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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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狼啊，你爹喜歡吃什麽啊？”我一路邊走邊問。
“娘，你稍微慢點。”大狼嚎著。
見此，我一手操起大狼，架在胳膊肘內就開始狂奔：“現在說說吧。”
“我沒見過……”莫大狼道。
“啥？”我懷疑我耳朵莫不是壞了？
“你說你和你爹這麽久了，沒見過他吃飯？”
莫大狼被我抖得七葷八素：“是……啊。”
雖然是窮山惡水裏的妖精，但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就比如，那些修為高深的老妖，便可以只靠吸收日月精華維持生命，無須每日為口腹所愁。
當然，他們偶爾還是會吃點東西懷念一下味道的。
難道白月昔竟然是如此厲害的老妖？
這讓站在他門口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竟然把一個老妖給強辦了？
那現在我能完整地站在這裏，是不是要謝天謝地，再謝白月昔的不殺之恩？
本來想著借此機會，重燃希望，以此進一步發展的我，很沒骨氣地慫了。
“娘。”莫大狼拉著我粉嫩嫩的衣擺使勁地搖了搖，“你怎麽了，不進去嗎？”
正在神游天際的我驀然回過了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大門已經開了，而白月昔此時正站在門口，一臉淡漠地看著我。
“白……白公子。”我僵笑了半天，才想好了措辭，“打擾了。”
以往我來接莫大狼的時候，根本沒什麽機會和他說話，是以，措辭這事，我一直都沒考慮過該怎麽稱呼他。
畢竟以往幾乎都是在我的幹笑中，他將莫大狼遞給了我，然後在我開口之前，就把門給關上了。
白月昔見我看向了他，眼神輕飄飄地移了開來，自然地伸手牽過莫大狼，轉身向裏屋走去。
我在他纖塵不染的背影中呆滯了，直到那一雙滴溜溜的眼睛讓我回過了神。
莫大狼回過頭，做著無聲的嘴形。
我看懂了他說的什麽，意思是叫我跟上來，別傻站在門口。
由此，我很上道地從門外跨了進去，順帶將大門給關了起來。
上一次進白月昔的院子是晚上，那晚月色正好，所以也讓我對裏面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雖然已經知道，但是在白天看來，這個特點在則更加明顯。
院中除了一隅圍著籬笆，種了些灌木，有些像槐樹，但又不一樣，上面開滿了一串串白中帶紫的小花，其他地方全部都是一塵不染。
那晚翻墻而入，雖然也見著了這棵樹，只是沒想到上面居然還開著花。
我又驀然想到了之前胡心魅的鎩羽而歸，說什麽熏著他的花了，如此看來，應該就是指得這一株。
看了幾眼這花，也沒見出有什麽特別美的地方，於是就跟著他們，走進了廳堂。
廳堂內，先進去的白月昔和莫大狼已經雙雙入座，唯獨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莫大狼看看我，又看看白月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進來坐吧。”白月昔在莫大狼之前開口了，“來者是客，莫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拘束。”
我絞了絞衣服側邊的白色絲帶，笑了一下，坐在了留給自己的位置上。
還記得曾經，我死纏著他叫我琳瑯，到頭來，他連莫姑娘這個客氣的稱謂都懶得給我，而直接連名帶姓地喊我莫琳瑯。
如今他能叫我一聲莫姑娘，已經代表著對我的客氣了。
客氣總比厭惡要好。
經過了百年的沈澱，我也不是原來那個認為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小妖了，有些事，你無能為力，有些人，你也無法改變，而我，也不再奢求，能從他口中聽到一聲琳瑯。
白月昔倒了一杯茶遞到我面前，聲音若清泉：“請。”
我幹巴巴地笑了笑，道了句謝，然後抱著茶杯啜了起來。
啜著啜著，突然想起自己帶的訪禮還沒有給白月昔，於是我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在白月昔和莫大狼的註視下，將兩個古樸的檀木盒子遞給了白月昔。
“白……公子。”我扯著臉嬉笑道，“這是前來拜訪的禮物。”
“莫姑娘不必如此。”白月昔端坐著，直接回絕了我。
“這……這怎麽可以呢！”說著，我已將檀木盒子塞進了白月昔懷中，“禮尚往來。”
白月昔就這樣抱著我硬塞的兩個盒子定定的看著我，不言不語。
我恍然有了一種好心辦壞事的感覺。
