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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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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一身朱紅華袍的安陽美得令人……觸目驚心。

踏出梳妝臺的那一瞬間, 整個屋內嗖地一靜。

只見她一身朱紅,衣襟從領口一路交疊至腰間,華袍一路垂至地面,寬大的廣袖隨著一路垂至地面, 安陽緩緩踏出時, 雙手置於腹前, 身姿優美迤邐, 隨著她每一步步子的邁動,兩方廣袖自腹前一路斜開垂至身側腳邊, 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似的, 美不勝收。

安陽自成婚以來, 多梳婦人鬢, 將三千青絲全部一絲不茍的盤起來, 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她的額極美, 白璧無瑕, 光潔飽滿,安陽習慣點一抹花鈿, 只襯托得整個人宛若瑤姬下凡般, 端麗冠絕。

然而今日, 她卻將高高盤起的發披散了下來, 僅僅在頭頂綰了一斜飛飛仙鬢,鬢上戴了方才她挑選的那支綠寶石金累絲鳳簪,餘下頭發全部披了下來, 攏在身後, 在後腰的位置, 用紅色絲綢發帶輕輕捆住, 發絲如墨,三千發絲一路垂至臀後,紅色的絲綢墜落至小腿處,輕風一掠,頭上鳳簪發尾一垂落水滴狀綠寶石,隨著輕風細微擺動,身後攏起的發束及束上紅發帶也隨之輕輕掠動,只襯托得整個慵懶又嫵媚,端莊又妖冶。

顧青山一眼望去時,呼吸隨之一頓。

那是一種介於少女與少婦之間妖嬈嫵媚,比少女多了幾許妖媚韻味來,比少婦,卻又分明多了幾絲純凈純真。

幹凈天真中,夾著一絲絲美艷,一絲瀲灩。

少女懷嬌,懷媚,懷……春。

然而,落入顧青山的眼裏,令他視線幽暗的同時,臉卻分明……更黑了。

甭說成婚後,便是在成婚前,都未曾見過她這般盛裝……裝扮!

安陽郡主美冠天下,無人不知無任不曉,他顧青山雖不曾貪戀美色,可該有的審美卻還是有的。

對於安陽郡主絕色天成這件事情,他自然是知曉的。

曾記得,一日受大皇子邀約去護城河夜游,大皇子包下了護城河最大的一艘畫舫,請了歌姬載歌載舞,聽聞那歌姬中的歌姬仙子花容月貌,比之宮中的安陽郡主,亦是不遜多少。

就連大皇子都神往不已,非得拉著不讓他走,非得讓他做個點評才能走。

顧青山還以為是何種絕色,然而當那名歌姬穿著裸露的舞裙方一露面時,顧青山便險些忍不住啼笑皆非來。

不知為何,當時他的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若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安陽郡主聽到有人將眼前那等俗物與她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的話,定然會氣得口吐鮮血來罷。

盡管,那個時候,他們並不相熟。

安陽郡主的美像是天上的太陽,刺目又耀眼,溫暖又和煦,是一種十分明艷靚麗,端莊大氣的美。

成婚以前,許是還略有些幼態,成婚後,尤其此番回京後,只覺得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越發的華貴和飽滿奪目了起來。

然而,眼下這朵完完全全已屬於他了的牡丹花卻在今日仿佛盛開得格外的妖艷,卻好似並非為他!

如何不叫顧青山當場黑臉了起來。

“郡主今日當真是要同縣主一道外出閑逛麽?”

顧青山端坐在了貴妃榻上,瞇著眼,幽幽開口問著。

好在他們夫妻二人近來相處得還算……不錯,未見哪些嫌隙,不然,眼前這畫面若擱在他剛剛回京那會兒,他定會認定了他外出這三年,她背著他又找上哪個相好的了。

顧青山略微不忿的想著。

端坐在那裏,身體都要僵成了一座雕像了。

安陽見那顧青山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白眼正要一翻,然而下一刻,忽而靈機一動。

對哦,她如今業務生澀,一會兒若幫了倒忙可不好,如今,這裏不就有著個活生生的例子麽?

