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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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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申先生認為,什麽時候去找任閣老合適呢?”陸綻問道。

“現在還說不好,但我認為等這個案件查清了,應該就沒事了。”申道儒道。

程公覆凝眉,問道:“問一句不得體的話,申先生還是最初的意思嗎?”

申道儒笑了笑,道:“那是自然,老夫不變初衷。”

“好,那此事就勞煩先生費心了。”程公覆起身,道:“先生忙碌了一天,我二人就不叨擾先生了,告辭!”

申道儒頷首,讓書童送兩人出去。

找了一家小的飯館,兩人坐下來吃飯,陸綻低聲道:“要是他反悔,怎麽辦?”

程公覆沈默著,道:“不知道!”

他們忽然有一種被人捏在手心裏的感覺,無論往東還是朝西都不再由他們自主了。

這一夜,是無數人的不眠夜。

安國公看著在自己面前哭著的妹妹,他今年都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他的妹妹自然年紀也不小。

這會兒哭著,讓他想到了兒時他們兄妹打鬧的場景,他失手將妹妹弄疼了,她就一直坐在他面前哭,哭到他認錯服軟,才抽抽噎噎停下來。

這一招,他的妹妹用了一輩子,就算現在年近古稀,還在和他用這一招。

“小妹,”安國公道:“不是我不想救季林,而是這個事惹的聖上動了真怒!”

“你讓我現在去求,不但沒有用,不定還要搭上我這幾十年的臉面。”安國公道:“你別著急,現在案子還在查,最後定了什麽結果,我再去求聖上,你看可好。”

承德侯府秦太夫人掛著眼淚,起了皺紋的臉上掛著兩行淚,她瞪著安國公,道:“季林自小聰明乖巧,你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那孩子不可能殺人的。”

“他沒有殺人,那個什麽院子的事,就是件小事,聖上要是重判就是小題大做!”

“哥,季林可是我們家的世子,是家裏的頂梁柱,他要是倒了我們家可就真的倒了。”秦太夫人道:“,我、我也不活了。”

說著又哭了起來。

安國公被哭的頭疼,揉著額頭道:“該說的我也都和你說了,你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就算再說,我也沒有辦法!”

“你就說,你想讓我幹什麽?”安國公道。

秦太夫人擦著眼淚看著安國公,嘴巴一張,安國公忽然怒了,沈臉道:“小妹,你也是六十歲的人了,說話做事你得有分寸,得過腦子。”

“哥,這可是季林,是我的孫子啊。”秦太夫人道。

安國公起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盡量保住他的命,但別的事我不會做的。朝廷又不是秦家的,不是你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的。”

“回家去吧。”安國公拂袖出去。

秦太夫人追出去,喊道:“大哥,你、你太偏心了!”

安國公沒有回來。

秦太夫人靠在門口,嚎啕大哭。

靖寧侯也正在打量著韓子路,房門關著,他低聲問道:“你沒有騙我們?”

“沒有!”韓子路道:“不過那個院子我是聽說的,但從沒有去過。”

靖寧侯相信兒子,慢騰騰地坐下來,長長松了口氣,“此事,還在查證,還沒有結束。”

“聖上說不定會借此發難,對朝中來一次徹底的整盤。”靖寧侯道:“我們不能給你姑母惹麻煩,丟你的姑母的臉。”

韓子路拱手應是,“父親放心,兒子心裏有數,不會胡鬧!”

“那就好。”靖寧侯問道:“墨兮這次回京城後,是不是和你不再親近了?”

韓子路點頭,“我約了他兩回他都推脫了。墨兮他和以前不同了。”

“這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靖寧侯也沒有辦法。按道理說桂王和他家應該是最親熱的,可現在弄的,他根本不和他們來往。

他們連什麽原因都猜不到,莫名其妙就這麽疏遠了。

“這段時間他幫著西南杜九言辦案,等過些日子閑下來我再去請他來家中。”韓子路道。

“嗯。你是他表哥,理應多擔待一些,多開導他,不要讓他被人騙了走上了歧途。”靖寧侯道。

韓子路應是。

靖寧侯隔壁的安慶伯府裏傳來女人的哭聲……

第二日早朝,是許久沒遇見過的熱鬧,平日不上朝的,都來了。

趙煜在早朝上發了一通的火,責罰了七八戶,責令其他人回家去自查。

大家惶恐不安地回家去。

吳文鈞和任延輝在房間裏喝茶,門戶關著外面守著人,吳文鈞道:“大人,情況果然不出所料,現在所有人的關註點,都在這件事上了。”

“此事你辦的極好。”任延輝讚賞不已,“不動聲色,又將杜九言那小子推出來。那小子實在太猖狂了,本官聽見她說話,頭皮就抽緊發麻。”

吳文鈞應是,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好在,她輸了,從今天開始她就不是西南的會長了,等這個案子查辦清楚,就弄個什麽事把她除了!”

