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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最終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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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最終回 (2)

兒來的游魂。她沒有資格得到你們的尊重,沒有資格享受你們的友情。”

“因為她從頭到腳,全都是假的。”

溫淺笑挑挑眉毛,對仍坐在墻頭的魚泡泡道,“泡泡,等會子我去接你。”她說到此,這便狠狠一眼瞪向魚青姣,狠道,“魚青姣,若然泡泡少一根兒汗毛,老娘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魚青姣做出一個害怕的表情。道,“我等著你。”

溫淺笑冷笑一聲,這便轉而對大夫人道,“大夫人口口聲聲說我婆婆是妖孽,那麽,我來請問您一句。她現在的身子,可還是您生的?”

大夫人面色一下刷白,她避開溫淺笑的眸光,輕啞的道,“是我生的又如何?她骨子裏已經全然變了!”

溫淺笑轉而瞧向眾位皇子,道,“那麽我想請問大家,你們認識的魚青鸞,到底是不是妖孽?”

鳳七知道了現在的魚青鸞到底是何時代替的正主兒,在場所有的皇子也全都想明白了。

鳳八將繩子拋落到地上,他緩步走向魚青鸞,笑道,“本王並青鸞相識,原就已經在青鸞尋死之後。所以,本王從頭至尾認識的人,都是眼前的魚青鸞。本王的朋友,也是眼前的魚青鸞。絕不會錯。”

蕭一遠也朝著魚青鸞走過去。她淺笑道,“我蕭一遠半生戎馬,唯一一個會舍了性命為我的女性朋友,就是魚青鸞。我也沒有認錯。”

鳳十三豁達一笑,道,“我鳳十三更不用說了,我可不管你女兒以前如何。也沒興趣給你女兒申冤。我只知道,這個才是我的九嫂!”

火三淺笑淡淡,她將頭擱在鳳十三的肩頭。淺笑道,“若是沒有魚青鸞,鳳十三可沒這麽乖。所以,是不是妖孽在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鳳十小心的扶著花紅,淺淺的道,“鳳十從來被人瞧不起。可是九嫂卻讓鳳十知道,原來鳳十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在鳳十來說,一心為鳳十的那個人,才是鳳十的朋友。別人,幹我何事。”

花紅笑道,“花紅的主子從來都是小姐。從來沒有旁人。”

魚青鸞身後的人越多,大夫人的面色就越發的難看。她狠狠的盯著鳳無邪,急道,“七爺,他們全都瘋了,您不會跟他們一樣罷。”

鳳七轉而凝向大夫人,溫和的道,“若然大夫人所言屬實,本王確實是跟兩個青鸞都有交情。”

大夫人聞言,飛快的笑道,“七爺!”

“可是大夫人,本王想問你一句。這個青鸞,對你不好麽?別人不知道她為著你做了多少事兒,你還不知道麽?別人不知道她對你有多真心,你還感覺不到麽?”

“她為你背負一個蛇蠍惡名,為你把二房給滅了。助你逃出魚家,若然沒有她,您又焉能跟太上皇成其好事?就這樣,您對她也沒有絲毫感情麽?”鳳七說到此,又道,“本王很清楚自個兒在做什麽。本王也很清楚,本王愛的那個人,從來都是眼前的青鸞。”

大夫人聽到此,一下別過頭去。疾聲道,“我只對自個兒的女兒有感情。對她,沒有!”

鳳九嘴角微彎,他漠漠的道,“七哥,跟她廢話什麽。她是殺母仇人!”

鳳天絕低頭理著自個兒的袖子,笑道,“可她也是朕的女人。鳳舞的太皇太後。縱是將來朕死了,你們也不能動她一根兒汗毛。否則,就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違。”

鳳七雙眸赤紅,他上前一步,怒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現在死的人是個太妃!是當今皇上的親娘。”

鳳九也上前一步,一字一字的道,“別說什麽天子犯法,現在的她,還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跟您尚未成親!朕要處死一個普通婦人,又有何大逆不道可言!”

