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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章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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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還未停下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果然是羽柯。

“柯老,何事這麽急?”

羽二剛才在百常樓和陳欣以及百業正在商議揠苗的事情,忽然羽柯差羽神府的仆從來喊他回去,而且說是很緊急必須立刻回來,只是現在看羽柯的神情,羽二怎麽也無法將“緊急”聯系起來,但是羽柯的回答卻讓羽二心頭一震。

“大人要見你。”

羽二被帶到羽神的書房,羽神依舊穿著羽二記憶中的深藍色長衫,面容一眼看過去依舊給羽二一種莊嚴深沈,如果說在羽神府乃至整個烏托,讓羽二面對時候最心慌的不是那位神秘的烏托城主,而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也只是看起來年輕,他真正的年齡沒人知道,記憶中白皙的面容現在更加的白,像是生病了一樣,在羽二一進來的時候看到了神情間轉瞬即逝的疲憊,是因為羽絨嗎?

羽二進來後羽柯便在門外將門閉上守在了外面,羽二忐忑著趕忙對羽神行禮問候:“父親。”

羽神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羽二悄然的擡起頭發現羽神也在打量著他,和雙令羽二捉摸不透的眼睛對視的一瞬羽二內心咯噔一下,也就在這時羽神開口了。

“找你來是有一事要你去做,具體怎麽做之後羽柯會和你細說,如果你沒什麽事,可以出去了。”羽神的話說完羽二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失落,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寥寥數語後總是那一句“如果沒什麽事就可以出去了”,這次依舊沒能例外,如果只是淡淡這麽一句話,又何必要找他過來?直接羽柯來交代不就結了嗎……

“是。”羽二暗嘆口氣,後退兩步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對了。”羽神好像想到了什麽讓羽二心下一喜,只是還沒等羽二回頭他接下來的話讓羽二的臉上立刻布上了一層寒霜。

“你大哥那邊一切順利,是他讓我告訴你一聲,說是怕你擔憂,你出去後讓羽柯進來,我有些事還要給他交代。”

羽柯進去了,羽二在門口等著,直到天黑的時候羽柯才從房間中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些書卷,招呼了羽二一聲,然後帶著羽二朝羽柯的住處所去。

在羽柯從羽神那邊拿出來的書卷中羽柯找出一張地圖鋪開,這是一張烏托以及烏托西北方向的地貌地圖,羽柯的手在地圖的西邊的一大片山脈上劃過,然後看著羽二問道:“這裏公子知道是哪裏吧?”

“洛奇山脈。”羽二當然知道。

“沒錯,是洛奇山脈。”羽柯點頭將一本封面上沒有任何文字的薄書給羽二遞了過來,羽二接過打開書看去的同時羽柯說道:“公子也知道,三百年前陽聖天帶領人族發動對妖族的聖戰,用了十年推翻了妖族的統治,在四境中過了三百年已經被一些人遺忘甚至懷疑,但我們知道那是確實發生存在過的。”羽二翻動著這本書,裏面的字是羽神的筆跡,而在書的前幾頁記錄的正是羽柯所說的三百年前關於聖戰的簡略記載。

“但是其實早在聖戰之前,在妖族統治大陸之初,有一個比妖族還要強大的勢力,大人查了數年最終知道這個勢力叫做四聖宮。四聖宮極其強大,妖族與當時的四聖宮完全不能比,後來四聖宮不知因何故解散,最終導致妖族統一大陸,這些原因至今大人都沒能查出,但是在十五年前,有一個外人來到了烏托。”說著羽柯展開了衣服畫卷,這是一個男子的畫像,“此人叫餘白水,他剛來烏托的時候大人就註意到了他,並邀請他來府裏做客,此人自稱是從西邊來的,可是當大人說到呼鹿貝的時候他卻茫然不知,在數天的觀察下大人確定此人來自洛奇山脈。”

