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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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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

可他在茶樓裏飲完了兩壺茶,也不見長公主前來赴約,只看到東拼來替她帶話。

東拼都不敢看著、宋右相,扭捏了半天才有些為難的開口:“右相,咱們公主說了,姜少將上次因著您的事兒可挨了姜大將軍一鞭子,想來您還是親眼所見的。咱們公主可是心疼壞了,讓您再有這等事兒可別找姜少將了。不然……不然……”

東拼支支吾吾的,竟也不敢再說下去。

“不然什麽,你直說,我不會遷怒與你。”宋景行已經聽得不耐煩了。

東拼的下巴已經碰上了自己的胸口,鼓足了勇氣才終是開口一口氣把話說完:“公主說了,不然她作為姜小姐的大嫂,一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您和姜小姐的事兒。”

宋景行冷笑一聲,先前低垂的眼簾總算是擡了起來正眼瞧著縮在一旁的東拼。

“我數到三,你從我的眼前消失,我可以不叫人打斷你的腿。”他凝視了東拼良久,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東拼聽見這話,不可置信的擡頭。不是才說不會遷怒他的嘛?這是要怎樣?!

東拼不敢多想,拔腿就跑,就聽見身後的宋景行嘴裏直接念出了一個“三”字……

宋景行渾身寒氣縈繞,凍的一旁的何安也稍稍向後邊退了幾步緊緊貼著廂房的墻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景行手心朝上,食指彎曲,指節一下下扣著桌面,直到壺裏的茶水徹底涼透,他才終於開口問何安:“我記得我的私庫裏有一套《六韜》的古竹簡。”

“是,是前兩年山東的陳大人送過來的,您看了一眼就收進庫房裏了。”何安思考了片刻回答。

宋景行的語氣聽起來總算是輕松了許多:“你現在回去立馬叫人給我找出來。”

**

翌日上午,姜修遠下了朝,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來到了鵝湖書齋,一跨進門,就拉住一個店內的小廝問他:“你們老板說尋到了《六韜》的古籍,在哪裏?快拿出來給我!”

說完也不等小廝的反應,就叫一旁的隨從端上一個紅木盒放在櫃臺上,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繼續說著:“金子我都帶來了!”

小廝認出了這是建威將軍府上的二少爺,兩個眼珠一轉,哈著腰說:“姜大人您別急,這古籍眼下就在我們書齋存著,還勞煩您跟我去後頭雅間坐上一會兒,我好叫人把東西給您帶來。”說著話的同時,小廝對著姜修遠比劃了一下,叫他跟上自己。

姜修遠知道自己心急了些,可他是酷愛兵書古籍的。這《太公六韜》是集先秦軍事思想之大成的著作,可算的上是兵家謀權的祖師爺。

只是這本兵書世間所藏甚少,姜修遠尋了好些年也只尋到堪堪幾卷拓本。

昨夜鵝湖書齋特地差人來通知他說有人手裏有此書的古竹簡要放在書齋寄賣,姜修遠這才下了朝帶著自己歷年來存下來的私房就火急火燎的直接趕了過來。

姜修遠沒等一會就不耐煩的很,生怕被人搶先一步把東西給搶走,好不容易才安生的坐了下來,可一只大腳卻洩露了自己的心情,抖個不停,連帶著桌面上的水杯都晃個不停,灑的滿桌的水漬。

姜修遠又喚人來問了好幾次,都只得到一句“已經派人去請賣家”的回應。

眼見窗戶外烈日高懸,姜修遠也已經被厚重的朝服悶出了一身的汗,在這並不寬敞的小屋裏泛出些淺淺的味道。

姜修遠徹底耗光了性子,正準備甩手走人,就聽見門外頭傳來的腳步聲。他側耳細細分辨了一下,約有四人正在走過來,其中一人步子極輕,身手應當極為不錯。

果然就聽見來人站在門口,叩響了房門。得了姜修遠的應允,門外的小廝推開門請來人入內。

姜修遠就看見這門口站著的不就是自己清晨才在早朝上見過的宋景行嘛。

宋景行是回府洗漱過的,穿著一身衣襟處繡南天竹的鴉青色鍛袍,帶著剛剛沐浴後的香氣站著。可他原本臉上帶著的幾分笑意在開門聞見屋子裏的氣味時卻僵了下來。

宋景行蹙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一點,對何安說:“你去把馬車上那個鎏金香爐給我拿過來。”

