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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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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秀章第一次坐船,很是稀奇,想象其他孩子那樣去甲板上玩,但是他還是不放心餘青,所以就一邊緊緊的摟著餘青的胳膊,像個粘人精一樣的粘著她,一邊又眼巴巴的瞧著窗外。

餘青倒不是不想去外面,就是她的容貌也太……,除非有必要,她不想拋頭露面。

喜鵲是個機靈的孩子,見這場景,哪裏有不明白的,她可是聽她娘說過好幾次,像夫人這樣的容貌,實在是容易叫人覬覦,道,“夫人,以前常有劫匪來我們村子,後來叫廖校尉給趕跑了,但是那之前許多女子生怕被掠走,平日裏都會往臉上塗一層鍋灰。”

餘青一聽也是個辦法,叫喜鵲去廚房弄了一些回來,自己又換上早就準備的農婦的衣衫,解下頭上的飾品,挽了一個圓鬢。

就是這般,還是能看出美人痞子的五官,但總是比之前要好多。

餘青就這樣帶著廖秀章出了艙門。

因著是秋季,江風格外大,船只乘風破浪的在江面的行駛,有種氣吞山河的氣勢,廖秀章看著眼睛都不夠用了,兩個人靜靜的站著,感受著這壯麗的景致。

回去的時候,廖秀章目光閃閃,道,“娘,以後我要打造很多很多船,比這個還要高,還要大!”

餘青想起來,廖秀章後世戰記中,最為出名的一場戰役就是海戰,忍不住想著,就算是她的出現,讓歷史的軌跡發生了變化,因為史記中記載的是,廖秀章殺了和尚之後,一直在討飯生活,後來迫於生活成了土匪,在一次廖世善剿匪的時候,兩個人因著容貌的相似,一下子就相認了,再去找餘青核對,這才確認是自己的親骨肉。

可是那時候廖秀章已經一個小小的匪首,手上人命無數,更是殺過當地的父母官,是朝廷的通緝犯。

廖世善原本不想造反,但是為了維護親兒,想要保住廖秀章的性命,無奈倒戈了。

這一世,餘青提前找到了孩子,並且讓他和父親團聚。但是這孩子的喜好,還是在按照原來的軌道發生,那是不是說……廖世善也會英年早逝?

想起臨別之前廖世善溫暖的笑容來,餘青只覺得心中沈甸甸的。

吃吃喝喝玩玩,每逢停靠岸邊,也會去逛一逛,一路看來也是覺得有些難受,朝廷不穩,最為困苦的都是百姓,時常看到岸邊衣衫襤褸的人,後頭插著稻草,有那半大的孩子,只要幾碗米就能換走。

喜鵲雖然過得困苦,但是父母雙全,至少沒挨過餓,也沒想過有人過這種日子,每次看到這種場景,都忍不住生出同情的心來。

可是廖秀章就不是,無論旁人露出多麽可憐的樣子,都是一副視若無睹的神態,餘青頗為頭疼,主要是怕廖秀章還和前世一般殘暴成性。

很快就到了湖州,等著下船的時候,廖秀章居然還交到了幾個好朋友,其中有一對兄妹和廖秀章最為要好。

姐姐叫陳春泥,弟弟陳旺年,一家子在茂林城過不下去了,居家去投靠湖州的親戚。

“秀章哥哥,你以後能來看我們嗎?”陳春泥長的白凈可愛,嬌聲問道。

陳旺年也很不舍,道,“秀章哥哥,你給我的綠豆糕很好吃,那個酥香的蔥油餅也格外有嚼勁兒,還有核桃也特別香…… 哇,秀章哥哥,我舍得你。”說著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餘青聽的哭笑不得,一旁陳春妮的父母卻都露出尷尬的神色,陳大牛拎起自家兒子,道,“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竟給你爹丟臉。”

陳母不好意思的說道,“廖夫人,我家親戚就住在淮芳河上,你去問下陳家就能找到了。”

等著分開,餘青上了馬車,就問廖秀章,“你要是不舍的,咱們回去之前就去拜訪下?你也跟他們道個別。”

廖秀章靠在餘青的懷裏,頭也不擡的說道,“整天嘰嘰喳喳的,很煩,我只要娘就夠了。”

餘青,“……”

劉忠慶之前早就找好了賣家,過來驗下貨,直接拖運過去就行。

晚上在客棧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去提貨,湖州的棉花雖然不及南疆,但也是上品,因著認識,價錢也十分公道,等著買好了棉花,餘青又去買了尺頭,湖州不僅產棉花,還盛產布料,那有名的湖綢就是出自於這裏。

