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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信任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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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縈架不住她的嬌嗔,回抱著笑道:“我的陸姐姐啊,我們隨時都可以講話的。”

難得能鐘縈嘴裏叫她姐姐,陸之韻聽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她抱過來塞進懷裏搓一搓。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又體弱多病,不善交際,去世得也早,鐘縈是她這幾百年接觸過的為數不多的女孩,還比她小,喜歡得不得了,當即道:“小鐘縈,我送你到鬼門關吧。”

鐘縈輕聲哄著她道:“城門就好了,黃泉路太長,來回很累,你還要回去休息呢。”

陸之韻點點頭,“嗯”了一聲,從她身上站起身來,道:“行吧。小鐘縈這麽說了,我就送你到鬼城城門。快些回去把房子修好,然後早些休息。”

溫行磕著瓜子看二人:“噫。”

陸之韻心情好,全當沒聽到他那句嫌棄。說完,便拉起鐘縈的手推開判官府的門,走了幾步,又回頭和沈平安和溫行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來。”

沈平安點頭,對鐘縈道:“你安心養病休息,有怨靈的話我聯系你。”

“好。”

判官府的門在身後關上。不多時,就聽見裏面溫行道:“老沈,倆姑娘家的都走了,你看這時間還早,不陪我喝一杯?”

遠遠地,鐘縈聽見沈平安似乎罵了一句:“滾。”

迎面吹來一陣風,沒有人間那麽凜冽,很是柔和。撩起她耳邊的碎發。鐘縈愜意地瞇起雙眼,卻聽陸之韻突然道:“現在沒有人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她停下來,轉過身問:“你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似乎是有心事?不介意和我講一下?”

鐘縈楞了一下。她知道陸之韻對他人情緒變化敏感,她除了醒來過後的那一段時間外,都在加以掩飾。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並不好,鐘縈感覺臉上在發燒,有點燙燙的,不禁擡手摸了摸。

可她也並不排斥告訴陸之韻。她其實也不知所措的很,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事情,確實是需要一個人來和她一起想一想的。鐘縈沈默了好一會兒,陸之韻就在她旁邊默默地走,嘴裏哼著她生前聽過的小曲,動聽婉轉,鐘縈聽著,心緒也漸漸地靜下來,等到臉上溫度降得差不多了,鐘縈放下手,措辭一番,問道:“之韻,如果你發現,有人在瞞著你一些事情。你會怎麽樣?”

陸之韻想也不想道:“弄死他!”

“!!!”鐘縈被她突如其來的殺氣嚇了一跳,立即道,“不行!”

陸之韻反倒被她嚇得後退半步:“你只問了我會怎麽做,我說了弄死他,沒說你也要這麽做啊。怎麽,有人騙了你?”

“不是騙,就是瞞著。”

陸之韻道:“有區別嗎?”

“……”鐘縈非常認真地點點頭,“有。非常有。區別大了。”

陸之韻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許久,嘆道:“好吧。”她向著鐘縈的方向歪著頭,兩人的頭靠近,想了想,說道:“這要看你是怎麽想的了。”

“我怎麽想的?”陸之韻把皮球又踢回給了她,鐘縈慢悠悠道,“我覺得不是什麽大事。”

陸之韻準備了滿腹的話,做好了鐘縈掉進牛角尖出不來的準備,聽她開口,都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始勸她了,結果一聽她說的話,到嘴邊的話又給生生咽了回去:“……你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嗎?這樣不就行了。”

“我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不代表我能繼續像之前那樣面對他。”

“怎麽面對不了了?”

“……”

陸之韻只是等了她一兩秒鐘,然後瞥一眼她的樣子,便道:“唉呀,我只是想問問你,怕你心裏裝了事情,把自己悶出毛病來,但是看這樣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

鐘縈道:“有嗎?”

“那我問你啊,小鐘縈,我現在讓你按照我說得方法去做,你會去做嗎?”

鐘縈搖頭。

“看吧,你決定了的,誰都改變不了。”

鐘縈心裏一想,確實如此。對她來說,決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只分早晚,說不定她那天著急,中午就能把這事給做了。她現在只是還有一點疑慮,不敢輕舉妄動,輕聲道:“我只是……”

陸之韻忽然問道:“小鐘縈啊,你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嗎?”

鐘縈看到過她的靈魂卷軸,這個是知道的。地府對這些沒什麽忌諱,甚至鐘縈有次去了鬼城裏,還有人拿自己的死因做炫耀資本,說得天花亂墜的,大大方方就道:“上吊自盡。”

陸之韻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是,又不全是。說是自盡,其實應該換個說法。”

鐘縈心中直覺她會說什麽了,道:“什麽說法?”