何安常年跟在主子身邊,也隨主子練出了一副靈敏的嗅覺,瞬間就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回去拿的同時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怎麽是你。”姜修遠的話中不帶敬語,語氣毫不客氣。

之前那夜宋景行突然出現在父親的書房裏,而大哥還挨了父親的懲罰,姜修遠雖然不清楚事情的首尾,但就那夜裏自己聽到的零星幾句,他就能想出個大概來。

“為何不能是我?”宋景行笑著走到屋子正中的酸枝木圓桌旁,本想坐到姜修遠的對面,可剛一靠近,他又退回了靠近門一側擺放著的圈椅,坐了上去。

姜修遠知道這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定是有事要用上自己,才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把自己誆來。

他可不想像大哥一樣挨上一鞭子,站起來就準備打開門離開。

“姜二哥這就要走了?不看看這《太公六韜》?”宋景行見他要走,也不拉他,只是淡淡的開口問道。

果然,姜修遠拉住門的手停在了空中,眼中閃爍有些懷疑的問他:“你真有?”

宋景行輕笑出聲,轉頭看著他,滿眼的篤定:“我還不至於拿這個來騙姜大人。”

這時何安正好拿了香爐回來,宋景行便站了起來,對姜修遠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跟自己回到圓桌坐下。

兩人坐下後,誰都沒有開口,等書齋裏的小廝重新換上了茶水,才先後品起了茶,面上都是一點也不見半分急切的。

鏤雕文竹的鎏金球形香爐裏飄出縷縷煙氣,沒多久屋子裏就滿是淡淡的竹香味,別致少見又沁人心脾。

宋景行杯中的茶已喝了大半,見對面的姜修遠竟然依舊沈著氣不開口問起那《六韜》的事情,心裏暗暗的想,這姜家三人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可宋景行等不起,他前段時間看了不少的話本,深知小姑娘生氣一定得盡快哄好,否則就容易誤會加深甚至被野男人插足。

他兩掌相擊,接著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手捧著一個尺寸頗大的紫檀嵌牙雕方盒。

這人一進來,姜修遠就知道這是剛剛他耳探到的那個有功夫在身的人,又對宋景行剛剛這下可有可無的顯擺十分嗤之以鼻。

來人把盒子放在桌上,在接到宋景行的示意後打開了盒子,又將檀木盒轉個方向對著姜修遠。

姜修遠雙眼往盒子裏一瞟,卻再也轉不開頭,一雙眼睛都看直了,嘴上更是結巴的問他:“這,這真是《六韜》的古竹簡。”

宋景行勾著嘴角頷首:“如假包換,這東西有多難得我想二哥定是知道的。只可惜就這份竹卷,如今世間也僅存這盒子中的五十餘枚。我知道二哥喜歡兵書,是特地從庫房找了出來給你送過來。”

宋景行那惋惜的語氣,傳到了姜修遠的耳朵裏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又聽他講這寶貝竟叫他壓在庫房裏,當真覺得這是暴殄天物。

姜修遠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根本就不是自己帶的那點金子能換的,這幾卷竹簡已經不能用金銀所衡量,就是說它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你想要我做什麽?”姜修遠是真的想要這套《六韜》,直接要宋景行擺明來意。

宋景行也很高興姜修遠這般直爽,不帶一句廢話的說明自己的要求:“我要見裊裊。”

“這不可能!”姜修遠回答的幹脆,不帶一點猶豫的。

宋景行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這般態度,笑的意味不明:“沒有什麽事不可能的,就看你想不想。”

不想。姜修遠在心裏回答著,口中卻說著:“我大哥之前已經挨了一鞭子了,我若再幫你,可就不是這個數了。”