他這麽一說,所有鳳姓子孫個個怒號。“她剮了雅妃,意圖挑撥當今聖上並娘娘的關系。還捉了昭雪王為質。此等罪行,誅九族亦不為過!”

“殺了韓若雪!”

“殺了大夫人!”

院子裏的人一喊,遠在門外的古淩便對一眾禁軍道,“沒聽見皇子們的聲音麽?跟著一道喊。”

眾人得令,這便齊刷刷的吼道,“殺了韓若雪!殺了大夫人!”

數千禁軍一齊高聲而喝,其聲朗朗,震徹九霄。

太上皇忽而一笑,道,“太妃又怎樣?現在她雅太妃犯下滔天罪行,朕自然是要處死她的。”

不是殺死,是處死。

兩種說法相近,可意思卻差之千裏。前者,雅妃是個不幸的受害者。後者,雅妃卻是罪有應得。

鳳七怒道,“娘親身在冷宮,已是與世無爭。又豈會犯下足以要被人千刀萬剮的罪行?”

太上皇抿著嘴,厲聲道,“你不能進冷宮,又怎麽知道她沒有犯?”他環了眼在場的皇子,冷道,“朕原是想秘密將她處決了,也就是了。可你們兩個蠢貨卻非要來跟朕興師問罪。”

“既然你們不領朕這個情,朕就只好把事情全數說出來。”太上皇說到此,嘴角一冷。

“數月之前,冷宮進了一個戲班為那些個宮裏的太妃們唱戲解悶。”太上皇淡淡的說著,眼角朝著鳳九一劃。“這原是皇帝的一番好意,因著唱得不錯,這個戲班就此留在了冷宮。”

“結果,你們的娘親,就跟他們的武生勾搭成奸,甚至還懷有身孕!若然朕讓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們告訴朕,你們二人要怎麽在這天地之間立足?”太上皇一字一字的道。

“太妃失節,這是多大的事體!這會讓皇室蒙上多大的羞辱。別人不知道,你們這些個皇子都不知道麽?”太上皇說到此,一下將茶盞砸落在案。

“前因後果都沒查清,就領了兵到朕這兒來要朕的女人去死。若非朕早有準備,卻不是要被你們得逞了去了?”他狠狠的瞪著魚青鸞,漠道,“至於你,魚青鸞。朕沒法兒容忍一個妖孽來做鳳舞的皇後。所以,朕允你並鳳九義絕,立刻離開,永遠不許踏進帝都一步!”鳳天絕冷冷的說著。

鳳九冷笑怒道,“朕絕不會跟青鸞義絕。”

“青姣,他說不願意義絕。”太上皇的眸光凝向坐在墻頭的男子。

魚青姣笑道,“對不起啊,泡泡。這事兒你別怨舅舅。”他說罷,這便扣緊泡泡的喉。

溫淺笑嘴角一笑,她忽而以同樣的動作,扣緊了大夫人的咽喉。道,“大舅爺,您猜猜,到底咱們兩人誰的手快些?”

泡泡被掐住喉嚨,小臉兒漲得通紅。他疼得直流淚,小嘴兒卻對溫淺笑道,“娘子,別殺外婆。”

溫淺笑瞪向他,怒道,“臭小子,現在是他們要殺你!”

泡泡笑了下,道,“可她還是外婆啊。”

孩子的聲音,軟軟甜甜。刺痛了大夫人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大夫人忽而放聲大悲。對魚青姣崩潰的怒吼,“放了泡泡。青姣,別傷著泡泡。”

魚青姣手一松,一下將泡泡摟在懷中。低道,“泡泡,疼不疼?”

