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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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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太後, 兒臣見太後娘娘的寢殿與此處正殿相距不遠, 私心想著若是能早些收拾好正殿,就能早些息了燈火, 免得燈火閃耀誤您安歇。故而,兒臣留在此處幫忙收拾一二。”納蘭凝香開口道。

“倒是個懂事的。”太後擡眉道。“你入宮多久了?”

“兒臣入宮已近一月。只因位份低微,故而未曾得見太後娘娘,都是兒臣的不是。”納蘭凝香柔聲道。

“入宮一月?照理,新入宮的秀女, 最末的等級便是采女。哀家那日聽說你們又已經都侍過了寢,為何你的位份卻沒晉呢?”

納蘭凝香聽言趕緊見縫插針道:“回稟太後娘娘,原本兒臣的位份是已經晉了的,只因陛下說後宮要厲行節儉,故而暫且免了兒臣的晉位。”

“這話倒是荒謬。左不過晉位一級兩級,這花銷上能大到哪去。到底是皇帝小家子氣了,平白顯得咱們皇室拮據。”太後的語氣裏頗為不樂意道。

納蘭凝香聽言一喜,她原本就打算借此機會向太後求個恩典, 趕緊把位份晉了,也好在其他小主面前有些顏面。

想到這裏,她趕緊開口說道:“兒臣自知資質淺薄,不敢與其他姐妹相較。若得太後大恩,兒臣自當肝腦塗地相報。”她話裏的意思是在暗示太後,其他的妃嬪都已晉了位,只有自己是例外。

卻沒想到,太後何等聰明, 哪會見套就鉆。她只是笑著擺了擺手道:“從皇帝登基那日起,哀家就已答應過皇帝,無論是前朝之事,還是後宮之事,哀家一概不會幹涉。納蘭采女,你對哀家的心意不錯,只是哀家卻幫不了你。”

說著話,太後一擺手,身後的嬤嬤立刻會意,啟聲說道:“太後娘娘恩典,納蘭采女明日可來領些賞賜。”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劃清界限了。

納蘭凝香心裏一冷。早知太後如此不中用,她還巴巴的過來獻什麽殷勤。罷了,此事不成,趕緊把另一件事辦了。

“太後娘娘,兒臣為太後盡孝不圖賞賜,只願太後平安喜樂。兒臣早就聽說,太後待子孫輩一向仁愛有加,為了陛下康健,您還下了一日一湯飲的令兒。雖說陛下從未喝過,但這份情陛下卻是常常提起的。”納蘭凝香鬥膽說道。

皇帝未曾喝湯飲一事,正是納蘭凝香從禦膳房總管處得知。禦膳房總管起初倒也沒想到此節,只是後來在納蘭舒容的嘴角發現了一抹湯羹殘痕,才發現此事。

“從未喝過?”正打算離開正殿的太後聽見這話,腳步忽然一滯。“什麽叫從未喝過?”

納蘭凝香心中一喜,趕緊俯身拜道:“回稟太後娘娘,兒臣也是那日聽禦膳房一個送湯飲的奴婢說的。她說陛下日日都不喝那些湯飲,全都是由她代勞。”

太後的眉心擠出川字紋。

納蘭凝香感受到殿內氣氛的壓抑,莫名不敢再開口。

片刻,上首的太後才徐徐開口道:“罷了。哀家不聽這種挑撥離間的話。日後你再出去說話,也要檢點一些,皇室裏頭,容不得誅心之人。”

說完話,太後徑直走了出去,那一雙緊巴巴的面孔擺明了是心情不悅的。納蘭凝香長拜在地,半句話也不敢多說。這太後,可比自己的祖母難伺候多了。

皇室裏頭,容不得誅心之人。

這句話反覆響在納蘭凝香耳畔,她的雙腳不由得有些酸軟。

“小主,您方才是不是得罪了太後?”小丫頭湊過來輕聲問道。太後的臉色如此陰沈,她也未免有些害怕。

納蘭凝香搖了搖頭道:“太後不是針對我。她臉色不好,就說明此事她往心裏去了。我就不信,她能把此事輕飄飄撂下。”

