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素材不夠，鬼差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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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素材不夠，鬼差來湊
當白沁心回到房間的時候，天光大亮，顏如玉已漱洗完畢，雖然知道白沁心不同常人，可忽然不聲不響一個大活人憑空現於眼前還是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下次我註意。”
顏如玉拍了拍心口，嘀咕一聲：“咳咳……多來幾次我也就習慣了。”
咦？這反應……還真有些出乎意料。
白沁心細細看了顏如玉幾眼，眼帶血絲，眼泡微腫，雖上了淡妝依稀可見黑眼圈。昨晚定是哭了很久沒休息好，可盡管如此，精神頭倒不算太差，到底是年輕。
“哇，好漂亮的小狗！”顏如玉眸光晶亮，上前從白沁心手中接過小狗抱在懷中愛不釋手，擡眸一笑，“給安妍準備的？”
“嗯。”白沁心點了點頭，見這丫頭對自己的態度親親熱熱和往日一般無二，仿佛昨天的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
不過一晚就翻篇了？這接受能力，嘖嘖，心大啊心大。
“幹嘛這麽看著我？才一晚上就不認識了？”顏如玉翻了個白眼，一手抱著小狗另一只手坦然伸出，“來，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顏如玉，年芳二十，常青電影學院表演系二年級學生。敢問小姐貴姓？”
“莫小魚。”白沁心笑了，這一刻笑得別樣動人，握住顏如玉的手，“謝謝。”
“不厚道哦，我說這麽多，你就五個字？老實交代，多大了，幹什麽的？”
“我當你不會問了呢。”
“那個昨天……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就是個普通人，重磅消息宛如一道驚雷炸得我不知所措，總得花時間消化，平覆心情不是？”顏如玉撓了撓頭，歪頭看來，眉梢一挑，“你……能說嗎？”
借屍還魂都交代了還有什麽不能說？
白沁心失笑：“坦白從寬？”
“嗯哼，抗拒從嚴！”
“國安局軍情九處特工，終年——二十六。”
“OMG！我聽到什麽驚天大秘密了？特工？矮油臥槽，老娘有生之年竟然和特工做了朋友，大發！”顏如玉誇張地呼叫出聲，下一刻搖頭跺腳，“呸呸呸，什麽終年不終年，這是生命的延續，咱不說晦氣話哈。”
“朋友麽？”白沁心顧不上吐槽顏如玉不同常人的奇葩關註力，被朋友二字牽動了心弦。
“幾個意思？不愛我了？我告訴你心心，這種念頭你最好不要有，我顏如玉交朋友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休想甩掉我。”放下小狗，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白沁心，埋頭眼眶微紅，再出口的話透著平時少見的感性和溫情，“謝謝你告訴我所有，謝謝你讓我見心心最後一面，謝謝你替她延續生命，謝謝！”
“你……不怪我嗎？”天知道顏如玉這發自肺腑的四聲謝做了多大的心裏建設，白沁心不禁動容，拍著顏如玉後背輕輕安撫，小心翼翼的問話帶了幾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
“為什麽要怪你？”顏如玉擡眸對視，滿眼真誠，“心心又不是你害的，你能借心心還魂是不是說明二人緣分不淺？這也是對她的一種肯定。再者，你是壞人嗎？如果沒有你，昨天我怕是要嗝屁了。將心比心，你對我這麽好，我怎能忘恩負義？”
“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沒有如果，你不就是借屍還魂麽，又不是強行上她的身，這點道理我要是不懂，不是白讀這麽多年書？再說了，咱現在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幹不出白眼狼的事。”
“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的朋友！可以的話，下輩子、下下輩子，乃至生生世世。”
“咳咳……”白沁心幹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調侃，“這情話說得我……心花怒放啊！”
“這就對了，我都能放下你還耿耿於懷什麽？好歹相處兩月，你什麽性子我也摸出幾分，都不是矯情的人，讓我們愉快地玩耍吧，我想心心在天之靈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姨那我保證把嘴閉嚴實了。不管你以前是誰、什麽身份，在你還魂那刻你就只是白沁心。”
“謝謝！”顏如玉一席話，白沁心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由衷道了聲謝。
瞧，人和人相處，傾心以待，所得便是最寶貴的人生財富。
“再謝就生分了啊。”顏如玉佯裝不爽，忽而話鋒一轉，“那個……你們特工還兼顧抓鬼？好忙哦。”
“這個不可說。”白沁心一派高深，心下卻暗笑不已，特工抓鬼？這話要叫謝斌那小子聽到還不得樂得滿地打滾。
“好吧，國家機密也確實不是咱們小老百姓能隨意打聽的，我不問、不問。”顏如玉嬉笑一聲在嘴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瞇著眼嘖了兩聲，“我還以為你是哪家隱世家族的高人，被人迫害重生，而後再重振雄風殺回去呢。沒想到竟然是傳說中的特工，這個真心沒想過。”
