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繭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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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來的狐媚子！敢勾引老子的兒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那掃把一把一把抽在背上，連枝躲不掉，花臣看見自己老爹瘋了一樣舉著掃把把連枝往死裏抽，眼睛瞬時紅了，趕緊把人拉到背後護著。
“爹！你瘋了嗎？要不是連枝姑娘，苗苗現在還困在林子裏！”
老漢根本不聽，粗嘎著嗓子喊：“你給老子松開，松開聽見沒？村裏村外就這麽幾口子人，從來沒有生面孔，哪個知道她是哪裏跑來的臟東西！”
感覺到連枝再度企圖掙開他的手，花臣心裏難受的不行，心知老爹老娘是怎麽也說不通的了，這麽呆下去不知道還要冒出多少難聽的話，索性什麽也不分辯了，拉了連枝就走。
“死兔崽子反了你了！老子的話你也敢當耳旁風？”花老爹還在背後叫罵，“行，你有種！你有種走了別回來了！”
連枝有點意外，花臣握著她的手分外用力，似是打定主意不讓她松開，可是他走得太快，她難免就磕磕絆絆。
直到聽不見叫罵了，他手上力道才放松些，連枝不知道人在哪兒，只好一路跟著走。
走了一陣子，他終於停下來，也松開了手，但人就站在對面，連枝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連枝姑娘，真是……對不住。”他聲音裏藏著說不出的沮喪，“你救了我妹妹，我爹娘卻那樣……”
連枝不知道該回應什麽。被人這麽對待不好受是肯定的，可別人擔心得也沒錯，她這樣的來歷，可不就是個禍害？誰知道寂月山莊的人什麽時候會追來，會不會連累花臣一家？
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戶，如今的世道，生存已經不易，她有什麽理由再去讓別人為她提心吊膽？
花臣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心裏難受。想到他爹剛才不由分說就是一通打，她連一句氣話都沒有，連表情都是木然的，心裏不知怎麽就揪緊起來。若說初見還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此時心裏只有說不清的心疼和愧疚。
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恩將仇報這種事哪做得出來？
“連枝姑娘，你說你想去長寧城，是不是家在城裏？城門晚上不開，這時候怕是進不去了。”
連枝搖頭，想了想，才道：“我要出長寧城，去定州。”
花臣楞了楞，疑惑道：“定州離長寧不少路，你難道在這附近沒有親人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可能趕遠路？你的眼睛需要治療吧？”
“我去定州找人。”她沒有辦法和花臣解釋自己的狀況，化惜夢死了，天下人尚且不知，寂月山莊一定會封鎖消息，她漫天紛說也不會有人相信，唯一的可能，便是定州義正盟了。他們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一支對抗邪魔的力量，只要將消息帶到，無論相信與否，他們必然都會重視。
而定州再過去，便是遼山，她的師門，便在遼山腳下……
花臣看出來連枝並不願意對他敞開心扉，然而他怎麽樣也沒法將她棄之不顧，左右想了想道：“就算你要出遠門，也不可能什麽都不準備就匆匆上路，你先跟我來。”
他又拉上連枝的手，連枝這次沒有掙脫，只問他：“去哪裏？”
“總得先找個地方讓你落腳。”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辰了，花臣去敲了一家門，應聲的還是個姑娘。
“花臣哥？”對方似乎很驚訝，“這麽晚了你怎麽上我家來了？”
“歡妹，哥麻煩你個事……”
姑娘聽花臣說完，訝異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連枝那副模樣，很是讓她驚駭了一把。
她嘆氣道：“花臣哥你也是缺心眼兒，村裏那些老一輩兒的有多排外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和嬸子又是那脾氣。這姑娘看起來傷得嚴重，怕是要上城裏去找大夫才行……”
“這不是天已經黑了也進不了城了麽？妹子，看在哥的面上，你幫幫忙，啊！”
