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了？”虎嘯好奇追問。

“他……”安若素嘆口氣，“花墨你來說吧！我覺得我要好好想一想！”

花墨聳肩，回：“雖然這老王八確實有點過份，不過，仔細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花皇重新出山的消息，在北部傳得沸沸揚揚的，南部這些死蠱人，又怎麽可能不防備？所以，防衛森嚴，很正常！”

“能多森嚴？”虎嘯不以為然，“總沒有皇宮內衛人多吧？”

“那你可說錯了！”花墨說完忍不住又笑，“都說那老王八膽子小，如今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他那趙府外圍，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護府兵，多的沒圍，足足圍了三層！每隔五百米一層人，方圓五裏，全是他的人！”

“就圍成這樣，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呢！”殺無寞在後補充，“不管是自家家丁，還是外來人員，全都要有令牌，見牌才能進人！有時即便有牌，要是看著不順眼，也是要立刻驅逐的！像我們這樣的，就算再怎麽偽裝，內行的人，也能瞧出是練家子，會武的人，基本屬於被驅逐範圍之內的！”

“但我們好像從來都不走門的吧？”虎嘯聳肩，“無寞，我們不都是走空中的嘛！”

“你以為空中沒人嗎？”花墨咬牙，“這老王八不知什麽時候新增了八座崗哨樓，每座都有兩層樓高，站在那哨樓上，別說是個人，就是只鳥兒飛進去，也瞧得一清二楚！哦，別幻想晚上進去，滿院都是紅燈籠，可是徹夜不息的！”

“這貨，到底是有多怕死？”虎嘯瞠目結舌。

“其實也不是他一人怕死，那五家也怕得厲害！”花墨回，“他們雖一直修習不老之術，到底跟陛下和國主他們不一樣，那肉身可經不起折騰，此次趙王八大宴賓客，他們也是為自己的安全著想，看這情形，是集五家之力，做的防守！”

“綜上所述，我們進入趙府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安若素給出總結。

“進不去，那要怎麽刺殺？”虎嘯嘆口氣，撓撓後腦勺，皺著眉頭不說話。

“或者，可以在路上！”殺無寞思慮半晌，給出意見，“我們在他們前來赴宴的路上動手！”

“沒可能！”花墨搖頭，“他們赴宴時，肯定會有大批護府兵護送，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想兵分六路，去刺殺他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麽辦？”虎嘯長嘆，其餘的雪影衛也是一籌莫展。

“大家認真想一想，在什麽情況下，我們人不用進去，卻可以將他們一鍋端！”安若素皺眉嘀咕著。

“有內應！”花墨先開口，“如果趙府中有我們的內應，那事情就要簡單得多，可惜，沒有！趙府除了大大小小的主子，就是奴才，那些主子不管怎麽樣，都不會胳膊肘子往外拐，他們沒那麽傻，而那些奴才呢，早就已經馴化得跟狗一樣忠誠，更加不會被策反！”

“所以，這一條路，又堵死了！”虎嘯思忖著，“剩下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在可以進入趙府的商販中找人選……不過，這好像更扯！”

大家討論半天，也沒拿出什麽穩妥可行的方案，到最後都不說話了。

來之前，其實大家都還是有信心的，對於殺無寞和雪影衛來說，刺殺這種事，司空見慣，他們在這方面經驗豐富，但卻沒想到，剛到南德城，就踢到鐵板一塊，不禁都有些小沮喪。

安若素倒是很平靜，臉上淡淡的，沒什麽表情，見眾人都耷拉著腦袋，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是我誘惑到你們了嗎？”她說，“來之前我們是打算各個擊破的，是我一直太貪心，想要來個一鍋端，我太心急了，我跟你們道歉！其實就算這次沒機會也沒關系啊，我們可以等，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還能抓不到他們的漏洞？”

“也是！”花墨點頭，“要不是恰巧趕上這老王八的生辰宴，我們還不做事了嗎？還是要做的！至多多費一點時間，讓他們多活一陣罷了！”

“是啊！”虎嘯等雪影衛也點頭附和，大家緊繃的情緒，很快又放松下來。

殺無寞側眸看著安若素，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好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安若素道，“這幾日一直匆忙趕路，大家也都累了，有天大的事，也要養足精神才能做！今晚先不談這事，明天我們再伺機而動！”

