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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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的忠誠，你也沒有這種東西。”連枝輕笑道，“我一開始就說了，審時度勢而已。若有一日你覺得勢頭重新偏向我這裏，歡迎你帶著它來找我。”
她的目光看著那枚堂主令牌。
“不過，若你當真再來尋我，記得帶上你最大的誠意。”
她笑著看他，目光有點深，此一刻，當真不是在看什麽少年，而是一個對等的談判對象。
在人人都還把他當作少年郎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在逼他亮出獠牙了。
厲鵬離開的時候不知道心頭是什麽滋味。
被高看的滋味，第一次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日日早上和郁寧對劍的院子，此刻憐心院裏空空蕩蕩的，往日經常被丟在地上的劣質鐵劍也不見了。
他呆站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郁寧看見他也微微一楞，緊接著身後一雙小手就將他推出了門。
“郁寧哥哥你快點啊，君上會等急的。”
郁寧走出門，對他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厲鵬咧嘴冷笑一聲。
明明對他厭惡得很，表面上還這般有禮數，果然是連枝說的浸yin淫到骨子裏的正直。
真是越看越礙眼。
“餵，你站在這裏幹嘛？”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丫頭站在了他跟前，一襲紅衣聽說是堂主親手繡的，衣裙表面靈力紛呈，十分驚艷。
“站站不可以？”
“噢。”花苗扁了扁嘴，回轉身，嘟嘟囔囔道，“虧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跟我們道別來了呢！我都要走了，誰也不來看看……”
厲鵬挑眉，連枝季常青這幾日忙得人都難找見，憐心院裏那幾位也不閑，說起來，還真是沒人顧得上她了。
不過，瞧她這模樣，似乎覺得自己很可憐，又要故作堅強。可是，究竟有什麽好可憐的？
有人周全地替她顧慮安全，為她擋去一切艱難險阻，讓她安全地躲在後方，難道不比像他這樣被遺棄在危險林立的敵營好得多？
“對了。”小丫頭猛地回頭，“發帶的顏色是我選的，是不是很好看？”
說完，蹦蹦跳跳地拽了郁寧的袖子，一路走遠了。
好半天，厲鵬才反應過來，伸手抓住那一尾長發連著發帶一起扯到眼前。
湖藍的。
——————
半月之後，雲嶺山脈忘歸山前的老林裏，連枝和季常青行在鄉野小道上。
“前面就是最後一戶人家了吧？”連枝揮砍掉一叢荊棘，將月輝劍收了起來。
出來前她給月輝打了柄刀鞘，如今佩戴方便多了。
“應該是了。”季常青道，“據外頭的村民介紹，這幾戶人家都姓張，是一家子人，世代住在老林裏，靠采野蜂蜜為生，忘歸山這一代地形，也就他們最清楚了。”
“行，進去問問吧。”
兩人挎著包袱，穿著相似的粗布衣裳，好似一對普通的趕路人。
季常青找了近前的屋子上去敲門，叩了兩下，卻直接把門叩開了。
門吱呀一聲轉到底，他還舉著手，就看見正對門坐著一個老人，聽見響聲望了過來。
那張臉布滿了粗糙的褶子，眼睛卻黑黝黝的放光。
季常青收了一瞬間愕然的表情，跨一步露出笑容：“你好，老人家，我們兄妹趕路經過此地，實在乏得厲害了，不知可不可以討杯水喝？”
老人像極了一尊腐朽的木雕，半天就坐在那長條凳上一動不動，只眼珠子從上到下將他們打量了一番。
他們的衣衫上多有破損，但兩人均沒有受傷，這一路上還未入深林，又是野獸又是強盜又是荊棘的，著實一言難盡。
“老人家，可否容我們二人在此處歇歇腳，喝杯水？”季常青覺得老人可能年紀大了有些耳背，又大了些聲音重覆道。
“誰呀！”
內屋“吱”地被推開，裏面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趕了出來。
