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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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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行動了

三胞胎滿月那日, 玉錄玳被星德接走後,烏希哈有好幾天沒個安穩覺。

按理說,玉錄玳成婚五年, 是個完完全全的大人了。

她向來早熟,烏拉那拉氏和李氏又一直關照著,輪不到烏希哈一個小孩子胡思亂想, 瞎操心。

可萬一呢?

萬一她出問題的是心理狀態, 邊上的人、還有她自己會意識到、並且重視嗎?

烏希哈不知道歷史上, 四爺的長女具體在什麽時候、因何早逝, 只記得她雖嫁在京中,卻也沒活過二十五歲。

這樣的命運,難道也要落在從小待她至親的玉錄玳身上麽?

某天晚上,烏希哈做了一個夢。

夢中, 玉錄玳被數不清的、看不見源頭的繩索束縛著,半邊臉在笑,另一半卻在哭, 那繩索越纏越緊, 直到……

烏希哈從夢中驚醒過來,再也坐不住了。

“我懷疑,大姐姐可能生病了。”第二天, 烏希哈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 找到正在練習胸口推大石的弘時。

因為暫時只是她的猜測, 烏希哈沒敢直接找烏拉那拉氏或李氏。

她想來想去,能聽她嘮叨、跟她討論的,只有弘時這個年齡相近、又很“聽話”的哥哥。

而且玉錄玳是他的同胞姐姐, 他定會認真對待。

“大姐姐生病?可上次大夫給她看診, 不是說她沒什麽大癥候麽?她自己也說沒事, 整天笑瞇瞇的,能生什麽病。”弘時奇怪地看著烏希哈。

“倒是你,臉色這麽差,叫府裏大夫來看看吧。”

弘時說著,伸手戳了下烏希哈的肩膀。

烏希哈這幾天吃不香睡不好,渾身虛軟無力,差點沒一指頭給他戳倒了。

弘時頓時白了臉,慌忙扶住她,“你沒事吧?”

烏希哈擺擺手。

她註視著弘時的眼睛,認真道:“那天見大姐姐的樣子,我真的覺著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說,就當是我的直覺吧。”

“要是有病癥,大夫怎麽會看不出來,”弘時低聲咕噥著。

但他見烏希哈滿眼愁苦,撓了撓腦袋,“你如果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啊!”

“唉?!”

……

弘時說得沒錯,烏希哈在王府裏想得再多,不如親自去看上一眼,就當日常走親戚。

沒準就是她多慮了。

烏希哈在烏拉那拉氏那兒的信譽很好,她只說“想去姐姐家看看”,烏拉那拉氏沒多想什麽就同意了,幫她給納喇家下了帖子,還準備了些補身子的藥材,叫她一起帶過去。

等玉錄玳那邊回了帖,數日後的早上,烏希哈帶著丫頭嬤嬤、還有主動要給她撐場子的弘時,叩開了納喇家的大門。

玉錄玳當年以和碩格格身份出嫁,星德是長子,小夫妻一直與長輩同住。

這座四進宅院自然比不得王府寬敞華貴,但四處的擺設裝飾,能看出是殷實有家底的。

星德和他父親都有個閑差事,這會兒不在,接待烏希哈一行的是玉錄玳的婆婆覺羅氏,“兩位貴人蒞臨寒舍,可真是我的福氣。”

覺羅氏年近五旬,在烏希哈見過的眾多貴婦人中,從樣貌到說話行事,都十分普通。她言語間提及玉錄玳時,還帶有對王府貴女的恭敬,看起來並不是個精明難對付的婆母。

烏希哈讓青蘋送上拜禮,屈膝問候道:“是我們冒昧打擾福晉了,嫡額娘托我來探望大姐姐,給她送些吃用的東西。”

覺羅氏謝道:“勞王妃費心。”

烏希哈四處看了看,問:“怎麽不見大姐姐?”

“大格格她今早覺著有些昏沈,我就讓她多躺會兒,”覺羅氏面帶憂慮,“方才已經讓丫頭去喊了,二格格不如在此稍候片刻?”

真就這麽巧,湊上今天不舒服?

烏希哈與弘時對視一眼,道:“既然大姐姐身體不適,可否勞煩福晉引我們去大姐姐住處探望?”

“那也使得。”覺羅氏立刻應了。

她這麽爽快,讓烏希哈心中懷疑消去幾分。

覺羅氏引著烏希哈和弘時出了堂屋,穿過內院二門,徑直到了玉錄玳居所外。

丫頭見了,忙進屋通傳,“主子,二格格和弘時阿哥來了!”