納蘭凝香沒有說錯。

大殿後頭,太後身邊的老嬤嬤輕輕為她揉著太陽穴。“太後,一個小采女罷了,胡言亂語也是正常的。”

“正是因為她是一個小采女,所以才沒有理由說謊話。”太後的神色頗為哀戚,顯然是因為皇帝不喝湯飲一事有些傷感。

“太後您也知道,這湯飲本就對身體沒有大用,皇帝不喝也是正常。”嬤嬤換了個方式勸道。

太後搖搖頭道:“我何嘗不知道湯飲無用。名義上,我是為了皇帝的身子,才吩咐他日日用這湯飲。可實際上,這湯飲卻是我們母子情深的證據。他不肯喝這湯,擺明了就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太後您多思了。皇帝若是真不給您面子,大可吩咐禦膳房的人不必再送湯飲到乾清宮,何必送了卻又不喝呢。”

“從小到大,他就不愛喝湯飲。哀家是素來知道這一點的。哀家之所以強他所難,不過就是想知道,他能為我這個母後做到什麽程度。如今看來,這不是親生的,確實是不可靠阿。”

“太後。”嬤嬤一時無言,只得輕輕喚了一聲。

太後搖了搖頭,“說起來,這也不怪他。當初哀家一心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從未把他放在眼裏,就連奴才都可以輕易欺負他,他怎會不恨哀家呢。”

那嬤嬤輕輕嘆了一口氣,“奴婢也聽陛下的奶娘說起過,皇帝那些年過得確實很是壓抑,也難怪他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皇帝的性子孤,難遇真心人。哎,想當初哀家就看不透先皇,如今又看不透咱們的這位皇帝。呵,真是有趣。”太後幽幽道。

“看不透就不看。您現在該是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時候了。”嬤嬤哄道。

太後搖搖頭。“這是什麽話。哀家是大虞朝的太後,自然要有哀家的地位。明兒你去查查幫皇帝喝湯飲的是誰,哀家要當著皇帝的面處置了她。如此,也好讓皇帝知道,太後就是太後,皇帝永遠要敬重哀家!”

嬤嬤無奈的嘆了口氣,卻連半個不字也說不出來。原本太後與皇帝的母子情誼就淺薄,偏偏又趕上太後是個要強耍橫的,看來二人的關系是緩和不了了。

次日的禦膳房裏,禦膳房總管正督著小奴才煮湯飲。

納蘭舒容進門後洗了把手,趕緊準備好了食盒問道:“今兒煮的什麽湯?”

總管懶懶瞥了她一眼道:“今兒是山棗枸杞湯。”

“山棗?這個季節的山棗果肉堅硬,果皮更是不好克化。為何偏偏選了此湯?”納蘭舒容開口問道。要知道,這些湯到最後都會進到自己的肚子裏頭,她自然不得不關心。

“費什麽話。今兒用山棗湯,這是太後親自派人傳來的旨意。太後娘娘說了,這山棗比紅棗更補氣血,又對腎有大補之效。”總管不耐煩道。

納蘭舒容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她忽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皇帝自然也是不喝湯飲的。但因著他對身邊的人都毫不信任,所以未曾叫任何人替他喝過湯飲,而是自己偷偷倒掉。

當然,這件事最後也被太後知曉,弄得母子關系更加不睦。

如今想來,今世皇帝讓自己日日替他喝了這湯飲,難道,這說明皇帝是信任自己的?

