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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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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行心裏七上八下的, 像個剛上花轎的大姑娘一樣, 打開了字條。

只是這字條剛一打開,這剛被人擡起來的大花轎就被轎夫松了手,狠狠的落在地上。

手中的字條上只寫了一句話:兩地甚遠 莫要累著豹豹甚是心疼。

宋景行的臉色有些陰沈, 看著被自己拎到桌上的小豹貓, 眼神有些玩味,劍眉輕佻的一挑,睥睨的看著它:“豹豹?她倒是心疼你。”

豹豹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察覺到面前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兇狠, 當下就炸起毛沖他嗷嗷直叫。

宋景行對豹豹的反應選擇視而不見,又伸手揪著它的脖子拎到自己面前。

豹豹到了將軍府以後的日子可以算是呼風喚雨,除了時不時討好下姜思之, 其他時候都是被人當貓大爺一般的供著,哪裏能忍受宋景行這般的挑釁,剛想給他來上一爪子,就看見對面那雙墨玉的瞳孔裏湧現出的暴戾。

豹豹沒出息的“喵”了一聲, 小鬼怕惡人, 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呢,認慫不委屈。

宋景行對面前這只識時務的小東西很滿意, 更對自己的這威懾力感到十分的洋洋得意,一條大大的狐貍尾巴仿佛在身後搖來搖去。

他雙手托在豹豹的前肢下方,把它舉在自己眼前,在心裏作了一番鬥爭後,狠狠的把鼻子埋進豹豹的頸間用力嗅了嗅。

豹豹有些掙紮, 但被宋景行的雙手箍的牢牢地。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這樣對我,它只覺得貓心裏很苦。

豹豹就這樣被宋景行聞了好一會兒,才被他放開。

“哼,你倒是好福氣。”宋景行唏噓道,心裏甚至有些嫉妒,小豹貓身上的皮毛滿是一股子淡淡的花果香,和他之前兩次在小姑娘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可見小姑娘定是時不時把它抱在懷裏。

“暗一。”宋景行朝外頭喚了一聲,一個暗衛走了進來。

他走回桌案前,在一張水紋紙條上飛快的寫上了一句話,塞回竹筒裏戴在豹豹身上,讓暗衛把豹豹帶下去餵食。

“到了晚上你把它抱到將軍府附近再放下來讓它自己回去。以後也叫人在將軍府周圍等著,它要是送信出來就把它抱回來,別叫它自己跑了。”宋景行吩咐了一番。

等暗衛帶走了豹豹,他坐在桌前,用手撐著額頭撫著,笑的萬般無奈。暗道,既然小姑娘心疼這小東西,那他順著她做還不行,可千萬別因為心疼小貓以後就不叫它給自己送信了。

這夜姜思之收到了宋景行給自己的回信,字條上沒像之前那樣說些肉麻兮兮的話,只說最近會安排見面。

就在姜思之躺在床上抱著豹豹偷偷期待著不知何時的見面時,將軍府的主院裏,鐘氏拿著宮裏送來的帖子,面容有些焦慮的看著姜正則。

“夫君,太後叫我帶著裊裊下月進宮賞花。這賞花宴一般都是相看各家姑娘的,往年也都是皇後操辦的,從未點名叫我帶過裊裊,這回太後親自寫的帖子……你看,太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鐘氏問道。

鐘氏對太後不了解,但是上次聽兒子說起兄妹幾人在外面蹊蹺遇上暄王的事情,雖然事後丈夫安慰自己沒事,但她不是個蠢頓的,當時就聽明白了這事怕是有貓膩。

此番太後越過皇後給自家下了帖子,雖說也是一份殊榮,但誰知道這帖子是不是召女兒進宮的催命符,鐘氏心裏有些打鼓。

一入宮門深似海,深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她不願意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搭進去。

姜正則哪裏不知道夫人的擔心。他從宮裏聽到消息,知道太後要操辦著為暄王選妃,眼下直接點名要裊裊同去,這份心意他若是還看不明白,也白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了。

別說妻子不願意,他哪裏高興自己這麽一個嬌嬌花一般的乖女去那滿是算計人的魔窟裏去。更何況自己現在手中權勢滔天,不需要再送一個女兒為自己搏前程。

可是天家發話了,做臣子的哪敢不從,這要是推脫了,指不定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倒讓自己與皇上間多招惹嫌隙。。