泡泡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舅舅,你剛剛好兇。”

“以後,舅舅再也不會這麽兇了。”他伸出小指,跟泡泡拉了拉。道,“記住舅舅的話。去娘親那兒罷。”他說罷,這便抱了泡泡從墻頭一躍而下。

泡泡從他身上下來,立刻朝著魚青鸞疾奔而至。“娘!娘啊!泡泡來啦!”

魚青鸞矮下身子,一下將泡泡擁在懷中。低低的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既然不肯義絕,那以後你們就再也別來我這太上皇行宮。也別提什麽要替雅太妃報仇的話。滾!滾出去!”太上皇一字一字的道。

這話說出來,頗有些前塵恩怨都兩清的意思。

太上皇允下的承諾,是他再不插手鳳舞朝事。且,要跟鳳舞皇室老死不相往來。

鳳九深深的凝了一眼太上皇。一行人這便浩浩蕩蕩的出了太上皇行宮。一行人數雖眾,可是大家都對魚青鸞是一抹無主孤魂的事兒絕口不提。大家還是一如繼往的護著魚青鸞。

途中,鳳九小心翼翼的問魚青鸞,道,“青鸞,辦完母妃的喪事,你還出宮麽?”

魚青鸞閉了閉眸,淺淺的道,“不!我要留在宮裏。留在泡泡的身邊。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對泡泡出手。再也不會了!”

鳳九嘴角微微而揚,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他笑道,“朕也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青鸞。”

魚青鸞心中微微而嘆,今兒個,她看清了所有的人。他們陪她一起而對最真實的自己,並且,沒有一個人嫌棄她。沒有一個人把她魚青鸞當成怪物來看!

今兒個,她是傷心的。因為她失去了曾經舍了性命也要守護的家人。可是今兒個,她也是幸福的。因為她知道了,原來她到鳳舞,並沒有白走一遭。她的身邊,還有那麽多真心待她的朋友。這樣,就夠了。

辦過雅妃的喪事,新帝就似乎每天都想入住青鸞殿。

可是魚青鸞似乎鐵了心,死活不願意。問及她的貼身太監程喜時,他便只作如是回答。“娘娘近日依然惡夢連連。每次醒來都會大汗淋漓。她要奴才告訴皇上,她人不出宮,就在青鸞殿呆著。等她哪天想通了,自然會跟九爺在一起。皇上若是想她早些大好,就別做多餘的事兒。否則,她就會再度離宮出走。”

她在宮裏,就代表終有一天,他會打動她。

於是,某皇帝就開始了最艱辛的等待。

程喜覺著自個兒就是這個世上最可憐的太監總管。他一輩子沒有過過好日子。

先前跟的主子們要麽不拿奴才當人,要麽就在宮中不受寵。毫無地位可言。這會子好容易被提拔來做了個青鸞殿的總管罷,結果又碰上了皇帝並這位娘娘的冷戰。

其實說冷戰,也不怎麽正確。因為事實上,基本都是青鸞殿那位主子單方面在給皇上臉色瞧。

皇帝也是,放著三千女子,一雙眼睛不知怎麽就只落在青鸞殿的娘娘一個人身上。

他每天工作完,都會被皇帝喚去鳳舞殿,報告娘娘一天的生活起居。有時候他在娘娘那兒伺候得晚了些,皇上也會很耐心的等到他從青鸞殿出來。

似乎他一天不聽青鸞殿娘娘的事兒,這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皇帝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問他,今兒個娘娘心情可好些了?今兒個朕送去的東西,娘娘喜歡麽?今兒個娘娘可有發惡夢。今兒個泡皇子可有去吵著娘娘?

