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朝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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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一直心有逆反，也慶幸這種逆反存在。
正因為馮昭不喜魔人，不忠魔人，她和他才會在天魔門那種地方相遇相知，一直走到現在。
可是那一夜的他，顯然不僅僅是逆反而已。
若他一直不是魔人這邊的人呢？
這種想法那麽真實，那麽切合實際，但是換做之前，她一點兒都不會往這方向考慮過。
因為他們說，馮昭是天武堂堂主，是仁心堂堂主何掌櫃的關門弟子，他師從何掌櫃已經十年之久……
這樣的人，竟然可能是正道臥底？
“連枝。”
馮昭又喚她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又出神了，馮昭苦笑道：“有這麽困擾嗎？我不是魔人，不好嗎？”
連枝吃驚地擡頭看他：“不是……魔人？”那是誰的人？！
馮昭擡手，掌心覆蓋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擦她的發絲，道：“你那麽聰明，事到如今，會看不出來？”
“馮昭……”
“我是朝廷的人。”
連枝含在嘴裏的話咽了下去，馮昭淡淡笑道：“本以為蘇藥這次精心策劃，步步算計是針對你，卻沒想到，你只是個吸引註意的擋箭牌，不知何時，他早已懷疑到我頭上來了。這次身份暴露避無可避，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
連枝只覺得喉嚨幹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馮昭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們是一個戰壕裏的盟友，這卻讓你不開心？”
連枝猛地擡眼看他，眼皮不自覺一跳。
“我說錯了嗎？”馮昭依然微笑著，“雖然剪秋從來沒有告訴我另一個‘殿狼’的身份，但是化惜夢出事以後，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聽到熟悉的名字，連枝微微一楞：“你也認識剪秋？”
剪秋是‘殿狼’最好的易容術師，許多年前她初入寂月山莊的時候，若沒有她的幫助，她很可能根本活不到刺殺化惜夢的那一天。
馮昭點點頭：“我和剪秋是最早一批潛伏寂月山莊的死士，後來也陸續有各方勢力企圖潛伏進來，但都沒能保住身份，而且整個寂月山莊乃至天魔門，恐怕只有我們兩個隸屬朝廷的人，所以一直有互通消息。”
“剪秋告訴你我是‘殿狼’的人？”
馮昭聳聳肩：“她沒有這樣說過，我只是猜測，畢竟我後來聽說，你師從方子越五年。但是我了解‘殿狼’的死士，若她不能確定你的身份，她不可能傾力相助你，甚至不惜死也要保住你的來歷。”
似乎身體有些僵硬，他微微挪了挪身體，改變了一下躺姿：“初時雖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也不太和我來往，一來是避嫌，二來她並非完全信任我。直到後來你出現了，她才向我求助，說這是除掉化惜夢的天賜良機。雖然那時還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連枝，你知道嗎？我們很早開始就聯手了。”
這似乎是個很振奮人心的消息，在敵營相遇，在困難的時候得到過幫助，以為終究有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卻其實從來站在同一邊！
但是為什麽，她的心涼得像漏了風一樣？
有什麽被忽略的東西，像要拼命蹦出來，又拼命被壓抑。
連枝近乎倉皇而逃。
她和馮昭說，去城裏打探打探消息，畢竟，兩人也不能一直藏匿在此地。
而且馮昭的外袍都被她撕了當包紮的布條了，野果也不可能總是尋到，這個地段打獵也是困難事，走屍早把大多走獸飛禽嚇跑了。
剛好天氣陰雨，連枝就在屋裏尋了個破爛的鬥笠帶著，還在邊郊的農戶家裏順了件舊衣服換了。
正好那農戶收了一筐菜，連枝掙紮了一會兒，還是給挑走了。
順城平日裏沒有門禁，這會兒也沒有派兵把守的跡象，進城很順利。
城裏也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似乎義正盟並沒有把兵力延伸到此處。
想來也是，若馮昭真是朝廷的人，義正盟也沒有緊追不舍的道理。
她找了個菜市口蹲著，假作賣菜的樣子，時不時聽來往人說些八卦閑話。
雖然順城沒有緊張起來，但流言似乎傳得飛快，其中最多人議論的，便是定州義正盟總部出了大事了。
可畢竟時日不久，傳來的消息也模模糊糊，有的說義正盟也一夜之間被覆滅了，也有說義正盟圍剿了魔人，斬殺了魔頭，因為結果相差甚遠，可信度就低了不少。
偶爾有人來買菜，連枝出的價不低，又不願討價還價，很快她的生意就冷淡了。
更多時間她在沈思，在想近日的一系列變故，義正盟的秘密，馮昭的秘密，以及之後該如何。
煉魂丹還在她身上，就算朝廷不追擊他們，魔人也不會放棄，而君寒硯若要追她，她根本無處可逃。
如今也只是寄希望於君寒硯被義正盟的事情耽擱了腳程，趕過來還需要一些時日，可是這之後呢？
雖然腦袋一熱就跟著馮昭跑了，那種情況也別無選擇，可是他們能逃得了多久？
若她一直跟著馮昭，兩個人一起被抓到是遲早的事，她應該放馮昭一個人走麽？
她蹲了兩個時辰，沒有聽到什麽新鮮消息，也未感到什麽緊張氣氛，便又挑著菜向北城門走。
北城門邊有告示欄，和當初的興安城一樣，張貼著北陳來犯的征兵告示，記得那時花臣還說過羨慕那些人能保家衛國……
等等……花臣不會是跑去當兵了吧？
她晃了晃頭，不會不會，花苗還等著他呢，他怎麽會不管不顧跑去前線？
但若他回去過隱世村……
想到這，連枝心頭一片黯然。
“讓開讓開，賣菜的擋著道作甚！”粗魯的聲音推搡了她一把，一下就把她擠到了路上，她回過神來，就看見三個身穿官服的衙役站在告示欄前張貼新的告示，周圍的人也悄悄圍了過來準備看熱鬧，但又不敢過分靠近，擋著衙役的路。