姜正則這會兒有些慶幸皇上對自己的忌憚,皇上對著親弟弟是不是真的疼愛他現在還看不明白。但他知道,就沖著皇上對自己的這份不信任,皇上也不可能輕易把裊裊配給暄王。

他理清了思路,先是安慰了妻子叫她放寬心,知道妻子是個伶俐人,也沒什麽遮掩,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測同她說了一番。

聽到丈夫說完,鐘氏懸著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一點。

“那我就帶裊裊去,反正就跟往常一樣做的讓人看不出來,先看看太後那邊擺出什麽態度再說唄?”鐘氏覺得左右現在這事情還沒有攤到臺面上來,等到了賞花宴上,還有其他府裏的姑娘指不定會為著這看似風光無限的正妃之位爭個頭破血流,哪有自己這瞎琢磨的份。

但沒過幾天,姜思之又收到令儀長公主送來的信和進宮的令牌,叫她同姜修能姜正則兄弟一道入宮玩。

姜思之沒入過宮,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拿著帖子去問爹娘的意思。

鐘氏心細的很,早就看出了長公主對自己這個傻兒子的心思。也就家裏這幾個木頭莊子白長了一雙眼睛什麽都不知道,見長公主要叫裊裊帶上哥哥入宮,鐘氏想當然的以為長公主不過是要打著裊裊的幌子見一見自己的大兒子罷了。

雖然鐘氏和姜正則一樣,不希望子女同皇室扯上關系。但別的府裏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夫人這些年都抱上孫子孫女了。鐘氏心裏說不著急那是假的,反正自己有兩個兒子,哪怕老大最後尚了公主不留在自家將軍府裏也無所謂,能讓她抱上孫子就好。

這樣想著,鐘氏大方的同意讓女兒和兒子收拾收拾隔日就進宮陪長公主去,只求兒子掙點氣,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他,還做的這般主動,要是再不抓住機會,那她就真的要考慮考慮再和丈夫生一個奶娃娃算了。

鐘氏打著自己的小心思,哪裏能想到讓長公主把姜思之叫進宮裏的主意其實是宋景行出的。

宋景行讓宮裏埋下的眼線給周栩令遞了話,說要與她合作。

二人找了個機會在宮外喝了會兒茶,宋景行也沒繞彎子,直接坦明了要讓長公主幫著給自己和姜思之制造見面的機會。作為回報,他會想辦法幫著長公主把姜修能給搞定。

周栩令也不是個扭捏的人,對姜修能也是從小傾心。奈何這幾年自己的一片真心卻像是做給瞎子看似的,得不到半點回應,多少都開始有些心灰意冷,要不是姜修能也一直獨善其身至今,好幾次她都已經打算放棄了。

如今出現一個千年狐貍精要幫著自己雕木頭,周栩令當然高興啊,而且如果事成的話,她和宋景行以後說起來也是一家人。

兩個人商量了一番,結成了同盟,想出了借著長公主的名義讓兄妹幾個一起入宮,屆時再由宋景行想辦法給姜修遠使個絆子支開他,大家各取所需。

☆、第 30 章

入宮找長公主的這天, 姜思之起來用了早膳後就在家裏等著哥哥們下朝回來接她在一起進宮。

鐘氏沒有給女兒過多的打扮。槍打出頭鳥, 誰知道會在宮裏與上什麽人呢,若是太過顯眼,讓有心人看到, 別還讓人以為他們有要送女兒進宮的心思呢。

趁著爺仨還沒有回來, 鐘氏又細細給姜思之說了一些宮裏的規矩,雖然只是去見長公主,但是一入宮就會有千萬雙眼睛會盯著,多聽著一點總是錯不了的。

沒等太久, 姜正則就同姜修能一道回來了,鐘氏見小兒子沒回來,就問一嘴。

“之前修遠在朝上提的加軍餉的事情皇上同意了, 把他留了下來商討細節呢。”姜修能解釋給母親聽,“是以今日就我一個陪裊裊進宮去。”

鐘氏點點頭,讓大兒子先去把朝服給換了:“能兒你趕緊到後頭再去凈個身,衣裳就穿那身墨藍色水紋織錦袍。”