“你這腦洞開得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無腦洞不青春啊，再說小說裏不都這麽寫的嗎？有了昨兒的見識，我腦洞開再大也不敵這世界玄幻，神神鬼鬼的，原來真的存在，簡直顛覆了我的認知。話說，你無所不能，給我算算唄，嘿嘿……”
“我這麽能耐，還需給你算？罩著你不就得了。”這丫頭，果然小說看太多，這話題再說下去沒完沒了，話鋒一轉，“有好東西吃不吃？”
“什麽好東西？”一聽有好東西吃，顏如玉吃貨本質盡顯，搓著小手饞涎欲滴。
“給你，這東西尋常真吃不著。”冥皇所贈，不可遇也不可求。
“這這這……”顏如玉手捧晶瑩剔透的果子狠狠咽了口口水，敬畏之心油然而起，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人參果？《西游記》裏延年益壽的人參果？”
“好眼力。”
“寶貝呀寶貝！哪來的？”話剛出口忽而想起夜半白沁心憑空消失的身影，她好像又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嘿嘿一笑，“當我沒問哈。艾瑪，我終於知道唐僧在看到人參果時的心情了，當初還嗤笑他矯情來著，心想不就一個果子嗎？哪至於阿彌陀佛頻頻念經。現在東西就在我手上，還真舍不得下口了呢。”
“就一個果子而已……”
話說一半，便聽“嘎嘣”清脆一聲響，白沁心斜掃一眼，矮油我去，那丫頭哪有半點舍不得的模樣？津津有味吃得那叫一個歡快呀。
“不是說舍不得嗎？”
“不吃才是暴殄天物啊。”顏如玉閉目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好幸福。”
“哼哼，人參果哦？女人你是故意的吧？”人參果在空間裏不住抽著嘴角，雖然不願承認自己人參果的形態，可真瞧見有人將這東西吃得歡騰，好似那一聲聲脆響咬的是自己，看著心裏就膈應得慌。
“找那妖艷賤貨說理去。”冥皇給她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出聲？
“你倒是會借花獻佛。”說什麽理，那臭不要臉的將寶貝給自己的女人他幹嘛攔著？總歸是為了她好，不要白不要嘛。
“我這還有一顆，再不濟，不還有你麽？”
“……”他竟心情大好得無言以對。
“心心，你把我嘴養刁了，以後普通吃食我還怎麽下咽？”
“媽呀，你豬八戒吃人參果啊？才多大會功夫就沒了，吃出味沒？”
顏如玉砸吧了幾下嘴，回味半天：“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算了，也夠本了，現在我是不是真的可以長生不老了？”
“美得你！”一手點上顏如玉腦門，輕笑一聲，長壽去病倒是事實，抱起小金毛甩頭，“走，給安丫頭送琉璃去。”
“琉璃，這名好，剛好和琥珀一對。那個，琥珀其實一直在的吧？我昨兒瞅見你對著空氣……”
“有時候，人還真的不如一條狗來得可愛。”
——我是果爺分割線——
“關門村”地處河西省肖陽市郊外一座無名深山內，獨村而立，有上百間明清年代建築風格的房屋坐落於深山老林之中，村內有一高宅大院，客廳內有一把明代太師椅，神秘的是，凡是坐過的人都已駕鶴西去。
據說，曾有穿越此村的登山隊隊員迷途不知歸處，登山裝備詭異地不翼而飛，查探無果。
據說，體弱的女人來到此處，夜間曾莫名其妙胡言亂語。
據說，有倆驢友徒步貿然進山，迷路後不知不覺進入了此村，夜間被迫就地宿營，一隊友高燒不止，而另一隊友卻覺渾身冰涼。早上醒來後赫然發現帳篷後有座房子，房子裏人來人往，定睛細看卻是那身著軍裝的外來入侵者，操著鳥語奸淫擄掠……
據說……
於是有人說這裏鬧鬼，傳言不脛而走，引得探險者無數。
一系列的詭異事件不但吸引了探險獵奇的有心人，更吸引了眾考察隊和記者，紛紛走訪，卻也只了解了此處的人文風貌，靈異一說無從查探。
“嘖嘖，好玄幻有木有？”顏如玉抱著資料詳看，末了一番擠眉弄眼，“心心，傳言好多，看來咱這次又要……呵呵。”
“你都說了只是傳言。”世上傳言那麽多，卻是真假難辨，誰敢肯定這裏就一定有蹊蹺？
“空穴不來風嘛，這裏傳言不止，總歸有那麽點玄妙不是？反正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這丫頭，好了傷疤忘了疼，敢情電梯吃人事件還沒把你給鎮住？”伍玥忍笑，見兩個丫頭開誠布公，說話也就沒了顧忌，不再因為有顏如玉在場而遮遮掩掩。
“嗨，這不還有心心嘛。”顏如玉說著勾起白沁心的手腕，孩子氣般撒嬌，“心心會罩著我的對吧。”
“嗯，你要真迷路了，我一準把你給找回來。”
“呸呸呸，什麽迷路？壞的不靈好的靈，我保證聽從領導指揮，絕不亂跑，做一個守紀律、服從指揮的乖寶寶。”
“哈哈哈哈”，眾人開懷大笑。
“就說顏丫頭是我們組裏的開心果吧，有她在，再遠的旅途也不嫌悶。”
“那必須的啊。”顏如玉驕傲擡頭，得意的小模樣看得人又是一番取笑。
“其實‘關門村’本叫做‘玉門村’，就因為傳言多了，前來探尋的人絡繹不絕，打擾了當地人的生活，才改名為‘關門村’，大抵是警告好事的人們不要輕易來犯，否則有來無回。”張輝到底見多識廣、沈著老練，對於此村的歷史做了更深入的了解，不會只因為傳言而以訛傳訛。
“啊？那我們這麽去，村裏人是不是不樂意？”
“不樂意是肯定的，玉門村身處深山老林，相對比較封閉，祖祖輩輩都蝸居於此已成了習慣，不輕易出山門，是以也不那麽喜歡外來人員的打擾。”
“那為什麽這村裏人那麽少呢？”
“時代在進步，也許老一輩固步自封，可架不住年輕人渴望展翅高飛的心，這才會人員稀少吧。”張輝悠悠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下看向窗外層巒疊嶂的山巒，深吸一口氣，又說，“一會到了，大家機靈點，時刻謹記以禮待人，不要無故給人添麻煩，我想他們也不至於為難我們。至於到底傳言是否屬實……”