那是一張通緝令，連枝瞥了一眼畫像上一頭長發的女子就有點不好的預感，微微低頭壓低了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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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一夜的他，顯然不僅僅是逆反而已。
若他一直不是魔人這邊的人呢？
這種想法那麽真實，那麽切合實際，但是換做之前，她一點兒都不會往這方向考慮過。
因為他們說，馮昭是天武堂堂主，是仁心堂堂主何掌櫃的關門弟子，他師從何掌櫃已經十年之久……
這樣的人，竟然可能是正道臥底？
“連枝。”
馮昭又喚她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又出神了，馮昭苦笑道：“有這麽困擾嗎？我不是魔人，不好嗎？”
連枝吃驚地擡頭看他：“不是……魔人？”那是誰的人？！
馮昭擡手，掌心覆蓋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擦她的發絲，道：“你那麽聰明，事到如今，會看不出來？”
“馮昭……”
“我是朝廷的人。”
連枝含在嘴裏的話咽了下去，馮昭淡淡笑道：“本以為蘇藥這次精心策劃，步步算計是針對你，卻沒想到，你只是個吸引註意的擋箭牌，不知何時，他早已懷疑到我頭上來了。這次身份暴露避無可避，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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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不是很開心。”馮昭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們是一個戰壕裏的盟友，這卻讓你不開心？”
連枝猛地擡眼看他，眼皮不自覺一跳。
“我說錯了嗎？”馮昭依然微笑著，“雖然剪秋從來沒有告訴我另一個‘殿狼’的身份，但是化惜夢出事以後，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聽到熟悉的名字，連枝微微一楞：“你也認識剪秋？”
剪秋是‘殿狼’最好的易容術師，許多年前她初入寂月山莊的時候，若沒有她的幫助，她很可能根本活不到刺殺化惜夢的那一天。
馮昭點點頭：“我和剪秋是最早一批潛伏寂月山莊的死士，後來也陸續有各方勢力企圖潛伏進來，但都沒能保住身份，而且整個寂月山莊乃至天魔門，恐怕只有我們兩個隸屬朝廷的人，所以一直有互通消息。”
“剪秋告訴你我是‘殿狼’的人？”
馮昭聳聳肩：“她沒有這樣說過，我只是猜測，畢竟我後來聽說，你師從方子越五年。但是我了解‘殿狼’的死士，若她不能確定你的身份，她不可能傾力相助你，甚至不惜死也要保住你的來歷。”
似乎身體有些僵硬，他微微挪了挪身體，改變了一下躺姿：“初時雖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也不太和我來往，一來是避嫌，二來她並非完全信任我。直到後來你出現了，她才向我求助，說這是除掉化惜夢的天賜良機。雖然那時還不知道你是誰，但是連枝，你知道嗎？我們很早開始就聯手了。”
這似乎是個很振奮人心的消息，在敵營相遇，在困難的時候得到過幫助，以為終究有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卻其實從來站在同一邊！
但是為什麽，她的心涼得像漏了風一樣？
有什麽被忽略的東西，像要拼命蹦出來，又拼命被壓抑。
連枝近乎倉皇而逃。
她和馮昭說，去城裏打探打探消息，畢竟，兩人也不能一直藏匿在此地。
而且馮昭的外袍都被她撕了當包紮的布條了，野果也不可能總是尋到，這個地段打獵也是困難事，走屍早把大多走獸飛禽嚇跑了。
剛好天氣陰雨，連枝就在屋裏尋了個破爛的鬥笠帶著，還在邊郊的農戶家裏順了件舊衣服換了。
正好那農戶收了一筐菜，連枝掙紮了一會兒，還是給挑走了。
順城平日裏沒有門禁，這會兒也沒有派兵把守的跡象，進城很順利。
城裏也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似乎義正盟並沒有把兵力延伸到此處。
想來也是，若馮昭真是朝廷的人，義正盟也沒有緊追不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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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順城沒有緊張起來，但流言似乎傳得飛快，其中最多人議論的，便是定州義正盟總部出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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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只是寄希望於君寒硯被義正盟的事情耽擱了腳程，趕過來還需要一些時日，可是這之後呢？
雖然腦袋一熱就跟著馮昭跑了，那種情況也別無選擇，可是他們能逃得了多久？
若她一直跟著馮昭，兩個人一起被抓到是遲早的事，她應該放馮昭一個人走麽？
她蹲了兩個時辰，沒有聽到什麽新鮮消息，也未感到什麽緊張氣氛，便又挑著菜向北城門走。
北城門邊有告示欄，和當初的興安城一樣，張貼著北陳來犯的征兵告示，記得那時花臣還說過羨慕那些人能保家衛國……
等等……花臣不會是跑去當兵了吧？
她晃了晃頭，不會不會，花苗還等著他呢，他怎麽會不管不顧跑去前線？
但若他回去過隱世村……
想到這，連枝心頭一片黯然。
“讓開讓開，賣菜的擋著道作甚！”粗魯的聲音推搡了她一把，一下就把她擠到了路上，她回過神來，就看見三個身穿官服的衙役站在告示欄前張貼新的告示，周圍的人也悄悄圍了過來準備看熱鬧，但又不敢過分靠近，擋著衙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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