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柔看似苦口婆心的勸說，惹來眾人的眼光。他們也想知道，蘄王妃會怎麽選擇。

如果同意，那麽，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傳言就一定會有。雖然現在也會有，但是起碼範圍不那麽大不是？

畢竟沒有確定的事情。誰敢出去亂說蘄王府的壞話？嫌命長了？

但是如果不同意，那麽很有可能是心虛。一些平常就信鬼怪，又八卦的夫人已經開始疑神疑鬼了。

不過，她們可不敢當著慕瑯夜的面多嘴說些什麽，只是靜靜的看著。反正看熱鬧總歸不會有事吧。

“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莫清淺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慕瑯夜倒是先一步點頭了，一副還非常讚成的樣子。

他的反應讓所有人又是一楞。剛才蘄王不還在維護蘄王府妃麽？怎麽才一會兒功夫就又變樣了？

莫清淺也沒反應過來，看著慕瑯夜一樣滿是疑惑。

這是什麽節奏？慕瑯夜不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麽？為什麽會同意這種要求？

他不知道這樣會對自己的名譽有損麽？雖然自己不在意，但是，這是分人的好吧。

而且，說是作法，這個道士從哪找？誰知道是不是神棍，然後被收買，那自己不是直接往陷阱裏面跳？

慕瑯夜把所有人的情緒收盡眼底，沒有一點意外。神色淡淡的繼續開口。

“不但要作法，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作才行。既然各位提到了天下蒼生，那麽，也得給蒼生一個交代不是？”

這下，所有人的心裏又開始打起了小九九。

難道蘄王剛才對莫清淺的維護是裝的？還是說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被狐貍精迷惑，好幫助莫清淺脫困？

官場多年，本來並不覆雜的事情，他們也硬是能琢磨出個九轉十八彎來。

人心，有時候就是這麽覆雜。

而跪在那裏的莫婉晴跟另一邊的娉婷郡主可高興了。

看來蘄王殿下也並不是多麽重視那個醜女嘛，說不定，他也害怕自己的身邊有個狐貍精呢……

也對，有哪個男人願意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妖怪，還要留在自己身邊的呢？

特別是娉婷郡主，看著莫清淺，那一臉的得意。如果她有尾巴，此刻說不定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就連在角落裏的楚楚，都攥著拳頭，恨不得皇上現在就下令，直接把莫清淺拉出去直接燒死才好。

要不是慎虛道長拉著她，她早就沖出去，一塊指認莫清淺就是個狐貍精了。

如果她不是狐貍精，天天帶著面紗，就能讓蘄王殿下無視自己這樣的美女，圍著她轉？

她現在對莫清淺是狐貍精這件事，幾乎是堅信不疑。

整個大殿，基本沒有任何想法的，估計就是莫清淺了。

她本來就是個不會在乎別人怎麽看待她的人，只要別湊上來惹她心煩，愛怎麽看就怎麽看，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對於慕瑯夜，莫清淺總的來說，其實是相信的。剛才她也只是疑惑慕瑯夜的做法，卻沒有懷疑他會對自己不利。

所以，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不滿，也沒有傷心，平靜的好像這件事根本就與她無關一樣。

她這樣淡然的樣子，讓莫家兩姐妹跟娉婷郡主的心裏都憋了一口氣。

她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為什麽會這樣？

就連娉婷郡主沒有去插嘴都覺得，自己的得意好像個跳梁小醜一樣，更別說已經參合進去的莫婉柔跟莫婉晴了。

就在很多人都以為，蘄王都說話了，事情應該是就這樣拍板了。沒想到，慕瑯夜還有話沒說完。

“莫太醫，本王想知道，你口口聲聲順本王的王妃是狐貍精，那麽，如果最後證實不是，你又該怎麽辦呢？”

如果不是，那就不是啊，還能怎麽辦？這是很多人的第一想法。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一瞬，也就明白了慕瑯夜的意思。

剛才慕瑯夜就說過，莫清淺現在是蘄王妃，是皇家的人，如果不是，莫震風就是惡意煽動，陷害王妃。

對皇室不敬，等同謀反，說嚴重點，那可是要砍頭的。說不定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一塊受難……