餘青選了比較結實耐用的棉絨布,也買了不少,這下子兜裏的錢就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不到六百兩銀子,等著提完貨,就直接去了江邊。

劉義堅和王狗蛋就在船上監運,一同上了船,餘青和其他人則是坐著客船回去。

“妹妹,你要小心,這幾日辦了事兒就盡快回去。”劉義堅平日裏嘻嘻哈哈的,但是一旦遇到正事兒,就十分的嚴謹,這會兒板著臉,倒是挺像模像樣的。

餘青含笑點頭,送走了他們。

要說餘青來湖州除了買棉花,當然還是為了鼠疫的藥,茂林城畢竟是不大,不像是湖州這邊四通八達,是歷來經商的要地,要什麽有什麽。

只不過餘青問了很多家,都沒有藥,有的人聽都沒聽過,有的人則是拿了普通的方子來糊弄餘青。

如此餘青在湖州多呆了幾天,不過廖秀章和喜鵲都很開心,他們住的客棧就在鬧市,早上起床就能聽到沿街賣鮮肉小混沌的聲音,又或者豆花,水煎包。

喜鵲總是起的很早,伶俐的去買來早飯。

等著天亮開了集市,各種小販沿街擺攤,餘青就會帶著孩子們去逛,喜鵲喜歡那些首飾,而廖秀章則是喜歡書籍和木頭雕刻的木刀之類的。

不過幾天,房間裏就放了一兜子的東西了。

就在餘青以為就這般無功而返的時候,賣了棉花給他們的老板帶來好消息,說打聽到有一家有鼠瘟的藥。

一大早,餘青就帶著孩子們去吃早飯,今日特意去了湖州有名的粥鋪,想著帶孩子們見識一番。

點了最有名的鮑魚粥,結果廖秀章居然很不給面子的只吃了一口。

“爹爹做的好吃。”廖秀章淡淡的說著,餘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孩子想爹了,忍不住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明天就回去了。”

他們已經耽誤了四天,今日要是沒有所獲,也就這樣了,回去在想法辦法。

廖秀章依戀的把頭埋在餘青的懷裏,撒嬌的蹭了蹭,餘青心軟的不行,覺得這孩子真是越來越粘著她了。

餘青胃口不大,幾個孩子也有限,唯獨宋志武,是個大胃王,餘青給他點了十幾碗粥才算是吃飽了。

宋志武不是個話多的,平日裏沈默寡言,要不是每次吃飯,吃這麽多,幾乎沒有存在感。

等著喝了粥,餘青又點了店裏的甜味糕點,說是特質的豌豆黃。

店小二見餘青這一桌吃了這許多,高興的不行,伺候的非常周到,道,“已經下單了,但是早上蒸好的都已經賣光了,正在重新做,馬上就好了。”又道,“我們家的豌豆黃,不是我說,就是京城裏的貴人也都要嘗嘗的。”

餘青給小二塞了幾個銅板,道,“小哥,我們趕時間。”

店小二高興的不行,覺得這客人真大氣,笑著說道,“您放心,頭一份肯定是您的。”等著離開餘青這一桌,到了前面忽然停了下來。

“我說小哥,你這從我們鋪子天沒亮開店,坐到現在,東西都吃完了,怎麽還不走?”店小二很是不客氣的說道。

餘青看背影,應該是個有點胖的年輕男子,聲音也細聲細氣的,道,“那……再給我來一份豌豆黃。”

店小二也是沒脾氣了,道,“還沒撐著?得,我這就去給你下單。”

餘青感覺到有人在拽自己,低下頭,是廖秀章,他眉頭輕輕皺起,道,“娘,那個人身上有血。”

“?”餘青一驚,仔細去看,那人坐的很敦實,但是偶爾扭動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臀部的部位有猩紅色的血痕,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這時候那微胖的男子正好轉過頭來,和餘青打了個照面,臉圓滾滾的,連帶著一雙不大的眼睛也看起來很小。

可是就是這麽一雙眼睛,餘青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應該是說眼小聚光?非常的有精氣神。

這讓餘青覺得頗為神奇。

“娘,他病了嗎?”

餘青想起剛才那男子細聲細氣的聲音,又去看她平平的喉結,這會兒已經是肯定了,這就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姐。

“沒事,娘去幫下她,你乖乖在這裏坐好。”

廖秀章乖巧的點頭。

餘青去拿了自己披風,因著這時節早晚溫差大,她只要出門都會帶個披風,她走到那女子跟前,說道,“這位先生,這是您落下的披風吧?”

