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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你打算在魚府賴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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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在說什麽?他怎麽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般無恥至極的話來?試問這個世上,除了色狼跟采花大盜,還有誰能說這要人清白的話?

魚青鸞心中暗道,她昨兒才冒充了一回采花大盜花千歲的義弟,他今兒不必冒充,就直接成了花千歲他義兄!

她緊走幾步跟在他身後追問,“我是不是聽錯了?九爺剛剛說的什麽?為什麽我好像沒聽明白?不如九爺再說一次?”

可人家鳳九不願意說了,他連多瞧她一眼都懶,便只負手在她前頭不緊不慢的走著。

“為什麽不說話?”難道他大爺也覺著拿她仇人的生命來威脅她很是荒謬了麽?

可他大爺依舊給她一個後腦勺。沒有絲毫理會她的打算。她心裏哀嘆,原本還想趁著小龍公子給她的內幕消息治治他的,哪料被人治的人卻是她魚青鸞!

他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不一會兒,竟已到了美人苑,自這個方向而去,他二人很快便能去魚躍苑。她不知道鳳九為何會往這個方向走。還只當他不過是趕了巧。遂便也沒多加在意。

二人正沈默的走著,哪料竟突聞笑聲一片,她擡眼瞧去,竟見太子正帶了魚青青暢游美人苑。那魚青青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在太子爺身上,無比嬌柔。而太子爺非但不怪她輕挑,反倒是笑意晏晏,擡起她的下巴,輕問:

“青青,你終於笑了!你再若不笑,我可就心疼了。”

哈哈!魚二夫人還真是生了個極品!她老娘還跟條鹹魚似的躺在榻上沒法兒翻身呢,結果她女兒非但不去陪她。反而竟跟太子兩人在這美人苑裏調笑!

她嘴角略動了動,挑眉瞧向身邊的鳳九。但見他眉毛微蹙,一雙利眸便這麽鎖在太子跟魚青青的身上,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

魚青青一張姣好的臉上,靨生雙頰。她盈盈一笑,輕聲低道,“太子爺,那個小龍公子太不把皇室放在眼裏了,您一定要替青青懲治他!”

魚青鸞聽到此,怒由心生。敢情她今兒個受了小龍公子的氣,叫太子爺替她出頭來了!

“那人惹青青不高興,本太子一定要封他的店,叫他人頭落地。”鳳無霜挑起俊眉,俊龐伏下,深深的攫住女子的唇。

鳳九正想避開他二人,哪料魚青鸞竟突然朝著他二人迎面而去。

鳳九伸出一手,捉住她的右腕,挑高一邊的眉毛,漠聲說了句,“去那兒做什麽?沒見人正忙著麽?”他的眼睛裏頭淬著危險的冷火,可卻絲毫沒有為小龍公子出頭的意思。仿佛剛剛太子說要殺了小龍公子的事,完全與他無關。

“可他們現在說的是要殺了小龍公子呢!他不是九爺的師兄麽?九爺怎能對他如此漠不關心?”魚青鸞冷冷出聲。

此時太子正心無旁騖的與魚青青纏綿悱惻。魚青青整個人撲在他懷裏,已是嬌喘連連,魚青青擡目瞥了一眼魚青鸞跟鳳九,眸中現出一抹詭異。

就是這樣。她搶了魚青鸞最心愛的鳳無霜,現在她跟無霜一起,魚青鸞心裏必然不好受罷!

“太子,九王跟青鸞姐姐來了。”

她羞澀的推開鳳無霜,示威的一揚下頜。

“參見太子!”鳳九狹眸一瞇,薄唇輕揚。意思這兒還有兩個大活人杵著,你別當咱們不存在。

魚青鸞也跟著他對太子行了一禮。

魚青青見她似乎沒有反應,嘴角含了絲冷笑,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她一說,鳳無霜的目光也落到魚青鸞身上。他懶散的一手理著魚青青的青絲,不經意的問道,“青鸞現在跟九弟似乎很熟?”