張輝說著轉頭看了白沁心一眼，笑說：“行家在，看了便知。”
“哦呵呵呵呵，行家，看你的了。”
白沁心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山路十八彎，一路崎嶇顛簸，車行兩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眾人大包小包站在了村落口。涼風陣陣，清新舒爽，舟車勞頓的疲累感竟一時間隨風而散。
“哇！古色古香，比起咱城市裏冰冷的鋼筋水泥建築，這裏反倒讓人覺得寧靜心安，仿佛穿越了時空，心一下子就沈靜了下來。”顏如玉仰頭而望，有感而發。
“山清水秀的看起來真不錯，比起什麽療養機構，這裏更天然純粹，感覺連空氣都帶著香甜，心曠神怡。住在這裏，肯定長壽，好羨慕啊好羨慕。”
“梅姐這麽喜歡，幹脆嫁來這裏得了，到時候就是別人來羨慕你了。”
顏如玉嬉笑打趣，梅嵐只嗔笑一聲，認命拖著行李進村，不忘搖頭嘆息一句：“哎！誰叫咱是勞碌命呢？有著犯賤的心停不下來啊。”
一夥人的到來驚動了村裏人，三三兩兩聚了上來，老村長聞訊而來。手拿一桿老煙槍，面色不善將眾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
眾人眉目帶著和善的笑意大大方方任由對方打量的同時，也不動聲色將老村長的神色看在了眼裏。
只見來人約莫七十上下，衣著樸素，身材略顯消瘦，卻是精神奕奕。滿是溝壑的臉是歲月刻下的印記，眼帶精光，不茍言笑，看似不那麽好相與。
村民們雖竊竊私語對著幾人評頭論足，卻也沒表現出什麽惡意，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村長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那老村長敲了敲煙管，上前一步問：“電視臺的？”
“老人家是村長吧？失敬失敬。我們是常青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就過來取個景，保證不刻意打擾大夥的日常作息。請問，能借個地讓我們留宿嗎？”張輝語帶誠懇，簡明扼要說明了來意。
不刻意打擾，也就是說有需要的時候還是會勞煩村民咯。白沁心垂眸一笑，張輝果然是個人精，將來意說得輕描淡寫，又滴水不漏，而且貴在誠意十足，縱然對方不喜也不會明著表現出來。
“嗯，我是村長，鄙姓玉，這裏都是玉姓人家。你們既然來了，就暫且住下吧。”玉老頭又看了眾人幾眼，見眾人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暗自點了點頭，揚頭對著身邊的中年男人吩咐了一句，“二郎，將村頭那間東屋收拾一下，給客人住。”
玉村長讓人收拾房間的做法很有人情味，倒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不喜，這一點眾人慶幸不已。
很明顯村長在這裏德高望重，一句話馬上有人跟著那個被喚作“二郎”的動身去往東屋，邊走還邊招呼他們這票貿然而來的外來者。
張輝忙說：“村長能給我們提供居所我們感激不盡，怎能再勞煩各位為我們布置？我們自己收拾就好。”
玉老頭眉梢一挑，斜睨看來：“來者是客！”
四字說一不二，潛臺詞翻譯過來就是：你們客氣是你們的事，可作為主人的他們不能失了風度，而且客隨主便，啰嗦什麽？
張輝幹笑一聲，忙作了個揖：“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村長，勞煩眾位了。”
幾人互看一眼，紛紛跟著道謝，各自拖著行李跟了上去，一路無話。
待到去了東屋，村民們手腳利落地收拾好，張輝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二郎”手裏：“玉先生，我們說是借住，到底還是叨擾了村民，大夥都這麽熱情，我們怎好白住？一點小心意，還望笑納。”
到底是導演，見慣了不同人群，人情往來做得自然，說話也好聽。態度不卑不亢，既不會自降身價做小伏低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們高人一等。
“這個……我還得去問問村長。”那二郎微微遲疑了一下，一臉為難開腔，卻伸手接過信封悄悄捏了捏。
嗯，倒是厚實得很。
“還請玉先生轉達我們的謝意，望村長務必收下，不然我們心裏過意不去。”張輝拍了拍二郎的手，一臉和善。
“那……好吧。”二郎說著將厚厚的信封往兜裏一收，笑說，“一會我讓人送些糧食過來，你們先隨意吃些，晚上七點開祠堂迎客，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各位別誤了時間。”
“誒，好，我們一定準時。”
“那行，你們休息，我們就先走了。”二郎手一揮，村民們跟著出了東屋。
“慢走。”
目送村民遠去，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一掃之前的不自在，嘰嘰喳喳聊了開來。
“那老村長好大的威風。”顏如玉素來藏不住話，見人一走，馬上開啟了吐槽模式，“規矩還挺多。”
“你以為一村之長那麽好當？沒點威風怎麽管理這一村幾百戶，這叫德高望重。”對於玉村長的做派，白沁心倒不覺得有什麽出奇，“無規矩不成方圓，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外人何以置喙？既然來了，我們就入鄉隨俗吧。”
