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兄，你怎麽了？”

見秦川一直楞神，喬杜不由得問道。

“哦，沒什麽。

既然天霜城已經出面，那應該很快就會有答案。

來，我們先喝酒。”

秦川自然是不會將事情點透，眼下還在信安城中，說不定，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自己。

看來這麝密州的水，一樣深不可測。

“好，不談這些，我們先喝酒，來幹！”

“幹！”

又是幾杯下肚，一切繁雜事情，統統拋之腦後。

秦川醉意闌珊，忍不住吟詩一首。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裏人。”

喬杜聽得身子一怔，大聲叫好。

“墨兄，你可真是學富五車，喬某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我也只是借鑒古人佳句，慚愧，慚愧。”

今夜是一輪藍月，柔和的月光撫照整片大地。

就好似為信安城鋪上了一層水藍色的輕紗。

“咕咚，咕咚…，啊，好酒！”

二人承暢飲完一壺，不禁，大聲稱讚。

“小二，再來三壺。”

酒過三巡，秦川和喬杜都喝的醉醺醺。

醉意朦朧下，二人竟稱兄道弟起來。

過了午夜。

“好，你…酒品好，這酒也好，不如…結拜！”

秦川牙齒咬著舌頭，吞吞吐吐，開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好！結…拜。

誒，對，對了，墨兄你多大？”

喬杜醉意朦朧，滿口酒話。

“咦？我多大來著？四十多，還是五十多來著？”

秦川也喝懵了，竟記不起自己多大年紀。。

“好！大，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喬杜根本就沒聽清楚，秦川在說什麽。

起身向前一拜，頓時身子一歪。

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呼呼的睡了起來。

“好…好…弟…，咦？你人呢？”那個“弟弟”二字都還沒說完，見眼前沒人了，當下，四處尋找。

“哐當…”一聲。

秦川也翻入桌底，昏睡起來。

……

第二日，天明。

三色月光籠罩大地，初晨中的信安城，被白色晨霧所籠罩。

看起來，就像是蒙上了一層乳白色的柔紗。

秦川緩緩地爬了起來，竟發現身子下面，竟壓了一個人。

他趕緊起身，疑惑的看著地上。

喬杜正鼾聲四起。

呼，呼嚕嚕…呼，呼嚕嚕…

不得不說，這儒雅之人，打鼾都如此優雅，此起彼伏，頗具節奏。

秦川只覺得，腦袋昏昏沈沈的，過了半響，才回憶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自己先是到城主府，然後醉夢樓…接著重頭戲，被丫鬟賴著不走…隨後到別院…見了柳媚兒…

咦！等會，喬兄是何時來的？

秦川似乎酒還沒有完全醒，晃了晃腦袋。

接著，朝趴在櫃臺上，熟睡的店小二走去。

“嘿！醒醒！”

秦川用手指敲了敲櫃臺。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說道：

“誒！客官您終於醒了！”

“嗯，那個，你這有醒酒湯沒有？我朋友還沒醒。”

“有有有…”

少許後，店小二端著一碗渾黃的濁水，來到秦川跟前。

秦川嗅著鼻子一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嘀咕道：

“這啥做的，怎麽有股臭味。”

“您放心吧，這喝下去，保證他立刻就醒。”

“哦。”

秦川來到喬杜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

“咕嚕，咕嚕…”

估計灌得有點猛，嗆到了鼻子，喬杜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

秦川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喬杜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對著秦川道：“多謝大哥。”

要說呢，他二人看上去年紀倒是相差無幾。

可秦川畢竟在血棺中多待了二十幾年，算起來，喬杜喚他作大哥，似乎也沒錯。

“什麽謝不謝的，快別這麽說，昨晚我二人都喝多了，這大哥二字怕是不敢當。”

秦川幹笑一聲，

喬杜頓時有些急眼了，連忙解釋道：

“大哥這樣說，就不對了，昨晚我倆可是拜過把兄弟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這人做事就這樣，既然我第一聲，叫了你大哥，那麽這輩子你都是。”

見他一副認真的模樣，秦川不禁感嘆道：

“此人是真君子，重義氣。”

從小受到水滸傳的熏陶，他最佩服晁蓋。

就兩個字，‘仗義’。

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推脫，豈不顯得有些看不起他。

當即，默認了這位小弟。

二人正要離開酒肆。

店小二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他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說道錢竟還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客官，我這小本生意，能不能…”

看著瘦弱的店小二，秦川連忙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實在打擾了！”

說罷，取出一百兩雪花白銀，遞給他。

“這，客官，多了，三錢銀子就夠了。”

店小二嚇了一跳，連忙將手中銀子還給了秦川。

“誒，小哥此言差矣，我兄弟二人能在此地結拜，既是機緣，這酒豈止一百兩紋銀？”

