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銀子養著他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是為了在這危急時刻，為君主分憂，保家衛國。

可面對強敵，他們居然屢戰屢敗，要不是雪寂言禦駕親征，花頌的怪物軍隊，只怕已經長驅直入，攻入雪啼腹地。

他們確實是沒有啊！

眾人本想來勸雪寂言的，結果反被他訓得灰頭土臉，臊得滿面通紅，當下也都不敢再說什麽，默默的去了。

雪寂言看著他們的背影，眉頭又不自覺緊鎖。

夜千媚將他的臉輕輕擰過來，捧在掌心，嬌笑道：“皇上，臣妾新做了一盅桂花羹，您要不要嘗嘗？”

“好！”雪寂言點頭，跟著她後面走進去。

夜千煞不吭聲，也默不作聲跟進去，被夜千媚擋在外頭。

“不許進！”

“夜千媚！”夜千煞惱了，大手一伸，扯著她的胸口，利落的把她扯出來，順勢把門上，一轉身又把要喊叫的夜千媚的嘴捂上。

“嗚嗚！”夜千媚掙紮著，拿腳踢他，夜千煞閃開，手中銀針一閃，一支毒針刺入夜千媚脖頸，夜千媚登時手足酸軟，再無半點力氣。

夜千煞將她扯入柴房，低聲逼供。

“夜千媚，你瘋了嗎？你玩什麽呢？這個時候，你媚惑君主，害得他連正事都不能做，你是想讓大家都死在怪物兵手裏是不是？還是，你自己也想做花瑞的怪物兵？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他的女人！”夜千媚歪著頭，絞著自己的頭發，笑得風情萬種，“我就只想做他的女人！”

“夜千媚！你給我正經點兒！”夜千煞氣得面色發紫，“別在我面前弄那個矯情勁兒！你這麽做，你會成為雪啼的罪人的！就算你真的對皇上有什麽想法，你等這場戰爭過去之後再玩行不行？”

他頓了頓，換上較為柔和的聲調，耐心哄道：“千媚，師哥知道，你不容易，你這些年遇到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渣，那個花瑞引誘你玩弄你，最後又拋棄了你，後來跟夜百行，他又那樣狠辣的貨色，害你吃了不少苦！師哥知道你心裏苦，你想找個好男人，可你不能這麽個找法，知道嗎？他現在雖然對你好，可是，那都是虛的，假的，等他清醒了，他會恨死你的！”

“他喜歡我！”夜千媚咯咯笑，“他親口說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要跟他在一起，一起看花，賞月，一起看花落花開，一起看日落日出，一起看春去秋來……”

“夜千媚，你夠了啊！”夜千煞怒極，伸手給了她一巴掌，“就沒見這麽找男人的！這樣找到的男人，有形無主，有意義嗎？你趁早給我醒醒，不然，你的死期很快就到了！安城軒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控制了皇上也沒用，總不能你吃喝拉撒他都跟著！他們是寧可死，也要殺了你的！你聽師哥的話，這會兒就遠遠的離開，隨便你去哪兒，他們忙於戰事，暫時也沒有功夫管你……”

“我想他了，我要跟他在一起！”夜千媚摸著紅腫的臉，拼盡全力叫，“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跟他在一起！我不能離開他！不能離開！不可以離開！不可以！我好喜歡他，我不能忍受看不到他，雪寂言，雪寂言，皇上，皇上……”

她一疊聲的叫著，喊著，無限癡情，無限迷戀，這腔調，這模樣，看得夜千煞目瞪口呆。

也只有到這會兒，他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或許，不正常的不只雪寂言，夜千媚，她也很不正常。

她這個樣子，明顯不是之前那個雖癡心但卻自制隱忍的夜千媚！

若她還是夜千媚，怕也做不出這麽瘋狂的事！

兩人同在師門中長大，對彼此的脾性再清楚不過，這個師妹，一向膽小謹慎，嫻靜溫柔，她根本就不是會做出這種瘋狂事情的人！

夜千煞看著面前的夜千媚，心跳如鼓。

如果說，雪寂言中了夜千媚的毒，那麽，夜千媚，又中了誰的邪毒？

這又是什麽邪？能讓一個將媚藥用得出神入化的醫女變得如此癡狂？

……

花頌皇宮，弄月殿。

接到前線傳來的驛報，花瑞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師叔，怎麽了？”花冥在旁緊張的問，“難不成，是我那蠱沒起作用？”

花瑞擰頭看她，問：“你給夜千媚用了什麽蠱？”

