本章pov視點：葬月

“你居然舍得從荒城出來。多麽要緊的事需要你親自過來？”葬月對金日軒才不會客氣，隨便坐下很隨意的開口。在走廊裏對金日軒恭敬是為了感謝他護送新月回來，真要論起來，金日軒可是晚輩。

金日軒換了身衣服從裏面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透明藍色琉璃瓶。金日軒一邊走過來坐下一邊說著“看前輩剛才的樣子，那件事是真的了”他翻起茶桌上的杯子拔出藍色琉璃瓶的塞子將裏面的皇液倒了滿滿一杯推到了葬月面前。

“前輩打算怎麽辦？”

葬月端起杯子，然後一把放下來，皇液撒出來灑在茶桌上兩人沒人在意。葬月說道：“我也很頭疼啊，我能怎麽辦？我都跟她說在烏托待著不要回來她非不聽。”葬月錘了一下茶桌，桌上盛著皇液的杯子晃了一下，這次沒有皇液撒出來。

“我能怎麽辦！”想到這個事情葬月就很火大，“四境有什麽好的非得回來！沒人敢跑到烏托城主頭上去對她動手，她倒好主動送上來了。狼山的時候要不是我快一步，現在她屍體都已經涼透了。”葬月指了一下外面，“那個影子現在還跟著我呢，甩都甩不掉。我跟誰說去呀！”

“你說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

“啊——”葬月抓了兩把頭，“這破事搞的。頭大！”

金日軒倒是樂的看葬月頭疼，悠閑的翹起二郎腿說著風涼話。“前輩還真別說，她還非回來不可。她要不回來死的就是前輩你們了，總得要死人，死一個怎麽也比死……”他算了一下，“二十四個強。”

“放你的屁！”葬月可不管他是不是聖尊，直接罵道：“這要是不成所有人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樣，爭那一兩個時辰有什麽用。”金日軒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葬月忽然想起來他可是聖尊，葬月指著他，“你小子……能活下來的也就你們幾個，那樣給我我寧願死了算了。”

“前輩怎麽張口閉口死死死的，真不吉利。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還沒到時候呢。”金日軒端起皇液給葬月遞過來，“來來來，該享受還是要享受，再不喝可浪費了啊。”

葬月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接過皇液一口灌下。

“我說你到底來流城幹嘛來了？”葬月對金日軒的語氣絲毫不客氣。

看來是說到點子上了，金日軒立刻正坐下來，上身微沈。說道：“說起這事，前輩既然在流城那就更好辦了，有前輩相助此事就輕松多了。”

“你編排我呢？我助你你確定不是給幫倒忙？”說歸說，葬月心裏卻對金日軒將要說的事重視起來。他親自來到流城，事絕對不小。

“前輩可還記得二十年前西境的那場瘟疫？”

“那麽大動靜，想忘也忘不了呀。”葬月見過比那更慘烈的。但是平民慘烈到那種程度，妖族統治四境時期都不曾出現過。

葬月的話說到了金日軒的心裏，他點著頭說：“是啊，想忘也忘不了。波及大半個西境，和西境接壤的北境西南和南境西北部分地區也沒能幸免，虧的發現的快南北兩境實行封鎖西境才不至於往東擴散，但是西境卻淪陷了一半都多，多少家庭在這場瘟疫中支離破碎，七十萬人說沒就沒了。總說人的命硬，說脆弱也真就不堪一擊。”

“極南之卵一旦孵化你我沾上也好受不了，時間長了不處理也要死。你我不知道我肯定是抗不住，人類的身體更不用說了。你說這個幹什麽，這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金日軒突然提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葬月有理由相信金日軒接下來要說的事和二十年前的瘟疫有一定的關系。