“白丫頭說得是，人家禮待，我們也得禮尚往來，畢竟我們還有工作在身，別惹惱了他們。而且這些村民看著也還不錯，不是那麽不好相與。只要我們謹言慎行，讓別人挑不出錯，也就不招人煩了。”張輝小心囑咐，搬了個凳子坐在了門口空地，“一會吃了飯，大家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側面小心打聽明白嗎？”
“導演放心，這點我們有數的。”劉驍嘻嘻一笑，工作這麽久，他們什麽人沒見過？最懂的就是察言觀色。
不消半刻，村民又來了一趟，一籃熟食，兩袋米面，一些瓜果蔬菜，外加兩刀肉。熟食是幾根玉米、幾顆紅薯以及幾個白面饅頭。
眾人看著熟食抽了抽嘴角，果然是隨意得很吶。不過出門在外，能填飽肚子就行，哪講究那許多。
村民將東西放到墻角處，打頭的一個中年嫂子扯了根麻繩吊在竹籃上，又將兩刀肉房裏進去，隨手拉了白沁心過來：“丫頭，你跟我來。”
二人來到空地上的一口井邊，嫂子麻利將竹籃栓在井口上方的搖手處，緩緩將竹籃吊在了井內，笑說：“咱山裏比不得你們城裏條件好，沒有什麽空調，夜裏雖涼可現在也是夏日，這肉放井裏涼著不會壞，要吃的時候拿出來保管還是新鮮的。”
這是在教她食物的保存方法呢，白沁心了然，也跟著笑道：“謝謝。”
“客氣啥，咱也就這些土辦法，你們照著做就是了。”嫂子拽著白沁心的手來回打量，讚道，“丫頭長得真水靈，就是頭發短了些。我跟你說，女孩子還是長頭發來得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剪了？”
“嫂子說得是，受教了。”
見白沁心一派誠懇，嫂子滿意點頭，拉著白沁心回身進了屋。
這是個藏不住話的，白沁心悄悄在張輝耳邊說了幾句，張輝連連點頭。
見眾人一點不嫌棄吃著粗糧，幾個村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暗自點頭，這一回來的人倒是比以前見過的好太多。
“那你們吃著，我們就先走了。”
“大姐別急，和我們講講這的風俗人情唄，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就怕一個不註意惹了什麽忌諱。您和我們說道說道，我們心裏好有個數，入鄉隨俗嘛。”張輝說著忙拉了把椅子放到嫂子腳邊。
“您真是個明理人，那我就和你們說說。”嫂子也不拘謹，一屁股坐了下來，擡頭對那幾人擺手說，“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就來。”
這嫂子打開話匣，滔滔不絕開啟了“說教”模式。
白沁心擡手向張輝比了個讚，擡腳步出門外，劉驍端著攝影機連忙跟上。
“我就隨便走走，不用跟拍。”
“啊？可我都習慣跟著你了。”
“你確定能跟上我的腳程？”
“這個……”劉驍一臉苦色，表示沒轍，撓了撓頭，“真不跟？”
“不用，導演不是說讓我掌個眼嗎？我去去就回。”
“那好吧，註意安全。”
“放心。”白沁心隨意揮了揮手，打發了劉驍朝無名山走去。
行至山腳處，擡頭仰望，天藍如洗、山巒疊嶂。關門村下水庫碧波蕩漾，順著山谷看去，一路山石連綿，兩側青松綠柏常青，泉水叮咚。處處透著青翠，風景怡人。
“當真是好山好水。”
白沁心讚嘆連連，腳下輕動，人影已隨著山路節節攀升。
半山腰雲霧繚繞，白沁心迎風腳點枝頭，在山林間如精靈般自由穿梭，不出一會便到了山頭。
極目遠眺，入眼的是青山綠水，煙雲縈繞。
白沁心展臂細細感受著徐徐而來的清風，深深吸氣，丹田處竟暖流湧動不歇，此處好純粹的靈力。
睜眼環看一圈，笑了：“果子，這裏是修行福地啊。”
“嗯，人間倒是難得一見。”
靈異事件？白沁心背手而立，輕輕一笑，紅唇輕啟：“若說這裏有什麽山神庇佑倒不出奇，鬼怪，呵呵。如此福地，哪有鬼魂作祟？傳言果然只是傳言，這一趟怕是要白來了。”
這一頭白沁心心情大好就地修行，地府冥皇宮殿內，冥皇看著玄光鏡裏打坐的人影揚眉淺笑，喝了口果酒，要鬼還不簡單？他地府別的不多，唯獨盛產鬼魂。
“無常來。”
冥皇對著手機輕言一聲，下一刻黑白無常恭敬站於殿下，俯首問：“不知冥皇有何吩咐？”
“喏，瞧瞧。”冥皇揮了揮衣袖，眉眼不擡，“小魚兒抱怨沒素材，本尊就給她找點樂子。你們，知道怎麽做了吧？”
“屬下明白。”
“嗯，去吧。”
“屬下告退。”
白沁心精神抖擻回了東屋，那嫂子已經走了，眾人目光灼灼盯著白沁心，似乎在說：怎麽樣？有看出什麽東西沒？
白沁心兩手一攤：“讓你們失望了，這裏幹凈得很。”
“啊？那我們不是白來？”顏如玉撅嘴，一臉的不樂意，不死心問道，“真的啥都沒有？”
“拍拍風景倒是很不錯。”
“切~”
誰要拍風景啊，他們又不是來旅游的，圍在一起的眾人馬上散開，興致缺缺。
“誰說沒有？”
突如其來一道男音，緊接著憑空閃現幾道人影，一黑一白兩人打頭，白無常嬉笑著沖著白沁心擠眉弄眼：“那我們是什麽？”
“參見小魚大人。”背後的幾個小鬼忙跪地叩首。
“矮油我去！”顏如玉驚得一個後跳，躲在了白沁心身後，直咽口水，“他他他、他們……”
散開的眾人立刻縮到一邊，低頭閉眼，伸了手做摸瞎狀四處摸索，嘴裏還直呼：“瞎了瞎了，看不到、什麽都看不到……”
“你們……嚇到人了！”白沁心扶額，拍了拍顏如玉的手，“別怕，找我的。”
“就這麽點膽子還拍什麽鬼片啊？”白無常哼唧兩聲掃了眾人一眼，“礙眼！沒你們的事了，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等的就是這話，拉著顏如玉做鳥獸散。卻耐不住心裏的好奇，驚懼中一步三回頭。
“看什麽看？快滾！”
眾人一個激靈，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砰砰砰”門板關得迅速。
白沁心哭笑不得：“你們怎麽來了？”
還來得這麽高調，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麽？
“冥皇大人有旨，派我們來給你打下手。”黑無常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他可真是閑的蛋疼。”