那男(女)子瞪著眼睛看著餘青,見她含笑的望著自己,馬上就露出幾分羞澀的神態,越發讓餘青確定這是一個女子。

餘青上前給她披上,道,“豌豆黃雖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不容易克化。”

那女子乖巧的讓餘青給她系上披風,說道,“多謝夫人,這個人情我會還給你的。”

餘青好笑,兩個人不過萍水相逢,她是覺得這女子太窘迫了,這才幫一幫,哪裏還有相見之日?說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

那女子卻肯定的說道,“我不是說客氣話,我肯定會還你這個人情的。”說著站了起來,低頭看到凳子上沒有任何的汙漬,這才松了一口氣,踩著螃蟹一樣的步伐,歪歪扭扭的走出了鋪子。

餘青看著那滑稽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卻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她不日就要離開湖州,哪裏還有相見知日?

吃過了飯,餘青就跟著嚴掌櫃的一同去了他說的賣藥的那一家。

嚴掌櫃今天不過而立之年 ,生的白白凈凈的,模樣十分的俊俏,說聲輕聲細語的,十足的書生模樣,實際上卻是個非常精明的商人,他們嚴家做了幾代的棉商,他不到八歲就跟著父親跑腿,這會兒已經把家裏的生意都接下來了。

“淮芳河那一路上都是藥商。”嚴掌櫃仔細的介紹著,“我朋友介紹的那一家姓陳,家裏賣藥已經好幾代了。”

餘青想著,姓陳?不會那麽巧合吧?但是當時陳大牛介紹的時候,只說去淮芳河上問一問陳家就知道了,這要麽不是推辭,要麽就是說陳家在這附近極為有名,光是這個姓氏就可以找到人。

一路上都能聞到藥材的味道,等著來到一處小院外,看到有一對姐弟來正在曬藥材,兩個人熟門熟路的,非常的認真。

餘青看著這孩子有些眼熟,一打照面,忍不住笑著說道,“果然是你們。”

“廖夫人!”陳春妮和陳旺年看到餘青,高興的不行,把那簸箕上的藥材放在地上,急火火的跑了過去。

“秀章哥哥!”

兩個孩子都長的白凈可愛,笑起來純真無邪,可愛的不行,餘青摸了摸他們的頭,說道,“你們怎麽沒去學堂?”

餘青記得路上次閑聊的時候,陳大牛說過,說親戚家有族學,很是高興的樣子,說這次投靠這邊,主要還是為了讓孩子們讀書。

結果這倆孩子居然在這邊曬藥?

這是湊巧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著餘青進去的時候,兩個孩子也跟著過來,陳春妮開心的說道,“廖夫人,您是來找我爹娘的嗎?”

餘青就去看嚴掌櫃。

嚴掌櫃沒想到餘青居然認識這陳家人,笑著說道,“我向您推薦的是陳家的三少爺,陳升,如今這陳家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他在管著。”隨即低頭笑瞇瞇的問陳春妮道,“你爹叫什麽?”

“我爹叫陳大牛!”

陳大牛,顯然不是這個人了。

一路說著話就進了陳家,這陳家外面看著極為普通,但是進去卻是不一樣,水磨的青石板,旁邊放著盆栽,皆是藥材,既能顯出風雅,又不離本行。

對面走來一個中年婦人,見到孩子們皺眉,道,“不是叫你們去曬藥?鬧哄哄的跟著客人跑做什麽?太沒規矩餓了!”

陳春妮和陳旺年顯然有些怕這個婦人,下意識的就躲在了餘青的後面。

餘青微微皺眉,覺得這倆孩子的處境可能不太好。

嚴掌櫃的是個人精,馬上就察覺出了微妙,率先開口說道,“三嫂子,你不認識我了?這是我帶來的客人,這倆小家夥也是陳家人吧?說起來也是緣分,居然和我這位客人是相熟的關系,可見這本該就是您家的生意。財神上門呢!”

陳三嫂子聽了馬上露出笑臉來,極為和藹,道,“瞧我都糊塗了,你們倆既然帶了客人來,都是有功的,去你哥哥那邊領了糖果吃吧。”

陳春妮姐弟倆有些不舍,但是看到陳三嫂子雖然笑著,但是目光裏幾分冷意,立時就乖乖的說道,“三伯娘,我們這就去。”

誰道一直不聲不響的廖秀章卻是拽住了姐弟倆,道,“娘,我一個人害怕,想讓春泥姐姐陪著我玩。”那維護之意很是明顯。

廖秀章這會兒哪裏有害怕的神態,腰板挺直,倨傲的昂著小下巴,目光裏透著不同於他年齡的疏離和冷漠,看著倒是頗為傲慢。

餘青大喜,她一直擔心廖秀章的性情,因為他一直都表現得淡淡的,好像對這些玩伴都沒什麽感觸,可有可無一般,這可是他第一次跳出來維護。

陳三嫂子不好在客人前面發作,只好忍著,走路的時候特意擠開了姐弟倆,跟在餘青身旁。

陳升穿著一件元寶紋的湖綢長袍,拿了一把紫砂壺泡茶,見餘青等人進來,馬上起身相迎,道,“貴客不辭辛苦從茂林城趕來,真是難得。”

說了一些場面上的客套話,陳升就道,“不滿夫人,約六十年前有過一次鼠瘟,那時候就是我曾祖父研究了藥方,但是這東西您也知道……,不二價,一萬兩,我直接把方子給您。”

“一萬兩?”