“要我幫忙一晚上是可以，但是哥，你可想清楚，這姑娘來歷不明，你要幫她恐怕會招來麻煩。而且她眼睛傷得嚴重，你有錢帶她看大夫嗎？今年地裏東西都不好長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叔和嬸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歡妹！”他喊了一聲，把人往屋裏推了推，壓低了聲音，“我若是不管她，她這個樣子一個人怎麽活？莫說去定州，走在路上都是危險，她是苗苗的恩人，我怎麽忍心看她遭遇不測？”
長這麽大除了花苗，秦歡還沒見過花臣什麽時候這麽著緊過一個人，她深深望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等等。”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一字一句連枝都聽得分明。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願意如此連累他人，可如今她深陷泥沼，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有人願意做拉住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自斷生路的話。
而且這個人，明知道她多有內情不肯坦誠，還如此不計後果地對她好，說她心裏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那層層繭縛的心，如今似有新的血液流淌進去，也帶入了溫度和生機。
“謝謝你。”千言萬語在喉間滾過，最後只化作了三個字。
花臣回頭聽見連枝的話，驚訝之餘，一時倒不知道如何回應了，可看見她面前空蕩蕩的，連自己的方向也並未判斷準確，心裏又忍不住發苦。
他打起精神，故作輕松道：“你別擔心，歡妹家裏就她和秦叔兩個，叔……他不管事，不會反對的。等過了今晚，明日我再進城，上驛站打聽打聽去定州的路怎麽走。”
“嗯。”
不多時，秦歡出來了，對著他們道：“哥，對不住，爹老毛病又犯了，屋裏怕是不能住，免得病氣過給人家，要是不嫌棄讓她在柴房住一宿，明天我再想想辦法？”
“不用，住柴房就行。”花臣連忙道，“你們家的柴房可比我家的大屋都頂風，就是褥子枕頭什麽的可有多的？”
“有，那屋裏多的是稻草，我給你們鋪厚實些，再鋪上兩層褥子，一準凍不著。”
花臣憨笑兩聲：“那就有勞妹子了。”
秦歡嗤笑他：“這會兒子才裝客氣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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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掃把一把一把抽在背上，連枝躲不掉，花臣看見自己老爹瘋了一樣舉著掃把把連枝往死裏抽，眼睛瞬時紅了，趕緊把人拉到背後護著。
“爹！你瘋了嗎？要不是連枝姑娘，苗苗現在還困在林子裏！”
老漢根本不聽，粗嘎著嗓子喊：“你給老子松開，松開聽見沒？村裏村外就這麽幾口子人，從來沒有生面孔，哪個知道她是哪裏跑來的臟東西！”
感覺到連枝再度企圖掙開他的手，花臣心裏難受的不行，心知老爹老娘是怎麽也說不通的了，這麽呆下去不知道還要冒出多少難聽的話，索性什麽也不分辯了，拉了連枝就走。
“死兔崽子反了你了！老子的話你也敢當耳旁風？”花老爹還在背後叫罵，“行，你有種！你有種走了別回來了！”
連枝有點意外，花臣握著她的手分外用力，似是打定主意不讓她松開，可是他走得太快，她難免就磕磕絆絆。
直到聽不見叫罵了，他手上力道才放松些，連枝不知道人在哪兒，只好一路跟著走。
走了一陣子，他終於停下來，也松開了手，但人就站在對面，連枝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連枝姑娘，真是……對不住。”他聲音裏藏著說不出的沮喪，“你救了我妹妹，我爹娘卻那樣……”
連枝不知道該回應什麽。被人這麽對待不好受是肯定的，可別人擔心得也沒錯，她這樣的來歷，可不就是個禍害？誰知道寂月山莊的人什麽時候會追來，會不會連累花臣一家？
他們只是普通的農戶，如今的世道，生存已經不易，她有什麽理由再去讓別人為她提心吊膽？
花臣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心裏難受。想到他爹剛才不由分說就是一通打，她連一句氣話都沒有，連表情都是木然的，心裏不知怎麽就揪緊起來。若說初見還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此時心裏只有說不清的心疼和愧疚。