“噓，你可輕點聲，冥皇大人聽著呢。”
這叫啥？素材不夠，鬼差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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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沁心回到房間的時候，天光大亮，顏如玉已漱洗完畢，雖然知道白沁心不同常人，可忽然不聲不響一個大活人憑空現於眼前還是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下次我註意。”
顏如玉拍了拍心口，嘀咕一聲：“咳咳……多來幾次我也就習慣了。”
咦？這反應……還真有些出乎意料。
白沁心細細看了顏如玉幾眼，眼帶血絲，眼泡微腫，雖上了淡妝依稀可見黑眼圈。昨晚定是哭了很久沒休息好，可盡管如此，精神頭倒不算太差，到底是年輕。
“哇，好漂亮的小狗！”顏如玉眸光晶亮，上前從白沁心手中接過小狗抱在懷中愛不釋手，擡眸一笑，“給安妍準備的？”
“嗯。”白沁心點了點頭，見這丫頭對自己的態度親親熱熱和往日一般無二，仿佛昨天的一切從來不曾發生過。
不過一晚就翻篇了？這接受能力，嘖嘖，心大啊心大。
“幹嘛這麽看著我？才一晚上就不認識了？”顏如玉翻了個白眼，一手抱著小狗另一只手坦然伸出，“來，重新自我介紹一下，顏如玉，年芳二十，常青電影學院表演系二年級學生。敢問小姐貴姓？”
“莫小魚。”白沁心笑了，這一刻笑得別樣動人，握住顏如玉的手，“謝謝。”
“不厚道哦，我說這麽多，你就五個字？老實交代，多大了，幹什麽的？”
“我當你不會問了呢。”
“那個昨天……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就是個普通人，重磅消息宛如一道驚雷炸得我不知所措，總得花時間消化，平覆心情不是？”顏如玉撓了撓頭，歪頭看來，眉梢一挑，“你……能說嗎？”
借屍還魂都交代了還有什麽不能說？
白沁心失笑：“坦白從寬？”
“嗯哼，抗拒從嚴！”
“國安局軍情九處特工，終年——二十六。”
“OMG！我聽到什麽驚天大秘密了？特工？矮油臥槽，老娘有生之年竟然和特工做了朋友，大發！”顏如玉誇張地呼叫出聲，下一刻搖頭跺腳，“呸呸呸，什麽終年不終年，這是生命的延續，咱不說晦氣話哈。”
“朋友麽？”白沁心顧不上吐槽顏如玉不同常人的奇葩關註力，被朋友二字牽動了心弦。
“幾個意思？不愛我了？我告訴你心心，這種念頭你最好不要有，我顏如玉交朋友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休想甩掉我。”放下小狗，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白沁心，埋頭眼眶微紅，再出口的話透著平時少見的感性和溫情，“謝謝你告訴我所有，謝謝你讓我見心心最後一面，謝謝你替她延續生命，謝謝！”
“你……不怪我嗎？”天知道顏如玉這發自肺腑的四聲謝做了多大的心裏建設，白沁心不禁動容，拍著顏如玉後背輕輕安撫，小心翼翼的問話帶了幾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
“為什麽要怪你？”顏如玉擡眸對視，滿眼真誠，“心心又不是你害的，你能借心心還魂是不是說明二人緣分不淺？這也是對她的一種肯定。再者，你是壞人嗎？如果沒有你，昨天我怕是要嗝屁了。將心比心，你對我這麽好，我怎能忘恩負義？”
“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沒有如果，你不就是借屍還魂麽，又不是強行上她的身，這點道理我要是不懂，不是白讀這麽多年書？再說了，咱現在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幹不出白眼狼的事。”
“一輩子的朋友？”
“一輩子的朋友！可以的話，下輩子、下下輩子，乃至生生世世。”
“咳咳……”白沁心幹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調侃，“這情話說得我……心花怒放啊！”
“這就對了，我都能放下你還耿耿於懷什麽？好歹相處兩月，你什麽性子我也摸出幾分，都不是矯情的人，讓我們愉快地玩耍吧，我想心心在天之靈肯定也是這麽想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阿姨那我保證把嘴閉嚴實了。不管你以前是誰、什麽身份，在你還魂那刻你就只是白沁心。”
“謝謝！”顏如玉一席話，白沁心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由衷道了聲謝。
瞧，人和人相處，傾心以待，所得便是最寶貴的人生財富。
“再謝就生分了啊。”顏如玉佯裝不爽，忽而話鋒一轉，“那個……你們特工還兼顧抓鬼？好忙哦。”
“這個不可說。”白沁心一派高深，心下卻暗笑不已，特工抓鬼？這話要叫謝斌那小子聽到還不得樂得滿地打滾。
“好吧，國家機密也確實不是咱們小老百姓能隨意打聽的，我不問、不問。”顏如玉嬉笑一聲在嘴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瞇著眼嘖了兩聲，“我還以為你是哪家隱世家族的高人，被人迫害重生，而後再重振雄風殺回去呢。沒想到竟然是傳說中的特工，這個真心沒想過。”
“你這腦洞開得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無腦洞不青春啊，再說小說裏不都這麽寫的嗎？有了昨兒的見識，我腦洞開再大也不敵這世界玄幻，神神鬼鬼的，原來真的存在，簡直顛覆了我的認知。話說，你無所不能，給我算算唄，嘿嘿……”