宋景行懶得同他周旋,自己要的只是結果。擡手指尖一勾,站在他身後的何安就走出雅間不知從哪兒抱了一只火盆進來放在檀木盒邊。

“點上。”宋景行這話是對一旁的何安說的,可雙眼卻一直直視著對面的姜修遠。

他從盒子裏拿起放在最面上的一卷竹簡,用手一拽,一根竹片就被他扯了下來,慢慢的往已經被點燃明火的盆中移過去。

姜修遠見他幹脆利落一點兒也不心疼的拆壞竹卷的動作心疼的要命,又看他手正緩緩的往火盆裏伸,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圖。

姜修遠霎時伸手捉住宋景行的手腕,又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捏疼了他叫他一個不小心松了手。

“父親看的嚴,裊裊是不可能出府的。”姜修遠試圖解釋給他聽這其中的難處。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燃燒熱烈的火苗,升起的熱氣扭曲了宋景行的臉,叫他顯得十分詭異。

宋景行聽到他的解釋,很好心的提醒他:“我可以進將軍府。”

火苗已經熏黑了竹條上了一角,姜修遠知道面前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兩腮一動,咬牙應了下來:“行!我答應你!”

不就是挨上幾鞭子嘛!我是為了國之魁寶而獻身,父親事後一定能體諒我的。姜修遠只能在心裏這般安慰自己。

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宋景行收回了手,把竹簡又放回紫檀木盒中,蓋上蓋子,推到姜修遠的面前。

“最遲明日我就要見到裊裊,這次就麻煩二哥了。”

姜修遠聽了宋景行的話氣得就只差吐血了。可是拿人手短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他也無話可辨。

他趕緊打開盒子仔細察看了一番,確定了宋景行剛剛那一下沒有損壞太多,才把盒子緊緊抱在懷裏,神色警惕的看著對面:“明日下朝我會想辦法把父親帶去軍營。府裏的守衛我會撤掉一半。”

“夠了。”宋景行回答他。

“你的時間不多,至多一個半時辰,父親就會往回趕。”

“不夠。”宋景行斂眉。

姜修遠沖他搖搖頭,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父親要回府陪母親用膳,除非要事發生或是他不在京城,否則這是雷打不動的。”

宋景行用指節扣了兩下桌面,才點了頭。

**

第二日上午,還賴在床上悶著被子不肯起來的姜思之,突然聽到一聲窗戶啟合的響聲,又感覺到有人在扯弄她的被子。只當是已經兩日不見蹤影的豹豹回來了。

她興奮的用雙手掀開被子,一聲“豹豹”卻壓在嗓子裏轉而變成一句嬌軟百轉的疑問:“你……你怎麽會……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不能是我?”宋景行的聲音夾著喘.息,隱約帶著笑意。

如今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了起來,而姜思之在被子裏悶久了,清麗的小臉上有淡淡的粉紅暈開,如同她身上胭脂色的中衣似的。

姜思之雙手撐著坐了起來,青絲散落在她身後,又有幾縷覆在她白透的脖子上。

她看著一臉得意洋洋坐在自己床沿的宋景行,氣就不打一處來,雙手用力的推著他的前胸,嘴裏趕著他:“你走!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

小姑娘看著自己的目光似惱似嗔,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無限風情,宋景行只覺著心尖兒都被吊了起來,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同踩在雲端上一般。

他只當這是小姑娘的撒嬌,還笑嘻嘻的用手箍住按在自己胸口的兩只柔荑玉手,另一只手伸到姜思之另一側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裏小聲的哄著她:“好了好了別氣了,這不是來看你了。小聲點兒,可別叫你外頭的丫鬟聽見了。”

姜思之見他這般死皮賴臉的,掙紮的愈是激烈,身上隱隱都滲出了一身香汗。

而宋景行見懷裏的小人動作越來越大,擔心她傷著自己,就松了力氣放開了她。

姜思之得了空,就抓起放在枕邊的安息香石朝宋景行砸去,沒想到卻正好砸到了他的下巴,隨後掉落在地。

“滾!你別碰我!我嫌你臟!”