二十年前西境爆發了慘烈的瘟疫，對四境的說法是瘟疫但其實是因為有一個流亡者從極南之地回到四境，帶出了一種極南之地特有的肉眼無法看到的細微之物，那東西叫做極南之卵。極南之卵在極南之地到處都是，只要進入極南之地就一定會粘在皮膚和衣服上。在極南之地和南境之間靠近人皇劃出的赤道附近有很多鹽池，每一個從極南之地出來的人必須經過鹽池浸泡才能完全洗去身體表面附著的肉眼看不到的極南之卵。極南之地名列六兇，很少有人會去主動送死，去的人更少有能活著出來的。浸泡鹽池是每一個進去的人都會知道的事，人皇陽聖天非常清楚的知道一定會有人越過赤道進入極南，這樣的人任何時候都會有，他每隔一段距離都立了一塊碑文，上面詳細介紹了極南之卵和鹽池。三百年來每隔幾年就會有人去極南之地闖蕩，也有一些活著回來的但無一例外全部遵守人皇陽聖天的碑文浸泡鹽池之水清洗身上附著的極南之卵，但是該來的終歸會來，二十年前四境迎來了第一個從極南之地出來不去鹽池清洗的人，三境為此承擔了七十六萬人的生命的代價。

也正是這件事，讓他們重新認識了極南之卵。

人皇陽聖天的碑文中說，極南之卵處於半死狀態，也就是在沈睡無法被喚醒。西境之事證實碑文中所說的“無法喚醒”只是因為人皇陽聖天沒有找到喚醒的方法。西境之事後金日軒到極南之地親自測試了兩個餘月，在極南之地也確實無法被喚醒，起碼金日軒和人皇陽聖天都沒能找到喚醒的方法。但是已知已有一個喚醒的方法，就是把極南之卵帶往北方。北方的溫度比起極南之地要寒冷、幹燥，這樣的環境的變化會致使極南之卵蘇醒，這是用七十六萬人的生命換來的對極南之卵的新的認識。

日月神教在對“瘟疫”事件也做出了最詳細的調查。這是一份不能公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結論，此時房間裏的兩人恰好都是知情者。

“你可別告訴我又有人把極南之卵帶到四境來了。”葬月看著金日軒，這都什麽時候可千萬別再出這種幺蛾子，他還要吧新月帶回聖月教廷呢可沒時間在這裏耽擱。金日軒緩緩的點頭的動作讓葬月感受到一種絕望。

金日軒看到葬月的樣子趕忙說道：“事情還沒到二十年前那麽糟，前輩你也別喪氣……”

“我的天——”葬月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背靠上。金日軒倒是看得開，可葬月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啊，神月大人規定的時間還有幾天可這要是一耽擱誰知道會要多久。

金日軒說道：“這次這枚極南之卵不是寄生蟲也不是異獸所以沒在第一時間發現。孵化是絕對孵化了，目前沒有出現大規模的異常情況，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危害性。不過畢竟是極南之卵還是要慎重對待，從得到消息我就一直在等，終於在白天正午的時候發現了流城這邊出現的異象，我就立刻趕過來了。”

“找到了你就動手啊，直接闖進去誰能攔住你。”葬月很煩，他當然知道金日軒沒有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但關他什麽事啊。金日軒說的異象什麽的除了尊者葬月又看不到，金日軒幹嘛要告訴他這些啊。

“還沒確定具體位置，流城這麽大也不可能一個個找過去，不過能確定是就在流城。就在這邊窗外方向，不確定具體位置。”金日軒看了眼外面夜色，“就快午夜了，它很快又會出現異象就可以知道它在哪了。”

“還不知道是什麽是吧？”葬月看著金日軒問道。

金日軒點頭：“目前還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不是我們所知道的種類，我竟然有些好奇這次會孵化出什麽，這種心情有些愧對眾生呀。”