魚青鸞嘴角一揚,笑道,“青鸞請了九爺為二娘治傷。相信由九爺出手,二娘必然會逢兇化吉。”

太子聽她這麽一說,眼光便淡淡的回落到鳳九身上。

鳳九含笑點頭,看來溫適可親。“大小姐說,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花多少錢,都要留住二夫人的命。鳳九也不過被大小姐的誠意感動而已。”

魚青青低著頭,心裏感到一股莫名之火,無處可瀉。她剛剛還在太子跟前說了魚青鸞一大通的壞話。此時鳳九這麽一說,無疑就是當著太子的面打她的臉!

太子笑吟吟的看著魚青鸞,道,“青鸞還是這般善良。”

魚青青見太子竟對她讚賞有加,心裏微微著惱。

鳳九一笑,竟有一絲漠然的殘忍。“大小姐,再這麽耽誤下去,怕是要誤了給二夫人治傷的時機了。”

魚青鸞熟知他的語調。他雖只是平凡無奇的說了一句,她卻莫名的知道他大爺生氣了!她突然不敢看男子的臉,只聞他疏遠的聲音,心裏竟微微有了絲疼痛。

太子見他二人無意多作逗留,這便揚聲將他們打發了。

鳳九這才負手而去。他一走,魚青鸞便很沒志氣的跟了上去。

他的腳步比平常快了三分。背影也不自然的僵硬著。

“九爺,其實你一點兒都沒擔心小龍公子是麽?”

魚青鸞微微啟音,聲音裏頭有些無奈。按理來說,他這個做人師弟的聽到人家要殺他師哥,必然是擔心的。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位九爺竟然頓足回眸,微微一笑,道:“鳳無霜若有本事殺了他,倒卻真是有趣了。”

行至魚躍苑,他自然而然的止住腳步,從容啟音,“這兒風景獨好,本王口渴了。”他狹長的俊眸,折回視線,跟魚青鸞嚇了一跳的清眸四目相接。

這是巧合麽?這麽大的魚府,他大爺怎麽就走到她這兒口渴了?

“九爺若不嫌棄,就進去喝一杯青鸞煮的清茶!”她盈盈一笑,這便將他讓進了魚躍苑,請他在鳳凰木下坐定。酸棗兒見有貴客來了,立刻進屋去又是沏茶,又是收拾。好歹端出了兩盤涼果,這便算是魚躍苑的全部了。

鳳九蹙著眉毛,古怪的瞧著魚青鸞。案上茶香裊裊,他淡著聲道,“這兒倒也算是清靜。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魚府哪位主子的處所?”

魚青鸞輕輕一嘆,認命的道,“九爺可真會挑地方,一挑就挑中了我這兒。”

鳳九聞言,沒再說話。眼光卻落到了眼前兩盤略顯寒酸的涼果上。“魚府嫡小姐,就用這些待客麽?”言下頗有些嫌棄的意思。

魚青鸞笑瞇瞇的反問道,“九爺嫌棄?”

鳳九沈斂著眉毛,很久沒有說話。修長的指尖沿著杯沿緩緩移動,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淡啞著聲道,“很多人,待客的時候連杯像樣的清茶都端不出。”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隱了絲淡淡的落寞。就好像他說的那人,就是他自個兒一般!

魚青鸞知道他打小便被送去了火鳳做質子,如今看來,他的質子生涯必不好過。她淺笑安然,道,“現在端不出像樣的清茶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將來能端得出來,以後都能端得出來!”

鳳九聞言,嘴角淡淡一揚。道,“說得也是!他們有的東西,本王全都去搶過來,也就是了。”

魚青鸞心裏微微怔忡,不知怎麽,他的那句話,便如同一根長長的刺,一直刺進了她的心裏。教她原本為他躍然的心,慢慢的沈寂下去。

他要搶的東西,是否也包括了她?

有枯葉稀稀落落的墜下,但她的心,卻如臨冰天雪地。所以,他才會將她收在九王府治手。所以,他才會告訴她,要她用清白來換取二娘的命。

所有的一切,難道都是因為她是鳳七的未婚妻?在他的眼裏,她就只是一件可以搶奪的玩具麽?