卻是一個圓圓臉的姑娘，姑娘臉圓圓眼睛也圓圓，臉頰上還有不少斑斑點點，她看見連枝二人先是楞了楞，然後忽然警惕道：“你們是誰？”
連枝趕忙上前道：“姑娘，我們是路過此地，想討杯水喝的，這位是我的兄長。”
似乎看到是一男一女，那圓臉姑娘信服了一些，可隨即又道：“路過？你們要上哪裏去？你深山老林裏可沒有人家了。”
季常青看了連枝一眼，道：“不瞞姑娘，我倆家中老母親病重，急缺一味藥材，這才打算來山裏碰碰運氣。”
圓臉姑娘眨眨眼：“難不成是要什麽千年靈芝萬年參，竟要跑來這麽荒僻的地方碰運氣？”
季常青苦笑：“差不多了，都是些貴重藥材，外頭真能尋到也買不起。”
圓臉姑娘一看他滿臉惆悵憂傷，頓時心軟了，語氣不似方才生硬了：“那，那你們隨便坐吧，屋裏就那麽大，桌上就有水，你們自己倒。”
說著她又朝內屋看了一眼：“我要照顧妹妹，不能招待你們了，你們隨意吧，老父耳朵不太好，有什麽事情你們再叫我。”
說完，真的就放心把兩人扔在了屋子裏，自己又匆匆忙忙進屋了。
連枝和季常青對視一眼，在老人黝黑的眼神中有點不自在地找地方坐下，目光四周打量一圈，石頭堆起來的竈臺，有點跛腳的桌子，壺嘴磕掉一截的茶壺，還真是，沒什麽不放心的。
本來是想找理由坐進來打聽打聽前路的，這下好了，只剩一個耳背的老漢，還真的只能喝喝水歇歇腳了。
破損的茶杯裏還積了灰，連枝本是不想動了，季常青給拿布條擦了一圈遞給她，她才倒了杯水，正抿了一口，便聽見屋裏傳出悉悉索索的哭聲。
連枝放出魂力，這才察覺屋裏還有個小丫頭，年歲約摸比花苗大些，她有點訝異，剛才進屋的時候她也探查了一番，沒有察覺到小丫頭的氣息啊？
剛圓臉姑娘說照顧妹妹，她還以為不過是個幌子。
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屋裏的壓抑不住的痛哼卻越來越大。
她聽到圓臉妹子低聲道：“別哭了別哭了，外頭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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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看著那枚堂主令牌。
“不過，若你當真再來尋我，記得帶上你最大的誠意。”
她笑著看他，目光有點深，此一刻，當真不是在看什麽少年，而是一個對等的談判對象。
在人人都還把他當作少年郎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在逼他亮出獠牙了。
厲鵬離開的時候不知道心頭是什麽滋味。
被高看的滋味，第一次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日日早上和郁寧對劍的院子，此刻憐心院裏空空蕩蕩的，往日經常被丟在地上的劣質鐵劍也不見了。
他呆站了一會兒，便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郁寧看見他也微微一楞，緊接著身後一雙小手就將他推出了門。
“郁寧哥哥你快點啊，君上會等急的。”
郁寧走出門，對他微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厲鵬咧嘴冷笑一聲。
明明對他厭惡得很，表面上還這般有禮數，果然是連枝說的浸yin淫到骨子裏的正直。
真是越看越礙眼。
“餵，你站在這裏幹嘛？”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丫頭站在了他跟前，一襲紅衣聽說是堂主親手繡的，衣裙表面靈力紛呈，十分驚艷。
“站站不可以？”
“噢。”花苗扁了扁嘴，回轉身，嘟嘟囔囔道，“虧我還以為他良心發現跟我們道別來了呢！我都要走了，誰也不來看看……”
厲鵬挑眉，連枝季常青這幾日忙得人都難找見，憐心院裏那幾位也不閑，說起來，還真是沒人顧得上她了。
不過，瞧她這模樣，似乎覺得自己很可憐，又要故作堅強。可是，究竟有什麽好可憐的？