程喜其實沒見過這麽煩的男人。若然他不是皇帝,他早就已經甩頭而去了。

程如玉送他出殿時,總也會對他說,“小喜,別嫌他煩。他這一輩子,心裏就只會有娘娘一個人。他總是把娘娘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這皇宮裏頭,皇帝並不是最大,其實真正的王,是青鸞殿那位娘娘。所以小喜,你好歹耐心些。在旁勸著些娘娘。讓她早些讓皇上進青鸞殿。皇上高興了,咱們這些個做奴才的日子自然也好過了。”

程如玉從未跟他說過這麽多話。程喜想,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自打娘娘並皇上自太上皇行宮回來之後,娘娘的心情就似乎已經開闊了許多。她雖然沒有說,可他程喜卻知道。她的病情一天好似一天。

這許是還要歸功於娘娘的朋友們呢。他從未見過哪個娘娘,身邊能有這麽多的朋友。因著知道她病得厲害,他們也從不會一道過來瞧她。總是隔三岔五的進宮。帶些新鮮的小玩意兒過來與娘娘。陪娘娘說些話,逗娘娘一笑,便也就心滿意足了。

出得殿去,再細細的問娘娘的近況。

程喜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跟他們重覆,再重覆。

娘娘最近仍在發惡夢。

娘娘最近吃得多了些。

娘娘似乎不吃藥便已經能睡著了。

娘娘說,想吃雲龍客棧的糕點。娘娘說,想出去瞧瞧。

程喜從不知道,他一介奴才說的話,居然能讓那些個身份尊貴無比的人個個那麽高興!他心裏知道,那都是他們對娘娘的關心。

王爺們問起他娘娘的情況倒也罷了。最怪的是,有天他出宮省親,才走沒多遠,頭臉就被人用黑布一蒙,直接被人擄了去。那個人要他把娘娘的病況一分不差的告訴他。

他怕得要命,死也不肯答應。結果那人告訴他,他抓了他程喜一家老小,威脅道,如果他程喜不肯說,他就把他們全都殺死。

程喜心裏害怕,這便磕磕巴巴的挑些自個兒認為不重要的事兒說著,那人原本聽得心不在焉。可在聽到娘娘說想吃雲龍客棧的點心時,那人似乎笑了聲。

那聲笑,帶了濃濃的驚喜。他聽出來了,那人雖然對他程喜兇神惡煞,可是他對娘娘並無惡意。

雲龍客棧在兩國起戰事時,已然撤出了帝都。如今最近的一家客棧,遠在火兒城。所以,娘娘的這個心願,怕是不易實現了。

那一晚他回宮時,提了那人給他遞來的點心。千叮萬囑,非要他送到娘娘那兒,給娘娘品嘗。還給他賞了一百兩銀子。

他心想,遞個吃食而已嘛,怎麽就值得一百兩銀子了?還是說娘娘的一點消息在那人心裏,其實甚是重要麽?

那一天,他終於還是沒能把那人給他的吃食呈遞給娘娘。因為皇帝知道娘娘想吃雲龍客棧的糕點,這便連夜派人八百裏加急,去火兒城帶了雲龍客棧的廚子回來皇宮,為娘娘做了久違的糕點。

瞧著娘娘並小皇子夫婦二人一道搶糕點,他嘴角微澀。他那兒已然涼透了的糕點,又豈能跟這兒熱騰騰的雲龍糕點相提並論呢?

娘娘,不會吃這些個糕點的罷。

第二次出宮時,他依舊被人用黑布蒙了頭臉,往那人那兒一送。

“沒吃啊。”那人聲音裏頭透了些失望。“是她沒吃,還是你壓根兒就沒送?”那人接著又問。

程喜澀澀的應道,“奴才沒好意思送。皇上已經請了最好的廚子來做糕點了,娘娘又豈會吃這些涼透了的!”

