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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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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聖旨, 穆北燕封為蘭嬪,夏昭帝言,她清淡如蘭,蕙質蘭心。

江莫幽相信以穆北燕的聰慧, 很快便能博得帝寵。

立秋之後, 天氣漸涼, 京城氣候幹燥,太醫院給太後姜妤配補藥, 每年如是。

天色微明, 青碧色雙繡錦帳裏睡著的女人不安地動了動, 朦朧中覺得臉部猶如無數小蟲亂爬,癢得難受, 無意識地抓撓,手指尖黏糊糊的東西, 真實感令她清醒了。

保養得當的白皙的手探出帳, 抓過鸞鳳掐金絲鑲寶石銅鏡對著微明光線照,隨即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聲。

驚叫聲驚動了門外侍候的宮女,宮女急忙進寢殿,嚇了一跳。

只見太後舉著銅鏡,銅鏡裏白皙的臉模模糊糊一片紅,方才抓破的地方滲出膿血,醜陋的一張臉, 恐怖駭然。

姜妤尖叫著扔掉銅鏡,連聲叫, “傳魏有良來。”

不大功夫,太醫院一個禦醫腳步匆忙跨入慈寧宮宮門,姜妤沒看見魏有良, 本來心情極差,動怒道;“魏有良為何沒來?”

這位禦醫是魏有良的助手,經常跟魏有良到後宮給太後皇後嬪妃等診病。

看太後惱怒,慌忙跪倒,誠惶誠恐,“回太後,魏大人告假了。”

“魏有良為何告假?”姜妤氣急敗壞。

禦醫忙回道;“魏大人家中有事,聽說母親病重。”

姜妤沈下臉,布滿紅疙瘩的臉更加猙獰,“哀家不管他有什麽事,速傳哀家懿旨,魏有良即刻進宮。”

禦醫哆哆嗦嗦地說;“魏大人沒在京城,接到家書母親病重,前日便趕回老家了。”

太後姜妤四季調理一直都是魏有良專侍,只有魏有良最清楚,偏這種時候魏有良不在。

姜妤急火攻心,看著地上跪著的醫士,說;“你常跟著魏有良,你給哀家看看臉長的是濕疹了嗎?”

如果是濕疹還不打緊。

這個倒黴的醫士誠惶誠恐,近處看,斷定不是濕疹。

開了藥膏,姜妤抹上,非但沒有治好,反倒加重了,發現身上起了一片片的紅疹子,奇癢,忍不住用手抓,一抓皮膚破了,潰爛不堪。

早朝後,夏昭帝批閱奏折。朝廷派到廣平侯軍隊的監軍上了一個折子,秘奏廣平侯招兵買馬,有不臣之心。

一疊折子有幾個彈劾廣平侯,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本來夏昭帝對廣平侯有異心半信半疑,三人成虎,夏昭帝本性多疑,對功高蓋主的武將忌憚,幾乎相信了。

廣平侯在軍隊中威望極高,皇帝輕易動不得,夏昭帝在禦書房裏,負手踱步,從皇上越來越加快的腳步,太監敏感地覺察出皇上的心浮氣躁。

夏昭帝突然停住腳步,“傳朕旨意,太傅、成郡王立刻來見朕。”

二人匆忙趕到禦書房。

夏昭帝把幾份折子扔給二人,問;“你二人怎麽看?”

二人看了折子,成郡王道:“皇上,廣平侯功高蓋主,微臣的意見是皇上把廣平侯調回京城,以便監視,廣平侯離開軍隊就剪掉羽翼,到時候任由皇上處置。”

夏昭帝道:說:“朕也是這個意思,趁著廣平侯羽翼未豐,解除軍權,押解京城,

認罪伏法。”

又問江文廷,“太傅的意思呢?”

江文廷道;“微臣不讚成,廣平侯手握十萬大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廣平侯既有反心,怎會回京自投羅網,微臣以為廣平侯家眷都留在京城,廣平侯不敢輕舉妄動。”

誠郡王道:“正因為廣平侯手握重兵,駐守通往京城要塞,如果真反了,京城危在旦夕,後果不堪設想。”

江文廷說;“皇上三思而後行,一旦逼廣平侯反了,天下大亂。”

“朕意已決,解除廣平侯軍權,押送京城,就謀反一事,由三司會審。”

廣平侯已成心腹大患,任由其領兵在外,威脅皇權。

夏昭帝不聽勸阻,一意孤行,江文廷出了個主意,“皇上,廣平侯的趙家軍只知有廣平侯,不知有皇上,解除兵權,唯恐將士不服,軍隊嘩變,不如皇上派人帶著皇上的密旨,誘殺廣平侯,廣平侯一死,軍隊群龍無首,朝廷接管軍隊。”

“此主意甚好,可是何人可堪當此大任?”

誘殺廣平侯,在廣平侯的地盤,談何容易。

“微臣願意前往。”江文廷道。

夏昭帝如釋重負,“太傅前往朕就放心了。”

滿朝文武,江文廷辦差夏昭帝最放心的。

夏昭帝來慈寧宮看望母後。

太後姜妤的病,太醫院無人能醫,張榜招賢,江湖郎中揭榜的為太後醫治,越發嚴重,太後一氣之下,殺了不少庸醫,在無人敢揭榜。

姜妤隔著一層面紗,看皇帝兒子面容模糊,說;“聽說太傅領旨去故城,廣平侯既有反意,太傅去了有性命之憂,朝堂之事多倚仗太傅,哀家覺得此事皇上還是另外委派他人。”

夏昭帝聞言,唇角邊若有如無地一抹冷笑,“母後身體有癢,還是在後宮頤養天年吧,國家大事就不勞母後費心了。”

皇帝和太後之間爭權,母子表面母慈子孝,實際早已失合。

太後姜妤對羽翼已豐的皇帝無可奈何,朝政早已放手了,大事過問,基本不過問朝政,任憑皇上裁處。

可是對江文廷作為朝廷特使,堅決反對,“皇上是對哀家不滿?”