姜修能聽得一頭霧水, 也不明白母親這是要做什麽:“娘, 我回去隨便換身衣服就好,還洗什麽澡啊。”

鐘氏知道兒子是個傻的, 也不願與他多說,只戚戚哀哀的坐了下來,拿著帕子作勢拭淚的樣子。

“唉,真是年紀大了,說的話孩子們都不聽了。”鐘氏一嗓子話是標準的吳儂軟語, 溫柔似水只叫姜正則聽的心口疼。

他一腳往姜修能身上踹過去,咧著嘴罵道:“你個臭小子,不聽你娘的話是吧。不想洗是吧,老子扒了你的皮,看你洗不洗。”

姜修能見父親發飆,轉身就跑,腳下生風似的,只留下一句叫裊裊直接在馬車裏等他就沒了蹤影。

姜思之是第一次入宮,雖然不是進宮面聖,可心裏還是十分緊張。雖然往年宮裏也會請家中赴宴,可爹娘總擔心人多生事,也從不帶她。

就這樣在馬車上,她時不時問問大哥一些宮裏的事,又偶爾自己瞎琢磨一番,竟也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姜思之和姜修能下了馬車,看見上次長公主身邊的小公公西湊站在門口候著他們,身後還有一頂小小的轎攆。

西湊行了個禮,姿態十分的討好:“奴才見過姜姑娘,見過姜少將。”

姜修能擡手示意他起來帶路,卻聽見西湊說。

“這裏離公主的寢殿還有一段距離,公主怕累著姜姑娘,特地備了轎攆。”西湊對著姜思之說道,“姜姑娘您請。”

“啊?這怕是不好吧。”姜思之有些受寵若驚,但她也不懂這樣是不是呵護禮數,只好看著哥哥用眼神詢問著他的意見。

姜思之不懂,姜修能卻是知道規矩的。一般人拿著對牌進宮都是跟著宮人走進去的,除非身份特殊或是上面特意賞下來的才有轎攆送進去。

西湊見姜思之沒有動作,有些著急,他是長公主身邊的人,自然是知道長公主同宋右相的“交易”,這姜姑娘是宋右相放在心尖兒上的人,才特意安排了這轎攆要她用,她要是走累了,讓宋右相知道了自己哪兒有好果子吃。

西湊有些著急,也知道姜思之約莫是做不了主,就轉眼對著姜修能說:“姜少將莫要耽擱了,這是長公主吩咐下來的,誰敢說半句不是呢。公主可還等著二位一起用膳呢。”

姜修能知道周栩令向來主意多,又是從來不安常理做事的,也就讓姜思之坐上轎攆,往長公主的瓊珊殿走去。

周栩令在自己的殿內來來回回的踱步,這以往自己一個人幹壞事,可沒有這回兩個人一起幹壞事來的刺激。

聽見門口東拼通報說人已經到了,周栩令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精神。

她朝門口望去,就見自己那高高大大的傻木頭今天竟然穿了件看上去嶄新的錦袍,上面還用墨色絲線繡了暗紋,離的近了還能聞到一點皂角的清香。

周栩令見過他穿朝服的樣子、見過他穿練功服的樣子,見過他穿鎧甲的樣子,甚至連他光著膀子的樣子,也在年少懵懂時偷偷窺到過。可像今日這樣衣冠楚楚的樣子,當真是少見的很。

周栩令覺得這天熱的很,就用手背貼著自己的發燙的臉頰降降溫。

“公主這是怎麽了?怎麽臉這般紅?”姜修能看著長公主紅撲撲的臉問道。

周栩令見姜修能朝自己走過來,感覺那皂角的清香愈是明顯,好聞的很,臉卻更是滾燙。只好手心朝裏用力的在桃腮邊扇著風。

“我就是有點太熱了。”她的眼神閃躲,微微低著頭不去看他。

姜修能打量了一下長公主身上穿的宮服,又側頭看了眼妹妹今日穿的衣裳,凝眉苦思,然後說道:“臣見長公主穿的也不厚重,大約是火氣太旺了吧,公主該是多食些下火的東西。”