就怕她再來京城又惹出個什麽事情來。

實在讓人頭疼。

“她和桂王爺,都是……”吳文鈞不好意思說攪屎棍三個字,但是他真是覺得。

桂王天不怕地不怕,杜九言則是個楞頭青。

桂王弄不掉,杜九言他們還是有辦法的。

……

程公覆和陸綻坐在茶館裏,四面都在討論昨天的大案子,有人道:“最後在禦書房裏,還是杜先生辯訟的,這個案子,最後還是西南在收尾。”

“收尾有什麽用,西南輸了啊。昨天聖上都將她會長的職位削去了。以後西南就是燕京的了。”

“這還沒有最後呢吧,聖旨還沒有下啊。”

“兩件大案子都還沒有結果,聖上金口說一句就行了。今天早上我吃早飯,聽到燕京的兩個訟師都在討論申道儒在挑選西南的會長了。”

“杜先生也怪冤的!”

“她也磊落,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說。輸了就是輸了,夠爺們!”

眾人跟著應是。

程公覆和陸綻目瞪口呆,好一會兒他們起身,直奔燕京。

申道儒不在,程公覆道:“我就在查房等他回來。”

“這是早上,”書童沒好氣地道:“我們會長肯定要等到晚上才能回來,你們要想等就等吧,我是不會管你們的。”

書童說著就走了。

程公覆和陸綻坐在茶水房裏,就聽到外面訟師和學生們一撥一撥地經過,都很高興,“雖然我們看不上西南,但是他現場成為我們下屬的訟行,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資格強行和我們攀比了。”

“就那樣一個訟行,他們內部還鬥的亂七八糟。”

“我聽說了,他們有兩位大先生來求咱們會長,讓會長贏了杜九言,保他們做會長。你們說,他們為什麽這麽笨,是不是在小地方待久了,人會變傻?”

“那肯定了,哪能見到什麽世面。”

說話的幾個笑了起來,“他們也不想想,有杜九言在,西南還是西南。杜九言不在,西南還叫西南?他當他們都有能耐呢,真是可笑。”

程公覆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發懵之後,腦子裏嗡嗡地響著。

他帶著陸綻飛快離開了西南,邊走邊道:“任閣老每天中午都會回家休息,我們在他家門口等。”

兩個人站在任府的巷子裏。

中午的時候,任延輝果然和門客一起不急不慢地回來,兩人迎上去報了來路,道:“……西南傳世近兩百年,是祖師爺一手扶持的,現在斷不能就這樣被別的訟行吞並啊。”

“這會成為訟師一業的災難,是朝廷的損失啊。”

任延輝看著兩個人,問道:“當時的賭約你們既應了,就應該願賭服輸。現在再來求情,是不是遲了?”

“那是杜九言的賭約。”陸綻脫口道:“她不是西南人,她根本沒有將西南放在眼裏,西南死活和她毫無關系啊。”

任延輝看著兩個人,一笑,道:“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當時付懷瑾出事的時候,聖上就要合並了,是杜九言求的錢侍郎和太後娘娘,才保住的。”

“她現在把輸掉了,也沒什麽吧。”任延輝道:“行了,你們二人去吧,老夫還有事就不和你們多言了。”

說著,帶著門口進去,門關上。,

門客問道:“大人,這兩個人急功近利,或許能用一用呢?”

“沒什麽地方可用得上的,招惹了就是個禍害。”任延輝不屑用,杜九言輸了比試丟了職位,現在又得罪了那麽多人。

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門客應是。

……

府衙內,杜九言和齊代青對面喝茶,申道儒站在門外和單德全說話。

她隨意翻著手中的卷宗,嘆氣道:“這一次涉及的三個案件都不容易啊,大人辛苦了。”

“在其位謀其職,本官應該做的,談不上辛苦。”齊代青笑盈盈地道。

杜九言笑了笑,道:“劉秀才的案子得虧碰到了申先生,不然一家子的案子恐怕再過多少年都難查明了。”

“張三通此人,陰險狡詐手段狠辣,再死一百次都不冤枉他。”齊代青道。

杜九言深以為然,色瞇瞇地道:“說起來,劉秀才夫人到底有漂亮啊,和牢中關著的十六位女子比起,誰跟好看。”

“誒,人死為大怎可……”齊代青的話只說了一半,因為順著杜九言的話後,他腦子就跳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

劉秀才的夫人……姚氏……那些女人……都是美貌的少婦。

陸朝是替人頂罪,那、那張三通呢?

齊代青渾身發冷看向杜九言,想通過她的面色,看出她在想什麽。

“大人怎麽了?”杜九言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想到要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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