安陽決定先拿他顧青山練練手。

他越是冷著臉,越是個好練手的。

畢竟,一會兒要去勾引的人,還是個不認識的了。

這樣想著,安陽翻到一半的白眼生生在半空中婉轉一轉,目光流轉間,顧盼生輝,生生便被她拉了回來,變成了一個盈盈淺笑的目光。

只見安陽並沒有理會對方的陰陽怪氣,只款款幾步,走向了貴妃榻,卻在還差幾步時緩緩停了下來,一時雙手置於腹前,朝著貴妃榻上的顧青山略福了福身子,忽而盈盈淺笑開口道:“夫君這是怎麽了,一大早的,怎地冷著張臉?”

說話間,安陽似模似樣的擡起手臂,四下看了兩眼,道:“可是陽兒如此模樣過於素凈呢?”

說著,安陽便又笑瞇瞇道:“與友人同游,不可過於張揚,又不是參宴,太過盛裝出席恐有不妥,就這樣,差不多得了。”

安陽淡淡說著。

話一落,卻見那顧青山的大黑臉微微一抽。

安陽不以為意,想了想,忽又語氣甜甜繼續道:“這麽晚了,夫君還沒用膳,肚子可是餓了?陽兒今日侍奉夫君用膳可好?”

說話間,安陽幾步上前,忽而緩緩走到了顧青山跟前,笑瞇瞇沖他道:“紫黛親自燉了鴿子湯,夫君至少要吃兩碗。”

說完,安陽忽而擡手,輕輕扯了扯顧青山的袖子。

然後將那柔弱無骨的手伸到了……顧青山的眼前。

顧青山看了看安陽郡主那笑瞇瞇的,友好的不成樣子的大笑臉。

聽著她語氣溫柔,賢淑綿軟得不成樣子的淺言低語。

又看著她一臉嬌羞的輕扯他袖子的動作,還有遞送到他跟前的這只纖纖素手。

以及,那聲……陽兒?

顧青山覺得匪夷所思的同時,心中免不了心生了一股錯覺來。

莫非,郡主今日這身裝扮是特特……為他準備的?

不過是借著與縣主游玩的名頭,實則是為了取悅他的?

可是,何至於此?

郡主可沒有要討好他的動機和理由啊?

一時,忽而想起那日郡主莫名早起時,側躺在在床榻之上“勾引”他的那一幕,今日同樣又是一個大早起,莫非,郡主喜歡在早上——

顧青山的思緒一時飄遠了。

這時,人還沒緩過神來,然而搭在小幾上的胳膊便是一錯,便是先一步緩緩慢慢的擡起,等到顧青山緩過神來時,自己那只手早已不受控制般的主動……放在了那只柔軟無骨的素手上?

下一刻,那軟得沒有骨頭的手便將他輕輕一拉。

顧青山便覺得神色一恍,整個人思緒還有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跟被人下了藥似的,身體就跟著了魔似的,早已經機械又遲鈍般,跟著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安陽盈盈淺笑著,一路主動牽著顧青山的手,往餐桌方向去著。

整個過程,顧青山都神色略有些恍惚,一步一步,不錯眼的跟著她。

直到走到飯桌前。

此時,早膳早已擺上了,安陽讓蕉月等人退下了。

“夫君,坐。”

安陽繞到顧青山身後,往他寬闊而結實的後背上輕輕一推。

顧青山步子險些一錯,怔了片刻,被安陽生生推在了座位上。

然後,臉生生轉過來,不錯眼的看向安陽。

安陽勾唇,沖顧青山露出一抹甜甜笑容。

顧青山:“……”

而後,安陽緩步走到餐桌前,親自拿起一個茗碗,親自用勺子舀起了一碗鴿子湯。

安陽將一小碗鴿子湯送入鼻下輕輕嗅了嗅,嘴裏輕呼一聲:“好香啊!”