周栩令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耷拉著,忍不住朝姜修能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她在心裏反省著,木頭永遠是木頭,不管怎麽打扮都改變不了木頭的本質。

周栩令心裏被姜修能堵的不想搭理他,直接繞過他走到姜思之身邊,拉過她的手挽在自己手臂上,儼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笑瞇瞇的問她:“裊裊累不累?身邊也沒什麽能說話的人一定很無聊吧,今日既到我宮裏來了就別拘束。”

姜思之算是聽明白了長公主這是指桑罵槐呢,她不禁有些感到頭大,大哥和長公主在一塊兒總是是不是的會吵起來,這也是她雖然覺得哥哥喜歡長公主但又看不明白的原因。

周栩令把姜思之帶到了梅花式的梨木食案邊,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又吩咐身邊的小宮女隔三傳膳。

“隔三?”姜思之聽到那宮女的名字後半餉沒反應過來,“長公主,那你是不是還有個宮女叫差五啊?”

周栩令看姜思之擡著小腦袋,一雙眸子圓溜溜水靈靈的明凈清澈,兩頰暈紅。這人跟熱恩就是不能比,怎麽大木頭傻起來那麽氣人,這小姑娘犯楞就這麽可人呢。

她伸手想捏捏姜思之的小臉,可還沒來得及下手,就感覺芒刺在背。她訕訕的收回手,只笑著回答姜思之:“是啊,我有東拼西湊,隔三差五,還有一對兒五花八門呢!”

姜思之聽完就覺得這長公主殿下真是太有意思了,這麽好玩兒的名字自己怎麽就想不到呢。

周栩令還是沒忍住笑了出聲,也顧不得身後如箭一般的眼神刺過來,擡手摸了摸姜思之的腦袋頂說:“裊裊你太可愛了,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而姜修能在一旁看著自己傻乎乎的妹妹,只覺得一陣無盡的絕望,別人家姑娘難道不應該覺得取出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是胸無點墨的表現嗎。

就這種腦子,怪不得會被宋景行給騙的死死的,姜修能覺得自己看護妹妹的職責真是任重而道遠。

等宮人們擺上午膳,周栩令只留下了隔三差五在一旁伺候,又叫東拼西湊守在門外面,同兄妹倆也沒什麽顧忌,坐在一起用午膳。

宮裏的菜式花樣多,每一例菜分量也都小小的,不像在將軍府裏,因著有三個大男人,分量都很大。

雖然知道長公主與自家關系算是親近,但心裏一直記著母親前日裏的叮囑,也沒好意思放開了吃,只斯斯文文的小口小口吃著。

席間,姜修能擔心妹妹不好意思動筷,挑著妹妹喜歡的菜式給她布菜,全然忽略了同桌而坐的長公主。

周栩令心裏有些吃味,便薄怒輕嗔的同姜修能說:“你怎麽都不給我夾菜啊?”

姜修能手中的筷子一頓,也沒明白長公主這是鬧得哪出,就老老實實的回答:“長公主不是有隔三差五給你布菜嗎?”

周栩令聽著他的回答簡直哭笑不得,真是活該他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帶著賭氣的心思,她吃的快了些,且專挑姜修能要下筷的地方搶了去。而姜修能也不好同長公主搶吃的,到最後也就幹脆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等用完膳,周栩令一把拉過姜思之,雙手捧著她軟乎乎的小臉蛋仔細端詳起來,那認真的樣兒直叫姜思之心裏發毛。

“嘖嘖嘖,裊裊你昨夜是不是沒休息好啊,眼下這麽青。”周栩令蹙著眉,一臉擔憂的表情。

“啊?不會吧,我昨天……”姜思之昨夜睡的早,今日臉上也搽了粉,眼底不可能有烏青的,剛想反駁,就被長公主在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

姜思之看到長公主正背對著大哥從自己擠眉弄眼的,又聽她說著:“昨晚沒睡好,早上又做了這麽久的馬車,定是累了吧,我這就叫東拼西湊把偏殿給你收拾出來,好叫裊裊你去躺上一會。而我和你哥哥就在這人隨意喝點茶,待你醒了我們再去逛也不遲。”