那人沈默了許久,才落寞的道,“是啊,他待她極好,我不該擔心才是。”

程喜暗自松了口氣,心中暗道。他可解脫了。可他還沒有感嘆完畢,那人卻又道,“上次不成,那就這次再送。”

程喜心裏知道,若然他沒法兒把糕點送去給娘娘吃下,怕是這人是絕不會罷休了。於是,他認命的再度給娘娘送了糕點過去。

娘娘見著那些個糕點,面露古怪。她凝向程喜,波瀾不興的道,“這幾天本宮吃了太多糕點甜食,不想再吃了。你拿出去賞下給青鸞殿裏的丫頭們分食了罷。”

程喜苦命的吸了吸鼻子,這便只能奉命行事。

那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娘娘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的愉悅起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竟然還派了個能常常出宮采買物件的優差給他。

那人也不知道打哪兒得來的消息,知道他能隔三岔五的出宮,這便每次都派人在他的必經之路埋伏他。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也學乖了。不用那人發問,他便一五一十的將娘娘在宮裏的事情全都告訴那人知道。

那人聽說娘娘把糕點全數分了給人,似乎大失所望。他一遍又一遍的問他,“她見著糕點,有沒有問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程喜如實答道,“娘娘只說這幾天吃了太多糕點甜食,不想再吃了。其他的,什麽都沒問。”

那人似乎很失望,可過一會子又高興起來。於是,程喜回宮時,手裏又多了一食盒的點心。

程喜其實很想問那人,這麽關心娘娘,為何你自個兒不親自送去宮裏?可他一家老小在那人手上捏著,他哪兒敢妄動半分?

結果那天回去,他又見著娘娘的桌案上擺了一桌子的糕點甜食。

他哀哀而嘆,心中暗道。這糕點,他怕是又送不出去了。結果他要將糕點拿出去送人時,娘娘卻發了話。她要他把那盒糕點送至她的跟前。

然後叫人將一桌的糕點全數撤下,等他將桌子收拾幹凈了,方才將那食盒裏的糕點擺上桌案。

很普通的四色糕點,做得遠沒有大廚的好。可是娘娘卻小心翼翼的吃著,似在吃著山珍海味。

那一天,他頭一次見著一向愁眉不展的娘娘眉眼俱笑。

他忍不住淡淡相問,到底這糕點有何特別之處,竟能教她笑得那樣的開心。

娘娘告訴他,這糕點做得很是普通,可卻是別人的一番心意。

他很想問,到底什麽人的心意,能教娘娘這般開懷。可是娘娘似乎又不想說了。

娘娘吃過糕點,教他把剩下的端下去。等下次她肚子餓了再給她熱一熱。再端上來。

他見娘娘這般古怪,心裏的疑惑越發的深了些。

可是這一回他臨出宮前,娘娘卻吩咐他,若然那送點心的人問起她有沒有吃下這些個糕點,要他就說,娘娘最近已經不愛吃糕點了。

明明歡喜得要命,可卻說著截然相反的話,這些個主子們的心思,真是越發的難猜了。

約莫半年後,娘娘連著數天一直在畫同一幅畫。那幅畫裏,有魚,也有青鸞。還有一個戲水的美人兒。她畫了一幅,揉掉。揉掉之後又再畫。就這麽反反覆覆。

他想不明白到底娘娘這是怎麽了,生怕娘娘的舊病又覆發了去。這便只好如實告知皇帝。

哪知皇帝聽到這話,不由的面生古怪。這便歡天喜地的告訴他,讓他入夜以後,便把青鸞殿所有值夜的奴才全都遣散了去。

聖旨一下,程喜哪兒敢怠慢。

第二日夜晚,他早早便把所有人撤下。

是夜,青鸞殿

魚青鸞笑著將案上的畫筆收起。眉毛微挑,笑吟吟的凝向正怯生生立在榻邊的絕色女子,道,“九兒,好久不見。”

九兒小嘴兒微微一揚,他大膽的行至魚青鸞跟前,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頭,低道,“娘子,想死為夫了。”

魚青鸞伸出一指,推開他的頭,道,“別趁機揩油。離我遠一點兒!”