納蘭舒容從未想過此節。今日忽然想來,心裏不由得有些納悶。

“行了,湯飲好了,你趕緊給陛下送去。若是一會涼了,仔細你的腦袋!”禦膳房總管素來不喜納蘭舒容,此刻的態度她早已司空見慣。

只是,太後今日突然幹涉湯飲一事,納蘭舒容莫名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可她還未等想通太後的用意,便已經被禦膳房總管趕了出來。納蘭舒容一人走在悠長的宮道上,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沒有想到。

對了,山棗,一向是不好消化的。

“湯飲是吧?你喝吧。”皇帝忙於擺弄一件西洋玩意,看見納蘭舒容進門便揮揮手道。

“是。”納蘭舒容躬身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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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納蘭舒容從乾清宮走出來的時候,太後的人手立刻圍了上來。她心裏一嘆,就知道今兒不是太平日子,出門的時候應該看看黃歷的。

好在太後還算給皇帝面子,沒有大吵大嚷,甚至幾個嬤嬤們還用了一個請字。

但納蘭舒容還是有些緊張。她手裏一松,食盒撲通落在地上,裏頭的碗碟頓時傳來碎裂的聲音。

那嬤嬤的臉色頓時變了,連連往乾清宮正殿的方向瞥了幾眼,口中不停嗔道:“混賬丫頭,連東西都拿不住,還敢進宮做奴才。行了行了,趕緊跟我走。”

納蘭舒容躬身答是,眼神卻也往正殿裏飄了一下。

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聽見。

眼前的嬤嬤卻不容她磨蹭了。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納蘭舒容,扯著她就往太後宮殿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這張臉,納蘭舒容真懷疑眼前拽著自己的嬤嬤是個男人。

宮道不長不短,轉瞬之間納蘭舒容已經跪在太後殿裏。

“呦,這不是我的好妹妹麽,怎麽跪到了地上,也不嫌涼?”看著幾人押著納蘭舒容跪下,坐在殿內的納蘭凝香語氣含酸道。

看著上首一臉得意的納蘭凝香,舒容臉色倒是如常。

她還記得,前世的納蘭凝香是在自己的幫助下才得到太後的青眼的。沒想到這輩子她自己也能攀上這樣的高枝了。只是卻不知道,這根高枝能讓她攀扯多久。

“我跪的是太後娘娘,並不是你。”納蘭舒容淡淡道。

“哼。納蘭舒容,你要記著你此刻的猖狂,我倒要看看,一會太後娘娘會如何料理你!”納蘭凝香趾高氣揚說道。

說完這話,她轉身換了一副嘴臉道:“嬤嬤,請太後娘娘移駕過來吧。”

這嬤嬤是太後的貼身嬤嬤,名喚桐棲。此刻這嬤嬤雖然態度不差,但顯然也是沒把一個小采女放在眼裏的。她只是點了點頭,隨口應道:“太後已在更衣,小主稍候便是。”

納蘭凝香回眸沖著納蘭舒容一笑,聲音放低說道:“聽見沒有?納蘭舒容,你可有什麽遺言要告訴我。哦,對了,還有一個楊三意。你一定很是放心不下。”

“嘖嘖嘖,這麽俊俏的小臉,就這麽魂歸西天了,真是可惜。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娘給你找個風水寶地的。”納蘭凝香說著話,笑意忍不住從嘴角流露出來。

“人到了?”

內室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納蘭凝香立刻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恭敬到無以覆加的面孔。

“太後娘娘,人已經到了。”嬤嬤一邊虛扶著太後的手坐在上首,一邊應道。

“擡頭。”太後剛一坐下,語氣便十分不善道。

納蘭舒容施完禮,才敢微微揚起下巴。於是,一張不施粉黛卻依舊白皙精致的面孔躍入太後的眼簾。

“倒不像是奸詐的。”太後草草相完了面,便得出結論道。

納蘭凝香趕緊開口道:“太後娘娘,就是這個丫頭日日幫陛下服用湯飲。”她隱去了納蘭舒容是自己的庶妹一節。自然,納蘭舒容也懶怠提起。

“此話,可是真的?”太後這話是針對納蘭舒容而問。

“奴婢並不知曉納蘭小主此話何意。”納蘭舒容從容道。

“呵,太後娘娘面前,你還敢撒謊?禦膳房總管早已交代清楚,陛下從來不喜湯飲,日日都是你替陛下喝盡。納蘭舒容,你可知道你這是違抗太後娘娘懿旨的大罪!”納蘭凝香一鼓作氣說道。