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恩將仇報這種事哪做得出來？
“連枝姑娘，你說你想去長寧城，是不是家在城裏？城門晚上不開，這時候怕是進不去了。”
連枝搖頭，想了想，才道：“我要出長寧城，去定州。”
花臣楞了楞，疑惑道：“定州離長寧不少路，你難道在這附近沒有親人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可能趕遠路？你的眼睛需要治療吧？”
“我去定州找人。”她沒有辦法和花臣解釋自己的狀況，化惜夢死了，天下人尚且不知，寂月山莊一定會封鎖消息，她漫天紛說也不會有人相信，唯一的可能，便是定州義正盟了。他們是目前江湖上最大的一支對抗邪魔的力量，只要將消息帶到，無論相信與否，他們必然都會重視。
而定州再過去，便是遼山，她的師門，便在遼山腳下……
花臣看出來連枝並不願意對他敞開心扉，然而他怎麽樣也沒法將她棄之不顧，左右想了想道：“就算你要出遠門，也不可能什麽都不準備就匆匆上路，你先跟我來。”
他又拉上連枝的手，連枝這次沒有掙脫，只問他：“去哪裏？”
“總得先找個地方讓你落腳。”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辰了，花臣去敲了一家門，應聲的還是個姑娘。
“花臣哥？”對方似乎很驚訝，“這麽晚了你怎麽上我家來了？”
“歡妹，哥麻煩你個事……”
姑娘聽花臣說完，訝異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連枝那副模樣，很是讓她驚駭了一把。
她嘆氣道：“花臣哥你也是缺心眼兒，村裏那些老一輩兒的有多排外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和嬸子又是那脾氣。這姑娘看起來傷得嚴重，怕是要上城裏去找大夫才行……”
“這不是天已經黑了也進不了城了麽？妹子，看在哥的面上，你幫幫忙，啊！”
“要我幫忙一晚上是可以，但是哥，你可想清楚，這姑娘來歷不明，你要幫她恐怕會招來麻煩。而且她眼睛傷得嚴重，你有錢帶她看大夫嗎？今年地裏東西都不好長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叔和嬸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歡妹！”他喊了一聲，把人往屋裏推了推，壓低了聲音，“我若是不管她，她這個樣子一個人怎麽活？莫說去定州，走在路上都是危險，她是苗苗的恩人，我怎麽忍心看她遭遇不測？”
長這麽大除了花苗，秦歡還沒見過花臣什麽時候這麽著緊過一個人，她深深望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等等。”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一字一句連枝都聽得分明。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願意如此連累他人，可如今她深陷泥沼，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有人願意做拉住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自斷生路的話。
而且這個人，明知道她多有內情不肯坦誠，還如此不計後果地對她好，說她心裏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那層層繭縛的心，如今似有新的血液流淌進去，也帶入了溫度和生機。
“謝謝你。”千言萬語在喉間滾過，最後只化作了三個字。
花臣回頭聽見連枝的話，驚訝之餘，一時倒不知道如何回應了，可看見她面前空蕩蕩的，連自己的方向也並未判斷準確，心裏又忍不住發苦。
他打起精神，故作輕松道：“你別擔心，歡妹家裏就她和秦叔兩個，叔……他不管事，不會反對的。等過了今晚，明日我再進城，上驛站打聽打聽去定州的路怎麽走。”
“嗯。”
不多時，秦歡出來了，對著他們道：“哥，對不住，爹老毛病又犯了，屋裏怕是不能住，免得病氣過給人家，要是不嫌棄讓她在柴房住一宿，明天我再想想辦法？”
“不用，住柴房就行。”花臣連忙道，“你們家的柴房可比我家的大屋都頂風，就是褥子枕頭什麽的可有多的？”
“有，那屋裏多的是稻草，我給你們鋪厚實些，再鋪上兩層褥子，一準凍不著。”
花臣憨笑兩聲：“那就有勞妹子了。”
秦歡嗤笑他：“這會兒子才裝客氣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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