“爹，呃……娘，我們今天中午要吃什麽……”大概是發現我們氣氛詭異異常，莫大狼發話了，用來打破這安靜。
只是一句爹娘喊出聲來，讓他自己也覺得怪異吧，到了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白月昔在聽到了那聲爹娘後，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動，看了一眼莫大狼，然後沒有然後了。
他並沒有出聲反駁，也沒有表示什麽態度。
我暗自揣測出他的所思所想，他可能是覺得莫大狼說話不對，有些不高興吧。
我在桌子邊坐立不安，於是倏地站起身道：“我去準備午飯。”
莫大狼也站了起來，牽上了我的衣擺，想和我一起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走，白月昔就出手阻止了：“入屋即是客，主人招待客人是應該的，你們且坐下好好休息，我去。”
怎麽能讓白月昔做飯呢！
我正準備反駁，卻對上了一雙不容置喙的眼，然後……到嘴的話咽了下去，乖乖地和莫大狼坐在客桌邊等著白月昔準備吃食。
不過這樣下來，好的就是，白月昔收下了我的禮物。
不好的就是……，白月昔居然去做飯了？這讓我惶恐萬分。
“大狼。”我趴在桌子上，洩了氣般，語氣懨懨，“娘沒用。”
白月昔剛剛的眼神，應該是不想和我再如此推據糾纏下去了。
今天本來想著穿得粉嫩嫩的，好歹白月昔會施舍一個不一樣的眼神，結果人家根本就當沒看見一般，全程都是我自己的獨角戲，全程都是自己在尷尬，平時牌桌上的話癆，結果到這裏來立馬就廢了。
以前不了解白月昔，覺得他是一只善良且冰清玉潔的小兔子，雖然高冷，但怎樣也還是可以交流的。
但是從他走前，我才認識到他的不同，直到現在，我才稍稍看清了一點點，他貌似和我曾經所想的大不一樣。
甚至是天壤之別。
一個厲害的老妖怪，上位者的高冷，根本不容我們這種雜碎小妖侵犯。
“娘，這不是你的錯。”莫大狼回話了，“爹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他還區別對待嗎？”我問，“他平時什麽樣子的？”
“爹他平時看起來雖然冷冷的，但是很好說話，也很溫和，不隨便發脾氣，比娘溫柔多了，從不罵我。”他掰著指頭開始數落他爹的好，我在旁邊默默地聽著。
聽了莫大狼的話後，我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逼數。
莫大狼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待他溫和。而我，應該算是他的仇家吧，能活在這裏，吃白月昔親手做的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覺得讓你爹下廚房我良心不安。”我看著莫大狼，“你爹那樣的，一看就不是下廚房的人。”
“娘就安心的吃吧。”莫大狼道，“能吃上爹做的飯應該高興才是，然後努力想辦法攻克爹爹。”
我搖了搖頭：“娘覺得難。”
“娘要有信心嘛。”莫大狼給我打氣，“你看這不爹都讓你進來吃飯了。”
我扯著臉皮笑了笑，心裏莫名地泛出一絲苦澀。
他應該是看在大狼的面子上，才同意讓我一起來吃個飯的吧。
莫大狼讓我努力攻克他爹，但是我卻真一點信心都沒有。縱使我閱遍話本春宮無數，身懷撩男十八般武藝，但是到了他的面前，卻如被裝進悶葫蘆麻袋子一般，一點施展的餘地都沒有。
我怕我越是如此，越招他厭煩。
和莫大狼商討也不能太明目張膽了，畢竟是在主人家裏，得小心隔墻有耳，萬一被他聽到了就不好了。
如此，我們商討了半晌也沒商討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白月昔做飯效率極高，不一會兒，幾個菜就被端上了桌子。
他將碗筷擺好，道：“吃吧。”
這可是白月昔做的飯，能吃到我自然是歡喜異常。
可是……當我看清上來的菜時，我卻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
我端著碗筷，看著桌子上一桌的美食珍饈，雖然色香味俱全，但是裏面卻一片肉都沒有！
真真一片肉都沒有！
我筷子定格在了半空中，面露愁色。莫大狼在看了一圈桌上的菜肴後，也擔心地看向了我。
這些細微的舉動，讓白月昔發現了：“怎麽了？擔心有毒？”他見著我臉上的愁色，言語毫無避諱。
不怕有毒，就是有毒我也吃！
“怎麽會呢！”我哈哈笑道，“我只是不知道該從那一盤菜開始。”
白月昔不再看我，夾了一片青菜，放在碗裏慢慢地吃了起來。
他吃得及其斯文，像是在吟詩作畫，撫琴弄棋，我看呆了。
在白月昔覺察到我目光的一瞬間，我收回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也夾了一片青菜塞進了自己嘴裏，胡亂嚼了幾下，生硬地咽了下去。
