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還有希望，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為自己操心的娘親，莫聽雨恐怕真的會跟自己的親爹拼命。

她何其幸運，有那麽一個真心為自己幸福考慮的母親，又何其不幸，有這麽一個唯利是圖，連親生女兒都可以利用，可以威脅的父親？

難道，這就是上天所謂的公平？

莫聽雨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自己的表情給控制好，把所有的委屈跟憤怒都化成了不甘。

“沒事，只要能嫁進蘄王府，女兒受多大的苦都樂意。原本女兒是真心跟大姐姐親近的，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善妒……可是，娘親她，她還在大姐姐手裏……”

這些還是莫清淺教她的。因為原本姐妹倆的感情一直不錯，突然之間就反目成仇，怎麽都說不過去。畢竟，莫震風也不是傻子。

現在的一切，都在按照她們的計劃進行著，她們賭的就是，莫震風就算看出什麽來，也想要搏一次。

提到五姨娘，莫震風也不免頭疼。

因為五姨娘從來沒有跟他一條心過，更沒有來討好求歡過。這讓他感覺很挫敗。

原本對五姨娘還有一些征服欲，可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身邊的女人也越來越多，那些所謂的征服欲，早在莫聽雨出生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如果不是逢年過節的團圓時刻，他跟五姨娘一年到頭也見不上幾回，別說夫妻感情了，根本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你先回去吧，你娘的事，我在好好考慮考慮。”

不管怎麽說，這個女兒現在也算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所以，五姨娘他還不能棄。

“父親，大姐姐說……如果我敢嫁進蘄王府，在我出嫁的當天，就讓我娘跟莫家顏面掃地……”

莫聽雨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她不敢看莫震風是什麽表情，只能低著頭，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莫震風說話，而結局，仍就是讓她先回去休息。

想到莫清淺囑咐自己的話，心裏雖然著急，但是也不能逼的太緊，莫聽雨也只能乖乖聽話。

看到莫聽雨離開，管家才從外面進來。

“老爺！”

莫震風靠著椅背，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管家的請安，身子也沒有動，像是隨口問了那麽一句：“你怎麽看？”

這個管家一直都是莫震風的得力助手，剛才站在門口，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聽在了耳朵裏。

“老爺，對於四小姐的話，奴才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不過……”

說到這，管家微微擡頭，看了看莫震風的臉色，確定沒有什麽變化，才敢繼續。

“女人的嫉妒心理是非常可怕的，就算姐妹的感情在好，一旦遇到同一個男人，恐怕……也只能是你死我活。”

當了這麽多年的管家，不說莫家，就算是其他的一些大家，後院裏起火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不少。

“那，五姨娘的事你怎麽看？”

提到五姨娘，管家也是有些佩服，也有些覺得五姨娘傻氣。

為了好的生活，哪個女人不是把自家老爺捧上天，偏偏她不知好歹。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裝什麽氣節。如果不是因為有了四小姐，真被仍出莫家，她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呢。

“老爺，五姨娘這樣的特例畢竟是少數。還記得當初夫人的性子就是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果蘄王殿下真的已經不在乎大小姐了，那麽大小姐還有什麽是不敢幹的呢？”

“所以，老奴以為，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莫家的名聲是不能損壞的。老爺，您覺得呢？”

“嗯！”

莫震風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半年來，莫家幾度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現在皇上對他很是不滿，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錯。

一個女人，能夠讓莫家顏面掃地，除了被人當眾捉奸，還能是什麽？莫震風不能拿這樣的事去賭。

“一會兒我寫封休書，你親自給五姨娘送過去。告訴她，如果還想讓莫聽雨得到幸福，凡事就要考慮清楚。”

雖然沒什麽感情，但是五姨娘對莫聽雨的愛護，莫震風還是可以確定的。

作為母親，五姨娘的確是非常的合格。今天他對莫聽雨做的事情如果被五姨娘知道了，一定會跟他拼老命的。

這是優點，卻也是致命的缺點。只要抓死了莫聽雨這條線，五姨娘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門外，去而覆返的莫聽雨聽著莫震風冷漠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順利的進行，可是為什麽她還是為自己的母親感到悲哀，感到命運的不公？