“兒臣不敢,這些年母後所作所為兒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母後不幹預朝政,夏昭帝願意盡孝,對母後和太傅私情持寬容的態度,何況江文廷是可用之人,絕對忠心不二。

兒子當面指摘母親行為不檢,這還是第一次,姜妤多少有點心虛。

“皇上,當年若不是太傅,就沒有我母子倆的今日,皇上順利登基,太傅功不可沒,還望皇上體諒哀家,想當年皇上年幼,哀家又是一深宮婦人,哀家這樣做,全是為了皇上。”

夏昭帝想起當年母親為了自己繼承皇位,嘔心瀝血,設法取得師傅江文廷的支持,聯合一批朝臣,擁戴自己登基。

軟了口氣,“母後,此事關系重大,朕想來想去,此行必得太傅,朝中一幹文武群臣,能當此大任的只有太傅了,況且太傅是朕最信任的人。”

姜妤突患怪病,本來心情極差,又為江文廷之事憂心,道:“此去兇險,廣平侯要謀反,斬殺朝廷來使,有去無回。”

夏昭帝剛愎自用,不聽母後勸阻,說;“朕會派人保護太傅,另派副使韓隱,慰勞軍隊。”

以皇上賞賜慰勞將士為名,相機行事。

姜妤無奈,叮囑道:“把廣平侯一門老小控制起來,消息走漏的話,太傅恐怕性命不保。”

事情敗露,廣平侯鋌而走險,江文廷就危險了。

“母後放心,此事只有朕和誠郡王知道。”

夏昭帝暗下旨意,嚴密監視廣平侯府的一舉一動,不得擅自出京。

母子正說話,宮外一太監飛奔至慈寧宮。

跑得氣喘籲籲,提上一口氣,“回皇上,廣平侯老夫人和廣平侯夫人,前兩日便已經離京了,昨晚廣平侯世子也連夜逃走了。”

聞言,驚得夏昭帝半天才說出話來,氣急敗壞,“是何人走漏風聲,立刻給朕查。”

誘殺廣平侯功虧一簣,廣平侯不久就得到消息,夏昭帝預感不妙。

餘怒消了後,對消息走漏,不由起疑,江太傅沒告訴太後,太後得知消息,可見朕的身邊人背叛朕,朕的身邊還有廣平侯的人,夏昭帝驚覺,脊背發涼。

沒等夏昭帝計謀實施,廣平侯家眷離開京城,一到故城,廣平侯便真反了。

早朝上,文武百官交頭接耳,人心惶惶,群臣討論出兵征討廣平侯,就何人帶兵剿滅叛軍,爭得不亦樂乎。

最後,江文廷舉薦武安侯曹達為統帥,武安侯戰功累累,夏昭帝對武將猜忌,武安侯為人低調,對武安侯帶兵,夏昭帝同意。

滿朝文武的爭論方平息。

朝廷調集三十萬大軍,武安侯曹達掛印出征,副帥魏國公。

魏國公賦閑在家,不理朝堂之事,夏昭帝對魏國公原本有幾分猜忌,現在魏國公的女兒為妃,魏國公是皇親國戚,皇上對他放下戒備。

朝廷大軍開拔,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直奔故城。

一聲悶雷,把漆黑的天際砸開,風卷著雨,敲打窗欞。

江莫幽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窗外狂風大作,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北地地底下最深處的水牢,漆黑四周一片死寂,徹骨的冰寒。

屍骸遍野,朝廷大軍和廣平侯軍隊交戰,年輕的廣平侯身中劇毒,廣平侯軍隊兵敗逃往北地,被朝廷大軍追殺,背水一戰,江面浮著無數將士的屍首,江水被鮮血染紅。

這一切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她抱著雙肩,初秋殿內溫暖,卻冷得直打哆嗦。

天際漸漸露出一點亮色,風停雨住,早起的太監打掃宮殿外被昨晚的大風刮斷的樹枝。

江莫幽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戰火一起,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在這場戰爭中多少無辜的人送命,阻止慘烈再次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住的宮殿太後撥過來幾個太監宮女侍候,明著侍候實則監視。

早膳後,江莫幽對管事太監說;“本王妃要回府取些衣物。”

崔公公是太後的心腹,瞇縫著小眼睛,不正常清白的臉,慣於低聲下氣,“王妃要回晉王府,奴才做不了主,要請太後示下,太後現在身體不適,王妃還是暫且

忍一忍。”

太後是不打算放自己出宮了,從崔公公的態度江莫幽便知道。

江莫幽臉一沈,高貴的身份,不怒自威,“本王妃被軟禁了嗎?請問本王妃身犯何罪?清公公傳話,我要見我父親。”

崔公公惹不起江太傅,不敢得罪這個主,賠笑說;“王妃要取什麽東西,寫上奴才著人去王府替王妃取來。”

取來紙筆,江莫幽不滿地寫了一張紙條給崔公公,說:“交給我的陪房留珠,叫她速速送進宮來。”

崔公公仔細看了看,都是衣物之類的,沒什麽特別

這是江莫幽和任駿約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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