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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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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忙起來就忘記了時間, 越之瓊更新完稿子,再一回想,他已經在家中宅了近一個星期。

他並不是一個愛玩愛鬧的人, 一個星期的不出門對他算不上什麽, 只是總有哪裏覺得空落落的,似是有什麽東西被他遺忘。

他沈默著半垂下眼, 明知是因為什麽, 卻控制自己不去想, 那天封期把錢轉回給了他, 他打去電話, 卻只得到冷淡的結束答覆。

提前了兩個月結束。

越之瓊咬了下唇, 這段時間他過得很開心, 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來自於封期,封期要結束, 他也沒有挽留的借口,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中間究竟是因為什麽。

他沒再去聯系封期, 這沒有必要。

今年的氣溫跌宕起伏得厲害, 這幾日天氣突然轉涼, 又過上了穿長袖的生活,越之瓊照常回老家一趟。

一個月回一次是他的習慣,宋明清時常說他也不嫌麻煩,越之瓊當然不嫌麻煩,老家就像是一個遼養心情的天然休養院,不需要回來太久, 只是累了又或者心情不好了,回來一趟會舒服許多。

這一次回的早了些, 恰巧遇上賣綠豆糕的老爺爺騎著三輪車路過,喇叭裏傳出的叫賣聲讓人瞬間回到童年。

越之瓊買了些,院子裏的薔薇花開了,有幾枝探出了圍墻,垂落下來,香味很濃,他笑了笑,末了,卻又想起那一束枯萎的薔薇來。

他甩甩頭,好像這樣就能將紛擾思緒甩出,照例煮一碗面,淋上辣椒油,湊活著吃了一頓。

村子裏的晚上很靜很靜,能聽見許多在城市中聽不見的聲音,他靠在床頭,翻來翻去地去找尋新的漫畫,可不知是他看的太多,又或者口味太挑,浪費了半個小時,也找尋不到喜歡的。

無聊,想和人說說話。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長,一眨眼就能過去。

可和一個人親密相處了一個月,驟然離開對方的感覺便不能適應,習慣已經養成,想要忘記需要更久的時間。

越之瓊開始後悔一開始提出“契約戀愛”的事了,他並不覺得自己喜歡封期,只是他也並不是冷心冷情的人,他想起那些小說中“金主”該有的模樣。

他看過的小說並不多,回想也只能回想出一些相處了數年卻依舊對“替身”不屑一顧的橋段來,他開始懷疑難道真的會有那樣的人麽,一個人怎麽可能會那樣不動一絲感情呢,即便是一只貓咪,小狗,相處一月也有感情了。

就像他的薩摩,他的小金和小魚,也就像封期,他實在會動不動就想起他們。

頭枕在雙手上,床頭擺了只玻璃瓶,裏面裝著一只用魚骨拼成的仙鶴,是他小時候姥姥送他的生日禮物,其實已經壞了,原本沒有拼起來時沒有動用一點膠水,但周榮昌當時來找他時碰掉了這只仙鶴,魚骨碎了,於是只能用膠水拼起。

他把頭埋進被子,隨手播了首音樂,他已經不再聽那首歌,歌曲已經和封期聯系得太過緊密。

淮岷市將要下雨,天陰沈的厲害,有雷鳴聲從頭頂滾滾而過,雨天總是讓一個人的情緒更容易被影響到,內心之中被刻意忽視的又翻土重來。

封期同家裏的園藝師傅將院裏的花搬進來,已經很晚了,家裏的人都已入眠。

今晚的風大的嚇人,天氣預報說近日有臺風將要路過淮岷,屆時又要經歷一番雷雨天氣。

薔薇藤被吹的四處翻飛,花瓣被風狠狠席卷走,只留下光禿禿的花桿,還斷了幾根,看著有些可憐。

封期捋了把頭發,剛才搬花時晚了些,暴雨將他澆成了落湯雞,雨水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流,擦也擦不幹凈,一擡步就是一個水印。

許是近日來情緒低落,外加這一次的深夜淋雨,一遭結束,次日就燒起來,封期不常生病,發燒這種事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都說不常生病的人一生起病就格外厲害,他也不例外。