她的眸中沈斂著一抹淡淡的寒意。

鳳九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情緒。他端起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但覺齒頰留香。“這茶看著拙樸,吃起來卻是甚妙。比本王府裏的還要勝上三分。”他話才到這兒,這便似有若無的瞧了她一眼。

魚青鸞心下正百轉千折。竟沒察覺他在瞧她!

他眼角的餘光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稍移。見她沈斂著雙眸,自顧自的瞧著手中的茶盞,眉毛不由的微微一蹙。

“藥費很貴,你們魚府的茶水都這麽寒酸,本王怕你們到時候付不出。”他懶懶的揚高音量,將她原本飄得老遠的魂又勾了回來。

魚青鸞心中一悚,這便不感興趣的應了句,“九爺要多少。照說便是。”

鳳九聞言,不出聲響。只一口接一口的喝著茶。魚青鸞聽不到他的回答,心中略感訝異,這便微微擡頭瞧向他。

他大爺正好也朝著她瞧過來,她一個閃避不及,便這麽楞楞的瞧進了他黑若深潭的眼中。他的雙眼似有魔力,將她的視線緊緊的揪住,不讓離開。

他聳高眉毛,在晨曦之下,突然伸出一手扣住她的頸子,俊美的臉蛋朝著她緩緩的壓下來。

酸棗兒此時正推開房門出來,一見他那樣子,大驚之下掩住到嘴的尖叫聲。

他的唇,輕輕的擦過她的,未做停留,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句,“我要的東西,你不記得了?”他說罷,便跟沒事人一般放開魚青鸞。

那模樣,仿佛就像是只跟魚青鸞說了句悄悄話一般。若非魚青鸞嘴唇上還酥酥麻麻的不能回神,她自個兒也得被他騙了!

他!他!他!他居然還好意思提那個要求!

她忍不住撫著嘴唇,氣憤的道,“九爺真是健忘!我跟我二娘關系可沒好到要為她犧牲這麽大!要找,您也該去找魚青青,讓她犧牲去啊!是不是找錯人了!”

鳳九淡淡的瞧著自個兒修長的手,輕笑。“嗯?找錯人?可今兒個給本王遞上拜帖,叫本王到魚府來的人,可不是魚青青。而是你魚大小姐!”

明明那麽高傲一個人,他能不能別把自己弄得像是花千歲他義兄啊!她在心裏哀號。“那我是請您老人家來吃飯的還不成麽?”

請吃飯,他總不好意思提出那種要求了罷!

鳳九像是突然被她取悅了。他撫掌,嘴角含著絲笑。道,“原來這麽急把本王叫來魚府,就是為了請本王吃飯哪。魚小姐倒卻真是有心了。”他把吃飯二字拖得老長,直叫魚青鸞無語問蒼天。

二娘,你瞑目罷。這貨他是個善良的人,他想要給你一個好死!

她正在心中哀號著,哪料那個善良的人接著又道,“只是不知道魚小姐的手藝到底如何。”

魚青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就被他下了套。

她不是請他吃飯麽?怎麽就變成來嘗她的手藝了?她蹲在竈下,十分悲摧的生著火。穿越來這麽長的時間,她從未試過自己生火做飯。

原來用火石點火的日子竟是這麽痛苦。她光打個火,便打了半個時辰!她怨恨的瞧了眼遠處的鳳九。

只見他大爺坐在鳳凰木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雙鳳眸便這麽若有所思的落在魚躍苑滿是枯枝的鳳凰木上。

等了半天,見魚青鸞火都生不起來,他的嘴角竟還含了絲笑。似是一種興味。

魚青鸞越是著急,那火就越是打不著。最後,她兩手一攤,笑道,“九爺,其實魚府廚子做的菜也很好吃。我從小吃到大,把我吃成了第一美人。所以九爺若是吃了,也必然會把七王的第一美男給拿下來。”

這話說出來已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可人家鳳九不吃這一套。他單手支額,輕笑道,“哦,原來魚小姐不谙廚藝!”