☆、第 41 章

宋景行被姜思之那一下徹底砸蒙了, 又聽見她的話, 臉色終於陰沈了下來,身周一股駭氣圍繞。

看的叫自覺理直氣壯的姜思之都瑟縮了下頸肩,想起了之前那次他在悅萊酒樓的樣子。她急急把頭轉開, 躲避著他似要吃人的目光。

“看什麽看, 才不給你看。”姜思之撅著小嘴輕聲嘟囔著。

宋景行攫住她的下頷,扳回了她的臉,一雙眼睛滿是危險的訊息,他的聲音似哄似騙的問她:“你之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姜思之覺得自己剛剛那樣發了一通脾氣, 要是被他這樣一哄就軟下了態度未免也太沒面子了吧,就強撐著膽子,怒睜雙眼, 硬著頭皮又重覆了一遍:“我說!我讓你滾!我嫌你臟!你不要碰我!”

宋景行聽她說完,不怒反笑,雙眼瞇了起來,嘴裏有些自嘲的說:“嫌我臟?”

話音剛落, 宋景行捏住她下巴的手稍稍用力的往上一擡, 就湊過去一口咬住了那雙說著叫他傷心的狠話的紅唇,用牙齒啃.咬著。

姜思之感覺到了自己唇上傳來的刺痛感, 同時一絲鐵銹味在唇間漫開。她用力的甩了甩頭,卻怎麽也掙脫不了他。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她水潤的唇瓣,粗重的喘息著,口齒含糊不清的問她:“還嫌我臟嗎?”

姜思之已經委屈的不行了, 明明他早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竟然還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趁著他雙唇離開的間隙,她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責備他:“你……你太過分了!”

宋景行這會兒已經氣紅了眼,小姑娘越是這樣怯生生的樣子,約是激發了他骨子裏的那份暴戾。

他把她按倒在床褥上,欺身壓了上去。

姜思之看著他,宋景行璀璨的黑眸近在咫尺,卻泛著邪惡的光亮,叫她迷惑不安。

他湊了上去,與她兩額相抵,呼吸可聞:“這就過分了?還有更過分的。”

宋景行又把自己的唇貼了上去,卻不再只滿足於在那雙檀口淺嘗,他慢慢的將雙唇移到她尖尖的下巴,再是那白的明晃晃的脖子。

一只大手更是沒有顧忌的朝那件胭脂色的中衣下探去,一下就撫到了小姑娘光滑如玉的纖腰。

宋景行的手炙.熱的很,觸上姜思之腰間的軟.肉,也不知是驚的還是癢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宋景行像是很滿意她的反應,想起小姑娘的狠心,報覆似的在她的腰間重重的搓..揉。

姜思之有些不明白怎麽一覺醒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那趴在自己身上,腦袋還埋在自己頸間的宋景行更是可怕的讓她渾身戰栗。

她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委屈和害怕,癟了癟小嘴小聲的哭了出來。

眼淚順著臉頰一直滑落到脖頸,宋景行當然感覺得到身下小姑娘隱隱發顫的反應,可他此刻已經徹底失了理智,直到舌尖舔到了鹹澀的味道,感覺腦袋像是被人悶了一拳似的。

聽到小姑娘努力壓抑著的細細的抽泣聲,宋景行擡起了腦袋,看見已經哭的雨帶梨花的小人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下摸著的柔.軟,懊惱的只恨不能立刻殺了自己。

“裊裊……裊裊你別哭……都是我的錯……”宋景行眼下不知所措的很,連忙坐直了身子,把姜思之也拉起來,抱在懷裏又是道歉又是哄著。

可姜思之早被宋景行的所作所為嚇的回不過神來,被他抱著也不掙紮,只呆呆的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眼不停的掉著眼淚。

宋景行低頭看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樣兒,擡手就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一記耳光聽聲音就知道力氣用的不小,果然,姜思之在聽見動靜後抽抽搭搭的止住了淚水,紅著一雙眼睛轉頭傻楞楞的盯著宋景行看。

