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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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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個都是極為漂亮的男人黏在一起咬著耳朵,騫夏的心裏不知怎麽的,總有點覺得不是滋味。

終於,在兩人沈迷於默默耳語的身後,她終於忍不住了,顫顫巍巍地舉起右手,“……我能問個事兒嗎?”

“嗯?小夏,什麽事兒,說吧。”胥雖說感到頗有幾分詫異,但依舊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那個……可能有點冒犯哈……可是……”騫夏的眼睛來回瞟著緊盯著自己的胥和璟辭,“咕咚”一聲地吞了口口水,“璟辭,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誰料,沒等當事人璟辭反應過來,一旁的胥卻早已笑得前仰後合,“傻丫頭,我不早跟你說過了,這璟辭是個帶把的,千真萬確!”

“可是……可是他分明先前穿著新娘子的喜袍啊?”騫夏垂死掙紮,“而且,你之前不都跟我說,他和陸笙……”

“尊上,你把這都和她說了?!”璟辭連忙打斷了騫夏的話,驚愕地看著胥,“這……這樣叫我今後把面子往哪裏擱啊……”

胥自巋然不動,“是啊。別擔心,璟辭,你盡管去問,就這青丘之上,有哪個不知道他們的少主為了追一個人類姑娘,忍辱負重地化了女人的樣子,勾引了人好好的男朋友,再裝瘋賣傻住進那姑娘家裏?”

“……”胥的話一語中的。被說中了心事的璟辭再怎麽受氣,到底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這會兒,也只能忿忿地垂下了頭,“……不是的,王志在那時候已經出軌了,只是笙兒不知道罷了……我只是,我只是早一點讓她認清這人的真面目罷了。”

“可你為什麽要扮成女孩子的樣子呢?”騫夏不解地問,“難道說……難道說!你是女裝大佬?!”

被自己的推測嚇到,騫夏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掩著自己大張的嘴。

“不是啦!”不知是因為酒的緣故,還是喜袍的襯托,又或許什麽別的原因,此時璟辭的臉已然紅得如一只爛熟的番茄,“那時候笙兒剛剛和王志那個朝三暮四的王八蛋分開,若是我真的以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份試圖接觸她,她肯定會對我產生抵觸心理。我想了想,還是還是以女孩子的身份接近她,她會比較容易接受一點吧……”

“可陸笙事後知道了,不會生氣嗎?”騫夏回憶起在胥的敘述中,陸笙是那樣一個火爆脾氣,想也知道,如果她真的知道璟辭一直以來都在用假身份騙自己,還不得氣得當場將這只白狐貍給剝皮剔骨了!

“笙兒她當然生氣了啊……”璟辭帶著哭音掩住了自己的臉,“應付完父親交代給我的任務,那已經是幾日後了。我馬不停蹄地從青丘趕了回去,卻看見笙兒在家中失魂落魄、暗自垂淚的樣子,覺得格外心疼,一時忘了幻化成女形就來到了她身邊。笙兒她被我嚇得不輕,我連忙安撫了她,繼而順水推舟地把一切都同她交代了。笙兒很生氣,說我騙了她,三天沒和我說話,可卻也沒趕我離開。我日日夜夜央求著她的原諒,終於,三天後,笙兒說,要她原諒我也可以,只不過,得答應她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騫夏連忙問。

“她說,她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裏,已然意識到對我的感情,無論我是男是女,她愛的依舊是我。”說著說著,從璟辭微張的指縫間,隱隱透出了一抹羞人的紅暈,騫夏恍惚間以為自己看到了璟辭那條蓬松的大白尾巴,正在他屁股後頭興致勃勃地搖啊搖的,“可是,她還是氣我騙了她,她讓我答應她,以後,只要她要求,我必須以男子的身份,穿上女裝給她看……”

“……蛤?”十五歲的單純高中女生騫夏傻眼了——這是個什麽情趣??

“笙兒說,我是女孩兒的樣子太好看了,她若是以後再也看不到了,會覺得遺憾的……”璟辭說著說著,腦袋越埋越低,“可她之後卻全然像忘了這件事兒一般,再沒有提過。直到,直到那天,我向她求婚之後……”

接下來的事,便一如騫夏所看到的那樣。為了“報覆”璟辭一時的不誠實,結婚當天,陸笙讓他換上了新娘的喜服,戴上鳳冠,儼然是一副美嬌娘的樣子。為了哄媳婦兒高興,他還央著父親給自己依照“青丘嫁女”的習俗,置辦了一場白日裏的太陽雨和夜幕中的喜鵲擡轎。

而陸笙自己呢,則黏上了兩撇滑稽的胡子,伴做新郎官的樣子,昂首闊步於人群之前,喜氣洋洋地等著喜鵲將她的“新娘”迎送而來。

可是……騫夏明明記得,剛下喜轎的時候,璟辭不是還一臉慍怒之氣地一把將自己的蓋頭給扯去了嗎?那時候,嚇得她以為自己莫不是個掃把星?好不容易來喝一次喜酒,還遇上了當場悔婚的狗血劇情。

她將她的疑惑問出了口。璟辭的耳朵早已紅得發燙了,“我那會兒是覺得有些氣惱……怎麽說都是我的地盤兒,笙兒卻讓我出了這麽大的洋相……可是,笙兒卻貼到我的耳朵邊上,跟我說……笙兒說……如果我乖乖將這禮行完的話,她就答應我一一嘗試那張光盤裏後面的內容……”

好了,接下來的內容,少兒不宜,成年了不知道幾百幾千年的胥體貼地替未成年人騫夏捂住了耳朵。

“對了,尊上?”再不好意思講自己婚內事的璟辭努力將話題往別的方向引著,“一直沒來得及問您,這小丫頭是誰啊?怎麽從來沒見過,和笙兒一樣,是個人類吧?”

