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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誰的嘲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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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宮門口等著的人,沒有一個等到了桂王和杜九言。

這一夜,半個京城的人沒有睡著。

杜九言在坤寧宮裏,看著躺在身邊正目光灼灼盯著她的某個不要臉的人,怒道:“我解釋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又不傻,為什麽要說話,”桂王湊上來摟著她的腰,“我娘多好,把我們的床鋪的這麽齊整。”

杜九言啐了他一口,翻身對著床裏面。

桂王蹭了蹭,低聲道:“桂王妃,你今天站在公堂上說話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帥!”

“我以前不帥嗎?”

桂王親了親她的後腦勺,輕聲道:“今天尤其的帥。”

杜九言失笑。

“桂王妃,”桂王喊道:“你認為,你和你的理想距離還有多遠?”

杜九言道:“很遠!”

“加上我呢?”

“比很遠略近一點。”杜九言道。

桂王貼在她脖子裏,她身上有淡淡的奶香味,他奇怪道:“為什麽有奶香味?”

“心理學表明,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聞到對方身上有奶香味,如同你嬰兒時依戀母親那樣。”杜九言解釋道。

桂王咦了一聲,“什麽是心理學?還挺靠譜。”

“是大夫嗎,哪位大夫說的?”桂王問道。

杜九言回道:“杜大夫!”

“自吹自擂。”桂王說著,又湊過去嗅,杜九言被他弄的很癢,又不想和他打鬧,一殿之隔就是太後娘娘和小蘿蔔,何況,外面還有王寶應帶著守夜。

“停了啊,我忍了你很久了。”

桂王道:“辛苦你了,請你再忍個九十七年吧。”

“有病!”杜九言被氣笑了,閉著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桂王點頭,“我有病,都是想睡你的病!”

“趙鼎!”杜九言坐起來,掐他的腰,“你想打架小爺就奉陪!”

桂王嘶嘶吸著氣,拉著她躺下來,“還不許我說真實感受了。”

“再說,我就說說而已,又沒有真的動手。

“不行了,我要不打你,我心口惡氣難出。”她撲過來,掐桂王的脖子,“我掐死你這個臭流氓。”

桂王被她掐的又想笑又想咳,就使勁摟著她腰,一扯就把她扯到自己身上趴著,杜九言擡著頭,避開和他呼吸太近,“松開!”

“你親我一下,我就松開。”桂王道:“不然我就抱一夜。”

“隨你怎麽掐怎麽打,我就不放手。”

“打死了我也不放。”桂王道。

杜九言啐他一臉,桂王擡頭在她胸口擦臉,“不要惡心,我要親親。”

“不親!”

“就一下,”桂王撒嬌,“言言,咱們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且,兒子都那麽大了。”

杜九言道:“誰是你兒子,走開。”

“親。”

“不親。”

“親!”

“親一下就松開?”杜九言道。

桂王點頭不疊,“就松開。”

杜九言咳嗽了一聲,“閉上眼睛,小爺來了。”

桂王閉著眼睛撅著嘴,“來!”

杜九言小雞啄米似的,啄了他一下,桂王道:“什麽玩意兒,這叫親?這叫紮!”

“我又沒胡子,紮什麽。”杜九言怒道:“夠了啊。”

桂王道:“一天吹牛,連親都不會,丟人!”說著,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本王來教你。”

杜九言被他吻的滿面通紅,好半天才被他松開,她喘著氣瞪他,“王爺,我這色相出賣夠多的了,再突破,就踩我底線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桂王翻身下來,躺在一邊四仰八叉看屋頂,像是發洩似的,發出一串嘆聲,“我的目標,也很遠!”

杜九言笑著不理他,轉過身睡覺。

桂王默默爬起來在院子裏打拳,太後披著衣服推開窗戶,沖著外面道:“大半夜打拳,吹著涼風會受寒。”

“您睡您的,我身體好沒事。”桂王道。

“吵小蘿蔔睡覺了。”太後道:“誰愛管你。”

說著把窗戶關上睡覺去了。

桂王哼了一聲,沖著太後的房間嘟噥幾句,錢嬤嬤從自己房間裏出來,“王爺,您這是怎麽了,睡不著嗎?”

“嗯。”桂王悶悶不樂。

都不理他了,他娘嫌棄媳婦兒嫌棄,不高興。

“那到嬤嬤這裏來,嬤嬤正在做針線,你在一邊看看書,等困了再去睡覺。”錢嬤嬤道。

桂王道:“您這麽晚了還做什麽針線,我衣服夠穿。”

“我給王妃改條裙子,她身上那身布料不好。一夜來不及做個新的,我找到太後娘娘這邊還有幾條沒有穿過的給她改一改。”

桂王哦了一聲,擺手道:“您早點做完休息,我也去睡覺了,言言還在等我呢。”

說著回去了。

錢嬤嬤掩面笑著,低聲和出來的龔大姑姑道:“估計是王妃娘娘沒讓他碰,他這會兒心火大。”

“都是夫妻了,王妃娘娘這是……咱們王爺難怪半夜睡不著。”