納蘭舒容的眉心微微一緊,隨後坦然擡頭道:“太後娘娘與陛下母子情深,陛下自然不會抗命不遵。奴婢也自然不敢違抗太後娘娘懿旨。”

“還在狡辯!納蘭舒容,若非你日日幫陛下用湯飲,陛下怎麽會看上你這等小人,允你日日進乾清宮侍候!”納蘭凝香的音量頗高,帶著幾分歇斯底裏的意思。

“納蘭采女僭越了。”上首忽然飄來太後的一句話。

納蘭凝香頓時一驚。她光顧著跟納蘭舒容較勁,險些忘了這是太後的宮裏。好在太後一心放在眼前的納蘭舒容身上,並沒有功夫跟她較勁。

“殿下的這個丫頭,你給哀家一句實話,到底有沒有幫皇帝用湯飲!”太後的語氣沈重,讓人聽之生畏。

“奴婢沒有。”納蘭舒容拜倒在地答道。

“哼,很好。哀家倒要看看,你這丫頭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來人!”太後朗聲道。

周圍的幾個嬤嬤立時站了出來。

“催吐!”太後扔下了這兩字道。

“遵旨。”幾個嬤嬤立刻左右開弓,駕著納蘭舒容的胳膊走出了大殿。催吐是腌臜事,自然不能在太後的殿裏做。

臨出門之前,納蘭凝香的眼睛裏十分明顯的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字。

納蘭舒容倒是十分鎮定。不就是催吐麽,自己胃腸好,折騰這麽一次也是無所謂的。當然了,有付出自然就要有回報。

盡管心裏想得開,但真正催吐起來的時候,納蘭舒容還是難受得夠嗆。原本早上吃的就不多,偏偏幾個嬤嬤又要她把胃裏的東西全都吐出來,因此自然不好受。

“除了膽汁,再沒有什麽能吐得了。”一個嬤嬤總算下了定論道。

其餘的幾個人緊緊捂著口鼻,紛紛點頭稱是。

等到眾人再把納蘭舒容架回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納蘭凝香倒是有耐心,依舊直著腰板坐在大殿裏頭。至於太後,則是小憩了一會才出來的。

“納蘭舒容,紙是包不住火的。今早太後娘娘吩咐的湯飲是用未去皮的山棗做的,就是為了讓你怎麽吃進去,就怎麽吐出來。如何?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納蘭凝香一臉得意洋洋說道。

上首的太後卻沒有急著質問,而是擡眸看向幾個嬤嬤。

幾個嬤嬤會意,趕緊啟聲道:“啟稟太後娘娘,舒容丫頭的嘔吐物裏並未發現山棗,甚至連一塊棗皮都沒有。”

“什麽?!”納蘭凝香大驚。此番事發突然,納蘭舒容不可能未蔔先知。難道,她真的沒有幫皇帝喝湯飲?不,不可能,禦膳房總管用性命起誓,怎會有假。

“太後娘娘,奴婢自知卑微,不敢在您面前賣弄小聰明。如今真相大白,請太後處置亂嚼舌根,挑撥您與陛下母子情誼之人!”納蘭舒容鏗鏘有力說道。

納蘭凝香聽言趕緊跪倒在地喊道:“太後娘娘,兒臣是您的兒媳,怎敢跟您撒謊。分明是這個賤婢,她一定使了什麽手段,或者是她在來之前就已經催吐過了,要不然怎會沒有山棗皮!太後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兒臣啊!”

太後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頭的兩個小丫頭,心中明白,這兩個人當中,一定有一個人在耍自己。

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納蘭凝香更像是沒腦子的那種人。而跪著的這個納蘭舒容,才更像是心機深沈卻不外露的那一位。

只是,此事到底牽扯著自己與皇帝的母子情誼。自己若是輕易處置納蘭舒容,便是擺明了對皇帝不滿。但若不處置,她又擔心皇帝和天下之人都會輕視自己這個太後。

想到這裏,她緩緩開口道:“納蘭采女蓄意挑撥,的確有罪。只不過納蘭舒容目無哀家,不知敬畏,亦是不可饒恕!”太後為納蘭舒容換了一個罪名,如此既能向皇帝表達自己的不滿,又不至於傷了二人的和氣。

