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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章水藍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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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POV視點:周醒。

周醒背後背著一個包袱,雙手一只手拿著一個空魚簍,另外一只手拿著一柄把手足有半丈的長鐵鍬,在三長老的目送下他出了院子朝後山走去,西邊的天地交線上已經有紅雲出現來了,必須趕在太陽落山之前進山。

因為前兩日剛下過大雨的緣故,後山到處坑坑窪窪,有些地面因為地質的問題雖然不至於泥濘,但也不是很好走。周醒在經過一處河流的時候跳到河流中的一處突起石頭上,河水因為混合著泥土變成黃色。周醒將魚簍探入水中固定在石頭上,然後他繼續朝著後山裏面深入。深入了六七裏周醒感覺差不多了就停了下來,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他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這裏空曠,蟲獸的聲音也幾乎聽不到。周醒將鐵鍬一把插在地面上,然後把身後的包袱取了下來,這裏地面上的泥土被山坡上的水沖走,露出了粗糙的巖石,倒也幹凈。

打開包袱,裏面是一些繩子和兩張網。周醒將網重疊著鋪在石頭上,然後自己一把躺了上去。

許是因為同樣下過雨的緣故,夜空比往日要明亮一些,不過雲層還沒有散盡,所以有些地方依然被擋住了不少,不過只要是能看到星星和天空的地方,就清晰的很。周醒在夜空很快找到了一處淡淡雲層後的月亮。已經到了月底,加上雲層的緣故還真不好找,周醒也是憑借著雲層中的光才確定它的位置。

狼,而且是一只妖狼。

周醒把雙手疊在一起枕在腦後,能夠讓狗在沒有聽到聲音就躁動不安的,只能要血脈上散發的威壓。只是不知道不是幼崽還是成年妖狼,希望品階不要太高。周醒推斷應該不會太高,畢竟他只是一名地元境元士,而且他的元力已經受損不少。

高空的風吹散了當著月亮的雲,地面的風在山坡側面刮過,讓周醒一陣寒意升起。

不管是野獸還是妖獸,狼都是很好找尋的一種。每到晚上月亮升起,狼都會對著月亮嚎叫,雖然一直以來都沒有被查明原因。周醒從石頭上坐起,他擡頭看了眼天空的月亮,然後在四下的黑暗中掃了一圈,怎麽還沒有嘯聲?

這一等就是一夜,等太陽升起,月亮淡淡的隱退在太陽光芒中,周醒便知道這一夜失敗了。周醒收拾起包裹,然後又四下看了看,莫非這妖狼發現他了?周醒搞不清楚,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餘小兔已經快醒了,他得早點回去。

河水相較昨天水面又有下降,用不了幾天就能回到下雨之前的水面了。昨天安置的魚簍都露出水面一些,周醒過去取下魚簍,裏面魚倒是有了,但是都太小,最大的也才兩寸之餘,這只倒是還湊合。周醒略有失望著將最大的這只取出來,然後把其他的小魚全部倒回水中。然後周醒回到岸上,一只倒也夠了。

剛走了兩步周醒停了下來,他又回頭重新將鐵鍬插在河床上,然後把包裹掛上去,把魚簍也放在一邊,然後把褲腿被卷到膝蓋,他脫下腳上的已經站滿了泥濘的布鞋,然後探著河走入了水中。

因為村子是在周醒的院子和後山之間的,以前周醒帶著餘小兔進後山都是繞著存在兩側,並不進村從村裏穿過,雖然繞的遠,但周指導餘小兔不願意見到村裏那些人,周醒倒是無所謂,但是為了餘小兔他也盡量避免著和他們照面。周醒昨天進山的時候就算好了時間,加上剛才抓魚又耽誤了一些,小兔應該已經醒了?就算沒醒應該也就這時候了。所以為了趕時間,周醒也就不去在意那些目光,他徑自朝村裏穿過。

所幸是一大早,大多村民還沒有起床,只有些許家戶的房頂上冒出了一些青煙。不過他們也都距離這條街道有些距離,被擋在街道其他農戶之外,讓周醒寬慰不少。雞叫起此彼伏,周醒聽到了婦人的咒罵,她對著農家漢子大喊著要將他們家的雞在了燉雞湯,但雞依然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引領者村內的打鳴狂潮。

到了馬上出村的東村口的時候忽然餘雙神色匆忙的迎面走來,周醒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一問才知道什麽都沒有,餘雙說她剛去看了小兔,還在睡呢。周疑惑著追問,這才意識到是他算錯了時辰,早算了一個。

真是關心則亂。

目送餘雙消失在村子某間小院,周醒也不在著急,步伐總算慢了一些。周醒回到院子的時候正好見到三長老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的水,周醒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反正是剛剛熬好的從竈房出來,然後餘小兔房草屋的門虛掩著,他看到了周醒喊了一句“回來了”就顧不上多說就推開虛掩房門走了進去。

周醒進了院子把包袱放在院裏的桌子上,然後把鐵鍬立在旁邊,端著魚簍準備去熬魚湯,三長老從餘小兔的草房中出來喊住他:“你這一身,”三長老尤其在他的下身上註意,“怎麽搞得?”

周醒一時沒搞懂他在說什麽,於是看了自己一眼,這一看才忍俊不禁。褲子膝蓋位置因為在後山的時候下河去抓魚,水面比他預想的高,所以被卷起來的褲腿上也是了一大片,水漬向上蔓延,整條褲子都被浸濕,就連上身衣服的下擺也濕了一些。鞋子上也布滿了泥土,倒幹涸了些,因為走動的緣故被撕成一塊塊的,看起來頗為狼狽。周醒笑了笑說:“我去抓了倆條魚,這不因為下雨水面上漲,所以就成這樣了。”周醒提了提魚簍給三長老示意,“先不說了,燉魚也要不少時間,我先去燉,等小兔醒了應該能趕上。”

他剛朝竈房走了一步,三長老一把上老拉住他,然後從他手中奪過魚簍並說:“燉什麽燉,我去燉。”他白了周醒一眼,“你看看你這樣子,先去洗一洗換一換,別把你自己再病倒了,我兔丫頭可就沒人照顧了!”