周栩令說到東拼西湊的時候特地咬牙加重了音,只盼小糊塗蛋能趕緊明白自己的暗示。

姜思之這是才想起之前宋景行給自己傳來的字條上說近期會安排見面,眼下見長公主又是這般異樣,腦袋裏總算是轉過了彎兒,也配合著長公主,伸手掩著嘴打了個哈欠,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大哥:“大哥,我昨晚想著今日要入宮有些興奮沒休息好,的確是有些累,我能去休息會兒嘛。”

可姜修能只想著,本來他們兄妹倆就是長公主叫進宮來陪著解悶的,妹妹若是在這裏午歇可算是什麽事兒啊。

周栩令一直在旁邊暗暗觀察姜修能的表情,就自己對他的了解,見他剛準備開口 ,就把姜思之拉到他面前,指著眼底給他看:“你看看你看看,裊裊眼底這麽青,你這做哥哥的竟然也沒註意,真是可憐見的。你自己說,裊裊這一路上是不是都沒在馬車裏歇過?”

姜修能左看右看也沒瞧出來妹妹的眼底究竟是哪裏青了。但聽到長公主的問題,他也仔細想了想,妹妹這一路好像都在和自己說話,倒真是沒怎麽休息,便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不過是讓裊裊去偏殿休息個半個多時辰,我這裏也沒什麽外人,難道你是信不過我?”周栩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叫姜修能根本難以拒絕。

可他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有些狐疑的看著長公主,想看出點端倪來。

可他哪裏是周栩令的對手,對上她滿眼的坦蕩,反而是把自己看的有點赫然。長公主他是了解的,雖然跟個男孩兒一樣愛玩了些,但性子是個好的,不會害裊裊。

於是他沖裊裊點點頭,又囑咐她不要睡太久,就讓她跟著東拼西湊去了偏殿。

等裊裊一走,姜修能卻轉身準備開門出去。

周栩令有些急眼了,一把叫住他:“你幹嘛去?”

姜修能恭恭敬敬的行禮:“裊裊既然不在,微臣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孤男寡女的,讓人知道了恐有損公主的聲譽。”

周栩令“噗嗤”笑了出聲,眼睛彎的想一雙月牙兒一樣:“笨蛋,這兒又沒別人,你不出去,誰知道你在我這兒呢?而且這裏還有隔三差五呢,哪裏是你我孤男寡女獨處了?”

姜修能的思路被周栩令這一說也給帶偏了,沒品出來哪裏不對,只是站著沒有接話。

周栩令見他那傻樣,就忍不住逗他:“我昨夜睡多了,眼下只覺得精神的很,你陪我在這裏說說話吧。”

她坐了下來,拿過一個茶盞就往裏面添上茶水。見姜修能依舊站著沒有動作,她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摸著茶杯的邊緣打圈,側著頭眼瞼上翻,雙眼含俏含媚,聲音微微有些勾人的問他:“還是說,姜少將擔心與我獨處時會忍不住對我做出什麽大不敬的事兒?”

姜修能認識周栩令那麽多年,哪兒見過這女人像眼前這般妖媚的樣子,一字一句都像時有人拿著根鵝毛一樣在他的耳邊撩撥。

他一張臉漲了個通紅,就快滴出血來似的:“你……你……你怎麽……”

“我?我怎麽了我?”周栩令只覺得他這樣有趣的緊,玉指從茶盞慢慢移到自己的唇角邊輕輕點著,也不知是那柔荑之指襯紅了唇色,還是朱唇檀口襯白了手指,“你何須這般緊張,莫不是叫我說對了?”

“當然不是!”姜修能立馬辯駁,可對著這樣陌生的長公主,他只覺得頭涔涔的。

周栩令也不敢再戲弄他,生怕過了分寸嚇跑了他。

便又像往常那跅弢不羈的樣子,言笑晏晏:“跟你說著玩兒呢,誰讓你這般無趣,你還不快過來坐下陪我說說話。”

姜修能聽她這般說,才算是悠悠松了一口氣,也不再扭捏,過去坐了下來。

只是不知是不是剛剛精神崩的太緊,還是真被長公主那個樣子給嚇到了,心裏多少有些空落落的,連笑容都有些勉強。

☆、第 31 章(捉蟲)

東拼西湊帶著姜思之去了東邊的偏殿, 又給她沏上一壺茶、端上兩碟糕點就帶上門退下了。

姜思之環視四周, 也沒找地方坐下來,揉著手裏的繡花絲帕,不住的踮著腳。

姜思之總覺得自己聽懂了長公主的暗示, 可又擔心是自己多想了, 只好時不時的朝門口和窗子那兒張望。

“是在盼著我來嗎?”

