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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章相見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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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接回蒼狼嶺,在蒼圖的記憶裏,這是蒼狼嶺最為熱鬧的幾天。

族王歸來後大約半個時辰第一個他族使臣來訪,隨後絡繹不絕的各族使臣幾乎從未斷絕,均下來每送走一個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另一個到來,這是蒼仇從未見到過的。當年他被接回來的時候,除了鹿園白靈外,再沒有一個他族前來問候,這樣一做對比,蒼圖難免感慨,剛回來就能造成了這樣的陣勢,真不愧妖族十一王之一,這樣看來蒼狼氏做為妖族八王氏倒也名副其實。

從前日的夜晚一直到天亮,從天亮再次入夜,東方的天空隱隱又一次泛白,新的一天又要到來。送走又一位他族使臣,蒼圖目送對方遠去,在望原坡上回首看向蒼王殿方向。

族王的歸來,徹底沸騰了平靜了數百年的蒼狼嶺。

整整兩天,直到現在,隔著隆起的山嶺,還能看到蒼狼嶺內旺盛的焰火的餘光。在之前帶領他族使臣前往王殿的路上,蒼圖隔著道道山嶺都能聽到族妖們的歡呼,光是聽著那些聲音,蒼圖似乎都看到了他們的狂舞:妖眉們縮回上身的妖靈衣,赤裸著胸膛,嘴角沾滿了膩膩的油腥,反映著火光,面紅耳赤的互相吹噓著曾經和族王在一起的光榮日子。而那些還未成家的嫵媚動人的妖巾們,褪下靈衣換上她們盛大的節日舞服,露著肚臍和纖細腰肢,手拉手圍著躍動的焰火而跳動著充滿韻律的旋舞,或許有哪一位新晉青妖的戰士能夠看中,將她帶回他的屋內,聽他講述曾經和王在一起的激情往事。

其實這些族妖在此之前,又有多少是真正見過族王的?早在他們出生覺靈前,族王就已經遭受了銀月王殘酷的流放……蒼梧告訴過蒼圖,三百年前戰敗後,蒼狼氏族妖僅剩不足三千,在蒼圖被接回來之時,也只有四千餘,現在的蒼狼嶺,三代之前的屈指可數,大多都是四代末期以及還未覺靈的小輩。

蒼狼嶺入口位於望原坡西南,蒼圖眼角的餘光看到那裏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定睛看去,可不正是和族王一同歸來的人族女孩嗎?女孩四下眺望,很快看到了蒼圖,朝他揮著手,跑了過來。

族妖們在狂歡,做為蒼狼氏少族,蒼圖卻不能參與其中和他們同樂,絡繹不絕的使臣需要他去接待。蒼梧和族王進入王殿再沒有出來,除了剛開始蒼梧引薦著見了一面,蒼圖沒再見到族王一面,甚至那匆匆的一面都沒能仔細去打量。每次蒼圖把使臣帶到王殿門前,然後人族女孩出來目送他離開後才會帶著使臣進去,等使臣出了王殿蒼圖再過去送走使臣,從那些個使臣離開時的神情上蒼圖看出他們對於此行得到的答案很是滿意,回到各自族內一定會受到豐厚的嘉獎。

蒼圖看著跑跳而來的女孩,和妖族還未覺靈前的女孩看起來毫無二致。《萬妖大陸》中記載,人族是十二歲肖祭,不論男女,而妖族女孩也是十二歲覺靈,在女性上妖族與人族倒是有了一些共通之處。

女孩跑到蒼圖身前,最後一步輕輕一跳正好距離蒼圖一臂之遠,她瞪著眼睛看著蒼圖說:“你好。”如鈴兒般清亮聲音入耳,跑跳著過來的她沒有絲毫喘息,蒼圖沖她微笑,他知道這是人族的禮貌問候,所以便回應說:“你也好。”

“我叫小黎。”女孩看著蒼圖喜悅的伸出一只手懸在他們中間,蒼圖同樣知道這是人族的握手禮,趕忙伸出右手握住,並自報家門說:“我叫蒼圖。”

握著女孩的手,蒼圖這才感覺到人族和妖族的不同。這只手太過柔嫩,握上去就像是握在絨棉之上,而且觸感之處很是光滑,妖族女孩的皮膚當然也不粗糙,但握上去會有一種厚實的感覺,和人族給他的感觸完全不一樣。而且蒼圖在女孩的這只手掌中感受不到絲毫的力量,但是妖族,隨著妖靈的成熟與漸漸蘇醒,即便沒有覺靈,血肉中的力量也會隨著覺靈的臨近而越來越厚實強烈,只等覺靈徹底爆發。《萬妖大陸》上看到妖主用來形容人族孱弱的字句,之前蒼圖總是無法理解,一個一直存在的種族,怎麽可能會那樣的弱小?他們究竟是如何能夠存在下來的?現在握著眼前人族女孩的手,對於人族的孱弱,對於妖主的那段描述,蒼圖第一次感覺到,好像有那麽些道理。

“我知道你是誰啦!”女孩開心的說,“絨哥哥說握手以後就是朋友,所以還是要握一下的。你是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朋友哦!”和女孩握在一起的手被女孩晃著,蒼圖看著眼前的笑臉,認真的點頭說:“好。”

得到了蒼圖的回應,女孩再次歡悅起來,和蒼圖握在一起的手並未松開。

蒼圖本想收回伸出的手,突然一股來自女孩方面的拉力,拉著蒼圖朝著蒼狼嶺內跑去,面對如此可愛的女孩,蒼圖不忍拒絕,只好任由她拉著,穿過橫臥著的兩只蒼狼石像的蒼狼嶺入口,在寬闊的蒼狼大道上奔跑。

“你要帶我去哪?”繞過兩個大道拐彎後後蒼圖再怎麽反應遲鈍也不可能不知道女孩的意圖,不過這是在蒼狼嶺,他是蒼狼少族,這裏蒼圖比小黎熟悉的多,前方再拐過去除了王殿,好像也沒有別的可以去的地方了。想清楚這點,蒼圖腳下還在隨著女孩一同被迫前進的腳步驟然一停。

蒼圖突然的停頓讓前面的小黎一個趔阻,原本前沖的身體驟然被拉回,倒撞回蒼圖身上,女孩發出一聲驚呼放開了蒼圖的手,蒼圖也趕忙後退讓小黎站穩。

女孩回過頭睜著大眼睛怒視著蒼圖,對著這雙黑色明亮的眼睛,蒼圖竟莫名感覺到有些歉意,訕訕一笑,蒼圖沒有說話,女孩那雙黑旺旺的明亮眼睛裏包裹了多少對他的不滿,蒼圖不知道,他生怕說錯話,反倒將這臨近點的氣球給紮破,那可得不償失。

雖然蒼圖反應過來到停下腳步用了很短的時間,但這時候的他們已經到了又一個拐彎處,小黎再次不滿的瞪了蒼圖一眼,擡起一只手指向拐彎處大道另外一邊,充滿著無限怨憤的聲音在她口中而出。

“叔叔在裏面等你。”

蒼圖順著小黎所指的方向,面對著月光下的蒼狼王殿,蒼圖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蒼王殿上的莊威。

緊閉的殿門上兩顆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碩大狼頭,冰冷的眼睛像是看著蒼圖,讓他心生敬畏,之前這蒼狼頭雕蒼圖也見過那麽多次,從來沒有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裏面有一個妖眉,那不光是蒼狼氏族王,也是他從小到大,從銀月峽谷到蒼狼嶺一直渴望著的父妖的緣故吧,蒼圖這樣給自己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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