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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司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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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很快出現在眾人面前,她衣著端莊,步履從容。炎卿墮魔之事,整個五行殿為之震動,身為親生女兒的她,似乎毫無察覺,一無所知,面色平和。

眾使徒不知該用什麽心態去面對這名坤翳使者,皆默然無語。

金司開門見山道,“炎卿背叛了五行殿,墮入魔道,你身為坤翳使者,自然是經過一番歷練的,接下來由你來代替炎卿之職。”

眾使徒呼吸都停頓了,換做任何人,突然間聽到這麽一句話,必然是如五雷轟頂,不知所措的。

果然,沈荔整個人都怔住了,暗黃的臉色沈不見底,許久才道,“是。”

眾使徒松了口氣,當即又暗自佩服起沈荔來,處變不驚,冷血無情。連曲伶伶見了此番情景,都忍不住搖頭嘆氣。

金司笑道,“沈使徒,你也真是的,今日眾使徒都在宮殿內外聽審,你為何不在?”

沈荔嘴唇微顫,道,“使徒近日稍感不適,閉門未出,不想……不想出了這麽大的事。”

土役嘆道,“你這孩子,平日裏只知道閉門修煉,應多出來走動,沈卿已釀下大錯,你切莫步其後塵。”

沈荔忙點頭。

海珀蹙眉道,“炎卿之事,事發突然,海珀尚有些地方沒想明白……海珀認為,如此草率就撤掉炎卿之職,恐怕不妥。”

金司嗤笑道,“難為你吃驚了,我也挺吃驚的,但事情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不撤掉沈棠華,換上其他人選,難道還放任她做出其他禍國殃民的事情來嗎?難道墮魔人大軍逼近大楚皇都,我五行殿可以放任不管?”

海珀淡淡地望著她,道,“應先緩燃眉之急。”

金司道,“燃眉之急就是,炎卿墮魔,五行殿中興許還有其他受她蠱惑,被她引誘而投靠謬帝的使徒!”

海珀道,“金司!”

金司看她一眼,笑道,“不好意思,開玩笑的。”

沒有人想笑。海珀道,“你這樣只會讓眾人惶惶不安。”

金司揚眉笑道,“你這語氣倒像極了水尹公子!罷了罷了,真真假假,五行殿自會查證。百裏使徒——”

百裏春應了一聲,看向笑容溫柔的金司,茫然無措。

金司道,“沈棠華一事,的確有蹊蹺之處,五行殿審查使徒向來公允嚴明,不可僅憑一面之詞妄下結論。你木系使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此事交由你安排人查證,最是恰當不過。”

百裏春道,“是。”

金司又囑咐道,“首先去查清楚那位秦相爺與沈棠華的關系,我看兩人像是故交,說不定……呵,先查清楚再說,然後是禾黍鄉所發生的事情,炎卿石象的上符號,查清事實之後務必派人前去銷毀,莫使其再危害其他無辜百姓,至於炎卿房中的……‘福音’?也一並銷毀。”

“是。”

“再令人將五行殿中所有大大小小的房間全部檢查一遍,再發現那種符號,一並視為墮魔使徒,緝拿不問!”

百裏春忙答應。眾使徒也都緩了一口氣,開始操心會不會在自己房中發現那種可怕的符號。

不及細想,金司又道,“沈使徒——”

沈荔應了一聲,道,“有何吩咐?”

金司道,“水牢中還有多少墮魔人?”

沈荔思忖半響道,“不多了,三五百的樣子。”

金司聲調微微上揚,道,“究竟多少?”

沈荔看了一眼曲伶伶、冰彤二人,冰彤乃上前道,“金司大人,水牢□□六百六十七名墮魔人,其中三百五十名魔性較淺,兩百九十名魔性較深,有待煉化,剩餘一些是上次叛亂之後僥幸活下來的馴化者。”

傅三姝補充道,“使徒此趟從京都回來的路上,另外抓了三百多名墮魔人。”

金司沒有理會她,沈吟半響,對沈荔道,“上一次墮魔人叛亂之後,我就說了,煉化墮魔人實乃愚蠢之舉,最好是直接將他們燒了,用你們的燔火,燒個灰飛煙滅。”

眾使徒俱是一驚,沈荔也有點發楞。

見眾人如此反應,金司忍俊不禁,道,“不好意思,開玩笑的。眼下事情這麽多,水牢裏的墮魔人先放著好了,只是,傅使徒,你每次回來洛水,都帶這麽多墮魔人,水牢快關不下了,五行殿也快養不起了,還不如把銀子花在眾使徒身上,讓大家多購置幾件衣裳,買幾件首飾,咳,孟先生,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土役抿著嘴笑,不答她。

金司又道,“如此,沈荔,你安排人負責上次叛亂之後殘留下來的墮魔人,查清楚上次叛亂,是否真為沈棠華授意,另外嚴密觀察他們的狀況。”

沈荔道,“是。”

金司看了一眼眾人,下巴微揚,道,“當前燃眉之急是,大楚皇都外出現的墮魔人大軍,為何而來,從何而來,此事涉及千萬百姓生死,家國天下安危,正是五行殿當機立斷,為民除害之時。”

這時,眾使徒才紛紛點頭認同。

“眼下,炎卿墮魔,東靈失蹤,水尹受罰,五行殿力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更要齊心協力。今日金司以司命身份,令百裏春暫代東靈之職,海珀暫代水尹之職,沈荔暫代炎卿之職,先解眼前燃眉之急,清除沈棠華餘黨,對抗墮魔人大軍。諸位使徒可有疑問?”