“情蠱……”花冥低聲答。

“本王記得，讓你下的是恨靈！”花瑞“啪”地一聲，把驛報拍在龍案上。

“我本來是想下恨靈的，可是，她好像對恨靈很排斥！”花冥小聲解釋，“師叔也知道，她雖然功力不如我們，但跟我們也是同道中人，對蠱毒一類有防備，我一開始下了恨靈，但不知怎麽的，恨靈竟然無法近她的身！我沒辦法，才又約她出來，套她的話，看她是否真像情報中說的那樣，喜歡上雪寂言！……”

“這些事，跟殺雪寂言有關系嗎？”花瑞不耐煩的打斷她。

“師叔消消氣，您慢慢聽我說！”花冥紅著臉解釋，“我發現她對雪寂言癡心一片，便給她下了情蠱，將她對雪寂言的癡念催發出來，這種癡念一旦被催發，那麽，不用我們再費心，她自己就會想方設法，把雪寂言拿下，她的媚術甚是高明，恐還在你我之上……”

花冥說到一半，悶聲問：“雪寂言一點變化都沒有嗎？”

“有！”花瑞將驛報扔給她。

花冥接過驛報，粗略一看，滿面歡喜，叫：“師叔，這不是已經起效了嗎？雪寂言沈迷於溫柔鄉，意識混沌，無法再忙戰事，這不過十日，已連攻三城，沒有戰皇在旁，他們節節退敗，我們吞下雪啼，指日可待啊！”

“是！”花瑞輕哼，“總體來說，你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那師叔還生什麽氣啊？”花冥抹了抹額角的汗，不滿的輕哼，“看師叔方才那表情，我還以為雪寂言一點事都沒有，我們又吃了敗仗呢！”

“本王扔了十五萬聖士出去，要是再吃敗仗，本王就把那主將的皮扒了，做成人幹烤著吃！”

“那位主將有狐臭，他的人幹可不好吃！”花冥得知詭計已成，心情十分放松。

花瑞哼了一聲，說：“雖然雪寂言不能出戰，可是，他沒死，本王心裏總是不放心！萬一夜千媚那邊失去控制，雪寂言恢覆神智，豈不是又要頭痛？”

“師叔多慮了！”花冥搖頭，“兩軍對壘，戰機稍縱即逝，我們本就占著優勢，現在他們又失去雪寂言，一敗再敗，被我們打趴下了，損失折將，哪裏還有力氣再爬起來？到時候，那雪寂言豈不是由得你師叔你擺弄？你扒了他的皮做人幹倒不錯，他皮子白，內裏也幹凈，不像那些個男人，整日裏尋花問柳，弄的一身臟病！”

“瞧你把他說得那麽好！”花瑞邪笑，“那等本王捉到了他，也別做成人幹了，幹脆送你做面首吧！”

“師叔舍得我用面首嗎？”花冥斜著眼覷他。

“想用就用，本王沒那麽小氣的！”花瑞心情大好，跟她眉來眼去，兩人相互挑逗，很快就勾搭在一處，癡纏調笑。

“呸！”房頂的玉墨恨恨咬牙，躁紅了臉遁去，一陣急掠，不多時，又出現在花魂宮。

“雪寂言中招了！”她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懨懨的匯報情況。

“啊？”花千羽和花千喜聽到這個消息，神情俱是一頹。

“如此說來，這天下，將是他們死蠱一族的了！”花千羽面色滄涼，雙手合十，對著某個方向垂首參拜，“花姐姐，我們沒用，再過些時日，親自下去向您請罪吧！”

“到時把那混小子也帶上！”花千喜咬牙，“我倒要看看，他用什麽臉，來面對她的娘親！”

“他沒臉沒皮的，跟他那爹一樣，你就不要再帶他去氣花姐姐了！”花千羽苦笑，“我們幾個老姐妹陪她就好了！”

花墨耷拉著腦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事情原本有轉機的！”她哽聲說，“只要他們早出現幾天，消息就傳遞出去了，他們有了防備，那個叫夜千媚的女人就不會得手！可是，他們來得那麽晚……是不是我站的地方不夠明顯……”

“墨兒，跟你沒關系的！”花千羽打斷她的話，“那位爺一直不靠譜，他哪裏有什麽暗衛？他身邊的花影衛，只怕早就被花瑞殺光了！但凡他手裏有一點資本，不會逃到異國他鄉，死都不肯回來！”

“唉！”花千喜的嘆息聲似水泡一般，咕嘟嘟泡個不停。

花墨垂著眼斂，悶悶坐著，心裏頭模糊想起那個來接頭的人，清瘦的個子，鬼魅一般的速度，他看起來那麽厲害，後來聽到消息，又那麽著急，看起來應該很靠譜的啊！為什麽還是沒能把消息傳到？

其實，殺無寞的消息傳到了。

只是，傳到跟沒傳到沒什麽兩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最其碼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了，知道為什麽夜千媚會突然發花癡，雪寂言又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愛起風花雪月。

然而，知道這些，不能挽救兵敗如山倒的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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