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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胤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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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聽到這句話,如被雷劈,臉色由嫣紅變成慘白,楞楞的望著那位四貝勒,眼淚奪眶而出,從小到大,所有見過她的男子,不管老少,都稱讚她傾國傾城,這位四貝勒是第一個說她醜的人,她不要面子的嗎?

德妃和胤禎以及貼身嬤嬤面面相覷,三人十分懷疑胤禛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換句話說,就是瞎了,要不要請禦醫來診治,這句話在三人嘴邊反覆醞釀,出於禮貌終究沒說出來。

良久,德妃清咳一聲,打破僵局,想了又想,委實不知道說什麽來表達自己又憤怒又尷尬的心情,只能使用一個字的疑問來表達內心深處的覆雜,“醜?”

平心而論,德妃承認自己以前出於對老四以及老四媳婦討厭的壞癖性,往老四後院塞的人都不是太出眾,貌不出眾,才華不出眾,德容更不出眾,而這一次,這個高玉蘭除了家世一般,卻是個相貌極其出眾,還經過永和宮掌事嬤嬤的親自調教,吹拉彈唱跳個小舞拉個小手,無不精通。

結果這等美人竟然被從不挑食的胤禛嫌棄了,德妃有點想不通,難道胤禛在後院見慣了長相平凡之人,把眼光養歪了,反而不習慣見到美人?

胤禛擡眸望著德妃,前世兩人畢竟母子一場,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薄唇微動,“是,醜,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食色性也,兒子並非柳下惠,自然喜歡好看的。”

眼角餘光掃到胤禎,見他也是一臉費解,一雙眼睛直勾勾望著那個什麽玉蘭的,看來是看對眼了,也是,他這幾個豬隊友中,除了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其它哪個不是好色之徒,府裏側福晉庶福晉格格們數不勝數,當然了,八阿哥家裏有母老虎,十三阿哥有自己珠玉在前做榜樣。

鳳眸含著意味深長,薄唇扯出一抹微不可察的鄙薄,“不過,個人審美不一樣,正所謂甲之蜜糖乙之□□,十四弟,你說呢?”

胤禎正微微出神,突然聽到四哥的問話,來不及思索四哥話中之意,一個是字已經脫口而出,不由有些後悔。

胤禛見鍋蓋已經隨出去,接著說道,“額娘,既然十四弟覺得這個高氏貌美又聰慧,不如還是將她賞給十四弟,納入十四弟的府中,十四弟還未有嫡福晉,只有側福晉和幾名格格,難免服侍不周到,額娘您說呢?”

很好,鍋也甩出去了。

德妃見胤禛拿自己說過的話來堵自己的嘴,心中火氣上湧,但是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沈默不語。

胤禎此時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雖說天資聰慧,但是畢竟年少,未聽出額娘和四哥話中玄機,他此時尚未大婚,府中僅有一名側福晉和幾名格格,都沒有眼前這個高氏貌美,一見便喜歡上了,只是額娘要賜給四哥,他也就歇了心思。

沒想到四哥竟然說服額娘把高氏賜予自己,簡直是天上掉下個餡餅,瞬間腦補起來,四哥眼睛也沒那麽瞎,也許之前說得醜,是看出自己喜歡這個高氏,為了委婉的推脫額娘好意,然後用甲之蜜糖乙之□□來提醒額娘,他喜歡高氏。

胤禎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四哥看上去似乎也不是那麽討厭,偶爾會為他著想,既然四哥想成人之美,那他也不能辜負四哥的美意。

語氣帶了點撒嬌,“額娘,既然四哥不喜歡,不如賞給兒子吧,兒子府裏只有一個側福晉和幾個格格,冷冷清清的,額娘……”

德妃斷然拒絕,“不行,額娘擔心你四哥,高氏是額娘要賞給他,好好服侍他的。”

心裏暗自叫苦,難道胤禛看出自己的目的?

原來這個高氏一進永和宮就被德妃看中,一來這個高氏實在是容貌十分美麗,比之這宮裏大多數的包衣奴才都要美上幾分,若是被康熙帝看中,那可是很糟糕。

二來,胤禛府裏被塞進去的女人,才不驚人貌不出眾,再加上出身不高,直接被胤禛無視,也被福晉烏拉那拉氏無視,除了能和側福晉李氏一起吃點小醋鬧鬧別扭,壓根接近不了胤禛,更不要說什麽吹枕頭風,吹西北風還差不多,這樣如何能讓胤禛死心塌地幫助胤禎?

因此,德妃看到高氏就打起如意算盤,這個高氏貌美又聰慧,還是個有心計的,自己稍加調教,入了四阿哥府邸,不但可以為十四阿哥吹吹枕頭風,還能不動聲色在四阿哥府裏攪和一番,讓他後院不寧。

這樣胤禛一半的心思都要花在後院,哪還有精力去和胤禎奪皇上的寵愛,只能成為胤禎最大的助力,到時候兩人齊心,若是胤禎有了大好前程,她自然也會讓胤禎提攜這個哥哥,都是自己的親骨肉,雖說她有些偏心,卻也不會厚此薄彼。

這個計策不可謂不毒,卻沒想到胤禛竟然直接拒絕,不但拒絕還四兩撥千斤,把高氏踢給了胤禎,真是讓她偷雞不成蝕把米。

偏生胤禎又纏磨不休,這傻孩子懂個屁,她的一番心思付諸流水,心好痛。

德妃當然不能直說自己的謀劃,只能故意裝作生胤禎的氣,翻了翻杏眼無奈道,“胤禎你還小,定力不足,美色誤事。”

胤禛心裏呵呵,所以就來禍害他?他年紀大他能洗澡他定力足他不耽誤事,額娘,你這麽偏心你全家都知道嗎?