無人應答,眼下此等安排應是再合理不過。

“佩蘭——”

一身著黃色絲袍的執劍女子上前道,“使徒在。”

金司道,“擇三十名金系弟子,備好法器,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前往京都,截殺墮魔人大軍。”

“是。”

“梅姑——”

另一名黃袍女子上前,溫聲道,“使徒在。”

金司道,“此次形勢嚴峻,需出動眾多五行師前往截殺,此役必然耗費大量兵器、法器,從此刻起,你一刻不得耽誤,趕緊去煉化爐鍛造所需法器,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所需匠師、藝師、材料、靈力等,盡快吩咐手下去籌備,統一報備。”

梅姑神色緊張,道了聲是,匆匆退下。

金司轉過臉對沈荔道,“你系中人經今日之事,備受打擊,而眼下墮魔人發難,應是眾使徒重新振作,合力應敵的時候,你回頭點上一眾使徒,隨時準備截殺墮魔人大軍。”

沈荔答應。

海珀道,“海珀明白,自會清點使徒,隨時準備應敵。”

百裏春道,“木系使徒也明白。”

土役道,“金楠,此次截殺事關重大,你看是由你來帶領呢,還是我來?”

金司道,“孟先生,你二十多年來足不出幽戶,還是由我來吧。”

如此又商量了一番細節。小椫頗感動容,待幾位掌門離席,眾使徒紛紛散去,小椫跟上海珀,道,“海珀姑娘,海珀姑娘!”

海珀回頭看著她,思忖半響道,“海珀送聶姑娘回去。”

小椫抓住她衣袖,道,“不必了,海珀姑娘,可否帶我去見林師姐?林師姐身上的傷,可有大礙?”

海珀眼神微動,道,“你隨我來。”

小椫隨海珀來到水尹宮殿,看來林芝遙躺在床上,渾身是血,微閉雙目,眉頭緊皺,間或發出呻/吟,頓時心中難受,握著她的手不停顫抖。

海珀道,“我令人稍微給林使徒處理了傷口,止了血,聶姑娘可不比擔心,林使徒無性命之憂。”

小椫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道,“如此有勞海珀姑娘了。”

海珀微微一笑,俯身解開林芝遙的衣袍,將其身上衣裳褪下,扔在一旁地上。

林芝遙的軀幹挺拔優美,麥色肌膚光滑細膩,染血之後更有一番陽剛之氣,深色血漬殘留在其起伏的胸膛之上,格外有一種誘人氣息。

小椫不知道自己瞪大雙眼看了多久,忽聽海珀道,“聶姑娘,聶姑娘!”海珀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了,笑道,“你為何盯著她這樣看?”

小椫登時臉頰發燙,腿腳發顫,立即轉過身去,一時不知該作何言語。

原來在黔河河畔,隨眾人治水時,小椫也曾見過一些坦胸露背的男子,那些要麽是瘦骨嶙峋,要麽是肥肉橫生,簡直讓人不能直視,而眼前之人體格俊美,眉目清雋,望之流連,讓她一時慌亂無措。

海珀沒有此等覆雜情愫,她調了藥水,將水汽勻開在林芝遙身上,為其細細擦拭傷口,專心止血上藥。

小椫慢慢冷靜下來,將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驅逐腦海,問海珀道,“海珀姑娘,炎卿之事,你怎麽看?”

海珀手中動作微頓,過了許久,反問道,“聶姑娘,你覺得呢?你也在殿外看了那麽長時間,你怎麽看待那件事?”

小椫嘆了口氣道,“恐怕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海珀聞言笑笑,道,“姑娘不妨說說你的見解。”

小椫道,“我覺得,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莫過於炎卿主動認罪。”

海珀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看向她。

小椫對上她的目光,認真思索道,“那位傅使徒說的話,不可全信,她所提出的證據,皆有不全之處,炎卿攻擊那名墮魔人的時候,我可看仔細了,她的手在發顫,應該也是疼地打緊。你還記得墮魔人叛亂那夜的情景麽?”

海珀微微垂眸,道,“姑娘所指何事?”

小椫道,“當時我記得,殺墮魔人的時候,炎卿一人沖在最前面,她比所有人都要震驚,恨不得將那些墮魔人碎屍萬段,就依當時情景來看,墮魔人叛亂,不可能是炎卿授意的。”

海珀微微頷首,半響才道,“倘若是有人要陷害炎卿,炎卿拒不承認便是,為何後來又承認了?”

小椫道,“蝴蝶谷。”

海珀眉尖一沈,輕聲道,“可與譚藥師有關?”

小椫有些驚奇道,“海珀姑娘也認識譚藥師?”旋即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海珀房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雖不及譚藥師谷中木屋中濃郁,但混雜程度也絲毫不遜於譚藥師那處。加上其為林芝遙敷藥療傷,將五行術與醫術相結合,足見其精湛程度。

譚藥師雖久居深山,聲名狼藉,但能調的出一手靈丹妙藥,為洛水諸多平庸藥師不能及。兩人相識,自在情理之中。

小椫想了想,問海珀道,“你與譚藥師相識,有多長時間了?”

海珀脫口道,“十五年。”

小椫驚道,“你怎麽會記得如此準確?”

海珀莞爾,道,“十五年前,譚藥師在蝴蝶谷撿了個嬰孩,我那時候年紀不大,問譚藥師求學藥理知識,他不肯答應,饒是我幫忙帶了一段時間的嬰孩,他方肯教了我些東西。”

小椫笑笑,乃道,“炎卿的事,恐怕跟這個嬰孩有關。”

海珀道,“失煙霞?”

小椫點頭,半響乃問,“關於炎卿在大楚皇後身邊服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海珀淡然道,“不多,但可以一講。”

兩人又聊了一會話,這才終於理清楚一些線索。林芝遙仍昏迷不醒,海珀將小椫從五行殿正門送出去,又送了一段路,囑咐了一些話,才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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