她眉眼帶笑,紅唇一字一句道:“殉情。”

鐘縈心中一跳。

果真如此。

“你多少也應該知道我身前身份。我生前是個官家小姐,是家裏最小的,當時就剩我一個還沒議親,我父母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但是我那時候蠢,就喜歡我那青梅竹馬的草包表哥。死活都不肯嫁。”她說得風輕雲淡,“後來啊,實在沒辦法了,我就和他約好了一個日子,說要一直在一起。但是偏偏巧了,我們倆誰都沒說清楚。其實我的意思是共死殉情,他是想帶著我私奔。結果,約定之日,只有我死了,他自己說得私奔,後來又覺得我家待他不錯,私奔的話以後沒有安穩日子,連私奔也沒來。”

“我在地府怨了幾十年,等著他來,最後等到他帶著他的妻子來的地府。生前的事情,死後才掰扯清楚,誤會這才解開。才知道年少時有多傻。”她笑了兩聲,“我當時還想用轉移法術來和他再續前緣呢,蠢到家了。”

陸之韻語重心長地拍著鐘縈的手臂,道:“看到沒小鐘縈,這就是講話不講清楚的下場。”

鐘縈的目光始終都在陸之韻的身上,聽她講完了,只是點一點頭,卻什麽都沒說。陸之韻和徐瑾關系極好,徐瑾視她如女,陸之韻也以禮相待,還傳成了一段師徒情深的佳話。只是因為當年陸之韻初到,是由徐瑾帶著她入地府,學會地府的規矩的。徐瑾不是個亂嚼舌根多言的人,但陸之韻和鐘縈同為她的得意門生,教導鐘縈的時候,偶爾還是會提起幾句當年陸之韻在她身邊學習時的事情,鐘縈也就默默聽著。不過也只是知道一點,如今才從陸之韻的口中得知了全貌。

然而……哪怕是本人說的,也未必是真的真相。

鐘縈突然停下來,面向陸之韻站好然後雙手抱拳,微微欠身,拉長聲調道:“學生受教,謹記陸先生教誨。”

陸之韻立即就知道了她是什麽意思,輕輕松松接住了她的戲,伸出雙手輕輕托住她的雙手,把她的身子帶起來,忍不住笑道:“為師該做的。平身平身。”

鐘縈準備了好多的回話,沒想到她接的這麽快,看到陸之韻的神韻,當即破功笑場了。無論如何都演不下去了,還堅強地說完最後的臺詞:“謝先生。”

陸之韻也跟著笑起來:“哈哈哈。”笑了過後,又說:“小鐘縈,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嗎?以後還要繼續這樣下去。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過得隨意放縱一點。鬼生足有幾百年,不肆意一點豈不浪費?”

鐘縈啞然失笑:“這倒說得非常有道理。”

說話間,就到了鬼城城門,鐘縈道:“好了,就到這裏吧,後面的不用送了。”

陸之韻道:“真的?”見她點了頭,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那好吧。雖然著黃泉路上出不了什麽問題,一過鬼門關你就能到家了,我還是祝你一句,路上小心。”

鐘縈笑:“好。”

陽光照不進地府,比起夜晚的燈火通明,白日裏,地府都靜了下來,只有幽幽宛如月色的日光和天邊像星星一樣的長明燈,將整個天空都照成了暖黃色。燈光映在彼岸花上,花更嬌艷。鐘縈望著天際的燈光,加之話也說出來了,心情舒暢許多。這一路走回去的步子都快了不少。

穿過鬼門關,鐘縈便站在了自家門的門口。她用鑰匙開了門,忽然聽到門裏有點動靜。但是只有一點,很快又消失了。鐘縈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那聲音窸窸窣窣,又出現了。

鐘縈第一次以為是自己幻聽,第二次片刻都不猶豫,當即推開門——

她卻楞在了門口。

屋中潔凈,被收拾得整整齊齊,連冰箱都新換了一個。

鐘縈楞了好久好久,都反應不過來。等等!她走錯了嗎?!

鐘縈退出去看了又看,把門關上又打開,如此反覆好幾次。

屋裏傳來了輕輕的笑聲,鐘縈開門關門的手一頓,終於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幻覺,靠著門框,道:“嚴寄。”

他站在屋子正中,低聲地應了一聲,道:“是我。”

鐘縈緩緩關上門,慢慢走進來,走到他身旁,擡頭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久,就像什麽都沒法發生過一樣,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鐘縈隨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甚至都沒有灰。鐘縈撚了撚手指,回頭問道:“這都是你做的?”

“嗯。”

他承認的這麽快,鐘縈一時都不知道怎麽回答,許久,她才回答道:“謝謝嚴寄。不對……”鐘縈低聲說了一句,輕微幅度地搖了搖頭,然後註視著嚴寄的雙眼。到了此時此刻,她反倒沒有絲毫猶豫了,連緊張都沒有,只是坦然,“應該說,謝謝你,閻王大人。”

嚴寄聽了這個稱呼,倒沒有多大的反應,鐘縈卻眼尖地看見他環抱在胸前的手,指尖不自覺地抓緊了一些。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嚴寄應當也是註意到了這一點,把手臂放下來。

鐘縈道:“對嗎?”

天光大亮,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

鐘縈看到他斂了笑意,用一種十分正經的神色看著自己道:“初次見面,鐘判。”

作者有話要說:

輕輕扒掉嚴小寄的馬甲(小心翼翼.jpg

鐘縈:會不會掉馬掉太快了?

雪:不會,他還有好多層,咱先掉一個。

鐘縈:洋蔥成精閻王大人。

雪:更像筍?

鐘縈:奪筍啊。

筍精嚴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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