羽柯不斷的說著,而羽二也在這本羽神親筆的筆記中找到了一些源頭,筆記中的羽神猜測四聖宮之一的東方蒼龍宮就隱藏在洛奇山脈之中,羽神還親自進入洛奇山脈卻無功而返,對此父親認為應該是布置了某種隔絕天地的陣法用來掩人耳目,羽二繼續翻下去卻發現這本筆記已經到了最後一頁。

之後羽柯將十五年前羽神和被懷疑為四聖宮後人的餘白水之間的事給羽二細講,最終羽神還是沒能從餘白水口中得到任何信息,而且餘白水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提出了告辭,當時正好日月帝國內日月神教和帝國的戰爭爆發,餘白水離開了烏托但羽神卻從未放棄對餘白水的調查,甚至沒過多久羽神便在餘白水身邊布下了一枚棋子。

又一副畫卷被展開,畫中同樣是一名男子,羽柯告訴羽二,這就是那枚棋子,棋子的名字叫做周醒。

“之後的幾年裏,周醒給大人送回了不少關於餘白水的事,但是在十年前周醒最後一次給大人傳遞回來消息中說他們已經準備回四境,餘白水要回龍谷,眼看就能知道龍谷在洛奇山脈具體方位的時候,周醒忽然失蹤了。”

“失蹤了?”羽二驚訝,父親的能耐之大,能夠被父親認定“失蹤”的,那就是真正的生死不明。

“十年過去了,本來大人都已經不在意此事,只是吩咐讓我們稍微留意。但是就在今早,公子去百常樓剛走,大人忽然找我過去,說是又有了周醒的消息。”

在得知周醒消失的時候羽二便已經猜到了現在翻出十年前的事的原因,羽柯這麽說羽二並沒有太大意外,失蹤了十年的棋子重新出現,想來父親在書房時說的要他去做的事,應該和此時有關了。

當羽柯將寫著一些文字的紙給羽二遞過來,看到紙張左上角的月亮標志的時候羽二就確定這是他在參加聖月教廷新月使月宴之後帶回來的紙,那麽這上面的文字內容也就呼之欲出了。

“這是周醒傳回來的消息,公子請看。”

【大人我是周醒,十年沒有消息望大人見諒,是因為十年前小人已經進入了龍谷,餘白水離開龍谷的時候拿走了唯一能夠離開龍谷的路線圖,這十年小人在龍谷中已經將出去的路線繪制的八九不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離開龍谷了,一旦離開龍谷小人會立刻打碎大人交予的珀蜂,屆時大人便可知龍谷所在,請大人早做準備,快則三兩月,慢則一二年必有消息。

小人有一不情之請,大人曾許諾若小人能夠在餘白水口中套得龍谷所在,將實現小人任何要求。小人在東海的時候與一女子成婚育有一女,可是小女得了重疾,還望大人能夠出手救小女一命,周醒後半生願做牛做馬報效大人。】

羽二看完看向羽柯問道:“父親是讓我處理此事?”羽柯點頭後羽二手指敲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音。

又看了一遍周醒的消息後,羽二問向羽柯,“父親當年交給周醒的珀蜂是母蜂嗎?子蜂在哪裏?”

羽柯在懷中取出一個透明黃色的像是雞蛋大小的東西,裏面有一只奇特的蜂正在沈睡,羽二看到的第一眼便確定這被封在珀內的正是一只子蜂,並且他告訴羽二,因為那只母蜂在十五年前就交給了周醒,所以這也是唯一一只和周醒手中的母蜂對應的子蜂。

羽二接過羽柯遞過來的子蜂並未多看便收了起來,然後對羽柯說他還需要關於餘白水的信息包括十年之前周醒送回羽神府的所有信息他都要看,而這些東西羽柯早已準備好,他帶來的那些書卷中餘下的全部都是與此事有關的資料。