周醒想想也是,於是也不矯情,點了點頭說:“也行。”

三長老看了看魚簍裏的魚讚嘆了一聲“魚還不小”,然後就指著竈房對周醒說:“裏面有熱水,我都準備好了,自己去提。藥水應該晾的差不多了,我先去給丫頭去敷,等會出來做。”他把魚簍放在桌子上,剛準備又想到了什麽,又回頭把魚簍往桌子中間移了移,確定裏面的魚即便蹦出來也不會掉在地上才進了餘小兔的房間。

周醒推開竈房,整個竈房熱氣一下子鋪面二人來,三個竈臺全部熱著水,周醒看向了對方木柴的角落,看到那邊比起昨天離開時候一下子少了近乎一般的木頭,周醒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啊!想到過兩天又得去劈柴,堂堂地元境元士做這種粗活,這要是說出去他肯定是元士中的恥辱了。搖著頭周醒提起旁邊的水桶看向竈臺上鍋旁的葫蘆狀的水漂,唉嘆口氣朝那邊走了過去。

說是洗,其實周醒也沒怎麽洗,就是隨便沖了沖、泡了泡換了身感覺的衣服和鞋子立刻就感覺清爽不少,周醒從房間出來間竈房的門開著,裏面傳來一些聲響,應該是三長老在燉魚了。周醒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跑到竈房門口,三長老果然在裏面,不過水汽太大只能模糊的看到,周醒沒有進去,這熱浪太沖。三長老也不回頭沖門口喊了聲“什麽事”,周醒趕忙告訴他說餘小兔不能吃姜,一聞到那個味道就要嘔吐,結果被三長老一翻嘲笑,周醒這才想起之前他每次進楓林去繪制路線圖一走就是六七天七八天,小兔每次都是由三長老在照看,他怎麽會不知道小兔的禁忌食材。

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周醒給自己找著理由,然後不再打擾三長老燉魚。他推開了餘小兔所在的草屋,裏面的餘小兔只能的臉頰帶著紅暈,但是嘴唇也有些蒼白,地面上一個盆子裏是黃褐色的藥湯混合著的熱水,另外一個水桶裏是清澈的冒著熱氣的熱水,周醒取過一塊幹凈的毛巾,然後把它揉成一團,大部分被抓在手中,只露出一小部分,周醒把毛巾在水桶裏蘸了蘸,然後走到床邊,把沾著水的毛巾在餘小兔嘴唇上抹了抹,給她點水分希望能夠緩解一下幹裂。

周醒雙指捏著濕的毛巾一角,然後在靠近餘小兔嘴唇的上方擰了擰,幾滴水滴滴落在唇間,順著唇縫滑到了嘴角,就在馬上要在嘴角滑落,周醒都已經準備好擦拭的時候忽然餘小兔嘴唇微微張開,水滴立刻順著唇縫滑了進去。

“嗯……”

一聲輕哼在餘小兔的唇間發出。

“小兔,小兔。”周醒隨手把毛巾向後一扔,也不去管它是掉在藥湯盆裏還是水桶甚至是地上,他雙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做什麽。輕哼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餘小兔的腦袋左右轉動了一下,像是想要擺脫什麽。周醒用手背碰了碰敷在餘小兔額頭上的毛巾,還是溫熱的,不過周醒停了停還是一把把毛巾拿開,果然拿開以後餘小兔的腦袋在又一次回到正中就停止了擺動。

“怎麽樣了?”輕聲的詢問從門口傳來,周醒回過頭,三長老正翹首趴在門欄上問,“魚湯已經燉的差不多了,我在控制火候,要是能行就端過來了。”

周醒點了點頭,“端過來吧,”他說:“馬上就醒了。”

三長老點了點頭後退了出去,這次他沒有閉門,等下要端魚湯過來當然不能閉門。目送三長老離開,周醒回頭看向餘小兔,這一看忽然嚇了一跳,餘小兔正睜著水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小兔你醒終於醒了。”周醒總算松了口氣,這突然的註視還真把他嚇的不輕,不過周醒立刻就調整了過來。

餘小兔看向了地面上還在冒著熱氣的盆和水桶,然後看向周醒說:“她又來了?”周醒點了點頭,然後餘小兔嘴唇動了動,對周醒說:“勞煩叔叔了。”周醒看著餘小兔,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雙水藍色的眼睛裏,曾經也充滿著和其他小孩一樣,對未來的向往和童真,但是現在,都已經不覆存在。

“來來來,”三長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端著熱氣騰騰的砂鍋,周醒立刻站起來,砂鍋裏面是白色的濃郁魚湯,瞬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魚湯香味。這是周醒第一次見三長老燉魚湯,以前只是聽餘小兔提起誇讚過幾次,她說“叔叔你和三爺爺比起來差的好的”的時候周醒還不相信,現在聞到魚香味周醒立刻自愧不如。

“三爺爺!”餘小兔看到三長老驚喜的出聲,然後看到三長老手中熱氣騰騰的魚湯立刻雙眼放光,她就要從床上爬起,但因為虛弱周醒立刻去扶,餘小兔明亮的眼睛盯著魚湯,這時候周醒才感覺到她是一個孩子,一個饞食無憂無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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