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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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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閨蜜的好處,大約就是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和她吐槽一番,減輕心裏的壓力,回到現實生活裏,能夠重新面對吧!

雖然夏楠沒有給聞嘉囡什麽實質性的建議,但嘉囡已做好決定,並付出行動:今晚就和卓宬正攤牌,和他分手。

可是等到晚上,只等到卓宬正一個電話,說他有事,晚點回來。

嘉囡握著手機枯坐在沙發上,就這樣坐了大概一個小時,腳都麻了才站起來回房間。這一個小時,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而腦海裏如放電影般的胡思亂想,也足夠拍兩部電影了。這就是她害怕的,害怕以後會有無數個夜晚像今天這樣,像個深閨怨婦般猜測著自己的丈夫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甚至,在哪個女人的床上。

她絕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躺到床上,嘉囡強迫自己睡覺,再怎麽強迫,也是快半夜才睡著,可卓宬正還沒回來,嘉囡在心如死灰中睡去。

第二日清晨,嘉囡在宬正懷裏醒來,她有些恍惚——他的手臂還攬在自己腰間。只要微微一動,他就會本能的收緊手臂,湊過來親吻她的耳垂,把她逗弄的咯咯輕笑。

這一次,嘉囡沒有笑,而是冷冷的問:“你昨晚去哪兒了?”問完又後悔,她不要變怨婦!不要!

卓宬正嘆了口氣,摟著她翻了個身,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說道:“在醫院,蘭蘭出事了。”

“怎麽了?”

卓宬正皺著眉,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便從嘉囡住院,在醫院遇到蘭蘭開始說。只說後來詹勝傑在三叔的授意下,告訴蘭蘭這一胎是女孩兒,蘭蘭倒是無所謂,回去之後沒什麽兩樣。

可是範家凱和他媽媽就不一樣了,範家凱的媽媽一回去就開始嚎啕大哭,各種難聽話對著蘭蘭就罵了出來,而範家凱則一如既往的選擇了沈默,沒有為蘭蘭哪怕說一句話。

卓家這邊沒有人在場,不知道蘭蘭到底是怎麽想的,會不會心寒,會不會看清範家凱的面目。但是有些女人,受再大委屈,只要男人哄兩句就會回心轉意了。

蘭蘭可能真是從小被保護的太好,對範家凱的甜言密語沒什麽抵抗力,竟然很快就原諒了他,還聽話的向未來婆婆道歉,按照範家凱的說法,承諾這一胎是女孩兒不要緊,再生一個是男孩兒就行了。

範家凱的媽媽口頭答應,心裏卻盤算起來,當初隔壁村的老黃家也說B超女兒,但是吃了一種轉胎藥之後,生下來的可是大胖小子!她心思活泛起來,打電話回老家,花高價買來那種轉胎藥,假充補藥給蘭蘭喝了下去。

今天下午喝的,到了晚上,蘭蘭小腹劇痛,沒多久就開始見紅流血,送到醫院已經晚了,打下一個成型的女嬰。

範家凱的媽媽非但不傷心,反而松了口氣,只因那真是個女嬰,打下來就打下來吧!省的生下來還要花錢。畢竟女兒是賠錢貨,她當初可是打了兩三個才生到家凱這一個男丁的,不能讓家凱絕後!

當蘭蘭醒來之後,面對自己平坦的小腹,情緒終於奔潰,對著範家凱又罵又打,範家凱自知理虧,沒有還手。可是他媽媽卻不依了,自己看著比眼珠子還珍貴的兒子,怎麽能讓一個女人打呢?當即也不管蘭蘭剛做過手術,正虛弱著,把蘭蘭打了一頓。範家凱只是象征性的勸了兩下,接著便袖手旁觀了。倒是隔壁床的看不下去,叫護士來把老太婆趕出了病房。

蘭蘭臉上被扇了好幾個耳光,哭著問範家凱:“你說你對我好,你就是這麽對我好的嗎?我們的孩子被你媽媽害死了,你都不傷心,不肯掉一滴眼淚嗎?看著我被你媽媽打,你也不阻止,就任由她這麽打我嗎?”

範家凱比她還委屈,說:“我有什麽辦法,她是我媽呀!她看見自己兒子被打,能不激動嗎?再說了,她也不是存心的,那是轉胎藥,她也是好心好意,想讓你把孩子轉成男孩兒!”

蘭蘭又氣又怒,更多的是難過傷心,她沖他吼道:“原來你早知道她給我喝的不是補藥,你還騙我!範家凱,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轉胎藥這麽荒謬的東西,你怎麽會信呢!”她到現在才知道,媽媽說得對,一個人的出身帶給他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改不掉的!哪怕他上過大學,在大城市工作多年,骨子裏的鄉土氣、愚昧、落後的觀念,是真的改不了的!

範家凱沒好氣的說:“怎麽就是荒謬了?我們那確實有人吃了轉胎藥有用的!蘭蘭,我是為了你好,你在你家已經不受待見了,以後只能靠我,我也是想讓你生個男孩兒,在我家好站住腳跟!你也為我想想,要是讓村裏人知道我生得是女孩兒,他們會笑話我的!”

蘭蘭幾乎要氣得吐血:“生男生女難道不一樣嗎?我們年紀相仿,你怎麽還會有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呢?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兒子女兒都一樣疼嗎?”