資料不少,羽二一看時間也已不早,他喊來一名仆從讓全部送到他的房間後才和羽柯告辭。

回到房間的羽二並沒有立刻就去看那些關於餘白水和周醒的資料,這件事說急也急,說緩也緩,周醒那邊沒有捏碎母珀蜂那他這邊只能等,眼前在烏托揠苗才剛開始,先往後推一推也不急在此時。

烏托的貧苦區已經不是羽二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了,陳欣和百業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將這裏清理幹凈,盡管還依舊破敗,但起碼沒之前那麽臟亂了。而且更有一些工匠在修補破陋的屋院,用百業的話說第一要解決的就是最基本衣食住行,對此羽二和陳欣沒有什麽意見,當羽二來的時候有些孩子立刻圍了上來,這段時間他們已經和羽二很熟了。

他們的衣服盡管很舊,但起碼沒有剛見到時候那麽破爛了。這些衣服早在“揠苗”之前百業就已經準備好了,直到烏托城主府準允“揠苗”之後才被分給了這些窮苦家庭。這些孩子在羽二來之前幫工匠搬瓦和泥,身上臟兮兮的,但他們的臉上卻都洋溢著笑容。

自從上次有人碰到羽二將羽二的衣服弄臟羽二不喜之後,應該是陳欣或者百業給他們交代過,現在他們盡管圍上來問好,卻有意無意的和羽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羽二也沒有裝作多麽喜愛地去撫摸他們的頭,他來是為了確定羽神府的錢幣花在了該花的地方,可不是真為這些低賤之人來的。

孩子們忽然看向羽二的身後並喊著“欣姐姐”,羽二回頭果然看到了剛下馬車的陳欣,她對著孩子們揮手的同時指使著一同來的城主府的仆從將馬車後的兩筐冒著稀少熱氣的東西搬了下來,掀開蓋在上面的粗布,竟然全是白花花的饅頭!、

而熱氣,也在粗布被掀開的一瞬翻騰起來。

孩子們對著饅頭哄搶過去,陳欣看著爭搶的孩子們臉上帶著笑容,更是不斷的出言讓他們不要哄搶,所有人都有份。有些孩子拿了三四個就往家裏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初陳欣攔過一個,在得知是要拿回家留給爹娘的之後陳欣就沒有再阻止過了。

陳欣看向孩子們的笑容讓羽二想到了羽柯,同樣的充滿了虛情假意,羽二別過了頭不再去看,多看一眼他都覺得反胃。

一個又一個瘦弱的身軀在羽二身側跑過,羽二甚至能夠聞到混合了泥土的饅頭的氣味,羽二更是看到一個孩子不小心摔倒受傷的四五個饅頭在地面上滾動起來沾滿泥土,他趕忙爬起來將饅頭撿起,也不將沾到泥土的部分扣掉,重新朝著前方跑去很快消失在巷子另外一邊,這更讓羽二覺得低賤。

“二公子管理羽神府的時候還能抽時間來看這些孩子,真是不容易啊。”陳欣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身後,馬車那邊城主府的仆從正在將一個筐裏的饅頭轉移到另外一個筐裏,之後重新搬到馬車上,應該是陳欣之前交代了,他們沒有只會陳欣駕著馬車往另外一片貧苦區而去。

羽二冷笑一聲說道:“城主府好像要比我羽神府要忙的多吧?陳欣小姐不也有如此閑情嗎?”他的話讓陳欣顯然錯愕,不過很快陳欣重新恢覆了笑容並且轉移了話題。

“上半年的時候四境的聖月教廷為他們新晉的新月使舉辦月宴,若我沒記錯當時公子好像是代表羽神大人去的?可見到了新月使?”

羽二不知道陳欣為何好端端的提到新月使,他本就是奉羽神之命去的,也沒必要否認。但是當陳欣接下來的話說出來,羽二感覺一個晴天霹靂砸了下來,他驚呼出聲:

“新月使要來烏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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