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要求的姜妍哪是一點懵。

“一定要自己唱歌嗎？”姜妍不可思議地問。

“好像是。可能正片的時候不會用你唱的歌, 但是面試想聽一下。這樣？”蕭赫解釋完畢，就看見姜妍一臉苦逼。說起來他還真沒有找到過她唱歌的錄音。“那妍妍現在怎麽辦？”

“涼拌。不管了，先畫個妝吧。”姜妍還是老樣子愁不出個結果, 就很光棍得把事情先放一邊了。

反正特效妝得畫好一會兒，她慢慢想吧。

但是姜妍自己省事, 卻不讓別人省事。“狗哥, 你幫我想想主意。”

蕭赫：……得了, 想吧。這也算是件好事吧。

“天哪，沒辦法想象，為什麽導演要找個黃皮猴子來演人魚這麽美好的生物。”

“但她確實長得挺美的。是個小可愛。”

“得了吧。她那長得, 還不如演米諾斯的那個牛頭怪呢。那個陪她來的，倒真的，嘖嘖，可惜了是個男人。”

“那豈不是更好。他要是演，我看還是有可能的。那一個我看，就是導演想走個過場。等她特效妝一出來，和我們站一塊，就得出局。”

“就是，我看她能化一個什麽蠢樣子。”

真是哪裏聚著人, 哪裏就有碎嘴子。

這邊剛說幾句，化妝間的門開了。說話的離得遠些, 扭頭想看了再拿來當笑話，看熱鬧的人太多遠點的人還沒瞧不到。

前頭看到的人已經發出嘈雜的響聲。

後頭的人還笑。“怎麽樣, 是不是醜得不行了。”

前頭的人不回答他。

後頭的人耐不住, 一口氣推開前頭的人擠到裏面去。“我就說……嘶——！”

這樣一口倒吸氣，差點沒把這混蛋嗆死。

“這是什麽？”那人瞪圓了雙眼，詢問。

因為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化了人魚特效妝的人, 而是被布蓋起來的一個一人高的大箱子。

推著蓋著布的箱子出來的正是蕭赫。

“嘿，蕭，胡桃呢？”斯蒂芬導演聽說妝畫好了，興奮地跑過來，結果啥也沒看見，失望地問蕭赫。

蕭赫神秘兮兮地一笑，輕拍了一下布下的箱子。“這裏面。”

斯蒂芬導演奇怪地還想問些什麽，剛剛那一拍的聲音聽起來，這是個裝了水的玻璃缸子。他們這是想搞什麽鬼呢？偏偏蕭赫什麽也不肯跟他說。

斯蒂芬導演只好把滿肚子的問題留到面試的時候再問了。反正到最後他總是會知道的，總不可能面試也不讓他見正主吧。

面試正式開始。

但其實就是一間小屋子，放了一塊能坐下一個人的大巖石，和兩個架得高高的椅子。椅子大概是給面試官的。特別架高只是為了能讓視角上俯視巖石，就好像是從高處俯視海面一般。當然還有記錄用的攝影機。

正如斯蒂芬導演和蕭赫說的那樣，這個角色只是群像戲的背景生物。大概出場畫面也就是在海裏露個魚尾，飄渺的歌聲，最後以人魚之姿坐在巖石之上震撼熒幕。

但越是簡單，反倒越不好辦。

首先人魚要夠美，其次，她要有超脫人類之姿，能令人信服的神秘感。

“來吧。”制片人其實不太滿意斯蒂芬導演的決定，突然說要找個黃皮膚的女人來演這角色，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演員。起碼也要找如今最火爆的，最起碼有些流量。

“你看一下再決定。反正我是看過了的。絕對能嚇你一跳。”斯蒂芬導演雖然如此說，但心底也還算有一些沒底。他還沒見到姜妍人魚特效裝扮的模樣。

萬一很不合適，那就太打臉了。

但是人都是他叫來的，當然要先給自己的眼光做個保證。

斯蒂芬導演心裏惴惴不安，面上倒是一點不顯，裝作信心滿滿地對蕭赫說。“來吧。蕭。讓他見識見識我們的胡桃。”

蕭赫聽完這話，臉色一沈，房間裏頓時冷似北風刮進來了。毫不知情的制片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怎麽這麽冷。

斯蒂芬導演非常有眼色，立刻改口。“你的胡桃，你的。所以請開始吧。”

蕭赫這才清了清嗓子，說話。當然他站在攝像機拍攝範圍之外。

“先生們，現在我們開始展示今天的超值商品。”

椅子上的兩個面試官。

“這是什麽意思？”制片人布魯斯奇怪地開口。這好像不是他們商量好的面試內容。

斯蒂芬導演也很好奇，但他已經被吸引進去了，反而嫌棄制片人發出聲音影響他了。“噓，閉嘴。”

制片人悻悻然地撓了撓臉，只好閉上嘴，繼續看下去。

蕭赫說完那句話，布還沒有掀開，卻先有了一絲異動。

裝滿水的玻璃缸發魚尾甩動的水波聲，還有什麽東西用力撞擊玻璃的脆響。

第一個動靜響起的時候，兩個面試官還嚇了一跳，但隨即更引起他們的興趣了。

蕭赫見他們上鉤了，立刻手腕輕巧地一翻，整塊布便被掀開了。

飛揚的布輕飄飄地落了地。還伴隨著兩個面試官的倒吸氣。

一人高的玻璃水缸，水質澄澈清涼，本該是很寬敞，此刻看起來卻叫人覺得心都被擠得滿滿當當了。

因為那其中，禁錮著一條人魚。

艷麗的紅發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燒著，，更襯托著那女孩高傲冰冷的臉龐，而令人矚目的是那漂亮的女孩發間露出一對半透明的璞耳，腰部以下閃爍著彩虹光芒的長魚尾，輕盈地在水中擺動。顯示著她那與眾不同的種族。

不不，比起那如童話般的夢幻形象。

更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是，那雙眼睛，虛無空洞，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制片人在想什麽，斯蒂芬導演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手上如果有攝影機的話，鏡頭就應該極限放大那雙眼睛。

最好整個熒幕就只剩這雙冰冷無情的眼睛，才是最好的。

無情，不，不對。這麽形容太過果斷了。

不是無情，而是並非人類的感情。像什麽，像紀錄片中威懾力十足的鱷魚，殺氣滿滿的獅子，捕獵的瞬間，所展示的眼神。

哪怕沒有特效妝的璞耳，沒有那魚尾，她也絕不像一個人類。

斯蒂芬激動得差點發出聲音，手臂上真的一片雞皮疙瘩。

至於歌聲。

實不相瞞，他剛剛盯著這雙眼睛，腦子裏都自動播放了。根本不需要。

對啊，所謂的歌聲，不過是人類的幻想。

哪怕什麽都沒有。

她在這裏。

便已經是一個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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