只這一句,便把魚青鸞給炸毛了。她果斷的取了火折子,再取了些燒酒倒在柴枝上。霹裏啪啦一陣死敲活打。那火石很不給面子,依舊跟原來一樣,只冒了點火星子出來。

可那點兒火星子已經足夠把柴枝點燃。只聽得轟然一聲,魚青鸞終於成功的打著了火。她笑瞇瞇的將洗好的米下鍋添水。

火一生著,其他的事便好辦了。她雖非大廚級別,可對吃食卻也有一定的研究。一般吃過的菜式,她都能原封不動的給覆制出來。

所以,當她端了色澤鮮明的三菜一湯上桌時,鳳九倒是頗有幾分訝異。

魚青鸞坐到他對面,笑道,“九爺,今兒人少,菜式就先這些了。”要怪,就怪她生火生的時間過長。

他一挑眉毛,舉箸淺笑道,“缺的下次補上。”

還下次補上?魚青鸞風中淩亂了。他這是打算長期作戰麽?

她咬咬牙,卻久不見他下箸。遂蹙眉問道,“九爺,這菜不合您的胃口?”

他指著青椒小炒肉道,“本王不吃青椒。”

言下之意她還得給他把青椒挑出來。她咬咬牙,很不情願的為他把青椒一個一個的挑出來,嘴裏喃喃的道,“其實青椒這東西很好吃。”

他蹙著眉,一副不敢恭維的模樣。“你喜歡吃,那就全給你吃。”

叫你沒事說青椒好吃!魚青鸞在心底暗罵自己多事。他這麽一說,她原想將青椒扔到桌上的動作阻滯了!只好十分悲摧的,一口一口的將青椒塞進嘴裏吃下去!

他似乎沒見著她痛苦的表情,竟還徑自挑剔的道,“飯太硬,肉太老。雞蛋有些焦。魚很腥。”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然後以施恩的口吻告訴她,“雖然不好吃,可沒法子,肚子餓了。”

敢情他吃她做的菜還是沒法子才吃的了!若不是他大爺說要吃她做的飯,她犯得著這麽忙半天還得不了一聲好麽?

可是瞧著他一口一口的將滿滿一碗飯都扒入口中,她的心情竟又莫名的好了起來。仿佛剛剛他對她的批評都不存在。

這貨天生就是個挑剔的人。若說這貨能從雞蛋裏頭挑出骨頭來,她也不會太意外。

“下次煮條魚罷。最好是少刺的那一種。清蒸好了,不必太費事。”他一揚俊臉,淡淡的約定下一餐。

魚青鸞很沒志氣的點頭稱是,等反應過來,卻才發現她竟又答應給他做飯了!

正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可人家鳳九發話了,他說,“本王浪費這麽多的好藥給你日日治傷,只讓你給本王做幾頓飯真是便宜你了。”

咦咦!這不對啊!她不是才應下一頓飯麽?怎麽到他嘴裏就跟雪球似的利滾利了?這幾頓是從哪裏來的喲?難道也是她一時口快應下的?

“其實我很少做飯。”魚青鸞努力斟酌字句,想要把這苦差事給推了。

哪料他大爺竟自動把她的話給曲解了。“為了讓你的廚藝更上一層樓,以後你便負責照顧本王的三餐。本王的嘴很挑,你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這話說得好像她還占了便宜似的!魚青鸞試圖跟這人講理,欠他錢,還他也就是了。哪帶這麽折磨人的?剛剛把她的手臂天天練紮針玩,玩了這麽長時間。這會子又讓她天天做他的廚娘!

難道他的針灸術其實不靈光,只好借她的手臂練習?“那個,以後我得掌管魚府所有的事務,所以不可能天天做飯給您吃。”很好!說出口了!她在心底為自己喝采。說得好啊,魚青鸞!只要有決心,苦海無邊,她也能爬上來!

“那就做了送來九王府。”可人家輕描淡寫,就把她給打發了。

魚青鸞一腳剛剛踏出了苦海,便被一只可惡的狐貍精給一把抱住,撲通一聲再度落海。那只狐貍精接著又道,“嗯,如果得空,本王來你這兒吃也一樣。”意思她別想給他逃。

魚青鸞無語問蒼天。她十分苦命的說,“可我好歹是你七哥的未婚妻,你這麽天天來蹭飯。傳了出去豈不難聽?”