“我這麽能耐，還需給你算？罩著你不就得了。”這丫頭，果然小說看太多，這話題再說下去沒完沒了，話鋒一轉，“有好東西吃不吃？”
“什麽好東西？”一聽有好東西吃，顏如玉吃貨本質盡顯，搓著小手饞涎欲滴。
“給你，這東西尋常真吃不著。”冥皇所贈，不可遇也不可求。
“這這這……”顏如玉手捧晶瑩剔透的果子狠狠咽了口口水，敬畏之心油然而起，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人參果？《西游記》裏延年益壽的人參果？”
“好眼力。”
“寶貝呀寶貝！哪來的？”話剛出口忽而想起夜半白沁心憑空消失的身影，她好像又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嘿嘿一笑，“當我沒問哈。艾瑪，我終於知道唐僧在看到人參果時的心情了，當初還嗤笑他矯情來著，心想不就一個果子嗎？哪至於阿彌陀佛頻頻念經。現在東西就在我手上，還真舍不得下口了呢。”
“就一個果子而已……”
話說一半，便聽“嘎嘣”清脆一聲響，白沁心斜掃一眼，矮油我去，那丫頭哪有半點舍不得的模樣？津津有味吃得那叫一個歡快呀。
“不是說舍不得嗎？”
“不吃才是暴殄天物啊。”顏如玉閉目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好幸福。”
“哼哼，人參果哦？女人你是故意的吧？”人參果在空間裏不住抽著嘴角，雖然不願承認自己人參果的形態，可真瞧見有人將這東西吃得歡騰，好似那一聲聲脆響咬的是自己，看著心裏就膈應得慌。
“找那妖艷賤貨說理去。”冥皇給她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出聲？
“你倒是會借花獻佛。”說什麽理，那臭不要臉的將寶貝給自己的女人他幹嘛攔著？總歸是為了她好，不要白不要嘛。
“我這還有一顆，再不濟，不還有你麽？”
“……”他竟心情大好得無言以對。
“心心，你把我嘴養刁了，以後普通吃食我還怎麽下咽？”
“媽呀，你豬八戒吃人參果啊？才多大會功夫就沒了，吃出味沒？”
顏如玉砸吧了幾下嘴，回味半天：“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算了，也夠本了，現在我是不是真的可以長生不老了？”
“美得你！”一手點上顏如玉腦門，輕笑一聲，長壽去病倒是事實，抱起小金毛甩頭，“走，給安丫頭送琉璃去。”
“琉璃，這名好，剛好和琥珀一對。那個，琥珀其實一直在的吧？我昨兒瞅見你對著空氣……”
“有時候，人還真的不如一條狗來得可愛。”
——我是果爺分割線——
“關門村”地處河西省肖陽市郊外一座無名深山內，獨村而立，有上百間明清年代建築風格的房屋坐落於深山老林之中，村內有一高宅大院，客廳內有一把明代太師椅，神秘的是，凡是坐過的人都已駕鶴西去。
據說，曾有穿越此村的登山隊隊員迷途不知歸處，登山裝備詭異地不翼而飛，查探無果。
據說，體弱的女人來到此處，夜間曾莫名其妙胡言亂語。
據說，有倆驢友徒步貿然進山，迷路後不知不覺進入了此村，夜間被迫就地宿營，一隊友高燒不止，而另一隊友卻覺渾身冰涼。早上醒來後赫然發現帳篷後有座房子，房子裏人來人往，定睛細看卻是那身著軍裝的外來入侵者，操著鳥語奸淫擄掠……
據說……
於是有人說這裏鬧鬼，傳言不脛而走，引得探險者無數。
一系列的詭異事件不但吸引了探險獵奇的有心人，更吸引了眾考察隊和記者，紛紛走訪，卻也只了解了此處的人文風貌，靈異一說無從查探。
“嘖嘖，好玄幻有木有？”顏如玉抱著資料詳看，末了一番擠眉弄眼，“心心，傳言好多，看來咱這次又要……呵呵。”
“你都說了只是傳言。”世上傳言那麽多，卻是真假難辨，誰敢肯定這裏就一定有蹊蹺？
“空穴不來風嘛，這裏傳言不止，總歸有那麽點玄妙不是？反正是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這丫頭，好了傷疤忘了疼，敢情電梯吃人事件還沒把你給鎮住？”伍玥忍笑，見兩個丫頭開誠布公，說話也就沒了顧忌，不再因為有顏如玉在場而遮遮掩掩。
“嗨，這不還有心心嘛。”顏如玉說著勾起白沁心的手腕，孩子氣般撒嬌，“心心會罩著我的對吧。”
“嗯，你要真迷路了，我一準把你給找回來。”
“呸呸呸，什麽迷路？壞的不靈好的靈，我保證聽從領導指揮，絕不亂跑，做一個守紀律、服從指揮的乖寶寶。”
“哈哈哈哈”，眾人開懷大笑。
“就說顏丫頭是我們組裏的開心果吧，有她在，再遠的旅途也不嫌悶。”
“那必須的啊。”顏如玉驕傲擡頭，得意的小模樣看得人又是一番取笑。
“其實‘關門村’本叫做‘玉門村’，就因為傳言多了，前來探尋的人絡繹不絕，打擾了當地人的生活，才改名為‘關門村’，大抵是警告好事的人們不要輕易來犯，否則有來無回。”張輝到底見多識廣、沈著老練，對於此村的歷史做了更深入的了解，不會只因為傳言而以訛傳訛。
“啊？那我們這麽去，村裏人是不是不樂意？”
“不樂意是肯定的，玉門村身處深山老林，相對比較封閉，祖祖輩輩都蝸居於此已成了習慣，不輕易出山門，是以也不那麽喜歡外來人員的打擾。”
“那為什麽這村裏人那麽少呢？”
“時代在進步，也許老一輩固步自封，可架不住年輕人渴望展翅高飛的心，這才會人員稀少吧。”張輝悠悠吸了口煙，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下看向窗外層巒疊嶂的山巒，深吸一口氣，又說，“一會到了，大家機靈點，時刻謹記以禮待人，不要無故給人添麻煩，我想他們也不至於為難我們。至於到底傳言是否屬實……”
張輝說著轉頭看了白沁心一眼，笑說：“行家在，看了便知。”
“哦呵呵呵呵，行家，看你的了。”