“好吃好吃。”我直直叫好，等白月昔和莫大狼都看向我時，我驀然才覺得自己剛才行為像個傻子。
這次吃飯，讓我體會到了什麽叫牛嚼牡丹。
我時不時拿眼角暼一眼莫大狼和白月昔，白月昔吃相斯文，我不能判別出什麽，但是莫大狼那津津有味的樣子，讓我知道這一定比我做得好吃。
只是可惜的是，我欣賞不來。
這些素菜吃進我嘴裏，全然一個味道，都像吃草一般，讓人難以下咽。
平日裏我和莫大狼吃飯都是他素我葷，準備兩份，而白月昔應該不知道我不吃草，所以才準備的全素宴。
試想，讓一只狼吃草，該多難過呀。
我雖然吃得狼吞虎咽，像八輩子沒有吃過飯一般，但是所有的菜我幾乎就在嘴裏攪了一圈就直接咽了下去。
這讓莫大狼看得一楞一楞的，欲言又止。
我對他露出我能行的笑容，然他別擔心。
飯後，我主動提出要去洗碗。這次白月昔沒有拒絕，讓我心裏有了一絲的安慰。
若是過來白吃白喝什麽都不幹，那真讓我良心難安。
我洗完碗，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準備向白月昔告別，到了晚上再來接莫大狼回家。
本來也只是說好吃頓飯的，我也就不好意思賴在這裏不走了。
但是白月昔卻道：“你暫且留下來，我有事與你相商。”
什麽事？從他的眼中和行為中，我真猜不出來。
他遣走了莫大狼。
我看著他，一絲不安從我心裏慢慢蔓延，到底是什麽事，不能讓大狼聽見？
難道他要舊事重提，和我算總賬了嗎？
我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可是他卻只是看著我，並不說話。
我被他看得極為不自在，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給過我這麽久的目光。
難道是我的衣服成功了嗎？
果然男人都喜歡粉嫩嫩的？
心裏因為這個小小的猜想而歡呼雀躍起來，只是，這分高興並沒有維持多久，他淡淡的聲音打碎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讓我知道，什麽才叫現實。
“我想接莫大狼走。”他道。
霎時，若五雷轟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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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稍微慢點。”大狼嚎著。
見此，我一手操起大狼，架在胳膊肘內就開始狂奔：“現在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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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懷疑我耳朵莫不是壞了？
“你說你和你爹這麽久了，沒見過他吃飯？”
莫大狼被我抖得七葷八素：“是……啊。”
雖然是窮山惡水裏的妖精，但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就比如，那些修為高深的老妖，便可以只靠吸收日月精華維持生命，無須每日為口腹所愁。
當然，他們偶爾還是會吃點東西懷念一下味道的。
難道白月昔竟然是如此厲害的老妖？
這讓站在他門口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竟然把一個老妖給強辦了？
那現在我能完整地站在這裏，是不是要謝天謝地，再謝白月昔的不殺之恩？
本來想著借此機會，重燃希望，以此進一步發展的我，很沒骨氣地慫了。
“娘。”莫大狼拉著我粉嫩嫩的衣擺使勁地搖了搖，“你怎麽了，不進去嗎？”
正在神游天際的我驀然回過了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大門已經開了，而白月昔此時正站在門口，一臉淡漠地看著我。
“白……白公子。”我僵笑了半天，才想好了措辭，“打擾了。”
以往我來接莫大狼的時候，根本沒什麽機會和他說話，是以，措辭這事，我一直都沒考慮過該怎麽稱呼他。
畢竟以往幾乎都是在我的幹笑中，他將莫大狼遞給了我，然後在我開口之前，就把門給關上了。
白月昔見我看向了他，眼神輕飄飄地移了開來，自然地伸手牽過莫大狼，轉身向裏屋走去。
我在他纖塵不染的背影中呆滯了，直到那一雙滴溜溜的眼睛讓我回過了神。
莫大狼回過頭，做著無聲的嘴形。
我看懂了他說的什麽，意思是叫我跟上來，別傻站在門口。
由此，我很上道地從門外跨了進去，順帶將大門給關了起來。
