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夢過來的時候，已經和上次見到完全變了樣。月華石浸入水中，鋪在水下，距離水面一腳距離，在湖心鋪了一個圓盤出來，圓盤直徑足有七八丈，山風吹動的水面波紋在陽光下照在水中的月華石上閃閃發光。在圓盤的八角位置延伸出八條筆直的通道，大概半丈寬的樣子，一直延伸到岸上，岸上又圍著另外一個大圈，通體也是月華石，由於湖岸不平齊的緣故，外圈有一些地方在水裏，當然距離水岸也很近，一部分在岸上。月默正在東南角的外圈處檢查著，沒有問題後他順著外圈朝著正東的點走去，月夢遠遠的看著，沒有上前去打擾。

因為覺靈太過重要，必須保密，所以整個這一切全部都是月默獨自完成，月夢想到蒼仇給他那封信中的內容，她也問過月默，月默說那天晚上在小師弟離開後沒有發現任何族妖接近過月的房間，他還說信件應該是在之前就已經被放進去了。但是按照月和小師弟的說法，信在那時候應該是不存在的。相比起來，月夢更願意去相信月十和月，畢竟信件中的事情，不管真假，月夢還沒有來得及印證，但毫無疑問對小師弟來說是極其不利的，如果信件被他看到，月夢肯定他不可能會讓這封信落到她的手上，所以小師弟肯定是沒有見到這封信的。那麽信件就只能是在他離開之後被放進去，但是月默卻說沒有看到有任何族妖進過甚至是接近過月的房間……那麽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種，這個送信者——就是月默自己！

漏看？月夢知道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在月默身上的。

“你怎麽來了？”隨著月夢的接近，月默也看到了她，等她走的足夠近了，他才問她。

“月兒覺靈還有幾天就要到了，我總得來看一看，如果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打算接他過來，他也得提前熟悉一下。”月夢說。

月默將一根銀色的長桿插進月華石中間的槽口，一邊檢查著長桿的筆直度，一邊問：“蒼戰給你那封信上寫了什麽？”

“沒什麽，一些老事。”信在看完以後月夢就將它銷毀了，裏面的內容現在想起來依然是那樣的讓她震驚，甚至根本無法相信。月夢並不打算現在就去探究，目前最重要的是月的覺靈，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要放在之後。

“你還好吧？”月默突然看著她，月夢看著他，莫非他察覺到了什麽？月默隨後便移開了目光繼續落在銀色桿子上，“畢竟是月兒覺靈，你心神不寧也屬正常，你知道黠覺靈的前幾天，那小子沒心沒肺不慌不忙的，倒是把我心急了幾天。”

“你還會心急？”月夢坐在月華石上一塊方正的突起上揶揄月默，“可不是你月狼黑犬的作風啊。”

“畢竟是自己親妖，”月默搖著頭，“哪是說無關就無關的。”

“是啊，”月夢同意著他的話，“畢竟是親妖，哪是能說過去就過去的。”

月默突然再次看向她：“話裏有話，”他停下了檢查手中的銀桿，走道月夢旁邊坐下，“信裏寫了什麽？連我都不能說嗎？”月默問她。

月夢看著他反問他：“裏面寫了什麽你真想知道？我以為你知道呢。”

“我怎麽會知道，”月默等了她一樣，隨後他立刻反應過來，“你懷疑我？”

“開個玩笑，”月夢沖他莞爾一笑，“看你，急了？”月默看著月夢的笑容陷入了追憶，半響後哭笑不得，“你這……這些年你一直那麽嚴肅，多少年都沒這樣了。”“”

“問你個事，”月夢看著水面，粼粼的水紋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月默在旁邊隨口說：“你問唄，你問什麽我隱瞞過？”

“父妖在禪王之前，找你和小師弟各自談過一次話，他和你們說了什麽？”月夢依然沒有去看月默，她怕月默看到她心裏的哀傷，她感覺到月默看著她，於是月夢將腦袋偏向另外一邊，留了一個後腦給月默，“如果不能說也無妨，我只是問問。”

“倒也不是不能說，”月默說，“師尊讓我做一個選擇。”

“選擇？”月夢回過頭看向月默，什麽選擇？

“師尊問我對你怎麽看，當時妖族誰不知道你我？我也就坦誠了。然後師尊讓我在‘族王’和‘公主’之間選一個，師尊說我放棄‘族王’，他會給你我賜婚，如果我選了王位，他會把你賜婚給小師弟。”月默面帶微笑看著月夢，“這就是師尊給我的選擇。”

月默臉上的笑容在月夢的眼中更像是一個自嘲，月默選了什麽月夢不需要問，因為她很清楚月默會選什麽。月默說的和蒼仇給月夢的信中所述一樣，所以月默幫助月夢驗證了信中內容的可信度。不過月夢並不知道，妖主問了月十什麽問題！蒼仇的信中並沒有說妖主和銀月王月十的交談，只是說也給了月十一個選擇，和月默的完全不同的一個選擇，至於內容信中卻沒有細說。

“啊……”月默感慨著出聲，他看向遠處，“我現在都想不明白，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但是師尊卻失言了……”

月夢看著他，那種希望破滅的感覺，月夢並不是不能體會，月夢安慰月默說：“或許父師，他有他的原因。”

“不需要原因。”月默吸了口氣，他看向月夢，“需要什麽原因？他是師尊！他是萬妖之主！他還是銀月族王！他根本不需要理由！”三百年，月夢知道這三百年月默的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氣，她旁敲側擊問過幾次都沒能問出來，現在月夢終於知道了這股氣來自哪裏。它來自她的父妖，來自月默的師尊——萬妖之主。

一切都已經過去，他們回不去，即便回去了月夢也做不了任何的改變。不再去想那些，月夢再次問他說：“那麽小師弟，師尊和小師弟說了什麽？”

“我不知道，”月默搖頭，“我怎麽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我選了你，師尊很失望，他讓我退下，讓我喊小師弟進去，這件事你不問，我不會說。”月默看著月夢，“你問了，我不會瞞你。”

這樣說來，他們互相是不知道父妖和對方說了什麽的。那麽蒼仇……是如何知道的？知道這件事的，應該只有三個，父妖、月默和小師弟，他們三個任何一個都不是會隨意透露的，那麽蒼仇是怎麽知道的？而且從發生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機會給蒼仇透露！

難道說……信中蒼仇說的……是真的？

月夢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如果是真的，那麽她三百年前親眼見到的又是怎麽回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月默突然驚呼一聲，他突然站了起來對月夢說：“我們得回一趟銀月峽谷！”

“怎麽了？”月夢站起來看著他，“出什麽事了？”

“蒼狼絨的幕後所有者……”月默壓低聲音，“找出來了。”

“是誰！”月夢眼中寒光一閃。本來月榮說兩天就能查不出來，可還是拖到了第四天，月夢對這個幕後的名字一直念念不忘，如果那天在月牙潭他哪怕有一丁點的對月的不善，那月夢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就算他沒有傷害月，月夢相信月的靈夢也和他脫離不了關系。

月默看著月夢，緩緩說出了兩個字。

“蒼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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