“那可不成!娘子好容易不對為夫發惡夢了,為夫怎麽著也得……”

他話方到此,魚青鸞這便側著頭。淡淡的道,“九兒,這個世上。本宮只相信你。”

於是,九兒立刻得寸進尺,他摟著她的腰身,笑問,“那麽娘子,以後晚上的時候,朕便都以九兒的身份留在你的身邊,可好?”

魚青鸞笑了下,應道,“九兒喜歡,本宮也就勉為其難。”

九兒似乎很不甘願,他想了想,這便又道,“娘子,不如你嫁給朕做皇後,可好?朕這麽孤家寡人的,很可憐!”他一邊說,一邊搖晃著魚青鸞的身子,道,“好不好?娘子?你就給我一個名份罷。”

現在的魚青鸞在宮裏,人人都喊她娘娘。可她卻沒有正式的名份。她,不過是皇帝的女人。按理來說,這種事兒該著急的人應該是魚青鸞才是,可是鳳九心心念念,思前想後。總覺著是自個兒沒名沒份。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旦進了青鸞殿,他頭一件事兒便是死賴活賴,也要跟魚青鸞要一個名份。

魚青鸞擡起他的下頜,漠然輕笑。“做我的人,做飯要大師級。身段要火爆級。功夫要無人可及。最重要的是,哄孩子要最高級。”

她話還沒說完,他便已經解開衣衫。笑道,“青鸞娘子,這樣的身段行不行?”

某女在他身上停了數秒,果斷噴鼻血。

流鼻血了。她掩著鼻子,恨恨的想著。他不知道自個兒是妖孽麽?他不知道她這兒還年輕,正是血氣方剛好年華麽?

露這麽多,他是存心在整她是罷!

九兒擔憂的凝著魚青鸞,手足無措的道,“娘子,為夫害你流鼻血了。不如為夫替你去去火?”他說罷,便要擺出餓狼之姿。

魚青鸞笑瞇瞇的推開他的腦袋,一字一字的道,“一邊兒呆著去!我這兒正火大著,你別給我添亂!”

第一晚,一直到天亮,九兒才灰溜溜的鎩羽而歸。他灰心沮喪,不斷安慰自個兒。“至少她不會對朕發惡夢了。至少她願意讓朕進青鸞殿了。嗯,再努力一下,許是明兒個,朕就能得到名份了。”

於是,他又高興起來。

到得第二日夜晚,他再度潛入青鸞殿。這一回,她告訴他,要得到名份,再簡單不過。只要他符合了她的條件就成。

皇帝是個極懂事的,他立刻舉起雙手,道,“是!為夫立刻去為娘子洗手做吃食。”

於是,青鸞殿的廚房就成了某人的戰場。

第一天,皇帝把廚房裏的面粉全都揉了。魚青鸞瞪著那一大坨的面團。問他,“告訴我,九兒。為什麽你會以為,我能吃下那麽大一團東西!你原本到底想做什麽給我吃的?”

九兒委屈的道,“娘子,原本為夫是要烤燒餅給你吃的。可是那些個面粉一點兒都不聽話,為夫不是把它揉得太軟,就是把它揉得太硬。太軟時,為夫就加面粉。太硬時,為夫就加水。結果,加著加著,這面團就越來越大。”

最後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結果那一天,整個青鸞殿的人都吃上了面團。他們心裏還在想,到底是哪個人發明的面團,怎麽做得這麽難吃!

第二天,青鸞殿的廚房,果斷的淹了大水。隔天,大家都在打掃廚房。他們其實很想問,程總管每天晚上這麽七早八早的把他打發回去歇著,到底是為著什麽。

難道他知道每天都有人到廚房裏頭來練武功麽?這種破壞程度,得多少人一起練哪!

這之後整整兩個月,他們每天來青鸞殿頭一件事體,便是來檢查廚房的狀況。那兩個月,青鸞殿的廚房共計淹水五次,火燒六次。還有些小問題,他們也記不清了。

轟!