清朗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嚇得姜思之冷不丁跳腳往前栽過去,卻被一只伸過來的大手摟住雙臂往後帶了回來。

她是認得這個聲音的,但兩人剛一見面還未說上話就這樣親密的姿勢著實只叫她覺得害羞極了, 腳步剛站穩就一個轉身逃一般的躲開了那個人的懷抱。

“你,你怎麽總是這般?”姜思之一副忸怩不安的樣子。

可就是這番模樣配上她的桃腮杏眼,只更加取悅了宋景行。

宋景行擡起她的下巴, 不讓她閃躲著自己:“我總會哪般?裊裊不說清楚,我怎會知曉。”

姜思之可算是看出來他是故意戲弄自己了,好不生氣的拍掉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多少真的有些嗔怒, 徑自走到裏面的酸枝木鑲螺鈿貴妃榻上坐下來, 臉頰氣鼓鼓的。

“你明知故問。”姜思之不悅的說道。

許是這貴妃榻有些高,姜思之坐在上頭, 雙手撐在身體兩側,兩只腳也不著地,交疊搭在一起時不時的晃悠一下。

宋景行在小姑娘面前是不講臉面這個東西的,見小姑娘不高興了,也只是屁顛顛的跟進去。他耳力好, 還沒走近呢,就聽見一聲小小的嘟囔:“總是這樣動手動腳,真討厭。”

他走到姜思之面前,在她面前的腳榻上蹲了下來,做出番搖尾乞憐的樣子。

“原來裊裊討厭我啊,那可怎麽辦?我卻是如此的喜歡裊裊。”宋景行不光說著,還不顧小姑娘的掙紮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

姜思之的力氣哪裏比的過他,抽不出自己的手,便扭過頭去,小小櫻唇翹的老高。

“誰稀罕讓你喜歡了。”姜思之說這話的聲音輕柔婉轉,像是黃鸝一般動人,纖眉雖凝,但宋景行沒從中看出半分嗔怪,只覺她眉眼間全是嬌媚。

書裏寫的桃羞杏讓,大約就是這樣吧。

“你不喜歡我喜歡,我可稀罕你,還稀罕的緊呢。”宋景行拉著她的手,順勢在她身邊坐下。

姜思之感到他坐到自己旁邊,就有些不自在的動了一下身子往邊上挪了一寸。可我退敵進,她剛挪上半分,身邊那個厚臉皮的就緊跟一寸。最後姜思之已經做到這軟塌邊緣,身邊緊緊貼著雕花的木扶手,再無處可逃,就只想趕緊站起來。

宋景行覺察出她的意圖,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小姑娘,埋首在她脖頸間。

姜思之感覺到背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軀,緊接著脖子裏就感覺濕濕癢癢的,忍不住瑟縮著脖子。

哪怕兩個人之前也在私會時摟抱過幾次,可哪裏會像眼下這般貼的如此緊密。她身體僵的一動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聲音都好似染上一點哭腔。

“你,你幹嘛,你快起開。”

“嗤”宋景行埋在她的頸間發出一聲淺笑,才擡起頭來,把下巴頷在她小小的肩頭上,“裊裊覺得我能幹嘛?”

他這一問可把姜思之給問住了,這要讓她如何回答。她晃動著肩膀想掙脫,卻似蜉蝣撼樹,只好緊緊咬著下唇不願理會他。

可宋景行早就清楚小姑娘的習慣,手指摸索到她軟軟的唇邊,用拇指輕輕撥出她的下唇,按在那朱唇上來回搓揉。

姜思之的耳垂邊感受到他口中吐出氤氤氳氳的熱氣,聽著他用著氣聲說道:“別咬壞了,我可心疼。”

