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夜千煞垂首，“草民見識淺薄，失言了！但此事並非危言聳聽，死蠱人確實有可怕的驚人力量……等皇上見到師祖的手稿，或許，就能明白草民此時的心情了！”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雪寂言擺擺手，說：“好了，你去吧！毒人也好，蠱人也罷，我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不管有沒有用，你回去且研究出一個藥方出來，朕會讓內務府全力趕制，就算是做個防備吧！另外，把你最毒的毒術也寫下來，只要他們身上還流淌著鮮血，便沒有百毒不侵的道理！”

“是！草民一定傾全谷之力，為國立功！”夜千煞點頭，離開。

他前腳剛走，杜月娘後腳就到了，懷裏抱著一只錦盒，裏面躺著夜千煞所說的，師祖的手稿。

雪寂言坐在龍案前研究手搞，安城軒和雪無邪在旁靜默相看，在外執行任務的六殺聞訊也陸續聚集過來，等候雪寂言的吩咐。

手稿殘舊泛黃，帶著些許紙頁的黴潮之氣，顯然，就算是夜千煞，也很久沒有翻動了。

但這部手稿，卻讓雪寂言面色凝重，足足翻了大半個時辰。

他略去書稿中一些毒方和藥方，著重去看有關蠱人毒人部份，逐字逐句的看，越看，心越往下沈。

書稿中所述蠱人情形，極為精細，還配有圖畫輔助說明，形容他們為鋼筋鐵骨，疾如閃電，狡詐如狐，更兼心狠手辣，血腥嗜殺，所到之處，屍橫遍地，不留活口。

他們看似是人，實則早已沒有人類的情感，只有強大的怨懟暴戾之氣，但凡被淬練成蠱人的人，本身也非常人，絕非良善之輩，但如果不曾被下蠱，被道德律法所束，未必會作奸作惡，可死蠱卻可令他們狂性大發，無限放大他們心中的惡念，聚集為蠱主所用，如此淬練出來的死蠱蠱士，簡直就如同人間惡魔！

書稿上還記載著兩百年前，蠱人為害人間的悲慘情形，天下蒼生，皆為死蠱蠱主的的奴隸，有用的人，拿來淬練為蠱士，沒用的婦孺老人，則終身為奴，活得豬狗不如，隨時都可能成為蠱主的藥人，至於那些修煉仙蠱的蠱人，則被殘殺殆盡！

因為死蠱掌政，生靈塗炭，人口驟減，幸而後來，仙蠱中出現一名曠世神女……

不知是原書稿有紙頁丟失，又或者，夜千煞的師祖也對這段歷史不甚了解，寫到神女，便嘎然而止，再沒有繼續寫下去。

雪寂言看得驚心動魄。

要是以前，他看到這樣的書稿，只會以為是無聊文人誇大其詞的冥想，雪啼建國不過百年，歷經三帝，史書中雖然也有提到雪啼之前的盛世，但卻從未提過，兩百年前的大陸上，竟然還有蠱人這種奇怪的東西。

可今日今日，他卻不得相信這個看起來很荒唐的說法。

因為，蠱人確確實實出現了！

“皇上？”

見他一直沈默不語，雪無邪忍不住上前相詢：“皇上，這上面都說了什麽？可有提到對策？”

雪寂言合上書稿，看向安城軒。

安城軒會意，跪下請願：“皇上，臣願往邊關平亂！臣在邊關數年，熟悉那裏的地形地貌，也與僵屍兵打過交道，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麽，就辛苦你了！”雪寂言點頭，“朕將駐紮東關的大軍調為你用，蠱人兇猛，此去邊關，你和劉大將軍、許大將軍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切記不可與蠱人硬拼！邊關多山林，可以此為依托，與他們周旋，出其不意而攻之！”

“是！”安城軒點頭，“臣謹記！”

“你再去陸軍營，挑選最強的弓箭手，與你同行，箭要見血封喉的毒箭，弓箭手要有百步穿楊之能！”雪寂言又吩咐。

“是！”安城軒面露興奮，“屆時臣來個引蛇出洞，讓咱們的弓箭手好好餵他們吃個飽！”

“只是吃毒箭可遠遠不夠！”雪寂言又轉向雪無邪，道：“無邪，命兵部發令，派黑火工兵隨行，在邊關十裏處的城設立工坊，他們就是銅筋鐵骨又如何？就算是銅筋鐵骨，朕也照樣炸飛他們！”雪寂言又吩咐。

“是！炸死那幫王八蛋！”雪無邪牙齒咬得咯咯響。

“城軒，你做先譴軍，先行開拔，待安排好朝中之事，十日後，禦駕親征！”雪寂言沈聲道。

“禦駕親征？”眾人皆搖頭，“主子，這可使不得！”