他看小姑娘終於不哭了,只是一雙眼睛還跟兔子一般紅通通的,擡手就對著自己的臉又是一個耳光下去,打的自己一側的臉都紅了起來。

“你這是幹嘛……多疼啊……”姜思之的聲兒帶著哭腔,見他這樣,心裏多少又有些心疼。

宋景行看著她,面帶哀求,向她認錯:“我滾蛋,我不好,裊裊你打我。”他拉著姜思之的小手就往自己臉上拍。

姜思之才不想真的打他,努力的縮回自己的手,可也不知道這宋景行又在發哪門子的瘋,抓著她手的力氣大的很,叫她怎麽都抽不出來。

“你……你松開……你弄疼我了。”姜思之耷拉著嘴角,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宋景行趕忙松開了手,就見小姑娘的手腕果然被抓出了一圈紅印,看的自己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簡直都想給她跪下認錯了,只要能讓她解氣就好:“裊裊你別哭,別氣了,你想要我怎樣,我都聽你的行嗎?”

“那你走,我不要看見你。”姜思之回答的倒也幹脆。

宋景行也不明白這小姑娘看著一副好脾氣的樣兒,怎的就那麽倔呢,他不死心的問道:“裊裊,我可以走,但你總得告訴我為何生我的氣吧。”

姜思之咬著下唇看著他就是不啃聲。

“裊裊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麽生氣?”宋景行不依不饒的就想問個明白。

姜思之的倔脾氣也是上來了,就是不肯松口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沒生氣,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快走,你不走我就叫我爹來。”

“你爹叫你二哥給騙出去了!不會過來的!你快說!”宋景行心裏多少有些著急,聲量不自覺的拔高。

姜思之被他這理直氣壯的態度給驚著了,一雙鹿眼睜的渾圓:“你兇我?!你還兇我?!你……”

她話音未落,就“哇”的一聲如孩童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宋景行一把上去用大手捂住她的嘴。雖然外頭的丫鬟之前都已經找人給引開了,但就這哭聲,難保不會把其他的人給引過來。

“我的小祖宗,你別哭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宋景行求道。

可姜思之被他捂著嘴,“嗯嗯嗯”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張嘴就狠狠啃上了去。

宋景行吃痛松開了手,十分憋屈的樣子。

“幹嘛?嫌我兇你找別人去。”姜思之看著他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明明是她一直趕著自己,怎麽現在還要叫自己去找他人,宋景行哭笑不得的問她:“我只有你,你叫我去找誰?”

姜思之哪裏還會相信他這花言巧語的,斜睨著他,眼中水霧迷離的說:“哪個漂亮找哪個去。”

宋景行腦子轉的快,聽小姑娘的語氣又仿佛帶著點酸味。但他有些不大確定,只怕是自己會錯意,於是試探的問道:“還有比你更漂亮的?”

姜思之想起那天自己見到的淑妃那風情萬種的樣子,心裏滿是酸氣,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聲如蚊吶的說:“人家可是寵妃,哪裏是我能比的。”

宋景行一聽“寵妃”這兩個字就知道小姑娘定是誤會什麽了。想到原來弄了半天這是在吃自己的醋,眼角眉梢間都是滿滿當當的笑意,戲謔的說:“裊裊這是吃味了?”

“胡說!哪個會吃你的醋喲……”姜思之恨恨的瞪他一眼,嬌嗔道。

“她是我父母收養回來的孩子,與我無關,我日常起居大都在自己的倚竹園裏,她生活在後院,我和她是幾乎沒有過交集的。”宋景行不敢再這事情上打諢,正了正聲色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可姜思之根本不信,只用鼻音“哼”了一聲。

宋景行現在見小姑娘鬧別扭的樣子只感覺滿心的愉悅,越看她越可愛,哪怕她的眼皮因為剛才的大哭已經腫了起來,小鼻子下面還濕濕的泛著水光,在他看來都是美的。

他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與自己對視:“不騙你,我府裏的人都可以證明。你若不信……等你嫁過來了,你隨意找人去問。”

姜思之忍不住羞紅了臉,宋景行在她眼中看到緊張和慌亂,就忽然貼近她的耳廓,輕道:“你要是著急,我明日就找你爹提親怎樣。”