“本王尚未成親。”也就是說,她隨時可以把七王一腳踹了,投入他大爺的懷抱。

魚青鸞話說到這兒,這便埋頭苦吃。為了證明他所言有誤,她把他說的什麽焦的雞蛋,什麽味兒很腥的魚。什麽很老的肉。全部都吃下去!

他見她吃得甚急,嘴角幾不可見的揚著。饒有興味的目光便這麽落在她臉上。一瞬不瞬。“三菜一湯,給本王做一年。就算抵了二夫人的湯藥費。”

“真有這麽便宜的事?不是騙人罷?”他怎麽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他舉杯喝了口清茶,淺笑如風。“難不成你還真當本王對你有興趣?身段還沒長開呢。”他嫌棄的眼光掠了眼她的胸前。

那你還提!提了一遍不行,還無恥到提第二遍!當然,這話她是絕對不敢在他面前說的!

他見她恨得暗自咬牙,展眉一笑。俊臉上頭生了兩朵淡淡的淺暈。笑罷,這便起身淡道,“還不快走?”

他大爺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他!走,走去哪兒啊!

見她狐疑的瞧著他,他甩了個冷臉子給她。“不是說好要去治你二娘的麽?”

瞧!病人碰見他,還真是急驚風碰到了慢郎中。不死也被拖去半條命。神醫啊!神醫!人家小龍公子發話了,神醫,通常都是很有性格的。

腹誹歸腹誹。可人還是要去治的。她起身,引了他朝著水魚苑而去。

他大爺果然是大爺,那走路也能叫走路麽?只見他負手緩緩的踱著小方步,走在花叢之間,分明就是來散步的!

時已入冬。花叢裏頭枯枝暗椏。他一身紅衣隨風翩翩翻飛,看來竟就像是一只艷紅的蝶兒。在一片狼籍之中顯得那樣的絕麗妖嬈。

一段路,他竟然就走了半個時辰!等人進了水魚苑了。魚青鸞以為他終於可以為二夫人治傷了,哪料那貨卻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輕輕的呀了聲。“本王的藥箱,落在了魚躍苑!”

魚青鸞這回真想拿塊豆腐自盡拉倒了。正想說幾句為自己開解,哪料鳳九又再補充了句,“魚青鸞你沒幫我提藥箱麽?”

一句話,她便被降格成為他的提箱藥童了!

回想起他跟她一起離開魚躍苑的情形,魚青鸞心裏十分確定,這人把藥箱留在魚躍苑,他就是故意的!

魚青青看得焦急。趕緊遣人去魚躍苑取藥箱。

鳳九挑了挑眉,淡聲吐出了句。“都是珍貴的東西。拿的時候小心些。打散了一樣,把你們拆賣了也不夠賠的。”頓了頓,他又道,“而且我的藥箱放哪兒了,只有大小姐知道。”

一句話,便教人嚇得心驚膽顫。又教所有人眼光之中都帶了一點審視。只有大小姐知道,這話說出來,怎麽也是個暧昧不明。

魚青青見這妖孽般的俊秀人物竟跟魚青鸞扯上了關系,心裏不是滋味。可嘴上卻還遞著絲笑,“既然只有大姐知道,那就請大姐引了人去拿,可好?”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魚青鸞的臉上。太子嘴角淡淡的微抿,落到她臉上的眼光隱含了絲刺探。

魚青鸞輕嘆了口氣,認命的道,“好,我去拿。”

剛剛只顧跟他在花園裏頭散步了,只顧偷看他優美流暢的身段了,哪兒想到他的藥箱會落在她那兒?魚青鸞突然覺著把這人招惹來家裏,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怎麽覺著他自打走進魚府起,便一直在使喚她,奴役她,威脅她,折磨她呢?明明在九王府裏,他從不叫她做這些雜事的。

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她一路胡思亂想,卻沒找到個癥結所在。

好容易找著他的藥箱,這還沒進水魚苑呢,遠遠便聽見二夫人的慘叫聲破空而來!

這是在殺豬,還是在鋸屍?

