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牽魂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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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枝覺得不可思議，又覺得嘲諷，如今聽君寒硯所言，看他所行，分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些人對他卻連一絲恨意都不敢表現出來。
更可恥的是，就連她，也抵不住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她強迫自己擡起頭，直視那團黑霧中戾氣深刻的人影，眼裏流出憎恨和厭惡，仿佛如此，就能讓自己減少一點畏懼。
若臨死還要屈服於這等魔人的淫威，九泉之下她還有什麽顏面去見師父？
君寒硯看見連枝眼神裏赤果果的仇恨，竟然輕笑了一聲：“就這麽殺了你，確實便宜你了。”
他一揮袖，鎖住連枝的鐵鏈就突然崩裂了，而連枝明明看見他剛才還在五米開外，轉眼間卻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他出手如電，扼住她的脖子就將她提離地面。
連枝被扼住咽喉，一時劇烈缺氧，胡亂掙紮卻沒有絲毫作用，眼角微瞥，便發現那滿是毒蟲的石缸離自己越來越近。
“砰”一聲，她被君寒硯丟進石缸之內，腦袋磕在石延上，生疼。
她靠手撐著身體，手掌上瞬間布滿了黏膩濕軟的觸感，毒蟲們沙沙蠕動的聲音刺激著神經，瞬間讓她頭皮發麻。
她連動都不敢動了，僵硬地等著自己被蛀成窟窿，可是好半天，渾身只有那種被爬行的惡寒感，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強按下恐懼和惡心，她撐開眼皮低頭看，只見原本兇猛的毒蟲們顯得意興闌珊，雖然爬行緩慢，但一個個似乎在競相往石缸外湧，好像她是什麽可怕的瘟疫體。
一條毒蛇速度最快，沿著垂直的石缸外延爬落地面，剛吐了吐蛇信子，就被君寒硯揮手轟成了泥渣。
他臉色青黑，一言不發，然而更多毒蟲開始爬出了外延，完全沒有攻擊連枝的念頭。
他臉頰抽動，似乎在隱忍著什麽可怕的念頭。
連枝坐在蛇蟲堆中擡頭，忽然笑了：“我師父曾說，殺了化惜夢，君寒硯便是廢物一個，不足為懼。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區區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你也殺不死了嗎？”
激怒君寒硯，只為死個痛快。連枝自認不是什麽寧死不屈之輩，蛇蟲穿心之刑已經讓她肝膽俱顫，蘇藥還不知有多少惡毒點子等著她，她逃過這一次，卻不可能逃過每一次，她沒有信心熬過那些刑罰最終不暴露秘密。
然而“化惜夢”三個字顯然再次刺激到了君寒硯，那雙本不把天下看在眼裏的瞳眸終於映出了連枝的身影以及……有生以來刻骨的仇恨。
“方子越……”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看向連枝，石缸轟然炸裂，蛇蟲屍體飛散一片。
連枝被無形之力沖倒在地，再次感受到這種詭異的力量，她仍是忍不住震驚。
和化惜夢一樣，君寒硯甚至不用動作，不運轉內力，好似用眼神便生生炸碎了石缸，她從未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般邪門恐怖的功夫，如今離魂刃失蹤，真的還有人能殺死君寒硯嗎？
還有那句“方子越”，明明沒有人告訴他，他卻好像什麽都知道……
眼看場面再度要失控，蘇藥不著痕跡地插進來，給了個眼神示意手下把連枝架住，自己卻壓低聲音在君寒硯耳邊道：“君上，我懷疑夫人的牽魂蠱在她身上，如果她死了，只怕君上也……”
“牽魂蠱？”君寒硯低笑出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牽魂蠱乃是我親手種在惜夢魂魄之內，她傷則我傷，她亡則我亡，我還好端端站在這兒呢，牽魂蠱怎麽會跑去別人身上？”
嘴上這麽說著，他眼裏卻全是漆黑的瘋狂。
“莊主……”
“既然你不信，我來證明給你看。”他突然五指成爪，黑氣繚繞在指尖，像五條醜陋盤繞的蛇，恐怖猙獰的模樣在連枝眼前無限放大。
“啊——”