“是啊，小皇子尚未滿月，主子怎麽能在這時離開帝都？”雪無邪搖頭。

雪寂言笑：“真當朕離不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嗎？朕首先是國主，其次才是夫君和父親！”

“可此去太過兇險，那怪物兇猛，皇上實是不宜禦駕親征！”安城軒道，“有皇上坐鎮帝都，我們這些人再艱難，心中也安穩，皇上此時離開，恐花頌賊人趁機作亂，惑亂人心啊！”

“是啊是啊！”殺無心等人也一直勸，“主子可是我們的主心骨！主子不能去！”

“好了，都別說了！”雪寂言輕哼，“哪來那麽多廢話？該忙什麽忙什麽去！”

他的臉黑下來，大家也都不敢多說，各自領命而去。

“主子，那我們呢？”餘下四殺中就屬殺無魄最心急，忍不住叫起來。

“這還用問嗎？”殺無心輕哧，“自然是去刺殺花瑞了！”

“屬下願往！”

殺無魄等人立時嗷嗷叫起來，殺無寞一向是話最少的，此時悶悶道：“單任我們幾人之力，是殺不掉花瑞的！”

“怎麽殺不掉？”殺無魄瞪眼，“老五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那花瑞還有三頭六臂不成？”

“我只是就事論事！”殺無寞淡淡道，“雪老大功夫比咱們都強吧？在五十雪影衛相助下，依然被砍傷手臂，這還是在我們雪啼的地盤上！花瑞既能訓練出那樣強大的蠱人，自身功力定然不弱，而花頌的安衛，雖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也算是銅墻鐵壁，銅墻鐵壁，加上銅筋鐵骨，只我們四個人，是絕對不行的！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強奪！非得制訂出周密可行的計劃，才可付諸實施！”

“老五說得不錯！”殺無魂一向成熟穩重，此時認真點頭，“想刺殺花瑞，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非得好生謀劃才行！”

“那要謀劃到什麽時候？”殺無魄跳腳，“再謀劃一陣，那花賊就要殺過來了！”

“他沒那麽容易殺過來！”雪寂言伸腿輕踹了他一腳，“倒是你這腦子，被狗啃得快沒了！”

“主子？”殺無魄癟癟眉毛，“屬下好心急！恨不能立時拿斧頭砍了那花賊狗頭！”

“這事，急不來！”雪寂言搖頭，看向殺無寞，道：“或許，我們該去會會花大人了！”

“是！”殺無寞點頭，“以前總覺得他在說瘋話，可現在看來，他說的，也不全是瘋話！”

“一塊過去！”雪寂言點頭，四殺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臨出殿門，雪寂言看向殺無魄，說：“無魄，你不用去了，留在宮裏做護衛吧？”

“主子不要！”殺無魄苦苦臉，“主子我以後一定學得聰明些！”

“你不需要學聰明！”雪寂言搖頭，“因為有你皇嫂，以後，她就是你的腦子，你只須出點力氣就好！畢竟，除了無邪，你算是七殺中武功最高的！”

殺無魄本來滿面委屈，聽到這話，立時又眉飛色舞，喜滋滋道：“屬下聽皇上的！”

“嗯，以後皇宮護衛之事，朕就交給你了！”雪寂言道，“記住，事無巨細，都要向你皇嫂匯報，城防布置之事，交給青衣！”

殺無魄撓撓頭：“主子……您這真是要親征了？皇嫂會不會舍不得？”

雪寂言笑罵一聲，轉身離去。

見到雪寂言攜三殺一同進來，花無憂懶懶的躺在床上，連眼皮都沒擡。

“你早就知道，花瑞有蠱人軍隊！”雪寂言看著他，“你知他心懷叵測，身為花頌君主，為何未做任何防範？”

“你這不是說廢話嘛！”花無憂嘴裏銜著根稻草，嘴翹著，腳晃著，懶洋洋回：“小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大人是什麽人！”

“不管你是什麽人，事關自身生死存亡，怎麽可以不上心？”雪寂言皺眉，“還是，是你親手將花頌交給花瑞，任他荼毒你的子民？”

“我也沒那麽渾了！”花無憂撇撇嘴，“我怎麽可能把花頌交給他呢？我只是請他幫忙打理一下下了，他一直好乖的，我怎麽知道他包藏禍心啊！”

“所以，你跟花瑞，現在是敵對關系！”雪寂言道，“我們，可以結盟成友軍！”

“早就說過，我不是你們敵人，是朋友嘛！”花無憂煩躁擺手，“你們總是不信！非得到發出事了才相信！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什麽時候正正經經的跟我們說過？”殺無心輕哧，“你一天到晚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誰知道你是在發夢還是在胡扯八道？”

“怪我咯？”花無憂輕哼，“就你們這些人，疑心那麽重，就算我把花瑞的事全部說給你們聽，沒見到事實，你們肯定也不信！既然如此，我幹嘛多費口舌？等到壞事發生，你們自然就知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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