“怎麽了?這是怎麽了?”魚青鸞大驚失色,幾個箭步朝著水魚苑飛奔而去。她一進去,便見太子正坐在外間慢慢的喝著茶。仿佛裏頭的叫聲與他完全無關。連擡個眼皮都不曾。

魚青鸞也不理他,直接就引了人往二夫人的房裏而去。一進房,便見著屋裏站了魚青青跟幾個丫頭婆子。她們個個都急得紅了眼。

鳳九果然不負所望,此時他正在給二夫人整骨。只見他將陳水心手臂的斷處揉了圓,又搓扁。再搓扁,又揉圓。二夫人疼得面色鐵青,直叫唉喲。

魚青青在一旁急得幹瞪眼,好幾次都想問鳳九,為什麽會弄得人這麽痛?

可人家是神醫,聽說還是個連太子都不給面子的神醫!所以話到嘴邊,她卻怎麽也問不出口!生怕他大爺一個不高興,甩手就把她娘直接扔那兒不管了。

她不問,可魚青鸞卻問了。她說,“九爺,您就不能輕點兒麽?哪兒有把人整得那麽疼的?”

鳳九嘴角微抿,冷道,“她這手骨被人打得粉碎,不這麽做,怎能接得起來?其實若按本王來說,這手腳縱是接起來了,也是沒法兒再用了。倒不如現在截斷了幹脆。所以,二小姐,你是要你娘的手腳呢,還是不要?”

魚青鸞這回相信他的確是神醫了。若是普通大夫,就會簡明扼要的將利害關系陳述出來。只說若不想她這麽疼,就截肢,保準魚青青會同意截肢。

可他偏不。話雖然問了,可他依然沒給已然六神無主的魚青青選擇的機會。他說,你要不要她的手腳。這做人女兒的,哪兒能不要自個兒娘親的手腳?

魚青青果然急聲道,“要要要!我當然要!”

得了人家女兒的許可,鳳九挑了挑眉,下手更是一個狠辣。二夫人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正想開口說她願意截肢,哪料鳳九竟不知從哪兒找來個軟木塞塞住了她的嘴。

“這是女子生孩子用的軟木,夫人盡可放心大膽的咬。”他淡淡的說著,依舊整她的手。

昨晚敲得果然過於粉碎了。魚青鸞在心中得出一個結論。因為鳳九給二夫人整骨時,她的手臂居然能被他倒著擰過一百八十度的角!

可不管二夫人再痛也好,他們也是沒法子瞧見她的斷骨的。因為她,沒把她的皮打破!沒破皮,光碎骨。那血液就沒法兒往外流,自然也就不會流血而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魚青鸞瞧熱鬧正瞧得興起,哪料鳳九竟突然住了手。蹙眉不滿的瞧向魚青鸞。魚青鸞被他瞪得心中一悚,戰戰兢兢的不知道他大爺這活做了一半又哪兒不順心了。

但見他的鳳眸朝著自個兒已然汗濕的手臂瞧了瞧。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取出一塊香帕,為他把手背上的汗給擦了。也不管他是不是臉上有汗,就順道胡亂在他臉上抹了一把。

等反應過來時,但見鳳九嘴角抿了一點不悅,眼睛裏頭卻含了抹笑意。表面似乎不滿她的動作,可到底還是沒加爭辯,這便又回去埋頭苦幹去了。

“好了。”鳳九放下二夫人的右手,淡淡的宣布。“接上了。”

魚青青喜極而泣,正想說幾句謝謝的話,哪料鳳九又道,“還有一只手,兩條腿。”

也就是說,弄了這麽一個多時辰,把二夫人整得死去活來,活來又死去。他還宣布已經好了。結果好的卻只是二夫人的右手。

“這事太消耗體力。昨兒晚上本王又一夜沒睡。”他淡淡的說著。

魚青鸞心中微顫,他大爺剛剛才吃過飯,難道又餓了麽?她蹙眉對魚青青道,“叫廚房準備飯菜。總不能教人餓著肚子治病罷。”

魚青青點點頭,這便對丫頭婆子們吩咐道,“還不快去?”

那些個丫頭婆子們早就被鳳九嚇傻了,可主子沒有發話,她們就只能全都在杵在屋裏候著。這會子得了魚青青的命令,便全都搶著要去廚房傳飯。

就是不傳飯,做飯也行!總比對著半死不活的二夫人要強!