話一落,端起勺子悉心的送入唇邊將湯吹了吹,隨即,溫柔小意的將整碗吹涼了的鴿子湯送到了顧青山跟前,柔柔道:“夫君,喝湯。”

卻見那顧青山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目光……恍惚中又好似透著一股子迷茫怪異感。

確切來說,整個過程,顧青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全程目不轉睛地直勾勾地盯著妻子,盯著安陽為他盛湯,為他吹湯。

直到整個人險些……再次成雕塑了。

這時,思緒一恍。

安陽催了一聲,只覆又沖他嬌嗔一聲道:“夫君,喝湯。”

這聲嬌滴滴的話再一起,便見那顧青山嘴角微微一抿,臉色非但沒有半分松快,反倒是整個人越發的繃緊了,卻在她這道聲音響起地那一瞬間,動作先於思緒一步,顧青山下意識地便向安陽彈起了手,立馬將安陽手中的那碗湯緩緩接了過來。

不想,卻見這時安陽郡主直勾勾地盯著他,目光羞澀又婉轉,在他伸手接湯的那一瞬間,給他遞湯碗地那只手,在顧青山接過湯碗正要收回來的那一瞬間,她纖細無骨的手指忽而在他指尖上撫過,輕輕碰了碰顧青山的手。

然後,顧青山的手微微一頓。

再然後,安陽翹著蘭花指捏著帕子,飛快將臉轉了過去,仿佛不敢看他,然而,不過片刻功夫,又忽而用帕子半遮臉面,羞澀的將臉轉了過來,側眼飛快看了那顧青山一眼,看他的同時又飛快地朝著顧青山眨了眨眼,拋了個媚眼,又矯揉造作的再次將臉噌地一下,羞澀轉了過去。

砰地一下,端著湯碗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湯碗哐當一聲落地。

連湯帶碗摔了個粉碎。

安陽:“……”

空氣中靜默了好一會兒。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直到外頭侍女們聽到動靜後,飛快沖了進來。

這時,一直魂不附體的顧青山嗖地一下,仿佛終於從某種詭異又迷瞪的思緒中緩過了神來似的,看了看沖進來的侍女們,看了看身旁低頭咬唇的郡主,又看了看腳底下摔成兩瓣的湯碗。

顧青山終於恢覆正常,只清了下嗓子,沖著侍女們擺了擺手,啞聲開口道:“你們下去吧。”

侍女們將信將疑的退下後。

顧青山終於從方才呆滯的情緒中緩過了神來。

一時,擡手揉了揉眉心,定了定神。

方才,他整個人就跟被人下了降似的,壓根不知發生了何事。

等到這會兒緩過神來,回想起方才匪夷所思的種種,看著身側一臉羞澀,難以自持的安陽郡主,顧青山一時皺了皺眉,良久良久,驟然臉上染起半分無奈之色,只忽而伸手一把拉住了身旁安陽郡主的胳膊,隱隱無奈又寵溺的沖她道:“走罷!”

走?

去哪兒?

安陽原本低著頭,一臉得意竊喜,竊喜自己方才將那顧青山給勾引到了,瞧瞧,他方才都神魂顛倒,分明被她迷得不知所雲了。

看來,她安陽郡主在勾引人這方面還是有些造詣的。

安陽頓時信心大發了。

直到聽到這驟然響起的兩個字。

安陽噌地一下擡眼看向顧青山,一臉的不明所以。

這時,只見那顧青山直勾勾地盯著她,淡淡開口道:“更衣……就寢罷。”

說完,語氣雖表現得略有些為難,卻分明一副“不必害羞”“想要直接同為夫開口”“不必拐彎抹角”“為夫成全了你便是”了的縱容表情。

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看得安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直到眼睜睜看著那顧青山拉著她便要往……床榻走?

噌地一下,腦海中白光一閃。

安陽驟然反應了過來。

一時嚇得安陽噌地一下,一把將拽著她手腕的鐵鉗用力一甩,隨即,跟見了鬼似的,從那顧青山跟前一把跳了起來,逃出老遠。

更衣?

就寢?

這都……什麽鬼!

待反應過來後,安陽氣得臉噌地一下脹成了豬肝色。

他他他他他……有病罷!

更……更更更更你個大頭鬼!

他該不會以為她是要勾他……上床罷?

天吶!

他腦子有坑是吧!

青天白日的,他精蟲上腦了罷!

她就給他遞了碗湯而已。

最多……最多拋了個媚眼。

他怎會想到……床榻上去了。

安陽欲哭無淚。

惱羞成怒。

叫苦不疊!

天吶。

男人究竟是種什麽生物,真是太可怕了。

丹旸那樁差事,她可以推了嗎?

她忽然間好怕怕。

作者有話說:

顧青山:哼,女人,想要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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