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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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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真的, 小舒容真的跟茶貴人吵起來了?”玄遠興致勃勃問道。

立升點頭道:“正是, 舒容姑娘跟茶貴人有好大的不樂意呢。”雖然好像並不是因為吃醋。當然,立升省略了後半句話。

“朕就說嘛, 她不可能不在意朕。”玄遠得意道。

“是,皇後娘娘也幫著茶貴人說話了。但令人納悶的是,太後竟然站在舒容姑娘這一邊,聽說下了懿旨,把茶貴人降成了答應, 還說半年內都不準她侍寢。”

“朕本來也沒打算讓她侍寢。”玄遠冷聲道。“她敢跟朕的舒容吵架,罰成這樣算輕的了。至於太後那,舒容那麽聰明,自然能處理明白。”

“是。陛下,前朝那邊……”立升的話留了半截,他摸不準皇帝最近的打算。

“明處還是他們占上風。但暗處,朕已經都布置好了。”玄遠的眼中難得出現肅穆之色。

“陛下若是一舉得手,從此就不必受這些苦了。”立升看著滿屋子的字畫玩物說道。皇帝心懷天下, 本無心這些奇技淫巧,但卻活活都太後及皇後之父架空,被迫日日擺弄這些東西,實在是可惜。

“讓聞喜去保護舒容吧。”玄遠忽然開口說道。

立升心裏咯噔一聲,隨後跪在地上道:“陛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且不說這聞喜武功蓋世,他可是先皇留給您的人, 從小到大一直護著您阿。”

聞喜,是皇帝身邊最可信的人之一,多年之前便由先皇送給了玄遠。而因為玄遠勢單力薄,為免被人懷疑,他這麽多年都未曾顯露過武功,只是在宮裏扮做欽天監。

“更何況,他畢竟是男子,又不同於奴才,如何能行走於後宮之中呢。”立升說道。

“朕意已決。”玄遠冷聲道。

“陛下,聞喜有個妹妹。要不然……”立升湊到皇帝身邊,低低說了起來。

幾日後,福瀠召見納蘭舒容。

“公主總算肯見我了。”納蘭舒容淡淡笑道。福瀠臉上多少還有幾分不好意思,嘴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納蘭舒容卻上前拉了她的手道:“奴婢知道公主是無心之失,您又何必如此責怪自己呢?更何況你對我百般照拂,我已是感動萬分了。”

“知道你大度,所以我這不也想通了。”福瀠含笑說道。“你過來瞧瞧,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點心。”

納蘭舒容笑著答應了,二人也就抹去了過往的嫌隙。

“母後待你可好?”福瀠開口問道。

納蘭舒容點點頭。“太後娘娘待我很好。”

福瀠苦笑搖頭道:“皇後嫂嫂視你為眼中釘,母後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去。我雖然知道她疼我,可在這些事上,卻也是說不上話的。要不然,倒可以幫幫你。”

納蘭舒容心中自然明白。太後對公主的疼愛不少,但卻從來不允許她插手任何宮內宮外的事務,只是要她安安樂樂的過日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皇帝對福瀠的戒心比較小,二人的關系相對和樂。

而納蘭舒容也不打算去提出香珠一事。畢竟,此事極為私密,她不想讓公主當面難堪。只有等到自己平安從太後宮裏退出來的時候,再把此物獻給太後,才是上佳之策。

“公主已經幫了很多。我身邊的品寧等人,多虧您照拂。”納蘭舒容真心說道。

福瀠擺擺手,“朝堂後宮都不歸我管,我也就只能在這樣的小事上幫幫你了。更何況你身邊就這麽一個貼心人,我若是再不想法子把她帶進宮,你不就更憋屈了麽。”

納蘭舒容心中明白。看來楊三意在宮裏得人庇佑一事,與公主無關。那麽,還能是誰呢?她忍不住就想到了玄遠頭上。

“對了,我還有一件禮物要給你。”福瀠拍拍手,一位少女便從外頭走了進來。

“這是聞情,一個會點武功的小丫頭。你放心,她身家幹凈,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日後多了個這樣的人在身邊照顧著,我也放心許多。”福瀠含笑說道。

納蘭舒容審視了那丫頭幾眼,只見她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就連臉蛋也是緊緊繃繃,一瞧就是個練家子。而且她氣度高貴,似乎並不是尋常的江湖人物。