她覺得宋景行真是個表裏不一的,明明在外頭這般冷冰冰的樣兒,怎麽在自己面前就跟紈絝似的放浪。

她的粉拳一下下的落在宋景行的胸口,嘴裏還發洩似的怨道:“讓你欺負我!叫你這麽久不來看我……我……我想你好久了……”

宋景行聽見小姑娘如此大方的袒露心聲,有些不敢置信,捧著她的臉,磨著她非要她再說一遍。

可她剛說完那話就後悔了,只恨不能馬上挖個坑把自己給埋起來。

她突然間又想起些什麽,鉆進他懷裏,仔細嗅著他身上的竹香,手指在胸口一下下的打著圈:“你說你既然沒有騙我,那你為何都不來找我?”

宋景行猜到小姑娘會問起這茬兒,可他實在不想讓她知道皇宮裏的那些骯臟事兒:“我近日忙的很,實在是抽不出空。”

姜思之擡起頭來,淚眼迷蒙的看著他,竟又是一副作勢要哭的樣子:“你騙我!我知道的!你們都騙我!爹娘大哥二哥也都騙我!把我關在這裏……”

宋景行這心都要被小姑娘給哭化了,他輕拍她的背,又摸上她的腦袋頂,一下下給她順著頭發。

“莫要再哭了,我真是只差把心掏出來叫你看看,是不是處處都刻滿了裊裊……”他把小姑娘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慢慢的給她解釋道:“原是不想讓你知道這些的,但總是早晚要告訴你的,你爹娘不讓你出府都是為了你好……”

宋景行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有耐心的一人,將自上次姜思之同兄弟倆遇上暄王的事起頭講起,一直說到最近的賞花宴為止,絮絮叨叨的讓他有一種自己在說書的感覺。

小姑娘在自己懷裏也乖順的很,聽自己說話也不插嘴,只在停頓的時候點點頭示意在聽。

宋景行這一說竟說了小半個時辰,最後說的口幹舌燥,只覺嗓子眼兒都快要冒煙了。

“你坐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到水。”姜思之細心的察覺到他的不適,就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宋景行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撈了回來,一只手穿過她的膝下,讓她側坐在自己的雙腿上,看著她意味深長的一笑:“水未免也太寡淡了。”

姜思之歪著小腦袋看他,沒聽明白他的話,可還沒來得及張口詢問他是何意,就見他俯身親了下來。

這次的吻和之前那個完全不同,是柔軟的,甜蜜的,綿長的。

宋景行的舌尖靈活的撬開的她的齒間,勾著她的小舌打轉,又時不時掃過她的齒根。

姜思之雖然依舊覺得窘促,但誤會既然已經解開,又想起剛剛她還砸了他一下,帶著些愧疚的心情,也不再閃躲著,主動送上自己的與他緊緊糾纏。

也不知這一吻究竟吻了多久,她只覺得自己的口.津全叫那個貪吃的給掃光,又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宋景行才終於放過了她。

姜思之被他吻的暈頭轉向,眼神迷離,臉帶媚.色。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姜思之總覺得宋景行的眼裏帶著些許壓抑的情緒。

宋景行喘著氣,啞著嗓子繼續之前沒說完的那半句話:“我還是喜歡喝點甜的解渴。”

姜思之這次也沒責怪他不正經,說心裏話,她多少都有些習慣了他這般。

她看著他已經微微有些發腫的半邊臉,目光又掃到他帶著點青黑胡渣,又泛紅的下巴。

她有些心疼,小手撫上了他的臉,問他:“疼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姜思之在心裏替他回答了自己。她覺得他在自己面前哪裏像外頭人家傳的那般精明,分明就是個傻瓜,自己下手也不知道輕一點做做樣子就好。

於是沒等宋景行的回答,她就仰起腦袋,主動湊上去,雙唇輕輕的貼上了他下巴泛紅的地方。

宋景行享受的很,真是巴不得今天就把她娶回家,哪怕也不讓他碰,就天天擺在房裏供著看看都好。

就在兩人繾綣難分之時,一陣叩門聲卻是打破了滿屋旖旎。

但最讓他們感到驚嚇的還不是這敲門聲,而是與之同時響起的一個粗啞男聲:“右相可要留下來一道用午膳?”