有人周全地替她顧慮安全，為她擋去一切艱難險阻，讓她安全地躲在後方，難道不比像他這樣被遺棄在危險林立的敵營好得多？
“對了。”小丫頭猛地回頭，“發帶的顏色是我選的，是不是很好看？”
說完，蹦蹦跳跳地拽了郁寧的袖子，一路走遠了。
好半天，厲鵬才反應過來，伸手抓住那一尾長發連著發帶一起扯到眼前。
湖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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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雲嶺山脈忘歸山前的老林裏，連枝和季常青行在鄉野小道上。
“前面就是最後一戶人家了吧？”連枝揮砍掉一叢荊棘，將月輝劍收了起來。
出來前她給月輝打了柄刀鞘，如今佩戴方便多了。
“應該是了。”季常青道，“據外頭的村民介紹，這幾戶人家都姓張，是一家子人，世代住在老林裏，靠采野蜂蜜為生，忘歸山這一代地形，也就他們最清楚了。”
“行，進去問問吧。”
兩人挎著包袱，穿著相似的粗布衣裳，好似一對普通的趕路人。
季常青找了近前的屋子上去敲門，叩了兩下，卻直接把門叩開了。
門吱呀一聲轉到底，他還舉著手，就看見正對門坐著一個老人，聽見響聲望了過來。
那張臉布滿了粗糙的褶子，眼睛卻黑黝黝的放光。
季常青收了一瞬間愕然的表情，跨一步露出笑容：“你好，老人家，我們兄妹趕路經過此地，實在乏得厲害了，不知可不可以討杯水喝？”
老人像極了一尊腐朽的木雕，半天就坐在那長條凳上一動不動，只眼珠子從上到下將他們打量了一番。
他們的衣衫上多有破損，但兩人均沒有受傷，這一路上還未入深林，又是野獸又是強盜又是荊棘的，著實一言難盡。
“老人家，可否容我們二人在此處歇歇腳，喝杯水？”季常青覺得老人可能年紀大了有些耳背，又大了些聲音重覆道。
“誰呀！”
內屋“吱”地被推開，裏面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趕了出來。
卻是一個圓圓臉的姑娘，姑娘臉圓圓眼睛也圓圓，臉頰上還有不少斑斑點點，她看見連枝二人先是楞了楞，然後忽然警惕道：“你們是誰？”
連枝趕忙上前道：“姑娘，我們是路過此地，想討杯水喝的，這位是我的兄長。”
似乎看到是一男一女，那圓臉姑娘信服了一些，可隨即又道：“路過？你們要上哪裏去？你深山老林裏可沒有人家了。”
季常青看了連枝一眼，道：“不瞞姑娘，我倆家中老母親病重，急缺一味藥材，這才打算來山裏碰碰運氣。”
圓臉姑娘眨眨眼：“難不成是要什麽千年靈芝萬年參，竟要跑來這麽荒僻的地方碰運氣？”
季常青苦笑：“差不多了，都是些貴重藥材，外頭真能尋到也買不起。”
圓臉姑娘一看他滿臉惆悵憂傷，頓時心軟了，語氣不似方才生硬了：“那，那你們隨便坐吧，屋裏就那麽大，桌上就有水，你們自己倒。”
說著她又朝內屋看了一眼：“我要照顧妹妹，不能招待你們了，你們隨意吧，老父耳朵不太好，有什麽事情你們再叫我。”
說完，真的就放心把兩人扔在了屋子裏，自己又匆匆忙忙進屋了。
連枝和季常青對視一眼，在老人黝黑的眼神中有點不自在地找地方坐下，目光四周打量一圈，石頭堆起來的竈臺，有點跛腳的桌子，壺嘴磕掉一截的茶壺，還真是，沒什麽不放心的。
本來是想找理由坐進來打聽打聽前路的，這下好了，只剩一個耳背的老漢，還真的只能喝喝水歇歇腳了。
破損的茶杯裏還積了灰，連枝本是不想動了，季常青給拿布條擦了一圈遞給她，她才倒了杯水，正抿了一口，便聽見屋裏傳出悉悉索索的哭聲。
連枝放出魂力，這才察覺屋裏還有個小丫頭，年歲約摸比花苗大些，她有點訝異，剛才進屋的時候她也探查了一番，沒有察覺到小丫頭的氣息啊？
剛圓臉姑娘說照顧妹妹，她還以為不過是個幌子。
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屋裏的壓抑不住的痛哼卻越來越大。
她聽到圓臉妹子低聲道：“別哭了別哭了，外頭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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