上一次進白月昔的院子是晚上，那晚月色正好，所以也讓我對裏面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雖然已經知道，但是在白天看來，這個特點在則更加明顯。
院中除了一隅圍著籬笆，種了些灌木，有些像槐樹，但又不一樣，上面開滿了一串串白中帶紫的小花，其他地方全部都是一塵不染。
那晚翻墻而入，雖然也見著了這棵樹，只是沒想到上面居然還開著花。
我又驀然想到了之前胡心魅的鎩羽而歸，說什麽熏著他的花了，如此看來，應該就是指得這一株。
看了幾眼這花，也沒見出有什麽特別美的地方，於是就跟著他們，走進了廳堂。
廳堂內，先進去的白月昔和莫大狼已經雙雙入座，唯獨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莫大狼看看我，又看看白月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進來坐吧。”白月昔在莫大狼之前開口了，“來者是客，莫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拘束。”
我絞了絞衣服側邊的白色絲帶，笑了一下，坐在了留給自己的位置上。
還記得曾經，我死纏著他叫我琳瑯，到頭來，他連莫姑娘這個客氣的稱謂都懶得給我，而直接連名帶姓地喊我莫琳瑯。
如今他能叫我一聲莫姑娘，已經代表著對我的客氣了。
客氣總比厭惡要好。
經過了百年的沈澱，我也不是原來那個認為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小妖了，有些事，你無能為力，有些人，你也無法改變，而我，也不再奢求，能從他口中聽到一聲琳瑯。
白月昔倒了一杯茶遞到我面前，聲音若清泉：“請。”
我幹巴巴地笑了笑，道了句謝，然後抱著茶杯啜了起來。
啜著啜著，突然想起自己帶的訪禮還沒有給白月昔，於是我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去，在白月昔和莫大狼的註視下，將兩個古樸的檀木盒子遞給了白月昔。
“白……公子。”我扯著臉嬉笑道，“這是前來拜訪的禮物。”
“莫姑娘不必如此。”白月昔端坐著，直接回絕了我。
“這……這怎麽可以呢！”說著，我已將檀木盒子塞進了白月昔懷中，“禮尚往來。”
白月昔就這樣抱著我硬塞的兩個盒子定定的看著我，不言不語。
我恍然有了一種好心辦壞事的感覺。
“爹，呃……娘，我們今天中午要吃什麽……”大概是發現我們氣氛詭異異常，莫大狼發話了，用來打破這安靜。
只是一句爹娘喊出聲來，讓他自己也覺得怪異吧，到了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白月昔在聽到了那聲爹娘後，好看的眉毛微微一動，看了一眼莫大狼，然後沒有然後了。
他並沒有出聲反駁，也沒有表示什麽態度。
我暗自揣測出他的所思所想，他可能是覺得莫大狼說話不對，有些不高興吧。
我在桌子邊坐立不安，於是倏地站起身道：“我去準備午飯。”
莫大狼也站了起來，牽上了我的衣擺，想和我一起去。
只是還沒來得及走，白月昔就出手阻止了：“入屋即是客，主人招待客人是應該的，你們且坐下好好休息，我去。”
怎麽能讓白月昔做飯呢！
我正準備反駁，卻對上了一雙不容置喙的眼，然後……到嘴的話咽了下去，乖乖地和莫大狼坐在客桌邊等著白月昔準備吃食。
不過這樣下來，好的就是，白月昔收下了我的禮物。
不好的就是……，白月昔居然去做飯了？這讓我惶恐萬分。
“大狼。”我趴在桌子上，洩了氣般，語氣懨懨，“娘沒用。”
白月昔剛剛的眼神，應該是不想和我再如此推據糾纏下去了。
今天本來想著穿得粉嫩嫩的，好歹白月昔會施舍一個不一樣的眼神，結果人家根本就當沒看見一般，全程都是我自己的獨角戲，全程都是自己在尷尬，平時牌桌上的話癆，結果到這裏來立馬就廢了。
以前不了解白月昔，覺得他是一只善良且冰清玉潔的小兔子，雖然高冷，但怎樣也還是可以交流的。
但是從他走前，我才認識到他的不同，直到現在，我才稍稍看清了一點點，他貌似和我曾經所想的大不一樣。
甚至是天壤之別。
一個厲害的老妖怪，上位者的高冷，根本不容我們這種雜碎小妖侵犯。
“娘，這不是你的錯。”莫大狼回話了，“爹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他還區別對待嗎？”我問，“他平時什麽樣子的？”
“爹他平時看起來雖然冷冷的，但是很好說話，也很溫和，不隨便發脾氣，比娘溫柔多了，從不罵我。”他掰著指頭開始數落他爹的好，我在旁邊默默地聽著。
聽了莫大狼的話後，我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逼數。