☆、第 42 章(捉蟲)

宋景行飛快的在心裏算了算時間, 這才剛剛過去一個時辰, 怎的姜正則就直接出現在了漪瀾苑,而且還一副處處篤定的語氣。

他知道姜正則這口氣不是試探,而是胸有成竹。

真是個廢物, 他在心裏暗暗的罵著姜修遠。

“是我爹!”姜思之聽到門外的聲音後, 驚慌失措,滿眼恐懼,連聲兒都抖得厲害。

宋景行心裏也急,但他可不能在小姑娘面前顯現出來。他把姜思之按回床上, 把錦被給她蓋上,又替她撚了撚被角,溫柔的安慰她說:“你好好躺著, 不要擔心,沒事的。”

怎麽可能沒事,宋景行一個外男,大清早出現在自己的內室, 別說兩人八字還沒一撇, 哪怕是定了親的男女也不可這般行事,爹還不得活活打死他。

姜思之不放心, 拽著他的手臂不肯讓他去開門。

“呵~我還能在你房裏躲一輩子不成?”宋景行笑著松了她的手,又坐回她身側,在她額頭印了一吻,“你且放心,你爹不可能把我怎麽樣。你想, 我若有個三長兩短,你不就得守寡了。”

這都是火燒屁股的時候了,宋景行還又心思開這樣的玩笑,反正姜思之是一絲一毫也笑不出來,可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爹爹可是她不敢忤逆的。

如果……如果他真的被爹爹給打死了,那大不了自己為他守節三年!不,六年好了。姜思之在心裏做出了決定,看他前去開門的背影時就多少帶了點訣別的意思。

姜思之的門外此刻除了姜正則,還有姜修遠兄弟倆,只是姜修遠這回是被自己的大哥攙扶著的。

姜修遠借口營中有事要商,叫姜正則一道過去。可等到了軍營後,他就發現這並不是一件二兒子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最近這情形覆雜,姜正則一直吊著一顆心,反應靈敏的很,稍作一想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只拿著鞭子抽了兩下,二兒子當時就招了個幹凈。姜正則一想到宋景行那個殺千刀這會兒趁自己不在府裏,不知道會對女兒做出什麽不要臉的事兒來,帶著兩個吃裏扒外的不孝子,就叫車夫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

一進府就直奔漪瀾苑去,剛走到院子裏,就看見諾大的漪瀾苑裏竟然空無一人,姜正則的心裏當時就“咯噔”了一下。待要靠近女兒的閨房,又雙耳細細一辯,就聽出了房裏有兩個人的動靜。

那種好不容易養大的白菜被野豬拱了感受讓姜正則心酸的想哭,但是他哭不出來,他只想立馬沖進去把宋景行這個色坯子剁成泥餵狗。可卻還不得不顧慮著小女兒耳朵感受。

他攥緊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額角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

猶豫了良久,姜正則才控制著不把這扇昂貴的檀木門砸爛了的沖動叩了兩下,朝門裏頭發聲。

他的右腳腳尖著地活動了兩下,大腿緊緊繃著筋肉,只等一會兒門打開後好第一時間踹出去。

他在心裏默數,直到數到第五十下,門上才傳來動靜。

姜正則的上身後傾,一只腳高擡,像是一只蓄力已久的豹子,使勁踹了出去,但在他看到裏頭開門的人的面容後,那只穿著黑靴的大腳卻在一張發紅發腫的半邊臉面前收住了力氣。

他慢慢收回腳站直了身體,腦袋又往宋景行跟前湊了湊,有些不大確定的問:“這是……裊裊打的?”

