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書中很多醫理，跟現代醫學也是殊途同歸，一脈相承，她想著僵屍兵的情形，結合古代現代的醫學知識，隱約明白，所謂的蠱術，也許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施壓。

生理上使用能控制人大腦神經的藥物，比如像現代中，便有這一類藥物，簡稱LSD，這是種強效迷幻藥，能令人發狂暴躁，失去本性，沖動易怒，最具體的案例，是美國邁阿密發生的一起血腥襲擊事件，一個原本正常的男子，在脫掉衣服後突然發狂，襲擊路人，並啃掉對方的半個臉。

這一點，與怪物兵那種兇殘暴戾的殺人方式十分相像，戰鬥中，哪聲沒有武器，他們也會憑借自身的手，足，牙齒等，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誅殺敵手，這種方式太過血腥殘暴，首先從氣勢上便令人魂飛魄散。

而他們沒有痛感這種事，在現代雇傭軍中也並非沒有個案，本身就會有天生無痛感的人，只是，這類人因為沒有痛感，常常弄傷自己也不知道，同時體溫長期偏高，或許一時的戰鬥力驚人，但據資料統計，這類人，常常不易活到二十五歲。

如果一個人，被用了強效迷幻藥，控制了神經，同時又喪失了痛感，而本身又曾服用過類似興奮劑那樣的藥物，經過一定的心理暗示和訓練，淬練裂變成怪物兵，是絕對有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花瑞所用的藥物是什麽，如果能得到他用的藥，在隨身空間的析毒系統中觀察，或許就能配出相應的解藥，讓那些怪物兵恢覆神志。

一旦怪物兵恢覆神志，那麽，花瑞的末日估計就到了。

畢竟，一個正常的人，沒人願意放棄健康平靜的生活，將自己淬練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妖怪威力雖大，卻等於無限透支著年輕的生命。

安若素挑燈夜讀，讀至天色蒙蒙亮，因為似乎找到一條路出來，心裏興奮，竟也不覺得困倦，匆匆洗漱過後，更覺精神抖擻，便直奔太和殿，去找雪無邪。

雪寂言禦駕親征後，雪無邪便擔起監國的責任，手底四大輔政大臣兢兢業業相助，所以此時的太和殿雖然聲音嘈雜，卻雜而不亂，各類政事要務，都在有條不紊的處理中。

安若素見他正忙活著，便在一旁的暖閣裏候了一陣，等他下了朝，這才過去。

“無邪，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她說。

雪無邪笑：“皇嫂，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千件萬件，屬下也做得！”

“別耍貧嘴！”安若素輕哧，“說正經的！下次如果你在城中再發現怪物兵的蹤跡，能不能幫我留一兩個活口？”

“留活口？”雪無邪嚇了一跳，“為什麽？這幫孫子是什麽貨色，皇嫂你也知道的！留他們活口，就等同於留一包黑火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炸掉了！”

“我自然知道！”安若素回，“你放心，我會多加小心的！我一個外科大夫，對付他們的辦法，多得是！”

“那皇嫂你要這些怪物做什麽呢？”雪無邪好奇問。

“我是想試試，能不能解毒！”安若素回。

“皇嫂有了解毒之法？”雪無邪大喜，“那真是太好了！”

“沒有了！”安若素搖頭，“只是有了一些解毒的思路，能不能用，有沒有效，還難說的很！我總要用在他們身上，看他們的反應，才能知道自己這思路對不對！”

“這可是大好事！就算冒些險，也是值得的！”雪無邪用力點頭，“你放心，這事屬下記在心裏了！近來城中常有怪物兵冒出來傷人，前兒還啃了一個人的臉，嚇得大家都不敢出門，雪影衛現在每天都在街上轉悠著，很快就能給你逮一個過來！”

安若素“嗯”了一聲，又問：“最近可有新的驛報過來？邊關情形如何？”

提到邊關，雪無邪的面色略略黯淡了些。

“有什麽變故嗎？”安若素心裏不自覺又是一沈。

“沒有！”雪無邪搖頭，“只是，不像想像的那麽順利罷了！雖然前陣子誅殺他們三萬怪物兵，又殺了他們的主將，原以為他們最其碼也要消停一陣，誰曾想，不過兩三天，他們便又從月鳴邊境，調來十萬怪物兵！”

“十萬？”安若素倒吸一口涼氣，“那他們一共有多少人？我們又有多少兵馬？”