白沁心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山路十八彎，一路崎嶇顛簸，車行兩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眾人大包小包站在了村落口。涼風陣陣，清新舒爽，舟車勞頓的疲累感竟一時間隨風而散。
“哇！古色古香，比起咱城市裏冰冷的鋼筋水泥建築，這裏反倒讓人覺得寧靜心安，仿佛穿越了時空，心一下子就沈靜了下來。”顏如玉仰頭而望，有感而發。
“山清水秀的看起來真不錯，比起什麽療養機構，這裏更天然純粹，感覺連空氣都帶著香甜，心曠神怡。住在這裏，肯定長壽，好羨慕啊好羨慕。”
“梅姐這麽喜歡，幹脆嫁來這裏得了，到時候就是別人來羨慕你了。”
顏如玉嬉笑打趣，梅嵐只嗔笑一聲，認命拖著行李進村，不忘搖頭嘆息一句：“哎！誰叫咱是勞碌命呢？有著犯賤的心停不下來啊。”
一夥人的到來驚動了村裏人，三三兩兩聚了上來，老村長聞訊而來。手拿一桿老煙槍，面色不善將眾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
眾人眉目帶著和善的笑意大大方方任由對方打量的同時，也不動聲色將老村長的神色看在了眼裏。
只見來人約莫七十上下，衣著樸素，身材略顯消瘦，卻是精神奕奕。滿是溝壑的臉是歲月刻下的印記，眼帶精光，不茍言笑，看似不那麽好相與。
村民們雖竊竊私語對著幾人評頭論足，卻也沒表現出什麽惡意，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村長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那老村長敲了敲煙管，上前一步問：“電視臺的？”
“老人家是村長吧？失敬失敬。我們是常青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就過來取個景，保證不刻意打擾大夥的日常作息。請問，能借個地讓我們留宿嗎？”張輝語帶誠懇，簡明扼要說明了來意。
不刻意打擾，也就是說有需要的時候還是會勞煩村民咯。白沁心垂眸一笑，張輝果然是個人精，將來意說得輕描淡寫，又滴水不漏，而且貴在誠意十足，縱然對方不喜也不會明著表現出來。
“嗯，我是村長，鄙姓玉，這裏都是玉姓人家。你們既然來了，就暫且住下吧。”玉老頭又看了眾人幾眼，見眾人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暗自點了點頭，揚頭對著身邊的中年男人吩咐了一句，“二郎，將村頭那間東屋收拾一下，給客人住。”
玉村長讓人收拾房間的做法很有人情味，倒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不喜，這一點眾人慶幸不已。
很明顯村長在這裏德高望重，一句話馬上有人跟著那個被喚作“二郎”的動身去往東屋，邊走還邊招呼他們這票貿然而來的外來者。
張輝忙說：“村長能給我們提供居所我們感激不盡，怎能再勞煩各位為我們布置？我們自己收拾就好。”
玉老頭眉梢一挑，斜睨看來：“來者是客！”
四字說一不二，潛臺詞翻譯過來就是：你們客氣是你們的事，可作為主人的他們不能失了風度，而且客隨主便，啰嗦什麽？
張輝幹笑一聲，忙作了個揖：“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村長，勞煩眾位了。”
幾人互看一眼，紛紛跟著道謝，各自拖著行李跟了上去，一路無話。
待到去了東屋，村民們手腳利落地收拾好，張輝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二郎”手裏：“玉先生，我們說是借住，到底還是叨擾了村民，大夥都這麽熱情，我們怎好白住？一點小心意，還望笑納。”
到底是導演，見慣了不同人群，人情往來做得自然，說話也好聽。態度不卑不亢，既不會自降身價做小伏低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們高人一等。
“這個……我還得去問問村長。”那二郎微微遲疑了一下，一臉為難開腔，卻伸手接過信封悄悄捏了捏。
嗯，倒是厚實得很。
“還請玉先生轉達我們的謝意，望村長務必收下，不然我們心裏過意不去。”張輝拍了拍二郎的手，一臉和善。
“那……好吧。”二郎說著將厚厚的信封往兜裏一收，笑說，“一會我讓人送些糧食過來，你們先隨意吃些，晚上七點開祠堂迎客，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各位別誤了時間。”
“誒，好，我們一定準時。”
“那行，你們休息，我們就先走了。”二郎手一揮，村民們跟著出了東屋。
“慢走。”
目送村民遠去，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一掃之前的不自在，嘰嘰喳喳聊了開來。
“那老村長好大的威風。”顏如玉素來藏不住話，見人一走，馬上開啟了吐槽模式，“規矩還挺多。”
“你以為一村之長那麽好當？沒點威風怎麽管理這一村幾百戶，這叫德高望重。”對於玉村長的做派，白沁心倒不覺得有什麽出奇，“無規矩不成方圓，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外人何以置喙？既然來了，我們就入鄉隨俗吧。”
“白丫頭說得是，人家禮待，我們也得禮尚往來，畢竟我們還有工作在身，別惹惱了他們。而且這些村民看著也還不錯，不是那麽不好相與。只要我們謹言慎行，讓別人挑不出錯，也就不招人煩了。”張輝小心囑咐，搬了個凳子坐在了門口空地，“一會吃了飯，大家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側面小心打聽明白嗎？”
“導演放心，這點我們有數的。”劉驍嘻嘻一笑，工作這麽久，他們什麽人沒見過？最懂的就是察言觀色。