劇痛漫入腦髓，世界突然變得漆黑，連枝覺得腦袋裏好像有無數蛇蟲鉆進來了。它們啃噬著她的神經，她痛呼慘叫，恨不得立刻死過去，再也不要受這樣的痛苦煎熬。但她的腦袋卻萬分清明，連昏過去的跡象都沒有。這份清明更加劇了她的痛苦，臉上似有火在灼燒，又似有刀在淩遲。
“君上！”有人驚恐尖叫。
“君上你沒事吧？你……你的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蘇藥語不成調。
他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那些跪著的侍女，刑堂的手下無一不驚懼地看著這轉瞬間發生的一切，個個變了臉色。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君寒硯的動作，等到畫面靜止，就只剩下他帶血的手掌，和連枝滿臉的鮮血。原本該是雙瞳的地方，變成了猙獰的血窟窿。
這還是所有人第一次目睹君上親手施加如此酷刑，生命於他不啻於浮游芥子，揮袖之間無數性命化作飛灰，都不能讓他動容半分，然而如今，他滔天怒意如此明顯，讓在場每一個靈魂都壓不住震顫，恨不得立時離體而去。
更讓人膽顫心驚的是，明明是連枝的雙眼被剜，君上的眼角卻開始滲血，血珠順著眼角緩緩滴落，鮮紅如淚。
一個下人猛打了個冷顫，忽然低頭，周圍人如夢初醒，紛紛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聯系蘇堂主和君上的對話，不管聽明白的還是聽不明白的，都意識到看到了不該看的，只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君上，她……”話開了頭，蘇藥卻說不下去了，若不是牽魂蠱莫名其妙跑到了這女人身上，大婚當日君寒硯又豈會認錯新娘？可是他能想明白的事，君寒硯當真不明白嗎？
君寒硯慢吞吞地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臉，鮮血染在指尖上，觸目驚心。
“不可能！牽魂蠱不可能生離寄主！”
蘇藥張了張嘴，終是道：“恐怕是……離魂刃。”
他渾身一震，人晃了晃，慢慢偏頭，目光恐怖地瞪過去，蘇藥被瞪得頭皮發麻，卻是無話可說。
除了離魂刃這種大殺器，還有什麽東西能把離魂即死的牽魂蠱生離出去？可若是肯定這等殺器的存在，也就意味著，化惜夢當真是死透了……
殺意凝固，君寒硯身上的墨黑氣息變得薄透，臉上表情消失了，變成了空洞和死寂。
“若她果真去了，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他面無表情，仰頭看天：“若她果真不在這世上了，留著這世道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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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恥的是，就連她，也抵不住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她強迫自己擡起頭，直視那團黑霧中戾氣深刻的人影，眼裏流出憎恨和厭惡，仿佛如此，就能讓自己減少一點畏懼。
若臨死還要屈服於這等魔人的淫威，九泉之下她還有什麽顏面去見師父？
君寒硯看見連枝眼神裏赤果果的仇恨，竟然輕笑了一聲：“就這麽殺了你，確實便宜你了。”
他一揮袖，鎖住連枝的鐵鏈就突然崩裂了，而連枝明明看見他剛才還在五米開外，轉眼間卻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他出手如電，扼住她的脖子就將她提離地面。
連枝被扼住咽喉，一時劇烈缺氧，胡亂掙紮卻沒有絲毫作用，眼角微瞥，便發現那滿是毒蟲的石缸離自己越來越近。
“砰”一聲，她被君寒硯丟進石缸之內，腦袋磕在石延上，生疼。
她靠手撐著身體，手掌上瞬間布滿了黏膩濕軟的觸感，毒蟲們沙沙蠕動的聲音刺激著神經，瞬間讓她頭皮發麻。
她連動都不敢動了，僵硬地等著自己被蛀成窟窿，可是好半天，渾身只有那種被爬行的惡寒感，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強按下恐懼和惡心，她撐開眼皮低頭看，只見原本兇猛的毒蟲們顯得意興闌珊，雖然爬行緩慢，但一個個似乎在競相往石缸外湧，好像她是什麽可怕的瘟疫體。
一條毒蛇速度最快，沿著垂直的石缸外延爬落地面，剛吐了吐蛇信子，就被君寒硯揮手轟成了泥渣。
他臉色青黑，一言不發，然而更多毒蟲開始爬出了外延，完全沒有攻擊連枝的念頭。
他臉頰抽動，似乎在隱忍著什麽可怕的念頭。