莫大狼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待他溫和。而我，應該算是他的仇家吧，能活在這裏，吃白月昔親手做的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覺得讓你爹下廚房我良心不安。”我看著莫大狼，“你爹那樣的，一看就不是下廚房的人。”
“娘就安心的吃吧。”莫大狼道，“能吃上爹做的飯應該高興才是，然後努力想辦法攻克爹爹。”
我搖了搖頭：“娘覺得難。”
“娘要有信心嘛。”莫大狼給我打氣，“你看這不爹都讓你進來吃飯了。”
我扯著臉皮笑了笑，心裏莫名地泛出一絲苦澀。
他應該是看在大狼的面子上，才同意讓我一起來吃個飯的吧。
莫大狼讓我努力攻克他爹，但是我卻真一點信心都沒有。縱使我閱遍話本春宮無數，身懷撩男十八般武藝，但是到了他的面前，卻如被裝進悶葫蘆麻袋子一般，一點施展的餘地都沒有。
我怕我越是如此，越招他厭煩。
和莫大狼商討也不能太明目張膽了，畢竟是在主人家裏，得小心隔墻有耳，萬一被他聽到了就不好了。
如此，我們商討了半晌也沒商討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白月昔做飯效率極高，不一會兒，幾個菜就被端上了桌子。
他將碗筷擺好，道：“吃吧。”
這可是白月昔做的飯，能吃到我自然是歡喜異常。
可是……當我看清上來的菜時，我卻不知道該如何下口了。
我端著碗筷，看著桌子上一桌的美食珍饈，雖然色香味俱全，但是裏面卻一片肉都沒有！
真真一片肉都沒有！
我筷子定格在了半空中，面露愁色。莫大狼在看了一圈桌上的菜肴後，也擔心地看向了我。
這些細微的舉動，讓白月昔發現了：“怎麽了？擔心有毒？”他見著我臉上的愁色，言語毫無避諱。
不怕有毒，就是有毒我也吃！
“怎麽會呢！”我哈哈笑道，“我只是不知道該從那一盤菜開始。”
白月昔不再看我，夾了一片青菜，放在碗裏慢慢地吃了起來。
他吃得及其斯文，像是在吟詩作畫，撫琴弄棋，我看呆了。
在白月昔覺察到我目光的一瞬間，我收回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也夾了一片青菜塞進了自己嘴裏，胡亂嚼了幾下，生硬地咽了下去。
“好吃好吃。”我直直叫好，等白月昔和莫大狼都看向我時，我驀然才覺得自己剛才行為像個傻子。
這次吃飯，讓我體會到了什麽叫牛嚼牡丹。
我時不時拿眼角暼一眼莫大狼和白月昔，白月昔吃相斯文，我不能判別出什麽，但是莫大狼那津津有味的樣子，讓我知道這一定比我做得好吃。
只是可惜的是，我欣賞不來。
這些素菜吃進我嘴裏，全然一個味道，都像吃草一般，讓人難以下咽。
平日裏我和莫大狼吃飯都是他素我葷，準備兩份，而白月昔應該不知道我不吃草，所以才準備的全素宴。
試想，讓一只狼吃草，該多難過呀。
我雖然吃得狼吞虎咽，像八輩子沒有吃過飯一般，但是所有的菜我幾乎就在嘴裏攪了一圈就直接咽了下去。
這讓莫大狼看得一楞一楞的，欲言又止。
我對他露出我能行的笑容，然他別擔心。
飯後，我主動提出要去洗碗。這次白月昔沒有拒絕，讓我心裏有了一絲的安慰。
若是過來白吃白喝什麽都不幹，那真讓我良心難安。
我洗完碗，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準備向白月昔告別，到了晚上再來接莫大狼回家。
本來也只是說好吃頓飯的，我也就不好意思賴在這裏不走了。
但是白月昔卻道：“你暫且留下來，我有事與你相商。”
什麽事？從他的眼中和行為中，我真猜不出來。
他遣走了莫大狼。
我看著他，一絲不安從我心裏慢慢蔓延，到底是什麽事，不能讓大狼聽見？
難道他要舊事重提，和我算總賬了嗎？
我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可是他卻只是看著我，並不說話。
我被他看得極為不自在，他從未像今天這樣給過我這麽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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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人都喜歡粉嫩嫩的？
心裏因為這個小小的猜想而歡呼雀躍起來，只是，這分高興並沒有維持多久，他淡淡的聲音打碎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讓我知道，什麽才叫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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