“奴婢不敢承受公主大禮。”納蘭舒容想了想,開口說道。

“你別推辭。本公主既然說了要給你,就定是要給你的。只不過,眼下你住在母後宮裏,恐怕侍候的人也不宜太多。所以你可以把身邊的那幾個人送回內務府幾個了。”福瀠眼神淡淡,可這話卻意味深長。

納蘭舒容知道公主聰明,這些話絕對不是廢話。她既然能如此說出來,就說明有把握斷定自己的人手裏頭是有內鬼的。想來也是,皇後把控內務府,若是不趁機塞人,倒不像是她的風格。

“是,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納蘭舒容應道。

“嗯。那聞情你先下去準備準備吧。正好品寧也在外頭,你們可以說說話,熟悉熟悉。”公主驅著人道。

納蘭舒容投之一笑,誰料那聞情卻依舊冷著臉,連個笑模樣都未見。納蘭舒容知她是瞧不起自己,倒也沒當回事,只是轉過頭來繼續與公主說話。

“公主可曾聽說過一個叫清心的奴婢?”納蘭舒容想起此事問道。

“清心?”公主一楞,隨後點頭道:“此人我倒是沒聽過。可是在我剛出生的那幾年裏,皇宮裏的確有一批以清為名的奴婢。想必,此人也是其中之一吧。”

納蘭舒容唔了一聲,看來這趙氏還真是做了十足的準備,連奴婢都給宋妍兒請了個有宮中經驗的。只是不知道,這個清心,還有沒有旁的故事。

“聽說她是隨茶貴人一起入宮的。只是,茶貴人當時是宮女。她則是以接生嬤嬤的身份入的宮。後來,茶貴人晉位,才把她調到身邊來。”納蘭舒容隨口道。

福瀠哦了一聲,倒是沒多想太多,左右一個茶貴人,如今又被貶為了答應,能翻出什麽浪來。“這些都是小事,宮裏常有的,你也不必想太多。只是如今皇後那裏,你倒要小心著了。”

等到從公主處出來,品寧扶著納蘭舒容,把聞情拋在後頭,而後才開口道:“小姐,公主可是太後娘娘的親女兒。她給您的人手,咱們是不是要防著些?”

納蘭舒容停下腳步,搖了搖頭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是前世,福瀠也從未害過別人。所以,她相信福瀠。

“聞情,我自己也是奴婢,倒要委屈你照顧我了。不過你放心,你既然跟了我,我定不會讓你受委屈。品寧,拿出幾匹蜀錦來給聞情做衣服,再把五百兩銀子,送給聞情。”納蘭舒容開口道。

聞情一楞。她原本只以為納蘭舒容是一個不起眼的奴才,卻沒想到她竟對自己如此大方。看來,倒是自己小覷她了。

“習武之人粗糙慣了,聞情不敢領受。”她開口拒絕,可語氣卻比方才跟品寧說話時柔和了不少。她倒是不在意這些小恩小惠,只是希望自己能跟一個配得上自己的主子,才不枉費自己的一身功夫。

“好。你不喜歡就不要,什麽時候想要只管去拿便是。”納蘭舒容隨口道。她對這個聞情倒是有好感,她雖然人冷了些,但卻能看出來是有一說一的直性子。

聞情點點頭,又退到了納蘭舒容身後。品寧依舊不喜歡她,有點不樂意的挽住了納蘭舒容的胳膊。

“小姐,蓮清昨天晚上過來了呢。她說最近皇後娘娘看她可憐,時不時就讓她休息一天呢。”品寧黏著納蘭舒容說道。

納蘭舒容點點頭,“馬上就到春天了,她的日子也該好過些。”

品寧有點同情道:“小姐,蓮清好歹都跟咱們過年了。您若是有法子,就幫幫她吧。”

納蘭舒容看向品寧,品寧心裏一虛,低下了頭。

“這話,是蓮清讓你對我說的吧。”

品寧更加心虛,“小姐,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瞧她太可憐了。”

納蘭舒容一笑,看向品寧的耳朵,只見她的耳上帶著一對自己從未看過的耳襠。這麽一瞧,納蘭舒容的心裏豁然開朗。

“既然你都說話了,我就給她個面子吧。過兩日,我會想個法子,免了她為皇後守門之苦的。”