眼前的半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叫自己差點都沒認出這是宋景行來。姜正則在心裏咂咂嘴,這得是用了多少力氣才能打成這樣啊,自己的乖女兒可沒有這手力。

宋景行沒先回答他的問題,後退半步,朝姜正則彎腰行了個大禮,期間餘光還瞄了一眼一旁的姜修遠。

姜修遠註意到了他的打量,對他投已一個抱歉的眼神。

對不起啊兄弟,你二哥我真的盡力了。

宋景行行完禮,想要向門外走去,剛擡起腳,身形就踉蹌了一下,晃了幾步扶著門框,才算是站穩。

他顯得有些窘促,額上還星星點點的滲出了一層薄汗,語氣都聽著有幾分虛弱:“跪的太久,膝蓋有些疼,讓大人見笑了。”

姜正則聽了他的話詫異的很,目光裏帶著探究,上下打量著他,看他半邊臉紅腫,半邊臉蒼白,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虎口托著下巴,斂眉凝視著宋景行,又問了一遍:“那你的臉是?”

宋景行見他不死心的追問著自己臉上的傷,指尖下意識的摸上去,許是觸碰著傷處疼的很,他嘴裏發出“嘶”的一聲,又迅速將手移開。

“這是我自己打的,裊裊生我的氣,我怕她親自動手的話小手該疼了,就自己動手。”宋景行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覺得丟人,反而滿眼的寵溺。

真是個賤骨頭,一旁的兄弟倆看著他惺惺作態的樣兒在心裏啐了一口。

“所以……你在裊裊屋裏跪了一早上?”姜正則總覺得不可信,可他能看出來這臉上的傷是真真切切的,做不得假。

話音剛落,這屋裏頭就傳出姜思之悶悶的聲音:“爹你快趕他走,我不想見到他。”

姜思之在裏頭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自然也聽明白了父親同宋景行的對話。雖然心裏有些不滿宋景行這樣把自己說做一個惡婦似的,但若能保下他一命,她還是願意幫他一下的。

聽見姜思之的話,宋景行苦笑了一聲,垂下眼瞼,試圖遮住那滿是落寞的雙眼:“裊裊對我有些誤會,所以我才想來見她一面同她解釋。可她不願聽我說,我就只好一直跪著求她原諒。”

宋景行這語氣真的聽者傷心,聞著落淚。

姜正則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自己也是娶了個小嬌妻,這女兒同她娘是無論性格樣貌都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他想起以前自己惹小妻子生氣時的情形,當下有些感同身受。

他了解女兒,看著好說話的很,可一旦泛起倔來鉆了牛角尖,是怎麽都勸不來的。也難為這宋景行堂堂一個從一品右相,相貌俊美,霽月清風的人,為了女兒弄到這般模樣,也實在是淒慘了點。

姜正則也不好意思再出手收拾他,還是自家乖女厲害,什麽都不說不做,就把人折騰成這樣,自己要是再打他一頓,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算了算了,女兒沒被他占到便宜就好。

而且兩人現在也算是同盟,他還需要利用宋景行擺脫宮裏頭那兩個煩人的,畢竟論起算計人的心機,自己還是比不過他的。

宋景行善於察言觀色,怎麽會看不出姜正則正慢慢消減的敵意,立馬趁熱打鐵:“話說回來,我還有事要與將軍相商。我的人從宮裏得到了些消息,是關於太後壽辰上的事情。”

他說的含糊不清,可姜正則卻聽明白了意思。

姜正則分得清主次,眼下也沒空再追究他闖入女兒房裏的事情,就叫他跟上自己去書房商議。

可一旁的姜修遠不幹了,他背上可是挨了重重兩鞭子的,若不是想看宋景行被父親打斷腿的信念一直苦苦支撐,他怕是早就痛的要趴在床上了,他輕聲開口問父親:“爹,這就不追究了?”

姜正則可沒忘這兩個孽子先後做的好事,轉頭眼帶警告的看著他們冷哼了一聲:“我說不追求了嗎?你以為你就這兩鞭子就沒事了?要不是現在有事要商,你倆現在就給我滾去跪祠堂。”

兄弟倆也不明白怎麽父親這火氣又燒回了自己身上,統統縮著脖子不敢再吱聲。

宋景行跟在姜正則的身後準備離開漪瀾苑,突然對前頭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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