餘青摸了摸口袋裏剩下的五百兩銀子,覺得簡直塞牙縫都不夠,道,“陳老板,您看我大老遠過來,買了許多棉花和布料,所剩不多了,要不您直接賣我一些成藥如何?”

餘青也沒想著當個救世主,而且按照史記記載,鼠瘟的地方是在遼東和江南的幾個郡縣,不是他們那邊,她就是想著買一些藥提前預備著,畢竟是傳染病,萬一要是有親人感染呢?有備無患不是?

陳升很是歉意的說道,“夫人,雖說如今早就沒了鼠瘟,但是這藥方子如何珍貴,想必您也知道,我們不賣成藥,就是直接賣方子。”

從陳家出來,餘青的心情就有些低落,沒成想居然要這許多銀子,這陳家自然是獅子大開口,可是有什麽辦法,她確實是需要這東西。

價錢雖然貴,但要是能救命,就都是值得的。

餘青問嚴掌櫃,道,“嚴掌櫃,這可靠嗎?”

嚴掌櫃雖然是個商賈,但是越是百年字號的越是珍惜羽毛,很是看重信譽二字,道,“夫人,這應是真的,就是這價錢……”嚴掌櫃介紹了這宗生意,自然是要從陳家拿一點辛虧費的,但是陳家這漫天要價讓他覺得太不地道了。

“只要是真的就行。”餘青想著,只要知道出處,可以後面再派人過來買就行,只不過她現如今可是沒這許多銀子。

和嚴掌櫃話別,餘青就回了客棧。

餘青想明天就直接回去了,至於那藥方子,還是等著回去籌錢吧,廖秀章和喜鵲都很高興,唯獨宋志武說道,“夫人,咱們明天走之前,再去那家粥鋪如何?”

餘青大笑,道,“行。”

宋志武有些靦腆的搔了搔頭。

宋志武咋一看是個沈默內斂的人,但其實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內心是個很靦腆的性子,主要還是不愛開口說話導致的錯覺。

晚上餘青卻意想不到的的迎來了熟悉的客人。

陳大牛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接過餘青遞過來的溫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舒服的喟嘆了下。

“走路走的急,倒是失禮了。”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一起過來的陳夫人見陳大牛半天都說不到正題上,頗有些心急,道,“咱們跟廖夫人還不要這般客氣?”隨即看著餘青說道,“夫人,我是個直性子,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吧,您今日去我們陳家是不是為了一個藥方子?”

餘青一驚,道,“你們怎麽知道?”原本離開陳家之前還想跟陳大牛夫妻打個招呼,結果那陳三嫂子說陳大牛夫妻去店裏幫忙了,這才作罷。所以兩個人根本沒見過。

“我聽說你們要出三千兩銀子買這方子?”

餘青皺眉,伸出一根手指頭,道,“是一萬兩,而且不是我要買,是你們家主陳升的要價是一萬兩。”

陳大牛倒吸了一口氣涼氣,陳夫人卻是氣的罵了起來,“天殺的陳升,黑心肝的家夥,就這樣對待我們,早晚要遭報應!你堵著我嘴做什麽,別以為是堂哥就不能罵,他幹的那是人事兒嗎?”

陳大牛尷尬的看著餘青,對陳夫人說道,“廖夫人哪裏聽過這些臟汙的話,你別是為了出氣嚇到廖夫人了。”

雖然餘青一直都用鍋灰塗臉,還穿著十分尋常的衣裳,但是陳大牛兩口子都是做藥的,對味道都比較敏銳,一早就發現了端倪。

餘青神態平和,舉止落落大方,沒有一點女子的扭捏之態,自信穩當的倒像是一個男子一般,這種氣度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餘青覺得這裏面大有問題,果然聽那平覆了心情的陳夫人說道,“廖夫人,那方子是我家的,跟著陳升沒關系,而且他們之前跟我說,只賣你三千兩銀子。”陳夫人越說越是氣憤,道,“廖夫人,這樣,您要是還想要這方子,我只要你二兩千銀子,然後……能不能帶我們茂林城去。”

陳夫人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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