店小二有些懵了，還是不敢收銀子。

秦川心裏有些好笑。

錢，竟還有花不出去的時候。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夥計倒是個實誠的人。

“那你這樣，銀子就放你這，以後，我們都來你這喝酒，喝夠一百兩為止，如何？”

說完，秦川二人便踱步離開了酒肆。

店小二楞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

三色月光柔美，空氣格外清新。

出了酒肆，二人走在熙攘的大街上。

“賣燒餅嘍…”

“客官您請早啊，快裏邊請…”

“糖葫蘆，賣糖葫蘆嘍…”

繁鬧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嘈雜地叫賣聲。

“大哥，今日可有安排？”

喬杜突然開口。

“今日？嗯，沒有安排，怎麽，兄弟你有事？”

秦川撇過頭看著他。

“是這樣，我今日有個茶園會，邀了許多青年才俊，不如你與我同去？”

喬杜溫文爾雅道。

“這樣怕是不好吧，再說我去了，怕是一個人也不認識，會不會顯得有些唐突？”

秦川言語推辭道。

“誒，這樣說可就見外了，你我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什麽唐突不唐突。”

喬杜言語誠懇道。

盛情難卻，見他都這樣說了，要是再不去，豈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那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後，二人徑直往城外走去。

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名農婦放下了手中的扁擔，取出一枚傳音玉簡。

“少城主，那墨公子和喬羽承二人，要出信安城。”

少許後，玉簡內傳來回應。

“既是與喬羽承在一起，那便隨他去，茶園內有我的眼線。”

“是！”

農婦收起玉簡，擔起扁擔，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秦川和喬羽承二人，出了城，前往郊外的一處茶莊。

茶莊依山而建，又有溪水相伴，看上去，仿佛就像生在畫中一般，格外的風雅別致。

見此美景，不禁讓人心曠神怡。

“大哥，你才學八鬥，不如吟詩一首，也好讓小弟漲漲見識。”

喬杜風雅道。

見他這般誇讚自己，不由得老臉一紅。

什麽才高八鬥，學富五車，自己也就是對唐詩宋詞有些認知罷了，說白了，這還得感謝古代先人們留下的寶貴財富。

“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話還在，人來鳥不驚。”

喬杜聽得亦是有些陶醉，口中不自覺地重覆道：

“春去話還在，人來鳥不驚。

絕，真是絕了，對句工整，字字押韻。”

“好詩，真是好詩！”

遠處走來，一名身著華麗服飾的胖子。

人還沒到，聲音卻是先到。

“哎呀！喬兄，左等右等，可把你給盼來了。

快快快，莊園裏邊請，這裏面呀，就差你了。”

胖子熱情的招待道。

“吳三哥，客氣！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家兄長。”接著，喬杜又對秦川道：“大哥！這位是‘萬祿門’吳俊，吳師兄。

這次地闕榜，他也是榜上有名，位列第十九。

他為人豪爽仗義，江湖人稱‘吳三哥’，這次茶會，就是他召集的。”

“不敢當，不敢當，喬兄莫要羞煞與我，這點成績在你面前，那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吳俊趕忙接過話，謙卑道。

“見過吳三哥，在下墨愁，有理了！”

秦川邁步上前，率先開口道。

“幸會，幸會！二位快請進！”

說話間，吳俊將二人引入茶園，他倒是將秦川上下打量了幾遍，實在有些不明白，這喬羽承哪根筋沒搭對，竟帶個凡人進來。

當然，他嘴上是沒這麽說，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顯得極為熱情。

茶園頗大，吳俊帶著二人，沿著小路前行。

轉過一個小坡，遠遠望去，前方盡頭處竟有棵蒼天巨樹。

“此木，乃是一棵萬年古茶樹，這莊園就是因它而建，我們這次茶會的地點就在巨樹之下！”

吳俊滿臉笑容的介紹道。

“能找到如此風雅別致的地方，讓三哥費心了！”

喬杜恭維道。

“哪裏，哪裏，喬師弟過譽了。

這次召集茶會，還得要全靠大家肯給我吳某人幾分薄面。”

吳俊在他面前，倒是不敢托大。

幾番寒暄，三人已趕到樹下。

走近了才發現，這萬年古茶樹，竟高達三四十丈。

粗壯的枝幹向外延伸，將這片天空，都遮蔽住。

茶樹之下，郁郁蔥蔥的草坪兩旁，各自分成四列。

依次，擺放著一千多盞朱紅色的茶幾。

茶幾首尾相連，遠遠看去，就像八條趴伏在地上的長龍。

每盞茶幾前，都盤坐著兩名青年修士。

眾人興致高昂，正在高談闊輪，鶯鶯語語，好不熱鬧。

74章金甲面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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