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節哀，齊妃娘娘大仇不可不報，但如何報，還請殿下三思，切不可魯莽啊。”說話的是齊王府中尉項伯良，“微臣覺得應立刻派幾名探馬秘密潛入京城探明虛實，再做打算。”

“總要為娘娘服喪三日，給娘娘守靈三日啊，齊王殿下……”眾人跪地齊聲勸道，“應立即派人去亂墳崗，看可否取回娘娘遺骨，也好讓娘娘入土為安啊，殿下……”

司馬冏扶著桌案站穩，“伯良，你立刻安排手下去做這兩件事。”

“是。”項伯良含淚轉身下去。

“管家！”司馬冏叫道。

“請殿下吩咐。”管家齊博站起身小跑著過來。

“設靈堂！”司馬冏虎目落淚。

半個時辰，齊王府就掛滿素孝，府中人等皆穿孝服。

再說如夢，喝了王府內大夫煎的一碗湯藥後，身體漸漸有了些力氣，她又喝了一大碗熱粥，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她在兩個小丫鬟的幫助下，換上孝服，她掙紮著走進靈堂，司馬冏早已披麻戴孝跪在一口空棺材前。

她在司馬冏身後跪下。

“母妃死前，可有遺言？”司馬冏問。

“娘娘思念王爺，想效仿瑩妃娘娘投靠自己的兒子，可是賈後非但不許，還要將娘娘打進冷宮。娘娘絕望之下，就撞向養心殿的宮柱。”如夢聲音嘶啞，“娘娘叫王爺給她報仇，她隨上官夫人去了。”

“上官夫人？”司馬冏反問。

“河間王司馬顒的生母上官夫人，根本不是頭疾發作，暴病而亡，而是因賈南風血洗後宮，撞柱而亡。”

“什麽？你說上官夫人也是撞柱而亡？”司馬冏一激靈，回過頭問道。

“是的，王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如夢擡起頭道，“賈後殺人手段過於殘忍，後宮無人敢說出真相，皇上不理朝政，賈古大權獨攬。王爺，這個天下難道要姓賈不成？”

司馬冏聞言站了起來，他有了主意，他要聯合河間王司馬顒一起舉兵，討伐賈後。

他疾步走進書房，拿起紙筆，修書一封，“管家？”他叫道。

“殿下，老奴在。”齊博身穿重孝進來。

“速去將項伯良中尉請到書房來。”司馬冏道。

“是，殿下。”齊博轉身離去。

一刻鐘後，項伯良亦是披了一身孝服過來，“殿下，那兩件事已著人去辦，請王爺放心。”

司馬冏拍拍項伯良的肩膀，點了點頭。然後道，“伯良，且脫去孝服，騎上本王的千裏神駒送封急信給河間王。”司馬冏將剛剛寫好的書信放進信筒，遞給項伯良，“你一定要將此信親自交到河間王手裏。”

“殿下放心，臣速去速歸。”項伯良脫下孝服，接過信筒斜跨在肩上，一拱手，大步離去。

項伯良騎上齊王的千裏神駒翻山越嶺蹚河踏露，不日即到河間王司馬顒府邸。

“齊王王府中尉項伯良親送齊王急信給河間王，請速為傳達。”項伯良亮出腰牌。

門口侍衛不敢怠慢，一邊將項伯良引進府門，一邊著人前去通稟。

“河間王令項中尉偏殿等候，王爺即刻就到。”前去通稟的小廝很快跑回來。

要說皇上這十個兒子之間的關系，大多比較生疏和冷漠，相處比較融洽的也就是齊王和河間王兩個，因為他們的母親——齊妃娘娘和上官夫人平素來往頗多，所以兩個孩子也自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比別的皇子更為親近。

“王兄何事需中尉親自送來急信？”河間王身材魁梧，是個大嗓門，人未到，聲音先到了。

“小人項伯良參見河間王。”項伯良說著，將斜挎在身上的信筒解下，雙手遞給河間王。

河間王打開信筒，將書信倒出，他展信一看，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片刻，他暴跳如雷，一拳砸在桌角上，桌子上的茶杯震落地上，茶水撒了一地，“賈南風，本王要將你碎屍萬段！”

“項中尉稍等片刻，本王這就給王兄回信。”河間王走到書案前，大筆一揮，“聞得齊妃娘娘和家母之慘死，恨不能將賈後食肉寢皮。小弟願聽王兄吩咐，與兄共同出兵討伐仇人，以報不共戴天之大仇！”寫完，蓋上王府大印，裝進信筒，遞給項伯良，“轉告王兄，河間王府八萬精兵願與齊王一起殺進京城，捉拿賈後！”

“謝殿下！小人一定如實轉達。”項伯良雙手接過信筒，再次斜跨胸前，他深施一禮，“告辭！”

齊博將餵了上好馬料的千裏神駒牽來，並將一皮囊水、一袋牛肉大餅拴在馬鞍上。

項伯良謝過之後，就翻身上馬。待項伯良飛奔回齊王府，出去尋齊妃娘娘遺骨的人馬也回來了，他們只撿回一塊被瘋狗啃剩的頭骨和幾片碎布，齊王、如夢以及眾女眷又是一陣痛哭。

齊王將齊妃頭骨清洗幹凈，用上好錦緞包好放進棺內，又在棺中堆放了各種金銀玉器，然後才將棺木釘好。

“王爺，河間王回信。”項伯良隨司馬冏來到書房，他將信筒奉上，並將河間王的話轉達給齊王。

“好！”看過信後，司馬冏拍案叫好，“王弟果然與兄同心！”

“王爺，小人仍有顧慮。”項伯良道。

“什麽顧慮，只管說。”司馬冏知道項伯良不僅有勇，亦有謀。

“河間王與王爺境況相同，師出有名。但我擔心賈後會用那幾個還在宮中的娘娘來威脅幾個王爺阻止和反攻我們。”項伯良道，“賈後當初不放幾個娘娘出宮，就是怕八王謀反失去制約。成都王和趙王不用擔心，可派人書信告之我們討伐賈後之主張。成都王與母剛剛團聚，趙王之母已逝。現在要考慮的是其他四王。”

“嗯，伯良言之有理……”司馬冏思索片刻，“東海王司馬越離我們和京城都很遠，兵馬也有限，不足為慮；長沙王司馬乂因生母出身微賤，從小就由肅妃撫養，肅妃已在司馬乂大婚前病死，據傳，生母與司馬乂多年未有聯系，故威脅也不大。”

“最有威脅的就是汝南王司馬亮和楚王司馬瑋。這兩位王離京城最近，且兵強將廣。如果賈後利用他們兩個，完全有可能將我們和河間王的兵馬攔住。到時，那賈後再趁機以謀反的罪名聯合禦林軍誅殺我們，我們就沒有勝算了……”項伯良深思道。

“怎樣才能說服汝南王和楚王？”司馬冏問。

“王爺，娘娘大仇一定要報。只是目前不宜倉促出兵，可等探馬回來，知己知彼，才能尋得更好時機……”項伯良道。

“好，我且修書其他幾王，看看他們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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