“額娘小瞧十四弟了,十四弟天資聰穎又勤學好問,雖然年輕,皇阿瑪都誇他,怎麽會定力不足,再說,這個高氏如此醜,哪來的美色誤事?”

高氏:你說歸說,能不能別拉我出來躺槍說事,你眼瞎別扯別人。

胤禎狠狠點頭,“四哥說得對極,額娘,您就答應兒子吧。”

德妃被纏磨的沒辦法,又見胤禛油鹽不進,心裏嘆了口氣,“好吧,就賞給你了,嬤嬤,帶高氏去阿哥所。”

說完,惡狠狠盯了高氏一眼,“去了阿哥所,可要好好服侍十四阿哥,敢惹是生非,本宮饒不了你。”

警告一番,再加上又在自己眼皮下,德妃也不擔心這個高氏搞事,只是她若是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估計一定後悔得恨不能撞墻。

高氏忙嚇得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一定服侍好十四阿哥。”

德妃望著含羞帶怯的小白花高氏,又掃了一眼面露喜色的胤禎和一臉淡漠的胤禛,更加覺得心累,“行了,本宮倦了,想休息,你們都下去吧。”

胤禛和胤禎齊齊告退,“額娘好好休息,兒子告退。”

出了永和宮宮門,胤禛頭也不回就想離去,沒想到胤禎卻緊隨其後,“四哥,等等我。”說完走到胤禛的面前,一雙星目帶著晶瑩,望著他。

胤禛一怔,眼前的少年身材挺拔,已經要和他一般高,濃眉大眼英姿勃勃,忽然想到以後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將軍王,又想到被自己囚禁在景山壽皇殿時,那個頭發花白猶如垂垂老朽的十四貝子,心中莫名一軟。

語氣自然也軟了下來,“十四弟,何事?”

胤禎銀牙咬了咬唇,有些不自在,他自幼和八阿哥胤禩最為親切,兩人情投意合,相處融洽,比起這個淡漠的親哥哥,他反而是敬而遠之,再加上八阿哥和四哥雖說不是敵對,但也並不親近,因此以八阿哥馬首是瞻的他和四哥也親近不起來。

想說幾句感謝話,期期艾艾躊躇萬分,一向能言善道的胤禎,最終憋出四個字,“謝謝四哥。”

胤禛又是一怔,他做什麽事情了,十四阿哥居然感謝他?難道是感謝他順手把鍋甩給他?不由抿了抿唇,“額,十四弟為何謝我?”

一本正經的話聽在胤禎耳朵裏卻是調侃,臉上一熱,耳朵尖也有些發紅,四哥學壞了,竟然會開自己的玩笑,不過這樣的四哥卻很有平常人家的哥哥模樣,就連八哥都不會這般。

他聽自己的伴讀說過,尋常百姓家中,哥哥和弟弟時常打打鬧鬧,互開玩笑,卻又兄弟情深。

“謝謝四哥剛才成全弟弟。”

成全?胤禛不由挑了挑眉,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低垂著頭,耳朵有些紅,羞澀的模樣居然有幾分可愛,心中哂然,看來十四弟真的喜歡那個高氏。

呵呵,原來是一見鐘情,果然還是個少年,戀愛腦,那個高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高氏=搞事,十四弟以後有苦頭吃了。

他習慣性地想說教幾句,猛然警覺眼前之人並不是十三弟,何苦自討沒趣,打著哈哈道,“十四弟言重了,你喜歡就好,沒有什麽成全不成全的。”

胤禎之所以不願意和自己這個親哥哥多說話,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哥哥比自己大十歲,時常板著臉說教幾句,讓他很心煩,因此他和胤禛說謝謝時,很怕四哥又板著臉提醒自己不可沈迷美色,當以學業為重。

沒想到四哥居然輕描淡寫掀過這一頁,他心裏很開心又有些悵然若失,“不管怎樣,還是多謝四哥。”

這可不像前世的十四阿哥,那個十四阿哥永遠圍繞在八阿哥身邊,他是八爺黨的堅定分子,即使後面參加了奪嫡,也有八阿哥為他出謀劃策,至於他這個親哥哥,別說聽到一聲謝謝,就連一聲四哥也是見面時候的客套話。

胤禛笑了,有些意思,從他重回這一世開始,雖說刷皇阿瑪好感度失敗,但是莫名其妙,居然收獲前世奪嫡中兩個最大死對頭的謝謝,還真是有意思,難道說,閻君送他回來,刷兄弟的好感度是真,刷皇阿瑪的好感度不過是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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