弘時如今大了,須得避嫌,不好隨意進女眷閨房。

玉錄玳在裏頭稍微收拾了一會兒,又擺了座屏風在中間做遮擋,才請他們進門。

隨覺羅氏踏進玉錄玳寢臥,烏希哈的第一感覺,只有兩個字。

沈,悶。

窗戶被緊緊關著,入目的簾子、桌布、床罩,都是暗色素紋,整間屋子裏彌散著一股濃郁的安神香,烏希哈吸了幾口,便覺著胸口堵得慌。

“烏希哈和三弟來了。”玉錄玳剛換好衣裳,被丫頭扶著從床上站起來,對烏希哈招了招手,又對覺羅氏道,“我這對弟妹從小就粘我,給額娘添麻煩了。”

“你們感情好,額娘只有高興的份,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覺羅氏關心了她幾句,“你若不舒坦就繼續躺著,額娘讓人請大夫來給你瞧瞧。”

“前幾日不才剛瞧過,”玉錄玳搖頭,“就是昨日睡晚了。”

“身子要緊,可馬虎不得。”覺羅氏不讚同。

烏希哈在邊上瞧著,覺羅氏的關心至少有七分真。

可玉錄玳的憔悴也肉眼可見,比上次在王府見面時又瘦了一圈。

她有些迷惑了。

“……那額娘先走了,你們姐弟妹三個好好說話。”覺羅氏沒說太久,體貼地將空間留給他們。

她走後,烏希哈走到玉錄玳身邊坐下,弘時繞過屏風。

他一看玉錄玳消瘦的模樣,就皺起了眉。

烏希哈的手在玉錄玳身上四處觸碰,感受到手下單薄的皮肉,雙眼發酸,“怎麽又瘦了呢。”

玉錄玳微笑著安撫他們,“換季胃口不好,就掉了些肉。”

烏希哈很想直接跟她說,如果不開心,就別勉強自己笑。

她回頭看了眼弘時。

弘時當即指著玉錄玳身邊的丫頭和嬤嬤道:“你們幾個,隨小爺出來,別打擾兩位格格。”

玉錄玳以為是烏希哈有悄悄話要單獨跟她說,便示意下人隨弘時退出屋子。

屋中只剩姐妹倆,烏希哈想起上次所見,問:“大姐姐你手上的傷好了嗎?”

玉錄玳壓住袖子,“早就好了。”

然而她眼神閃躲,烏希哈心裏“咯噔”一下。

烏希哈顧不得玉錄玳不願,直接攥住她的手,撩起三層袖子,玉錄玳的力氣竟掙脫不開。

下一瞬,烏希哈驚呼出聲,“怎麽會這樣?!”

那道傷痕不僅沒有結痂淡化,反倒傷上加傷,像是被重新劃開,緊挨著的地方又添了一道痕跡。

玉錄玳忙拉下袖子遮擋。

烏希哈猶豫許久,忐忑地問:“大姐姐,這是,這是你自己傷的嗎?”

玉錄玳張了張口,她本想對烏希哈說,這就是不小心碰傷的。

但對上那雙盛滿了擔憂、帶著水光的眼睛,她說不出謊話來,只是垂下頭,沈默不語。

……

一刻鐘後,烏希哈踏出玉錄玳房門。

弘時就在門外等著,忙上前問:“怎麽樣?大姐姐沒事吧?”

烏希哈沒回答,而是反問他,“你問得如何了?”

弘時是個阿哥,又與玉錄玳同母,在來之前,烏希哈就與他商量好,由他來盤問玉錄玳身邊伺候的人。

弘時皺眉,“他們倒是說得都好,姐夫還有納喇大人和福晉,待大姐姐十分友善,姐夫曾經有過兩個通房丫頭,大姐姐嫁進來後早就打發了,這幾年身邊也幹凈得很。”

烏希哈又追問:“那他們有沒有說,大姐姐不孕一事,納喇大人和福晉他們的反應,有沒有提要給姐夫納妾?”

“納妾好像還是大姐姐自己先提的,”弘時擰眉,“長輩平常難免說幾句,大姐姐應該沒有這麽,嗯……小心眼吧?”

烏希哈蹙眉思索片刻,道:“三哥,我想帶大姐姐回王府小住一陣。”

“你什麽意思?他們真的欺負她了?”弘時驚訝地瞪大眼睛,當即擼起袖子,“我找納喇星德算賬去!”