“哦,怪我這破記性,都忘了介紹了。”胥點點頭,唇角一勾,眼波流轉,“來,璟辭,認識下,這是我未過門的新娘子——騫夏。”

騫夏:“……啊????”

璟辭:“??您好您好!”

正好被阿毛抱著走到席位附近的大咪:“喵????!!!!”

————

騫夏作為“尊上未過門的媳婦兒”的身份不脛而走,後半晚的時候,幾乎在場的所有大妖小怪的都走上前來,說什麽都要給騫夏敬上一杯。騫夏推脫不過,而胥又抱胸而立,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於是,騫夏只好勉強喝了好幾杯青丘的佳釀。

她之前沒怎麽喝過酒,僅是喝了幾杯,就醉了。

她猶記得自己前一秒還是趴在桌子上,搖著手,喃喃自語著,“不要了……我真的喝不下了……”可這會兒,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

粉色的床單被罩,白色的窗紗隨風而動,拂過木質的課桌椅,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漏下來,灑落明亮的光斑。

這……這不就是她的房間嗎?!

騫夏連忙低下頭,驚訝地發現自己正穿著一套慣常穿的睡衣,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就和每一個險些上學遲到的清晨沒有絲毫不同。

難道說……難道說……

青丘山上的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綺麗夢境而已?

“叮鈴鈴——叮鈴鈴——”

正想到這兒,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忽然打斷了騫夏的思路,她慌忙在丟在床邊的外套裏摸出了手機,一看屏幕上的聯系人——

“白馨悅”。

她連忙接通了電話,“……餵?小白?”

“騫夏!你不會還沒醒吧?!”聽出了騫夏聲音裏剛睡醒時黏黏糊糊的鼻音,聽筒裏傳來了白馨悅咬牙切齒地聲音,“你可千萬別跟我說,你忘了我們昨晚說過要去溜冰的事情啊?!”

“沒……沒!我當然沒忘記!”這才記起昨天在白馨悅家吃飯時候兩人的約定,騫夏如兔子一般,“噌”地從床上蹦了下來,肩膀夾著電話,手忙腳亂地滿地找著衣服,“小……小白,你等等哈,我馬上就下去!”

“哼,算了吧,我就知道你還沒醒。”電話那頭的白馨悅似是妥協了,“小夏,我快到你家門口了,你先來給我開門吧,你讓我上去等你,下面太冷……誒?”

一邊穿著套頭毛衣一邊開著外放同白馨悅打著電話的騫夏一時沒聽清,她費力地將腦袋從領口“啵”一聲拔出,就忙不疊跑到了手機旁,“小白?怎麽啦?”

看不見面孔的電話裏傳來了白馨悅頗為猶豫的聲音,“……小夏,你最好趕緊出來看看,你家門上……好像掛了個什麽東西?”

“嗯?什麽東西呀?搞得神神秘秘的……”騫夏一手握著電話,睡褲還來不及換下呢,就踩著拖鞋慌忙跑到了門口,替白馨悅拉開了門——

“小白?什麽東西呀?”

白馨悅穿著臃腫的白色長褲羽絨服,鼓鼓囊囊好似個小粽子,可她的臉卻依舊在冬日裏被凍得發紅。

見騫夏終於來給自己開門,她連向她抱怨怠慢了自己都顧不上呢,就一把將騫夏從屋內拽了出來,讓她看掛在門外把手上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竹草編的小籃子,用青花圖案的棉布蓋著,像是上個世紀農村婦女最愛用的款式。

可是,這是誰放到這兒的呢?

騫夏剛想伸手去將籃子摘下,就被白馨悅再一次握住了手。

“等等!小夏,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什麽人了?你說,裏面會不會是什麽毒蛇啊之類的?你一碰就躥出來把你給咬了?”被最近的熱點時事新聞搞得滿腦子“被害思想”的白馨悅緊緊地抓著騫夏的胳膊,“……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去找物業吧,別自己冒險了小夏!”

“沒事吧?興許只是誰家送東西送錯了呢?”騫夏卻絲毫不把白馨悅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掙開她的胳膊,眼疾手快地將掛在把手上的籃子取下,一把掀開青花花紋的遮擋物——

她楞了一下。

籃子裏的,不是別的,正是昨夜出現在騫夏夢中的“青丘紅果”。

“咦?是水果嗎?”白馨悅探過頭來,好奇地問,“送錯了嗎?是誰送的呀?都沒個署名的。”

“不,沒送錯。”騫夏卻說,“署名了的。”

“誒?哪裏呀?”白馨悅探頭探腦地好奇道。

“在這兒。”騫夏伸出手,忽然從籃子撚出了一根細長的黃毛。

“啊?這……這是什麽呀?”

看著白馨悅依舊是滿臉的困惑不解,騫夏便笑得越發開懷。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昨夜的那位黃大仙,還真是有心了呢。

——謝謝啊。

————

“又東三百裏,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山海經·南山經》

作者有話要說:

大咪:……鬼知道我錯過了什麽。

好啦,我們下個故事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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