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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如此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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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他們立在二樓欄桿處,半透明的玻璃憑欄遮擋住樓下人向上窺探的視線, 但聲音卻隔不住。

在謝容與令人窒息的目光註視下, 姜矜分神聽到傭人打開暖碟機擺放菜品的聲音、聽到傳菜臺來回的腳步聲、聽到管家吩咐人撤下麻將桌換上茶臺和茶幾……

她輕輕眨了下眼睛,眼眸透出幾分平日沒有的俏皮,伸出細□□嫩的指尖, 她輕輕扯他雪白的袖口,軟聲說:“我餓了,我們下去吃飯吧。”

好拙劣的轉移話題的借口, 但姜矜也沒什麽好辦法, 她總不能說她剛剛就是嘴貧才多說那麽一句噎陸甄言。

她是不可能承認自己嘴貧的。

歷城名門人盡皆知,姜家大小姐姜矜惜字如金,說出話來就是金科玉律, 她是絕對不可能嘴貧的。

謝容與眸色溫潤, 但沒什麽色彩,似乎表面上的溫和只是為了給她一個不撕破臉的面子。

“我們?”他淡笑道:“我們一起下去不大方便。”

姜矜當然知道他們還處在“離婚狀態”中,一起出雙入對就是打輿論的臉。

姜矜當然可以說—我們是以朋友身份下樓。

但姜矜不會那麽講—除非她真的想跟謝容與老死不相往來了。

攥著他袖口的指尖慢慢往裏探,她摸他玉質般的腕骨,一下一下用指腹在他腕心繞圈,謝容與有些癢,但沒有拂開她。

姜矜誠懇道:“我知道你不會接受以第二種身份出席姜家的宴會, 那就以我的丈夫身份出席,至於輿論……”

她狠心道:“輿論是第四權力,我有辦法讓它呈現我想讓它呈現的態勢。”

謝容與按住她鉆在他袖中的指尖,溫和望她, 悄然換了一個話題, 不疾不徐, “矜矜,這輩子,我是非你不可,你呢,你會為了更好的聯姻對象拋棄我嗎?”

姜矜氣勢一下子弱了,這是她從未考慮過得問題,她微微挑眉,說:“你不是不離婚嗎?不離婚的話我也沒辦法追求別的聯姻對象,不是嗎?”

話音落下,姜矜就知道遭了。

他給她要定心丸,她給他一顆催命丹。

謝容與微哂,眼眸依舊明潤含笑,但神色多了幾分疏離和漫不經心,“如果我放你自由呢?我們離婚,你會立刻跟那位陸謹言先生聯姻麽?”

姜矜只好委婉道:“謝容與,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要求變多了?你以前只說在一起就好,現在還要求我非你不要。”

她評價:“你變貪心了。”

空氣一下子變得很靜,樓下的種種喧鬧似乎存在另一個世界。

“是的。”謝容與在這寂靜的氛圍裏,擡起雙目,望著她,道:“姜矜,我知道克制才會得你的喜歡,但感情的事情向來無法克制,我對你有很深的占有欲,我厭惡你跟任何男人交談相處,我知道這會使你不適,但我已經盡力。”

他深深看她,“姜矜,我不想要你的‘適合’,我要你的‘非卿不可’。”

姜矜沈默沒有說話。

謝容與似乎從她的沈默裏看出什麽,他輕輕拂開她的手,轉身要離開,剛走到電梯,身後卻傳來輕緩的腳步聲。

他修長挺拔身形微頓。

她聲音柔和輕緩,“外面下雪了,很冷,吃過飯再走吧。”

謝容與擡步,沒有回眸,淡聲道:“不用了。”

電梯門打開,他擡步走進,轉眸,姜矜在電梯界線外看他。

謝容與輕輕頷首,客氣而禮貌地說:“再見。”

姜矜意識到,如果她不采取行動,他們以後的路可能走得很困難。

在電梯門關閉的前一刻,她迅速走進去,“我覺得我們……唔……”

她還未開口說完,他已經箍住她的腰,手掌扣著她背脊,將她壓在他懷中,而後低頭,深深吻住她。

他吻得很兇,姜矜呼吸不暢,眼睛變得霧蒙蒙和水潤,好在電梯很快停在地下車庫。

她以為逃出生天,繼續道:“我們的問題……”

謝容與攬住她腿彎,打橫抱起她。

他的力道很重,被捏著的膝骨都泛疼。

黑色路虎安靜停在車庫,謝容與單手打開後座門,先將姜矜放到座位上。

姜矜立刻從寬大後座上坐起來,她貼著右側的車窗坐,遠遠隔開他。

見他溫淡坐在另一側。

姜矜總算舒一口氣。

她的唇發腫發麻,胸腔因為缺氧而微微發疼。

“你想說什麽?”謝容與側眸,見她似乎恢覆過來,又溫淡詢問。

客氣禮貌的詢問,不夾雜任何感情色彩。

姜矜攏了攏頭發,蹙著眉想了會兒,有點惱,“你的語氣不對,你好好想想,該怎麽重新對我說這句話。”

她不參加和煦溫暖的家庭聚會,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裏巴巴跟他下樓,還被他按在懷裏親了這麽久,不是為了聽他不冷不熱說話的。

謝容與眼底浮上不明顯的笑意,他慢條斯理道:“矜矜寶貝,請問你剛剛想問我什麽問題?”