這個時候，不好受的遠不止她一個人。

清蘭院中，看到莫婉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李雲霜更加著急了。

“婉晴啊，你父親讓你代替莫聽雨那個賤人去給張尚書當妾，你竟然還坐的住？趕快想辦法啊……”

莫婉晴看著滿地亂轉的李雲霜，心裏也是煩悶不已，一張口，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想辦法想辦法，你就知道讓我想辦法，我能怎麽辦？難道你讓我也像莫聽雨一樣，刮花自己的臉，然後去勾引蘄王殿下？”

莫家一共就四個女兒，唯一的一個小兒子養在別院，如果四個女兒有三個都嫁進了死對頭蘄王府裏，莫震風會是什麽表情，可想而知。

莫婉晴的一句話讓李雲霜的眼睛一亮，雙手猛的用力一拍：“對啊，咱們也可以這樣做啊。嫁到蘄王府總比嫁給張尚書要好啊。”

李雲霜越想，就越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是真要刮花莫婉晴的臉，她又有些舍不得。

“嘁，也就你們相信，蘄王殿下專門喜歡醜女。那麽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可能喜歡醜女？萬一這一切都只是莫清淺的計謀，咱們豈不是往人家挖好的坑裏跳麽？”

被莫婉晴這麽一說，李雲霜也更加猶豫了。但是目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婉晴，如果你不毀容，只是化妝化的醜一點，然後以去看望五姨娘為由，讓蘄王殿下見見你……萬一蘄王殿下就是因為美女見多了，就是喜歡醜女呢？”

莫婉晴坐在那裏，眉頭緊鎖。她又何嘗不想要嫁給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還是本來就讓她心動的男人。

如果不是前幾次慕瑯夜的做法太過讓她害怕，她又怎麽會打退堂鼓？

雖然她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在想了，可是越是這麽告訴自己，她就越是煎熬，心裏關於慕瑯夜的樣子就越是清晰。

看到莫婉晴竟然還在猶豫，李雲霜急了。

“婉晴啊，你就聽娘親一次吧，娘親不會害你的。那個張尚書家裏，除了正妻，小妾就那麽多個，你嫁過去，不會幸福的。如果蘄王殿下真的看不中你，只是化個醜裝，又不是真的毀容，回來洗把臉，你就還是你啊……”

像是為了激莫婉晴一樣，李雲霜特意把剛聽到的消息給說了出來：“莫聽雨那小賤人已經回來了，說是過不了兩天，蘄王府就會上門來接。雖然沒有聖旨，頂多就是個妾，但是，同樣是妾，怎麽也比張尚書家裏強吧。”

莫婉晴終於被李雲霜說的動了心思，眼睛裏的猶豫慢慢變成了堅定。

“對，憑什麽我得不到的男人，最後要便宜那兩個賤人？既然莫聽雨都能入了蘄王殿下的眼，我為什麽就不能？”

聽到莫婉晴這麽說，李雲霜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她的女兒已經毀了一個了，絕對不能在毀一個了。

所以，在莫清淺歡歡喜喜的跟著五姨娘討論婚禮事宜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跑進來，說是莫家來人，要見五姨娘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可是，當她聽說，來的人竟然是莫婉晴的時候，就不是那麽太好了。

“她來幹什麽？”

“這……”

管家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現在這麽一副詭異的畫面。

本來他只是閑著無聊，到們門口轉轉，結果就看到莫家的馬車停了下來，裏面下來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

東啟國國風開放，從來不會限制女子出門。但是一些嬌貴點的小姐帶個面紗什麽的，也不是什麽值得意外的事。

只是，在看到莫婉晴那露在外面的，青不溜丟，中間還帶著紫黑的眼睛，他整個人都淡定不下來了。

為了確保不是有人故意假扮，他要求必須見真人才能放行。

莫婉晴扭不過她，沒辦法，只能把面紗給摘下來。

還好，那個時候王府的門口沒有多少人路過，要不然，嚇死了誰償命啊？

就這樣，門口的守衛都一副見鬼的表情。

“王妃，您……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咱們王府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守衛，因為她的到來，都驚的回不過神了。”

也是這一次，管家才知道，能夠吸引男人眼球的，並不是只有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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