“他們約有十八萬，我們……十一二萬左右吧！”雪無邪回，“不過，就算只有十一二萬，有主子指揮，也絕不會輸給他們十八萬！皇嫂，你就放心吧！主子可是戰神！他花瑞算什麽？就算他有怪物兵二十萬又如何？行軍打仗，不是打群架，人多人少並不起決定因素，最重要的是謀略，是主將的頭腦和智慧，這才是最重要的！”

安若素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將內心憂慮顯露出來，只是淡淡微笑點頭。

打仗的事，她不懂，主將的智慧，自然是最重要的，可是，那是在敵我力量懸殊不大的情形下，起主要因素，但如果敵我力量懸殊太大，哪怕主帥再有謀略，這仗打起來也並不輕松，以少勝多的戰役有，可畢竟少之又少。

所以，邊關這場戰，打起來一定不會輕松！

實際上，她猜得不錯，邊關確實正處於一場激烈的拉鋸戰中。

怪物兵狠戾異常，打起仗來，雖不敢說有以一敵百之勇，但就算以一敵五，也著實讓人吃不消。

這場戰，遠比七年前與風雲軍的對決更艱難。

整個邊境，數百平方公裏，成了一個大而血腥的屠宰場，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死人，戰鬥著的人們，甚至來不及埋葬戰友的屍體，任平時一起說笑打鬧的兄弟，暴屍荒野，無暇顧及。

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也成為一具屍體。

對於雪幽軍來說，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精神折磨，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雖然經歷血與火的戰爭淬練，卻還是有著柔軟情感的人類，會悲傷，害怕，會痛，會難過。

但怪物兵則完全沒這方面的困擾。

他們根本已經喪失人類的正常情感，只有一種扭曲暴戾的情緒，鮮血讓他們變得更加狂野興奮，他們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痛，更不知道累，可以連續不斷的發出一連串的進攻，無止無休。

兩相對比，雪幽軍處於絕對的劣勢，好在，有雪寂言坐鎮指揮，他在邊關征戰十數間，對這裏的一山一嶺，一草一木都異常熟悉，戰爭中他怪招疊出，出其不意，是以怪物兵雖然兇悍善戰，卻也沒討到什麽便宜。

數戰過後，雙方各有損傷，混亂之中，殺無寞等四殺已悄然摸到花頌邊境，奔向花啼帝都。

於此同時，夜千煞攜新近炮制的各類奇詭毒藥，也出現在雪啼邊境。

眼見得離邊境還有不足百裏，夜千煞松了口氣，和隨行人員勒馬駐足，尋一處客棧打尖。

這一路，數萬裏奔徙，披星戴月，不知在驛站換了多少次馬，換馬卻不換人，歷經十數日之久，才終於趕到，大家都已經疲倦至極，急需好好的休整一下，不然，就算到了邊境，只怕也要累癱了。

客棧老板很是熱情，知道他們是為邊關之戰而來，連吃飯住宿的銀子都只收了一半，夜千煞感嘆：“都說邊關之人粗蠻，如今看來，倒真是傳言害人，你們義膽忠心，熱情好客，哪裏粗蠻了？”

老板呵呵笑：“兄弟你說的這話也對也不對，怎麽說呢，我們這些邊民，對那些欺淩我們的敵軍，那可真是粗蠻的緊，瞧見他們，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可你們不一樣啊！你們是自家人，招待自家人，還能不熱情一點嗎？再說了，要沒有你們這些人保家衛國，護我雪啼疆土，我們又哪裏有太平日子？”

“說得好！”夜千煞一向特立獨行慣了，乍遇到這種事，只覺熱血沸騰，想都目標在即，心下放松，便多吃了幾杯水酒，喝得腦袋有點暈沈，便自回客房，倒頭就睡。

一覺睡醒，隱約覺得身邊似有人影晃動，他倏地一驚，問：“誰？”

“師哥，是我！”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來，細細弱弱，透著股親切熟稔勁兒。

“千媚？”夜千煞愕然，“你怎麽在這裏？”

“我本來就在這一帶啊！”夜千媚回，“我不是來這兒尋一味珍稀草藥嘛！不想遇到打仗，正想著回去呢，就瞧見你在那兒喝酒！叫了你好幾聲，你也沒應，我就跟過來了！師哥，你來這兒做什麽啊？”

“給皇上送毒藥！”夜千煞回，“這不，趕了這麽些日子，實在是累壞了，又多喝了幾杯，倒頭就著，根本就沒聽到你叫我！”

“你累成這樣，自然是聽不到！”夜千媚咯咯輕笑，“怎麽？這回成了皇上的人了？”

“因為我，害得我素妹子受了那麽多委屈，我幫皇上做些事，就當賠禮道歉！”夜千煞揉揉眼，舒了個懶身，問：“你這就要回了嗎？那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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