二十年前西境事件中對極南之卵的更新的認識是，極南之卵中孵化出來的東西並不是固定的。引發西境“瘟疫”事件的極南之卵孵化出的是一種非常細微肉眼無法看到只能憑借感知才能註意到的細小生物，潛伏在人體中破壞人體的血液和內臟而且會急速繁殖，日月神教管這種細小生物叫做寄生蟲。為了確定極南之地到三境往北的孵化界限，金日軒兩次帶著極南之卵北上，第一次孵化出來的是一頭從未見過的四頭雙足的異獸，它吸食天地能量剛孵化就以極快的速度長大，短短片刻就吸空了數百丈方圓的天地能量而且吸食速度極快都天地能量都來不及補充，這麽多天地能量光是元力都已經是兩個九重天元境的元士都要多，異獸的體型也到半人高，眼看異獸要睜開眼睛的時候金日軒當機立斷斬下異獸四頭將其殺死，任由異獸成長下去會發生什麽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第二次孵化的不是生命體，只是出現了一團黑煙蠕動了好一會就散掉了。之後對黑煙散去的區域方圓數十裏進行了長達兩年的封鎖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才算作罷。當時對於要不要進行第三次孵化發生了爭論，有人認為風險太大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會出現什麽是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也有人也堅持兩次都巧合的在人皇陽聖天的赤道上出現孵化的跡象不足以認定人皇的赤道就是臨界點。就在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有人提出了一個辦法，在極南之卵出現孵化征兆的時候將它重新帶回極南之地會發生什麽？結果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極南之卵重新進入了沈睡。之後進行了很多次都是在極南之卵出現孵化跡象的時候返回極南之地，最終也確定了可以致使極南之卵孵化的南北界限正是人皇陽聖天劃下的赤道。

巧合嗎？除了陽聖天這個問題沒人能夠回答。

越說還越來勁了，看到金日軒露出愧疚的神情，他不是裝樣子也沒有必要在葬月面前裝樣子。葬月嗤鼻哼聲，說：“有什好愧對的，要不是你們現在他們哪有這麽悠閑。你也是陽聖天也是，我就搞不懂你們人族哪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責任感。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可笑至極。要我管他洪水滔天淹不到我就行了，閑的。”

“前輩也就嘴硬，做的可不比我們少。”金日軒笑了笑說。

“你搞清楚我那都是為我自己，這天要是塌了我也沒得活！我可沒你們這麽大義舍己為人。”葬月立刻坐直反駁著金日軒。

金日軒顯然不想跟葬月糾纏這個問題，“行吧行吧您是前輩您說了算”他還用上了“您”？葬月二話不說直接就要起身，金日軒立刻前撲抓住葬月，急忙說：“前輩別呀，馬上就午夜了，不差這會坐坐坐。”拉著葬月重新坐下來。

隨著午夜的臨近，金日軒和葬月站到了窗。金日軒閉上眼睛的時候葬月知道午夜已經到了，很快金日軒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用葬月去問，順著金日軒的目光方向，葬月看到了遠處幾個街區之外的一座府邸。

“那是……冷府。”

重新坐下來，金日軒點了點桌上鋪開的流城地圖上冷府的位置。

“冷懷寧曾是帝國的將軍，他進極南之地不會不去遵守人皇的碑文。是在這個位置，這是次臥，冷懷寧的話應該在主臥房，不會是他。冷府還有其他人嗎？”金日軒問向葬月。

“冷懷寧有一個弟弟叫冷懷興。冷懷興我認識十年了，他對人皇還是很敬重的，他應該也會遵守碑文的。”說到這裏葬月又想到一個名字。

“是冷湘風。”

金日軒看了葬月一眼，葬月指了指地圖上標出來的精細位置。“冷湘風，一定是他。”葬月非常確定。

“別這麽快下結論前輩。”金日軒說，“冷府任何人都有可能不一定就是冷湘風，只要是今夜還在冷府的人不論是客卿還是冷府誰，包括雞犬牲畜都不能排除之外。”金日軒盯著標出來的次臥，鮮紅的小點在地圖上非常顯眼。

必須考慮到所有的情況。包括最壞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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