“寶貝”這個詞通常只用於特定場合,比如床上。

他還很少在床下地方這麽叫她。

姜矜倒不覺得害羞,反而心情愉悅許多,她往他那邊靠了靠,示意他把手伸出來。

她在哄人的時候喜歡做一些小動作。

比如說深情看著他的眼睛。

比如說牽著他的指尖輕輕搖晃。

再比如靠在他懷裏,時不時吻他的喉結和唇。

這都是幫助她哄人成功的利器。

但現在,車內沒開頂燈,姜矜就算眼眸再透亮也無法通過含情脈脈的眼神在幽暗的車廂傳遞她的情緒。

她只好通過觸碰。

謝容與長臂一攬,摟住她的腰,使她坐在他腿上,好在車廂足夠寬大,才沒碰到她的頭。

他伸出即使在暗沈車廂裏依然白如瓷釉的手,“可以嗎?”

姜矜覺得還可以,如果忽略臀下的感受的話。

幸好車內光線夠昏暗,可以遮蓋住她泛紅的臉頰,她清清嗓子,聲線平穩說:“我可以做到非你不可,但得給我一點時間。以前,你沒提過你的這個要求,我就不知道夫妻之間還要達到這個境界,所以剛剛我的沈默不是我不願意,是我在接受一個新概念時的消化和……”姜矜說了一半,覺得他出奇沈默,她停住話頭,溫和問:“你覺得不對嗎?”

謝容與垂眸,直視她清透眼眸,微哂,“矜矜,感情不是做項目,如果你需要通過分析來證明你是非我不可的,那似乎,我們沒有繼續的必要。”

姜矜深深吸氣,要笑不笑,“我覺得你有點作誒。”

她第一次這麽費力氣哄人,他竟然跟他說沒有繼續的必要!

謝容與笑起來,眉心舒展,他貼近她,慢條斯理,“或者是因為恃寵而驕。”

長指微擡起她精致下頜,他輕輕吻上去,比剛剛更加纏綿悱惻,姜矜伸臂環住他脖頸,接受他的親吻,並且迎合。

他的手指微熱,但在觸碰到細致柔軟的皮膚時,仍然顯得溫涼,姜矜輕輕瑟縮一下,下一刻,他將大衣披在她裸露的豐腴而纖瘦的身體,然後繼續動作。

他嗓音微啞,語調卻不疾不徐問:“在床上還是在這裏更舒服?”

“這裏,好像……更刺激?”

姜矜的神經繃得很緊,她擔心會有不速之客光臨車庫,然後瞧見她在這裏亂搞。

姜矜緊緊抿住紅唇,使呼吸更加平緩,不讓任何聲音宣洩。

但呼吸上的平穩需要犧牲身體的松弛,她緊繃得不像話。

謝容與輕吻她鬢角,潤澤長指勾起她一抹濕發別在她如玉般的耳後。

“矜矜,不會有人過來,放松。”他輕聲安慰。

姜矜眼眸濕潤,紅唇水潤,“為什麽?”

謝容與扣住她細膩如凝脂的腰,指尖在腰窩摩挲,沈吟,“管家不會讓別人過來。”

姜矜用混沌的腦子思考,半響在深而急促的顛簸中,她得出結論,“你買通……”話未說盡,他又吻上來,封住她沒開口的話。

在書房的時候,謝容與便給姜宅大管家打電話,不要放任何人來車庫。

此前種種,不過是苦肉計罷了。

他的矜矜總是這樣心軟,看不出他虛假的偽裝。

回到秋山名居,已經半夜。

陳如錦打電話問她為什麽不辭而別,聽她不說話,又說是不是跟野男人走了。

姜矜眼尾泛紅,聞言,本來昳麗嫵媚的眉目稍稍冷清,“不許汙蔑我。”

陳如錦冷哼,“你從來不開路虎,別墅前那輛車是誰的?別告訴我說是你新買的,那個野男人是誰?”

姜矜手指捏著手機,開放式廚房傳來一陣陣香氣,是他在煮面。

“謝容與。”她閉了閉眼睛,有點破釜沈舟的感覺。

陳如錦尖利道:“你們不是離婚了嗎?你還因為離婚這件事要我的股份!姜矜,你有沒有心!”

姜矜不冷不淡說:“高定時裝周,你可以任選三條生產線品牌all in。”

陳如錦停歇下來,又跟她討價還價,“我還想要一艘游艇,不要太華麗,皇後號那樣的就蠻好。”

七層巨無霸豪華游艇在她嘴裏只能算一句“還行”。

姜矜不想慣著她,“條件再那麽多,裙子也不要買了。”

她諄諄教誨,“祖母,您生活得太奢靡,您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您知道嗎,僅僅姜宅和老宅的傭人薪資每年就比得上一家中型企業全部的生產總額。”

姜矜想起這些賬單額頭青筋便直跳,“您的私人Tony年薪七位數,私人助理年薪七位數,管家年薪七位數,還有您的五千條高定日日需要人打理養護……”

“我的高定是會升值的!不要說啦!”陳如錦急促打斷她,“姜矜,這是名門的體面!我是不會辭傭人的!也不會少買一條裙子!”

她說:“你好歹身家千億,至於那麽斤斤計較嗎?養你祖母對你來說只是灑灑水,幹什麽那麽較真!”

姜矜冷酷道:“從下個月開始,你的一切花費不要找我報銷,走你的私賬,你有集團分紅,供養你的愛好應該綽綽有餘。”

說完,她掛掉電話。

跟陳如錦懟了一通,姜矜變得心情舒暢,謝容與喚她吃飯,她也悠然落座,安靜進食,沒有一絲戾氣。

修長指尖輕輕敲了下純白大理石桌面,謝容與擡眼,沈吟道:“不打算問我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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