小姑娘還是不願搭理自己,宋景行終於開始有些擔心是不是做的太過了,可溫香軟玉在懷,他怎麽可能輕易松手,靈機一動,便扮起了可憐來。

“裊裊都不心疼我嘛?我下了朝就找機會躲了過來。你倒好,午膳用的這般歡騰,哪比我獨自藏身這裏等你,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姜思之聽他說完,又見他果真一身朝服,也顧不上跟他生氣,心裏多少有些擔心。可一想到他時不時總愛逗弄下自己,便稍稍側了側頭,對上他一雙狹長的眼睛問:“當真?”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癟的很?”宋景行不放過一絲親近小姑娘的機會,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懷裏伸。

可奈何小姑娘的手如柔荑,自己剛才握了許久手心也竟汗津津的,就感覺到那小手跟池塘裏的小泥鰍一樣,扭著就逃了出去。

姜思之總算是抽出了自己的手,雙手交疊而握置於胸口,小臉已經暈如牡丹般艷麗動人。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怎的竟說些渾話叫我聽。”姜思之覺得他真真是從骨子裏面透著壞水。

“讀書人怎麽了?我是讀書人,可不是神仙,餓了渴了當然想吃東西啊。”宋景行的眼間滿是對小姑娘的繾綣柔情。

姜思之這才想起來剛才他說自己一早上未進過吃食了,又隱約記得剛剛進來時東拼西湊好像放了些茶點在小幾上,就想起身去給他拿些糕點好先墊上一墊,莫要為了見自己給餓壞了身子。

“你且坐在這一會兒,我去給你拿兩塊糕點來。”姜思之哄著他說。

宋景行聽她這般的語氣,突然想到小姑娘在家裏的時候會不會也是經常這般哄那只他送去的小豹貓。

他心裏吃味的緊,哪怕對象只是一只貓。於是輕輕的把小姑娘轉了過來,蹙額凝視著她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卻一言不發。

姜思之被他這樣直楞楞的眼神盯的拘謹,小手輕輕推著他前胸:“這般傻楞著作甚?不是說餓嘛。”

“不餓,只是有些渴了。”宋景行啞著嗓子說。

“那我去給你斟茶去。”姜思之作勢要起身,眼前卻驚起一道玄色的身影,就見宋景行直直朝她壓了下來。

他的左手托著她的背脊,右手按著她的後腦勺,生怕她倒下去時磕到貴妃榻的靠背上。

姜思之只覺得宋景行現在就跟豹豹一樣,往日在府裏,豹豹也經常這樣撲著自己玩兒。

只是豹豹同自己玩鬧的時候從不使勁兒,撲上來的力道頂多就是踉蹌幾步,但宋景行這一下卻讓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這男子與女子間力量的懸殊。

姜思之看到著上方漆黑的雙眸裏透出的那股子炙熱,只覺得自己是只被豹子按在爪下的獵物,本能的想逃。

“宋……”她朱唇微啟,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宋景行吞入口中。

宋景行的手上下輕撫著小姑娘凝脂如玉的脖子,雙唇輾轉反覆的在殷紅的唇.瓣上碾著怎麽都不夠。

他微微睜開眼,看到小姑娘還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鹿眼沒回過神來,於是伸出舌尖在她唇間來回舔.舐。

姜思之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宋景行在幹什麽,覺得自己羞的渾身發燙,感覺到他的舌頭已經抵上自己的牙齒,雖然不明白他想幹嘛,但卻是緊緊咬著牙不肯松動半分。

宋景行不疾不徐的品嘗著,大抵覺得還是有些不滿足,原本托著她後背的大手用指尖沿著懷中人的脊骨輕輕的往上剮蹭著。

姜思之本就被他親的喘不上氣,又是個怕癢的人,這會兒被他的指尖一挑,忍不住就要張口,卻被守在外面的宋景行終於逮到機會把自己的舌尖送了進去,連小姑娘原本就要呼出口的淺淺呻.吟都給堵了回去。

姜思之感覺到他的舌頭在自己嘴裏不斷地攪動,又追著自己的不放,緊握著小拳就捶著他的肩膀想叫他松開自己,卻紋絲不動。

宋景行一開始吻的十分溫柔,只怕嚇到小姑娘,可慢慢嘗到了甜頭又忍不住的霸道了起來,緊緊勾著丁香小.舌哪裏肯放。

兩個人就這樣在長公主的偏殿裏唇.舌交纏的吻了許久,姜思之甚至感到自己的舌根被宋景行吸.吮的發麻,他才終於戀戀不舍般從自己的口中退了出去,大掌撐在她耳邊,身子微微起伏不停的喘著粗氣,眼角還隱約可見幾分猩紅。