魚青青見她們走了,腿下微軟,差點兒就倒了下去。

鳳九眼角餘光落在魚青青的身上,漠聲道,“若是累了,就出去候著罷。這兒有大小姐就成。”

魚青青如蒙大赦,她趕緊對他作了個福,轉身甩著帕子離去。

什麽叫這裏有大小姐就成?她魚青青生來就是個被人呵疼的命,而她就活該被他奴役麽?

他見她似乎頗為不滿,嘴角一勾,道,“你請我來,不是為了瞧這個的?”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她就是要看著陳水心被活活的折磨。就是要看到她生不如死!想到青霄還了無生氣的躺在榻上,想到娘親這十幾年來被她這麽欺壓,她心裏就越發的痛快起來。

二夫人雙目俱腫,已是神智不清。可那痛,卻還如影隨形。

鳳九原就沒有慈悲之心,這會子魚青青走了,下手便越發的重了。

門外的太子聽二夫人的聲音從鏗鏘有力,到了後來的氣弱無聲。忍不住微微蹙眉。

魚青青更是流了一臉的淚。這會子她也顧不得什麽矜持了,只倒在太子的懷中嚶嚶而泣。太子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著魚青青。可眼睛卻還不時的瞧向房門。

那兒,似乎只剩下鳳九跟魚青鸞兩人了。今兒個在美人苑裏遇見他二人,以為他們不過是來為二夫人瞧病來的。等他們一走,他便也無趣的跟魚青青一道來了水魚苑。

可是哪兒料到,他們非但沒來,居然還在魚躍苑裏吃了頓飯。散了個步才過來。這教他,不免有些在意。他的目光灼熱,似乎要將房門灼出一個洞來。心裏不禁猜測,這兩人,在屋裏到底在做什麽?

他們能做什麽?當然是玩二夫人了!魚青鸞見人全都被他打發了,再也不必裝那麽善良了,這便原形畢露,喜孜孜的呆在他的身邊瞧熱鬧。

他見她嘴角含笑,完全沒有一絲懼意,眸中現過一抹好笑。眸光落到她優美的粉耳上,不經意的微微傾身,在她耳邊啞道,“你要學麽?本王可以教你。”用二夫人破敗不堪的身體。

魚青鸞被他突然接近嚇了一大跳,她猛然起身跳得老遠,不爭氣的紅了臉,道,“有九爺在,我哪兒需要學什麽醫術。”

鳳九似笑非笑的瞧向她,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魚青鸞見他似乎有些高興,面色突然一窒。

果然,他大爺極端自戀的對她說了句,“嗯。確實不需要。”接下來的時間,他的心情出奇的好,以致於給二夫人接骨的時候下手也因為興奮而更重了些。

“擦汗。”正胡思亂想間,他大爺又自然而然的奴役她了。

“九爺,您似乎很喜歡吩咐人做事。”她不滿的咕噥了句。昨兒忙了一晚上的不光是他好嗎?她不忙嗎?她不忙,二夫人現在能躺平在這兒麽?

他漂亮的嘴角輕輕一動,吐出來的話卻幾乎讓她吐血。“你不是剛剛才說魚府的大小事務,你從今兒個起都要一手抓的麽?怎麽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了?”

她開始磨牙,“九爺這話說得,好像青鸞回府管事,您很不滿一般。”

鳳九輕輕一嘆,把二夫人的左臂用竹板夾了,應道,“反正一出嫁不還得放手麽?”他的眼角餘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她的臉上,“怎樣?你打算在魚府賴到什麽時候?”

魚青鸞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她嘴角一嘟,冷哼了聲,道,“沒想賴多久。可也不能教別人得了便宜去!”在她離開之前,一定唱出好戲給他們瞧瞧!

他瞧了她好半晌,一字一字的道,“那你可有得忙了。又要忙著整頓魚府,又要給本王準備三餐。”

魚青鸞瞪著他,他還好意思說!

頓了頓,他深黑若旋的眸光便又落回她的身上。“那就,沒時間理會鳳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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