連枝坐在蛇蟲堆中擡頭，忽然笑了：“我師父曾說，殺了化惜夢，君寒硯便是廢物一個，不足為懼。如今看來，果然不假。區區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你也殺不死了嗎？”
激怒君寒硯，只為死個痛快。連枝自認不是什麽寧死不屈之輩，蛇蟲穿心之刑已經讓她肝膽俱顫，蘇藥還不知有多少惡毒點子等著她，她逃過這一次，卻不可能逃過每一次，她沒有信心熬過那些刑罰最終不暴露秘密。
然而“化惜夢”三個字顯然再次刺激到了君寒硯，那雙本不把天下看在眼裏的瞳眸終於映出了連枝的身影以及……有生以來刻骨的仇恨。
“方子越……”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看向連枝，石缸轟然炸裂，蛇蟲屍體飛散一片。
連枝被無形之力沖倒在地，再次感受到這種詭異的力量，她仍是忍不住震驚。
和化惜夢一樣，君寒硯甚至不用動作，不運轉內力，好似用眼神便生生炸碎了石缸，她從未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般邪門恐怖的功夫，如今離魂刃失蹤，真的還有人能殺死君寒硯嗎？
還有那句“方子越”，明明沒有人告訴他，他卻好像什麽都知道……
眼看場面再度要失控，蘇藥不著痕跡地插進來，給了個眼神示意手下把連枝架住，自己卻壓低聲音在君寒硯耳邊道：“君上，我懷疑夫人的牽魂蠱在她身上，如果她死了，只怕君上也……”
“牽魂蠱？”君寒硯低笑出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牽魂蠱乃是我親手種在惜夢魂魄之內，她傷則我傷，她亡則我亡，我還好端端站在這兒呢，牽魂蠱怎麽會跑去別人身上？”
嘴上這麽說著，他眼裏卻全是漆黑的瘋狂。
“莊主……”
“既然你不信，我來證明給你看。”他突然五指成爪，黑氣繚繞在指尖，像五條醜陋盤繞的蛇，恐怖猙獰的模樣在連枝眼前無限放大。
“啊——”
劇痛漫入腦髓，世界突然變得漆黑，連枝覺得腦袋裏好像有無數蛇蟲鉆進來了。它們啃噬著她的神經，她痛呼慘叫，恨不得立刻死過去，再也不要受這樣的痛苦煎熬。但她的腦袋卻萬分清明，連昏過去的跡象都沒有。這份清明更加劇了她的痛苦，臉上似有火在灼燒，又似有刀在淩遲。
“君上！”有人驚恐尖叫。
“君上你沒事吧？你……你的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蘇藥語不成調。
他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那些跪著的侍女，刑堂的手下無一不驚懼地看著這轉瞬間發生的一切，個個變了臉色。
他們甚至沒有看清君寒硯的動作，等到畫面靜止，就只剩下他帶血的手掌，和連枝滿臉的鮮血。原本該是雙瞳的地方，變成了猙獰的血窟窿。
這還是所有人第一次目睹君上親手施加如此酷刑，生命於他不啻於浮游芥子，揮袖之間無數性命化作飛灰，都不能讓他動容半分，然而如今，他滔天怒意如此明顯，讓在場每一個靈魂都壓不住震顫，恨不得立時離體而去。
更讓人膽顫心驚的是，明明是連枝的雙眼被剜，君上的眼角卻開始滲血，血珠順著眼角緩緩滴落，鮮紅如淚。
一個下人猛打了個冷顫，忽然低頭，周圍人如夢初醒，紛紛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聯系蘇堂主和君上的對話，不管聽明白的還是聽不明白的，都意識到看到了不該看的，只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君上，她……”話開了頭，蘇藥卻說不下去了，若不是牽魂蠱莫名其妙跑到了這女人身上，大婚當日君寒硯又豈會認錯新娘？可是他能想明白的事，君寒硯當真不明白嗎？
君寒硯慢吞吞地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臉，鮮血染在指尖上，觸目驚心。
“不可能！牽魂蠱不可能生離寄主！”
蘇藥張了張嘴，終是道：“恐怕是……離魂刃。”
他渾身一震，人晃了晃，慢慢偏頭，目光恐怖地瞪過去，蘇藥被瞪得頭皮發麻，卻是無話可說。
除了離魂刃這種大殺器，還有什麽東西能把離魂即死的牽魂蠱生離出去？可若是肯定這等殺器的存在，也就意味著，化惜夢當真是死透了……
殺意凝固，君寒硯身上的墨黑氣息變得薄透，臉上表情消失了，變成了空洞和死寂。
“若她果真去了，我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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