不消半刻，村民又來了一趟，一籃熟食，兩袋米面，一些瓜果蔬菜，外加兩刀肉。熟食是幾根玉米、幾顆紅薯以及幾個白面饅頭。
眾人看著熟食抽了抽嘴角，果然是隨意得很吶。不過出門在外，能填飽肚子就行，哪講究那許多。
村民將東西放到墻角處，打頭的一個中年嫂子扯了根麻繩吊在竹籃上，又將兩刀肉房裏進去，隨手拉了白沁心過來：“丫頭，你跟我來。”
二人來到空地上的一口井邊，嫂子麻利將竹籃栓在井口上方的搖手處，緩緩將竹籃吊在了井內，笑說：“咱山裏比不得你們城裏條件好，沒有什麽空調，夜裏雖涼可現在也是夏日，這肉放井裏涼著不會壞，要吃的時候拿出來保管還是新鮮的。”
這是在教她食物的保存方法呢，白沁心了然，也跟著笑道：“謝謝。”
“客氣啥，咱也就這些土辦法，你們照著做就是了。”嫂子拽著白沁心的手來回打量，讚道，“丫頭長得真水靈，就是頭發短了些。我跟你說，女孩子還是長頭發來得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輕易剪了？”
“嫂子說得是，受教了。”
見白沁心一派誠懇，嫂子滿意點頭，拉著白沁心回身進了屋。
這是個藏不住話的，白沁心悄悄在張輝耳邊說了幾句，張輝連連點頭。
見眾人一點不嫌棄吃著粗糧，幾個村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暗自點頭，這一回來的人倒是比以前見過的好太多。
“那你們吃著，我們就先走了。”
“大姐別急，和我們講講這的風俗人情唄，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就怕一個不註意惹了什麽忌諱。您和我們說道說道，我們心裏好有個數，入鄉隨俗嘛。”張輝說著忙拉了把椅子放到嫂子腳邊。
“您真是個明理人，那我就和你們說說。”嫂子也不拘謹，一屁股坐了下來，擡頭對那幾人擺手說，“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就來。”
這嫂子打開話匣，滔滔不絕開啟了“說教”模式。
白沁心擡手向張輝比了個讚，擡腳步出門外，劉驍端著攝影機連忙跟上。
“我就隨便走走，不用跟拍。”
“啊？可我都習慣跟著你了。”
“你確定能跟上我的腳程？”
“這個……”劉驍一臉苦色，表示沒轍，撓了撓頭，“真不跟？”
“不用，導演不是說讓我掌個眼嗎？我去去就回。”
“那好吧，註意安全。”
“放心。”白沁心隨意揮了揮手，打發了劉驍朝無名山走去。
行至山腳處，擡頭仰望，天藍如洗、山巒疊嶂。關門村下水庫碧波蕩漾，順著山谷看去，一路山石連綿，兩側青松綠柏常青，泉水叮咚。處處透著青翠，風景怡人。
“當真是好山好水。”
白沁心讚嘆連連，腳下輕動，人影已隨著山路節節攀升。
半山腰雲霧繚繞，白沁心迎風腳點枝頭，在山林間如精靈般自由穿梭，不出一會便到了山頭。
極目遠眺，入眼的是青山綠水，煙雲縈繞。
白沁心展臂細細感受著徐徐而來的清風，深深吸氣，丹田處竟暖流湧動不歇，此處好純粹的靈力。
睜眼環看一圈，笑了：“果子，這裏是修行福地啊。”
“嗯，人間倒是難得一見。”
靈異事件？白沁心背手而立，輕輕一笑，紅唇輕啟：“若說這裏有什麽山神庇佑倒不出奇，鬼怪，呵呵。如此福地，哪有鬼魂作祟？傳言果然只是傳言，這一趟怕是要白來了。”
這一頭白沁心心情大好就地修行，地府冥皇宮殿內，冥皇看著玄光鏡裏打坐的人影揚眉淺笑，喝了口果酒，要鬼還不簡單？他地府別的不多，唯獨盛產鬼魂。
“無常來。”
冥皇對著手機輕言一聲，下一刻黑白無常恭敬站於殿下，俯首問：“不知冥皇有何吩咐？”
“喏，瞧瞧。”冥皇揮了揮衣袖，眉眼不擡，“小魚兒抱怨沒素材，本尊就給她找點樂子。你們，知道怎麽做了吧？”
“屬下明白。”
“嗯，去吧。”
“屬下告退。”
白沁心精神抖擻回了東屋，那嫂子已經走了，眾人目光灼灼盯著白沁心，似乎在說：怎麽樣？有看出什麽東西沒？
白沁心兩手一攤：“讓你們失望了，這裏幹凈得很。”
“啊？那我們不是白來？”顏如玉撅嘴，一臉的不樂意，不死心問道，“真的啥都沒有？”
“拍拍風景倒是很不錯。”
“切~”
誰要拍風景啊，他們又不是來旅游的，圍在一起的眾人馬上散開，興致缺缺。
“誰說沒有？”
突如其來一道男音，緊接著憑空閃現幾道人影，一黑一白兩人打頭，白無常嬉笑著沖著白沁心擠眉弄眼：“那我們是什麽？”
“參見小魚大人。”背後的幾個小鬼忙跪地叩首。
“矮油我去！”顏如玉驚得一個後跳，躲在了白沁心身後，直咽口水，“他他他、他們……”
散開的眾人立刻縮到一邊，低頭閉眼，伸了手做摸瞎狀四處摸索，嘴裏還直呼：“瞎了瞎了，看不到、什麽都看不到……”
“你們……嚇到人了！”白沁心扶額，拍了拍顏如玉的手，“別怕，找我的。”
“就這麽點膽子還拍什麽鬼片啊？”白無常哼唧兩聲掃了眾人一眼，“礙眼！沒你們的事了，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等的就是這話，拉著顏如玉做鳥獸散。卻耐不住心裏的好奇，驚懼中一步三回頭。
“看什麽看？快滾！”
眾人一個激靈，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砰砰砰”門板關得迅速。
白沁心哭笑不得：“你們怎麽來了？”
還來得這麽高調，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麽？
“冥皇大人有旨，派我們來給你打下手。”黑無常一如既往言簡意賅。
“他可真是閑的蛋疼。”
“噓，你可輕點聲，冥皇大人聽著呢。”
這叫啥？素材不夠，鬼差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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