吃了粒退燒藥,頭倒是不疼了,嗓子卻疼得厲害,是感冒了。

封期對於治病的方法就是先吃粒藥,然後運動一通,出身汗,在家裏總是會吵到別人休息,他就又跑去俱樂部。

胡亂發洩了一通,汗出了一身,腦子卻越發暈了。

迷迷糊糊出門,竟然看見了越之瓊。

他定定看了兩秒,才恍惚明白這不是幻覺

隔著暴雨,雨珠又大又急,打在傘面上都砰砰響,視線就穿過水汽撞在了一起,一瞬的怔楞,又故作冷漠地移開。

越之瓊瞧見封期躲避的動作,無奈笑了笑,漆黑的傘柄有些沈重,他握著那柄傘,一只手托了托懷裏的狗糧,也準備離開。

餘光中卻瞥見封期的身形晃了晃,傘面也隨之倒下,暴雨澆了他一身。

隔得不遠,越之瓊能聽見他一聲聲地輕咳。

走近了,才發現封期臉上是不正常的紅,越之瓊用手背欲探他的體溫,卻被躲過,他聳了下肩,歪斜著站在旁邊看封期撿傘。

等到人又要走時,才終於出了聲。

“封期,我以為我們還能做朋友,過去那一個月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越之瓊說。

封期轉過了身,他今天沒戴眼鏡,漆黑的眼眸因為生病的原因有些水光,但並不柔軟,反倒像是冬日裏的冰湖:“我也以為我們相處得很好。”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願意繼續了呢,我們說好了三個月的。”越之瓊又說,在他未曾意識到的地方,他其實很想和封期繼續下去。

封期好像很深地看了他一眼,話語不覆過去的溫柔:“三個月是戀愛,不是三個月替身。”

“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的,封期你不能都到現在了,才突然介意這件事。”越之瓊不喜歡這樣的封期,因為在他的視角中,“替身”的事他從未隱瞞過,甚至宋明清一開始介紹他來不就是因為長得像嗎,既如此,這人就是出爾反爾,還要倒怪他一把。

封期沒有回應他的話,聲音被雨水沖刷走,只留下越之瓊還未合上欲再說些什麽的的嘴唇。

終究,更難聽的話沒有說出口。

而封期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下。

越之瓊看了會,心裏不起眼的角落處泛起細細密密的酸痛,不明顯,很快就被他忽略過去。

他回了家,剛一開門,薩摩就在門邊朝他撲過來,一條中型犬搖著尾巴圍著他轉的樣子倒是可愛。

越之瓊坐在地上,環著他的腦袋,去逗它。

他想起遇見薩摩的時候了,薩摩是他和封期一起遇見的,好像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身邊也有了許多與封期分不開的東西。

煩悶的心情比臺風天還要難受。

好在還有個宋明清,這人一連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說是臺風天氣太過危險,不宜上班。

越之瓊管不了他,任由他一天往這裏跑個兩三次。

可能是情緒表露的太過明顯,宋明清終於忍不住建議:“要不,我再幫你找個替身?”

越之瓊扶了扶額,和宋明清說這些話永遠透露著一股子不靠譜:“哪裏就能找到那麽多長得一樣的人,淮岷市小得很。”

“怎麽不能,我看封雲塵不也是大眾臉嘛,這多好找。”

越之瓊沒再回他,跟個臉盲說這些實在是說不到一起去。

但轉念一想,如果真如宋明清所說再找一個呢?

越之瓊搖搖頭,不可能的。

不說他已不再喜歡封雲塵,只說封期,他最開始也是不願意的。

心裏仿若還有一種隱秘的思緒,好像在說封期是不一樣的。

可更多的依舊是對於封期轉頭就因為“替身”的事而發難的不爽,他和宋明清本就無話不說,宋明清又挑起了話題,於是發洩般得將方才的事說了個幹凈。

說完話,心裏舒服了許多,也不那麽在意了,似乎再遇見封期,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裝作完全沒認識的不在意模樣。

倒是宋明清聽完後摸了摸下巴,他直覺有哪裏不對,從一番話裏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了重點,把啃了一半的西瓜放下,認真說道:“越小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真的不知道替身的事呢?”

“怎麽可能?”越之瓊下意識就反駁:“不是你介紹的嘛,上次你同他說好久不見,也沒見他解釋。”

宋明清豎著手指搖了搖,一副早有經驗地說:“你不懂,我認錯了人,他懶得解釋,多簡單的道理。”

他是個臉盲,從小到大這樣的事發生了無數次。

越之瓊覺得世上不會有這樣巧的事,但在他這裏,有什麽問題,第一反應就是他又認錯人了。

他拍了拍越之瓊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別想了,你要真這麽在意,明天去那個咖啡店問問不就知道了,要是他在那打工,那就是他出爾反爾,他要是不在,那就是我認錯了人。”

越之瓊擡眼看他,沈默著沒說話。

事實上,他心裏已經認同宋明清說的話了。

隱隱有個聲音很確定地告訴他:封期不會是那樣的人。

或許真的是他們弄錯了人,平白將封期卷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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