魚青鸞眉毛微跳,感覺自個兒對於這種聲音已是無感了。怪不得先前他跟她許下天天給她做飯的承諾之後,就沒了下文。敢情弄了這麽半天,他根本就是個廚藝白癡。

他淚汪汪的對魚青鸞道,“對不起,青鸞娘子。我又燒了廚房。”這兩個月,廚房燒了重修。修了再重燒。燒燒修修,已經讓宮裏所有匠人都為之側目了。

魚青鸞終於決定對他投降。她妥協道,“這倒卻是另一大師,破壞大師。”

如果魚青鸞以為他大爺能為著她的一句話而羞憤離去的話,那她就是太天真了。只見某男一躍而起,笑道,“太好了,朕做飯終於大師級了!”

魚青鸞很想問,他的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會比城墻還厚。

可是瞧著他這兩個月為著博她一笑,弄得青蔥十指處處是傷後。她終於決定放棄。她沒法兒對一個為著愛她,而努力成這樣的男人置氣。

見她似乎終於有些心軟了去,九兒又跟她商量道,“其實罷,娘子。你要為夫帶孩子最高級,那也要有孩子給為夫帶啊。魚泡泡長大了,有媳婦兒帶他,咱們這些個做父母的近不得他的身。大的不成了,不如咱們就生個小的來帶,好不好?”

魚青鸞瞪向他,一字一字的道,“生什麽生!你的功夫練得比俏閻羅好了?”

九兒這會子卻是真為難了。他絞著雙手,很想告訴魚青鸞,其實他正是那個俏閻羅。

他想了好半天,終於笑瞇瞇的道,“那為夫的閨房功夫比他高不就成了麽?”

魚青鸞挑了挑眉,她忽而自椅子裏頭一躍而起。果斷的撕裂九兒身上的衣物輕紗。

“娘子!娘子!你慢點!別急!唉喲,你弄痛我了!”

“怎麽,你不願意?”魚青鸞丟下一片紅紗,一字一字的道。

九兒趕緊飛快的點頭,道,“願意願意!”

於是第二日晨早,青鸞殿眾奴回宮時,就發現地上四處散落著紅色的輕紗。從那些個輕紗被人撕裂的程度來看,不難看出那人有多急色,下手有多狠。

有人進了青鸞殿,對娘娘行了兇。眾奴心中一片空白,正想出去報告皇帝知道,哪料鮫紗帳內卻傳來皇帝漠冷的聲音。

“沒規矩的東西,沒見娘娘睡得正香麽?差人去鳳舞殿取件鳳袍來,朕要去上早朝。”

這會子,他們卻才知道,敢情弄了這麽半天,一直以來半夜來這青鸞殿,天天把廚房炸一遍的人,居然是皇上!

“所以,皇上並娘娘已經合好了?娘娘現在也不會做惡夢,也會出宮走動了?”那人聽到這個消息,聲音裏頭透了一抹欣喜。

程喜很想問那人,娘娘並皇上和好,你高興什麽!他原本還道他這麽關心娘娘的病情,是因為愛著娘娘。

可這麽看來,似乎又不像。他很想拿下黑布,瞧瞧到底這人是誰,為什麽行事竟然這般詭異。可這人的好奇心似乎終於得到了滿足,這便對他道,“成了,今兒個你便把你的家人全數領回家去罷。”

那一天,程喜也告訴那人,道,“若然您真想知道娘娘的情況,程喜還是會如實相稟。”

那人似乎笑了一陣,道,“你先前不是不願意說麽?現在為什麽又願意了?”