眾衛點頭，各自去了，殺無寞跟著眾人走到門邊，見眾人都進了房間，又折了回來。

“你怎麽不去休息？”安若素看著他。

“等你休息的時候，屬下再休息！”殺無寞關上門，倚在門邊盤腿坐下來。

安若素知道他是在保護自己，也不再強求，只趴在窗邊，遙遙的看著趙府的方向發呆。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下來，萬家燈火如星星般閃爍，趙府正在放焰火，光芒耀眼，輝煌絢爛。

“這位趙老太爺，還真的挺在意這次生辰宴的！”安若素自顧自嘀咕，“這還沒到正日子呢，就劈裏啪啦的放個沒完！”

“你是不了解花頌人的習慣！”殺無寞答，“他們跟我們雪啼人不一樣，但凡有什麽喜事，總要連放三天焰火，喜事前一天，正日子一天，過後又是一天，這趙老太爺可算是一城之主，自然要比普通人更氣派一些，沒準能放上個七八天呢！”

“放那麽久？”安若素唾了一口，“他就不怕那焰火落下來走了水，把他的窩給燒了！”

“花頌人制這焰火，可是一絕，周圍這三國作焰火的手藝，可都是從他們那偷學來的！”殺無寞解釋，“他們算是祖師爺，素日裏不知要做多少，駕輕就熟的，基本上不會出這種事！倒是我們雪頌人，因為偷藝不精，時不時的會弄些爆炸啊火災啊出來，上次有個煙花作坊出事爆炸，把整個鎮子都燒了，慘得不得了！”

“爆炸？”安若素看看眼前此起彼伏的美麗焰火，又看看殺無寞，腦子裏突然有什麽閃了一下。

殺無寞卻渾然不覺，點頭說：“是啊！就是爆炸！皇嫂你可別小瞧這煙花炮竹，那制作的原材料，跟黑火可是差不多的，沾到點火星就炸，上次大爆炸，炸死了上百人呢！”

“上百人……”安若素腦子裏那一點點小火苗“唰”地一下，變成了絢麗焰火，那耀眼的光芒，瞬間把她的心空照得亮堂堂的！

“無寞，我有辦法了！”她激動的站起來，一個箭步沖到殺無寞面前，興奮叫：“無寞，你真是太聰明了！太聰明了！”

“啊？”殺無寞呆呆看著她，“我聰明？皇嫂，我……我做什麽了？”

“大爆炸啊！”安若素眉飛色舞，“大爆炸多好啊！”

殺無寞也是聰明人，經她這一點，瞬間明白過來。

“皇嫂，你真是太聰明了！”他又驚又喜。

“不！不！是你聰明！”安若素大笑，“是你提醒了我啊！”

“不，屬下沒有提醒你，屬下只是陪你聊天解悶罷了！”殺無寞搖頭，“是皇嫂你聰明，你居然能想到焰火，皇嫂，你比主子還聰明百倍呢，就算他在這裏，只怕也要自嘆不如！”

“他若能在這裏，我們就不必如此窘迫了！”突然聽殺無寞提到雪寂言，安若素不由的一陣黯然。

算起來，也不過就是兩個月沒見他，可不知怎麽的，在這時這刻想到他，竟恍若隔世似的，這兩個月過起來，倒似比兩百年還要漫長。

“皇嫂……”殺無寞無意中觸動她心事，深感不安，有心安慰，念及雪寂言的情形，卻又什麽也說不出口。

“沒事了！”安若素搖頭輕笑，“自從遇到他，就一直躺在他身後躲清閑，躲了這麽久，也該我出來活動一下了，他也累了，有這麽一個機會放松一下，其實也挺好的！”

殺無寞苦笑：“這種放松的機會，主子一定不想要！這會兒，也不知他怎麽樣了！對了，屬下來花頌時，聽說杜月娘也到了，說不定，主子這會兒已然清醒了！”

安若素知道他是刻意安慰，淡淡一笑，也不戳破，迅速轉移話題：“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一個會制黑火的人！”

“這有何難？”殺無寞微笑回，“屬下就會！”

“真的？”安若素十分驚喜，“太好了！這麽說來，我們如今算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過，這個“東風”，不易借。

首先，要搞清是哪一家煙花作坊，給趙府提供煙花焰火。

趙府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卻是不能隨意抓個人就去打聽的，三人商量了一下，花墨出了主意，一早起來去早點鋪子找人嘮磕。

趙老太爺過八十大壽，這是南德城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茶餘飯後，大家的話題，自然也離不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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