原來這蘄王看似同意了莫震風的提議，其實下手更狠，根本就是讓人家拿命去跟蘄王妃的一個謠言比。

不過他們也都不是傻子，他們可沒忘了，這個謠言，就是剛才，莫震風本人，在這裏親自散布的。

怨有頭債有主，他們無比慶幸自己一直都沒有多話，要不然，蘄王出手，非死即傷啊。

莫震風跟在皇上身邊這麽久，就算在笨，這麽多年也明白了什麽話什麽意思了。

他跪在原地沒有動，一時間竟然想不到應該要怎麽回答，只能低著頭陷入沈思。

鬼怪之說古來有之，可是，畢竟誰也沒見過，也沒有人能夠證明，這件事的確就是存在。

如果沒有慕瑯夜的插手，按照剛才莫婉柔的提議，完全可以收買一個道士，直接說莫清淺是妖孽就行了。

但是明顯的，慕瑯夜不打算袖手旁觀，甚至一直都在維護莫清淺，他就算想要收買誰，恐怕要躲過慕瑯夜的眼線，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要說莫清淺不是狐貍精，那他剛才表現出來的狀態無疑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丟人惹來嘲笑自不必說，看樣子，慕瑯夜也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說不定，到時候還要給他扣個誣陷親王嬪妃的罪名，一樣得定罪……莫震風左右為難。

在這個時候，他其實是希望皇上可以幫他解圍的，畢竟他為了皇上，可是連女兒都獻進去了。

但是他終究還是失望了，皇上什麽都沒有說。

他何曾不知道，皇上只是想利用他，說什麽給他女兒當太子妃，他以後就是國丈了。

可是，皇上要的是長生不老，如果他長生不老，太子怎麽可能登基？

太子不登基，他算哪門子的國丈？

說句現實點的，如果自己真的制出了長生不老的藥，皇上真的還會留下他麽？

說不定，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吧。

皇上在利用他，他何嘗又不是在利用皇上。

他醉心醫術，他也想長生不老。而且，跟皇上一樣，他並不認為長生不老是件多麽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研究出來後，他要先吃才行。

所以，皇上利用他做藥，他利用皇上提供的藥材，暗地裏其實一直都在跟皇後合作。

皇上那裏明顯信不過，他又怎麽能不為自己想好後路。

“怎麽，莫太醫還沒想好麽？”

慕瑯夜的聲音仍舊沒有任何起伏，好像在問很普通的一個問題，也沒有讓人覺得不耐煩。

可是，莫震風就是覺得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老臣可以公開給蘄王妃道歉……”

莫震風的臉色很不好看。

對他來說，天下間只有不是之子女，沒有不是之父母。

他在怎麽不負責任，也給了莫清淺一條命。那麽，莫清淺就應該為他做事。

哪怕他讓莫清淺去死，莫清淺都不應該猶豫。

可是現在，本來對這件事就沒什麽把握，慕瑯夜竟然還咄咄相逼，無奈的他也只能給出個自認為已經很過分的答案了。

可是，他認為已經是極限的答案，卻並沒有得到慕瑯夜滿意的標準。

“莫太醫的話是不是說的太輕松了？既然都不知道結果，就敢站出來，是沒把皇家當回事，還是沒把本王放在眼裏？”

莫震風的汗猛的冒了出來。

這個罪名可太大了，無論是不把皇家放在眼裏，還是不把蘄王放在眼裏，結局都會死的很慘。

打死他，他也不敢真的承認這樣啊。

莫清淺一個勁的在心裏給慕瑯夜鼓掌。

真是太帶勁了，他們暗指自己為禍人間，天下蒼生掛嘴邊，慕瑯夜就直接反擊了回去。

扣帽子誰不會啊，看誰扣的過誰。

實在無奈，不知道他們想要自己怎麽樣，莫震風只能直接開口問：“蘄王殿下想要老臣如何？”

“呵，誣陷皇族，莫太醫覺得，應該怎麽樣呢？”

慕瑯夜想讓他死？

這是莫震風的第一個想法。

這個時候，莫震風才真的有些慌了。

如果一旦蘄王殿下說出了“死”那個字，那麽，就算皇上開口，恐怕都於事無補了。他不想死啊……

看著莫震風臉上的慌張，明顯一副準備求饒的架勢，心裏恨他沒出息。

果然這個人不能信，人家還沒怎麽他，光是幾句話，他就要全招了，這樣的人，也都能夠信任？

而且，不但不可信，還蠢笨異常。

莫清淺現在是堂堂親王的妃子，不是他莫家的嫡長女。讓王妃因為一句他的猜測就拋頭露面，配合他找的道士作法？

除非莫清淺傻了，連帶著慕瑯夜一塊也傻了，估計才能成功。

更何況，慕瑯夜幾次的提到了“侮辱皇族”，如果真的這麽做，皇家一樣丟人。

所以，想通了這些，他也不能同意這麽做。

哪怕他討厭慕瑯夜，想要殺了他，可是，皇家的威嚴絕對不是誰都可以挑釁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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