納蘭舒容一陣無語。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正要出言辯駁,便見到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立升疾步走了進來。

“太後娘娘,陛下有旨,傳禦膳房納蘭舒容烹制點心。”

納蘭舒容心中一穩。

“哀家的話還沒問完!”太後語氣不悅道。

立升是皇帝身邊的人,雖然敬重太後,但亦是不怕的。此刻他十分鎮定道:“太後娘娘一向心疼陛下的身子,如今陛下好不容易胃口大開想用些點心,太後娘娘想必也不會阻攔。”

說完話,他沒等太後開口,便沖著納蘭舒容說道:“還不快起身,耽誤了陛下用點心,仔細問你的罪!”

“這!”納蘭凝香一急,她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扳倒納蘭舒容了!

“唔,陛下還說了,納蘭采女屢次在宮中鬧事,挑撥離間,不配為妃。著褫奪位份,罰入辛者庫為奴!”立升說道。

“褫奪位份?”納蘭凝香徹底慌了手腳。她辛辛苦苦掙來的采女之位,就這樣被一句話褫奪了?她不甘心,她可是納蘭府唯一的嫡女啊!

“太後娘娘,您要為兒臣做主!為兒臣做主!立升,立升公公,您讓我見見陛下好不好。陛下誇過本小主的,他喜歡我,他很喜歡我的。立升公公,求求您了。”納蘭凝香急切哀求道。

納蘭凝香並不知道,太後此刻也是滿心的不樂意。皇帝今日的舉動,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自己留!

至於立升,他自然也不會應這個茬。

“哀家累了。”太後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便沖著下頭擺了擺手。身邊的嬤嬤立刻會意,趕緊把殿內的人全都清了出去。自然也包括大喊大叫,不斷求饒的納蘭凝香。

“納蘭舒容!你給本小主記住,本小主還會回來的!我母親還在,祖母也在,她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納蘭凝香在被人拖走的過程中,沖著宮道上的納蘭舒容喊道。

“我在宮裏呆了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陛下主動救人呢。”立升毫不在意納蘭凝香的喊聲,而是看著眼前的納蘭舒容,忍不住笑言道。

“陛下是愛惜自身名聲,不願讓太後因為湯飲一事為難罷了。”納蘭舒容解釋道。

立升搖搖頭,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真傻還是裝傻。“去給陛下謝恩吧,舒容姑娘,你是個有福氣的人。”

納蘭舒容望著納蘭凝香的背影,淡淡一笑。“是,自然要謝恩的。”

乾清宮裏,玄遠擡眸瞧了殿下的小丫頭一眼,見她平安無事,方才開口說道:“朕與太後有嫌隙,倒讓你受夾板氣了。”

“奴婢不敢。”納蘭舒容回應道。

“沒什麽不敢的。母慈子孝是天道,可這母親從未慈過,朕又如何能做到孝!”玄遠開口道,顯然情緒裏亦是帶著幾分憤懣。

納蘭舒容想起自己的母親。若是她還在世,是否會希望自己過著這樣的日子呢?

“發什麽楞。”玄遠眼眸一擡。

納蘭舒容回過神來,啟聲答道:“陛下,人人勸您孝順太後,但您從前經歷的苦楚,卻沒有人能感同身受。若是真的無法做到世人要求的那樣,何不聽從本心呢?”

“聽從本心?”玄遠一楞,隨即是真誠一笑。“說得很好。”

納蘭舒容回之一笑,臉上亦是帶著幾分光彩。

“今兒你受委屈了。說吧,想要什麽,朕準你提出來。”玄遠的心情好了不少,此刻頗給面子道。

納蘭舒容一楞,幾個念頭在心裏百轉千回。

“陛下此言當真?”

“君無戲言。”

“奴婢有一位兄長在禦花園當差。奴婢鬥膽,不想再讓他受苦楚。”

“兄長?”玄遠臉上的笑容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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