等宋景行擡起了頭,姜思之趕緊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生怕他又要一言不發的上來吃。

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從指縫中漏出:“你怎麽,怎麽可以吃……”姜思之說不下去,急的簡直都快哭出來了,“多臟呀!你怎麽可以……”

姜思之不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可人,但宋景行知道自己不能再親下去了,對著嬌滴滴的小姑娘,自己簡直沒有半分自制力可言。

瞧瞧她這粉膩嬌柔的小臉,多麽可憐兒,都快哭了。宋景行覺得自己就跟個畜生似的。

眼見著小姑娘雙眸竟真的開始泛起霧氣,宋景行連忙哄著:“我的好姑娘,哪裏臟了,分明是甜的,可比茶水好吃多了。”

他用手替小姑娘把額上被汗沾濕的碎發攬到耳後,眼神卻陷在她嬌媚的神態裏:“美而不嬌,艷而不媚,秀靨艷比花嬌,玉顏艷堪春紅,裊裊這般模樣就跟書裏寫的九天仙子似的,真叫我迷了心智。”

姜思之聽他一句接一句的渾話說出口,真怕他再說出些什麽羞死人的來,立馬出聲打斷他:“你這整日裏都讀的些什麽書,怎麽凈說些不正經的。”

聽到小姑娘的指責,宋景行卻咂嘴笑了起來,揶揄她道:“裊裊難道不知道嗎?裊裊看的什麽書,我就看什麽書啊。”

姜思之知道他意指自己看話本子的事兒,使勁推了他一把叫他坐起身來。宋景行這會子也沒再繼續耍懶皮,順著她的力氣就直起了身,又摟著她把她也帶了起來。

姜思之是看過不少佳人才子的戲本子了,自然也是讀到過書裏寫的那些個男女情到深處時會不自禁的親親小嘴的橋段。

但她看的話本都是書齋千挑萬選來的,不可能有那些不入眼的淫.語葷.話,是以裏面每每寫到這種地方時都是草草一筆帶過。她也只約莫知道親嘴是雙唇相碰罷了,哪裏曉得會竟是這樣的嘴吃.嘴。

想到這裏,姜思之有些狐疑的望著身邊的宋景行,沒好氣的問:“你怎的懂的這般多?”

宋景行楞了一瞬,但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緊緊按在懷裏:“裊裊莫不是在懷疑我?”

姜思之也沒回答他是或不是,只沖他“哼”了一聲,自己卻在心裏琢磨了起來。他都二十一了,怎麽可能還沒有過別的女子,再瞧瞧他剛剛餓狼撲食的樣兒,可見平日裏那高風峻節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

“裊裊可是吃味了?”宋景行滿臉的笑意,“快讓我看看裊裊為我吃醋的樣子,我可得好生記在腦子裏不可。”

姜思之見他這時候還要戲弄自己,氣的伸手就要打他。可手還沒有落下就被他攥住了手腕:“莫要打了,免得自己的手疼。”

宋景行把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果然看到小手因著前面不停捶打自己而泛紅的肌膚。

他心疼的把她的手捧到唇邊輕輕的吹著氣,嘴裏還不忘哄著:“我哪裏會有別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啊。還不是上次你嫌我蠢笨來著,我回去後就從鵝湖書齋搬了一箱話本子仔細研究著,總是明白的多了些。”

宋景行沒說的是,書齋給他的話本可和給小姑娘的話本內裏的東西可大大的不一樣的,但他的好姑娘不需要知道這些。

姜思之知道他在說護國寺那次問能不能親自己的事情,也沒再追究下去,就這樣靜靜的躺在他懷裏由他抱著。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宋景行抱著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問。

姜思之搖了搖頭,她知道見他一面不容易,便想多跟他說說話。

“我,我下個月會隨母親進宮赴宴。”姜思之突然沒由來的說了一句。

“嗯,賞花宴嗎?”宋景行問她。

“嗯,太後叫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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