“多謝小姐!”品寧滿臉興奮答應道。她不知道,此刻的納蘭舒容心裏一片清明。

幾日後,納蘭舒容到乾清殿傳達太後口諭。等她回來以後,手裏便多了一物。

“這是陛下的一道密函。他今兒丟在暖轎下頭了,恰巧被我撿到。”納蘭舒容淡淡說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品寧接過那道密函,臉上有些詫異。

“此密函上頭有急字印,可見是快馬加鞭送來的,皇帝定會重視。只是礙於名聲,他又不敢太過大張旗鼓的查。所以,等到乾清殿那邊百般焦急之時,你讓蓮清出首,就說是在宮道邊上撿到了此密函,想來是皇帝來後宮時夾帶在外袍上,不小心掉落出來的。密函務必不要拆開,到時候,皇帝自然會對她有所嘉獎。”

“可是,如果皇帝不嘉獎呢。或者,事情牽扯到咱們身上該怎麽辦?”品寧依然有些擔心道。

納蘭舒容搖搖頭。“你放心,皇帝不會不嘉獎她的。若是皇帝不嘉獎,那麽以後哪個主子在宮裏不小心掉了東西,還會哪個奴才肯送回來呢?而且我撿到密函時無人看見,斷斷不會牽扯到咱們身上的。”

品寧這才放心不少。她點點頭道:“小姐你為了蓮清,可真是費心了。”

納蘭舒容一笑,推著她道:“快去吧。”

品寧點點頭,喜滋滋的蹦了出去。卻沒註意到,身後的納蘭舒容很快收起了滿臉的笑容。

而聞情,則始終站在納蘭舒容的身邊。

“那封密函上頭的鉛封是假的。”聞情開口說道。“小姐你要當心了。”

納蘭舒容點點頭。“我知道。”

聞情聽言愈加詫異,她還以為納蘭舒容是上了別人的當,被人用假密函騙了。卻沒想到,她竟是知道那密函是假。難道,這是將計就計?還是計中計?

聞情第一次覺得,她跟了一個很難猜透的主子。不過這也讓她十分開心。她喜歡跟著聰明人做事,這樣才有意思。

“舒容姑娘,花房匠人說,有一盆海棠開得甚好,特意送給您。”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外說道。

如今住在太後宮裏,不比從前是獨自有個小院的,所以人人都可以到她廊下說上幾句話。

納蘭舒容隨口應了聲知道了,而後任那花盆嘎達一聲被放在廊前。像納蘭舒容這種大宮女,在主子面前一旦得了臉,各宮的奴才前來巴結也是有的,所以聞情一臉司空見慣。

不過,納蘭舒容卻不欲瞞她。“花房有個太監叫三意,當初是為了我而入宮。我會與他常來常往。”

看著聞情有些納悶,納蘭舒容主動笑道:“沒有旁的意思。只是咱們若是想彼此依賴,自然要對彼此有個明白的了解。”

聞情點點頭。“我知道了。”

納蘭舒容沒再多說,只是推窗看了一眼那海棠。眼見那海棠盛開之姿甚美,她才放下心來。

這是她與三意的默契。

眼看著納蘭舒容側過臉去,聞情趁機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她的面龐。只見那雙眼不像尋常女子般含情脈脈,反而帶著堅定與無所畏懼的色彩,而姣好的面容上的秀鼻小嘴,亦是帶著幾分高傲。

“瞧什麽呢?”納蘭舒容笑著問道。

聞情這才醒過神來,也不答話,只是又垂下了頭。

納蘭舒容也不見怪。日久見人心,聞情對自己的疏離也是正常的。她既然膽敢如此,正說明她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至於她的來路,當然也不難猜到。

“舒容姑娘,玫妃娘娘來傳旨說,茶答應近日郁郁不安,憂思交加。請舒容姑娘看在同為納蘭府姐妹的份上去瞧瞧。”一個小丫鬟站在廊下說道。

茶答應如今住在玫妃宮裏,因此她著人來請也是正常。只是,玫妃此舉,想必也不是安得好心。

再想想茶答應因為自己才被降位,此刻對自己一定也恨得牙根癢癢。今日此去,恐怕少不得廢話。

納蘭舒容皺了皺眉頭。“勞煩姑娘回話,太後這裏事情繁多,奴婢不敢脫身。若是茶答應思念親人,可以讓她來這裏一同侍候太後娘娘。”

“噗嗤。”聞情難得笑了。看來,這個主子還真是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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