範家凱一時沒有說話,蘭蘭失望的看著他,不停的哭著。

隔壁床的孕婦是來保胎的,聽聲音以為範家凱出去了,和自己媽媽說:“這姑娘真傻,看她婆婆那樣子也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媽寶男,這種男人還敢嫁,真是瞎了眼!還敢相信男人男女平等的話呢?傻的可以。”她媽媽看到範家凱還在,咳嗽了一聲,示意她別多話。

範家凱在病房呆不下去,出去找他媽了。

蘭蘭哭得更厲害了,隔壁孕婦的媽過來勸道:“姑娘啊,你不能哭,你這是小月子,不能哭啊!會把眼睛哭壞的,唉,也是可憐。你家人呢?他們知不知道,能不能來照顧你啊?你婆婆和丈夫,恐怕不會好好照顧你,還是讓你父母來吧!”

那孕婦也說:“是啊,這種老公和婆婆,你指望不上的,只有自己的親爸媽才靠得住。”

蘭蘭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來爸爸對自己的決絕,媽媽對自己的失望和傷心。這個時候,她還有臉讓爸媽過來嗎?

孕婦的媽媽看她這樣子就嘆息:“姑娘是遠嫁?唉,那可真是遭罪。”

“不,我是本地人,只是……只是當初和家裏鬧翻了。”

孕婦一聽就知道了,說:“這種人家,正常父母都不會同意你嫁的,不過你也別傷心,你爸媽說到底還是心疼你,這種時候就別管面子不面子的了,要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兒!趕緊打電話給你媽媽吧!不能讓別人這麽欺負啊!”

在這母女兩人的勸說下,蘭蘭終於打電話叫媽媽來,電話裏三嬸就急得不得了,立馬就讓司機備車來了。在等蘭蘭媽媽的時候,孕婦跟她說了句話:“看你就是被那男的騙了,什麽都不圖,就圖他對你好是吧?我見得多了,告訴你啊小姑娘,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對你好,看平時沒用,看細節也沒用,要看就看利益沖突的時候,尤其是你和他媽發生沖突的時候。你這個老公啊,不靠譜!”說完,她鄙視的搖搖頭。

蘭蘭沒說話,腦海裏回想的是這大半年來,自己和範家凱相處的種種。越想,越是悲從中來。

沒多久,三嬸過來了,抱著蘭蘭又是一陣哭。而這時候,範家凱的媽媽已經躲了回去,範家凱不停的道歉,卻絲毫不說是自己媽媽的過錯。

三嬸不理會範家凱,去辦了手續把蘭蘭轉到高級病房,又叫來了古愛華和卓宬正等人。此時已經很晚,約了專家明天再給蘭蘭會診,務必不讓蘭蘭落下後遺癥。

嘉囡聽完,嘆道:“蘭蘭這下會醒悟嗎?”

卓宬正也不敢保證,但是——“對於做母親的來說,失去孩子是最大的痛苦。”蘭蘭不會那麽輕易原諒範家凱的,就算兩人這次仍不能分手,有這道坎擋在兩人之間,他們也不會長久。

嘉囡點點頭,暫時忘卻自己要和他分手的事,說道:“你什麽時候再去看蘭蘭,我也過去看看她吧!”

“好,等你下課了我去接你。”

卓宬正一無所覺,嘉囡也沒有透露什麽,下課之後,兩人照常去買了些補品,去醫院看望卓宬蘭。

在醫院,嘉囡看到的蘭蘭實在令人心疼,照顧她的三嬸更是讓人不忍。而範家凱呢,看到三嬸對蘭蘭的態度,覺得讓蘭蘭返回卓家還是有希望的,若能如此,那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於是,他又變成了那個追求蘭蘭的範家凱,無限殷情,好得讓所有不明真相的觀眾感動不已。

嘉囡冷眼旁觀,不知蘭蘭有沒有看清範家凱的真面目,若是經過這件事還不能醒悟的話,那就真的太傻了。

況且,哪怕範家凱真的很好,那個家庭那樣的婆婆,再好的男人都不能嫁呀!

好像當初她和徐彬那樣,就算他們兩人沖破一切阻力在一起了,可是婚姻不是戀愛,婚姻裏的柴米油鹽會把戀愛中的濃情蜜意慢慢消磨光,如果再加上一個搗亂的婆婆,這段婚姻很難說會是什麽樣的收場。

可是她作為一個外人,卻不能多說什麽,只好說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話。

據說,今早醫生會診的結果是,那種所謂的“轉胎藥”對蘭蘭的子宮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必須好好調理才行,否則的話,以後就會很難懷孕,哪怕是懷上了也要萬分小心,以免再次流產。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三嬸幾乎要哭得暈死過去,但還是希望醫生和在場的自家人不要告知蘭蘭。現在,蘭蘭還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下場,但已然傷心的不能自已了。

三叔還是沒有出現,但還是和卓宬正了解了情況,當得知蘭蘭的身體狀況之後,三叔出現了可怕的沈默,許久之後才說:“範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卓宬正提醒他:“蘭蘭態度未明,現在恐怕不好動作。”

三叔冷笑道:“她很快會死心的。”

卓宬正猜測,三叔許是還有後招!雖然拿掉這個孩子是三叔想要的結果,但他絕對沒有想到,範家凱的媽媽會做出這種蠢事,害得蘭蘭身體受到了這麽嚴重的損害!等蘭蘭徹底離開這家人之後,恐怕三叔的報覆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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