錢嬤嬤道:“王妃娘娘和別的女子不同,他們兩個的事,以後咱們別摻和。”

龔大姑姑應是。

第二日一早,錢嬤嬤拿了一套簇新的衣裙給杜九言試穿。

一件銀紅色妝花緞的褙子,下面是條淺藍的馬面裙子,給她梳了個朝天髻,別著一枚銀制點貓眼石的束冠,這一身利落幹凈,既有幾分男子的灑落,又有女子的柔弱嬌媚。

簡直是為杜九言量身定制。

“嬤嬤,您手太巧了,”杜九言轉了一圈,很喜歡這一身打扮,“利索。”

錢嬤嬤笑著道:“就知道您會喜歡。”話落,給她拍了一點粉,“快去吧,剛剛響鞭了。”

“嗯,那我們走了。”杜九言給太後行禮,和桂王一起往大殿去。

桂王穿著緋紅的蟒袍,走在她右邊,兩人在側殿停下來,桂王回頭看她給她理了理碎發,低聲道:“想說什麽說,有我在!”

“能罵人嗎?”杜九言低聲道。

桂王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罵的文雅點,好歹是金鑾殿。”

“知道了,我克制一點。”

桂王頷首,“實在想罵,我幫你罵!”

杜九言笑了,兩人站在側殿等宣。

裏面有人在說話,語氣很沖,不過一會兒工夫,就聽到裏面此起彼伏的吵架聲。

杜九言砸了砸嘴。

“王爺,”王寶應追了過來,低聲道:“金水河對岸來了許多人。”

“什麽人?”桂王問道。

王寶應就看了一眼杜九言,又飛快的垂著頭,無法適應她是桂王妃的事實,他懷疑是杜九言裝成女人的,“都是來支持杜先生的。”

“還拉著橫幅。”王寶應道。

杜九言眼睛一亮,低聲道:“那肯定是跛爺出的主意了。”

拉橫幅是她在吉安幹的事,知道這些的就只有跛子了。

“宣,桂王、桂王妃上殿!”

桂王捏了捏杜九言的手,道:“走!”

“好。”杜九言頷首,兩人從側殿進去,桂王在右杜九言在左,兩人走的不急不慢。

頓時,大殿內,近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

“這就是杜九言。”

“果然是桂王妃。女扮男裝就罷了,居然還做訟師,簡直是荒謬。”

朝堂上,響起了鬧哄哄的議論聲。

有的人不屑,有的人震驚,有的人則是一臉漠然等待看笑話,等著一會兒這個小女子,在這金鑾殿上,被吐沫淹死,被滿朝文武“撕碎”。

“杜九言,叩見聖上!”

杜九言行禮,趙煜擔憂地看著她,道:“起來吧!”

杜九言應是起身,看向趙煜。

她理解他的為難。所有人都覺得趙煜身為九五之尊,什麽事只要他一拍桌子就能定下來,實際上並不是,他想做的事,有時候甚至比普通人還要難。

因為不管他要做什麽,都一定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而他提出來的事,能辦得成的,十件裏面能有一半,就已是成功率極高了。

杜九言還記得當年學歷史時,清朝某任皇帝因為想要吃刀削面,而被禦膳房懟回來的事,到最後,皇帝也沒有吃到刀削面。

看似一碗面,可一旦涉及了別人的利益,那麽就不是一碗面的事了。

殿中氣氛,看似平靜,但實際上卻很壓抑,像是燒水的鍋正蓋著鍋蓋,等將蓋子揭開,就能看到早已是沸騰的水花。

與這裏克制相比,殿門外、金水河外早已經沸騰。

一條大紅色的橫幅從左到右的拉開,橫幅上面寫道:三尺堂訟師,杜九言!

訟師,杜九言。

縱然是女人,她還是訟師杜九言。

在一百多位女子的隊伍之外,是許多年輕的男子,他們並未上前,但對今天即將要發生的事,感到好奇。

“女人的權益,”有位學子嗤笑一聲,道:“有這個功夫不如多想幾條國策,多寫幾條辯論,在這裏浪費時間。”

“夏安兄,你們家族嫂是不是在前面?”

“呵!讓她鬧吧,懷柔夏鎮她是不可能回得去了。還女權,笑掉大牙。”

夏安說完,發現身邊站著一位穿訟師袍的男子,問道:“你們訟師,都支持杜九言嗎?”

“和燕京訟行無關。”訟師道。

夏安笑了,“杜九言果然是嘩眾取寵!”

“好好的女人不做,非要鬧騰這些,必須會成為千古笑柄!”

“聽說有人在給她寫戲文了,就請她那個弟弟杜螢唱,反正一家人!”有人附和他。

“名字就叫,不男不女!”

“噓!”有人道:“她可是桂王妃,還是魯閣老的外孫女,安國公的親孫女,小心你項上人頭。”

“魯閣老和安國公也要被她氣死,還為女人出頭,以為自己了不起呢。”

十幾個學子聚眾在一起,笑了起來。

------題外話------

明天才是朝辯,o(╯□╰)o,算錯章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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