“三哥你等等。”烏希哈拉住他,“我覺得不是他們的原因,應該是大姐姐自己心裏有些事想不開。”

烏希哈在裏面跟玉錄玳的交流並不順暢,問起來她只會說“沒事”“都好”“不要擔心”,要麽避而不談。

這樣反倒讓烏希哈確定了,玉錄玳的心理狀況確實出了問題。

她暫時能想到的,只是先把玉錄玳帶回王府,回到李氏身邊再說。

總之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弘時搞不懂,“有什麽好想不開的?睡一覺不就行了?”

一下子跟他說不明白,烏希哈“耍賴”跺腳,“總之我要帶大姐姐回去!”

“好好好,回回回,”弘時小雞點頭,“如果他們敢攔你,我幫你打出去!”

……

輪不到弘時的武力威懾,烏希哈跟覺羅氏的交涉很順利。

她只說“家中長輩想念”,別的理由還沒編呢,覺羅氏就答應了。

“二格格你也幫著多勸勸,若是為了子嗣,不必如此。”覺羅氏不是個蠢人,跟玉錄玳同處一屋檐下,多少也察覺了不對勁,玉錄玳若是出了事,他們家肯定討不了好。

他們不敢主動找王府提,今天烏希哈來,正好給納喇家遞了個臺階。

於是玉錄玳一頭霧水地“被”回了娘家。

回王府後,烏拉那拉氏和李氏也很疑惑。怎麽烏希哈去看望玉錄玳,結果把人給打包帶了回來。

可見著了玉錄玳現在的樣子,李氏那叫一個心疼,巴不得她在王府裏住上一、兩個月。

然後,跟玉錄玳同個院子住了幾天,李氏整個人都慌神了。

首先是厭食,玉錄玳差不多是吃什麽吐什麽。

李氏讓守夜的丫鬟留心,發現玉錄玳每夜只能將將合眼一個時辰,還時常夢靨。

太醫也請來看過,開了安神湯藥,玉錄玳卻喝不進去。

這根本不是簡簡單單“吃不香睡不好”的事,身子遲早會垮掉。

但玉錄玳這兒,李氏這個親娘都問不出緣由,只能小心勸著。

隨玉錄玳回府的下人們也被輪番問了幾個來回。

玉錄玳在納喇家的生活,整體上還是幸福如意的,就算偶爾夫妻、婆媳間有點小摩擦,並不難處理。

最大的矛盾,就是玉錄玳久婚不孕,但覺羅氏和烏拉那拉氏都表態了說不著急。

她們當年過得可都比玉錄玳難多了。

若不是發生在玉錄玳身上、又親眼見到她的病容,她們指不定還要說一句“矯情”“不惜福”。

李氏心焦,烏拉那拉氏也發愁。

玉錄玳要是跟上輩子那樣“病逝”了,四爺和李氏母子肯定會將責任怪到納喇家頭上,認為是他們照顧不周,那弘暉和弘昀兄弟的關系,必然出現裂痕。

“我看,大格格跟我懷孩子那會兒有點像。”年氏出了月子,也來探望了幾次。

她觀察了幾天,私下跟李氏她們討論。

李氏苦著臉,“若真是懷了孩子就好了。”

“不是說身子像,是心思。”年氏搖頭,“身上不爽利,太醫大夫能看出來、對癥下藥,但心裏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烏拉那拉氏連連點頭。

可不就是年氏懷頭胎時那種,大夫說沒問題,實際上怎麽看都有大問題的棘手狀況。

“而且李姐姐你說的那些道理,大格格不是不明白。正是因為她乖巧懂事,所以什麽事都憋在心裏,才把自己憋成這樣。”

很多時候,最大的負擔,不是來自外界的責備,而是家人的“為你好”。

聯想到自己,年氏越發肯定,“我那會兒還能哭能罵的,好歹發洩出來些,大格格這般,想來更難受。”

李氏聽著眼淚都下來了,“那年妹妹你說,該如何是好?”

年氏手一攤,由衷建議道:“我看,既然是烏希哈發現的,不如還是交給她吧。”

作者有話說:

微笑抑郁癥:由於"工作的需要"、"面子的需要"、"禮節的需要"、"尊嚴和責任的需要",他們白天大多數時間都面帶微笑,這種“微笑”並不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真實感受,而是一種負擔,久而久之成為情緒的抑郁。——百度百科

大家要重視自己和家人朋友心理健康啊!有了抑郁情緒要及時排解!

我木得抑郁癥,只有卡文卡得偏頭痛QAQ

真的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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