程喜笑道,“因為程喜知道,您對娘娘並無惡意!您想知道娘娘的事兒,不過是關心娘娘。”

那人輕輕的嘆息,笑道,“倒也是個機靈的。去罷,下次我想知道了,自然會來問你。”

太上皇行宮

女子手裏捧著個暖手爐,急切的問魚青姣,道,“真的麽?真的好了?這一次,不會再覆發了去罷。”

魚青姣淺笑淡淡,應道,“若然不好,她又豈會留皇上在青鸞殿過夜?他們說,她已經不再發惡夢了。娘,您可以放心了。”

大夫人重重的舒了口氣,她低低的道,“咱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魚青姣笑道,“把自個兒變成個壞人,就是為著讓她跟咱們一刀兩斷。讓她心裏原諒九爺曾經下令要殺您。娘,這麽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真的好麽?您不會想她麽?”

大夫人澀澀的道,“想啊!可是做人娘親的,最想還是讓她快活的過日子。青姣,咱們不能做她並九爺之間的障礙。能這麽遠遠的知道她過得很好,就行。”

魚青姣嘴角微揚。與其在一起痛苦,倒不如各自幸福。魚青鸞為著他們已經背了太多的黑鍋,這一回,換他們來為她背。

“可她那個沒良心的,似乎真是恨上咱們了。”魚青姣忍不住哀聲嘆氣。

“不!她沒有恨咱們。”大夫人笑得甚是幸福。“她還肯吃我做的糕點。她甚至沒有讓人試毒,就吃我做的糕點呢。”

“做什麽糕點!你現在懷了身孕,不許再為她費心了!”太上皇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大夫人轉而凝向他,幸福的微笑。她遠遠的凝向天際,低聲遙祝。“青鸞,要幸福哦。娘親現在很幸福呢。”

彼時,太上皇正坐到她的身邊,擁著她已然略粗的腰身。笑道,“夫人,今兒個有人送來一套小衣服呢。”

大夫人轉而凝向太上皇,疑惑的道,“嗯?誰送的?”

“那人說是如歌送的。可是朕派去的人回來卻告訴朕,那個送衣服的人沒有回王府,反而進了皇宮。”他笑著輕刮大夫人的鼻尖。道,“看來,她並不是朕想像中的無知。你送去的東西,她也只作不知呢。”

大夫人抿嘴一笑,這便急急的追問,“衣服呢?那小衣服呢?”

太上皇的面色黑了黑。可瞧著大夫人希冀的臉,這便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自懷中掏出一件鮮紅的,呃,肚兜。那古怪的針線,醜陋的繡工。考驗著在場所有人的審美觀。

大夫人沈默了下,指尖輕觸那小小的肚兜,笑道,“是她繡的,對不對?”

太上皇瞪她一眼,道,“這還用得著說麽?我鳳舞女子,個個秀外慧中,誰能繡出這種極品的玩意兒?”而那個人,居然還好意思說要把這件“衣服”送給他跟若雪的孩子穿!

如果這不是若雪一直盼望的,他早就撕了它了。哪兒還能讓那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存活到現在?

結果他那繡工極佳的若雪卻道,“真好!她居然也能繡肚兜了。咱們的孩子出世,一定要讓他穿姐姐給他做的肚兜。”

孩子,為父對不起你。早知道你娘會這樣,為父應該把這肚兜給撕了去!

青鸞殿

程喜現在很想哭,他以為,只要魚青鸞並皇上同了房,他就能消停了。可是,他凝著青鸞殿外跪了一地的朝臣,很想仰天長嘆。

一個月前,皇帝被發現在了青鸞殿鳳榻上。那一天,他特意叫人給他準備了鳳袍。當時青鸞殿眾人還誇皇帝呢,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晚上都這麽辛苦,好容易才進了溫柔鄉,他居然還有心情去上朝。

哪料他老人家穿了鳳袍之後,往鳳鸞殿鳳椅上一坐。直接跟一眾朝臣宣布道,“各位愛卿,昨兒個朕被青鸞殿的那位玷汙了去。可是這會子她卻不願意做朕的皇後。朕若是沒法兒將她正式升做皇後,朕這皇帝做著也太窩囊了。”

“所以,從今兒個起,朕決意不再上朝。直到她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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