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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雙眼,如此高貴冰冷的皇上居然會對一個女子柔了臉。驚訝的同時也羨慕著蘇昭儀,她何德何能擁有皇上的這份厚愛。

接下來的半個月,瀾宇京經常來蝶院,經常親自餵飯菜給蘇雨晴吃。蘇雨晴至此都沒有和瀾宇說過一句話,仿似啞了一樣。瀾宇也不惱,有時,蘇雨晴自己拿筷子吃飯,瀾宇就在旁邊安靜地看著蘇雨晴。

蝶院的宮女增多了好些個,帶頭的宮女是蘇雨晴一來蝶院就貼身伺候的那個,她是個十分懂得管理手下的宮女。有時宮女碎嘴了,說太後被禁足,說淑妃被降為美人,還說貴妃被勒令面壁思過,而這些在帶頭宮女的斥責下就沒有再次被說起。是以,蘇雨晴對外邊的情況一概不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直到蘇雨晴被送到一輛馬車上,馬車裏有一個包裹,裏面裝了些銀兩。馬車載著蘇雨晴離開大辰國皇宮,而瀾宇,這次沒有來送行。只是讓趕車的侍衛對蘇雨晴說,先將她送到大辰國的名哩縣,之後的路,隨蘇雨晴選擇。

坐在馬車上的蘇雨晴,心裏五味雜陳,撩開車簾子,看到外面開闊的景色,湛藍的天空,心裏霎時寬敞了很多。

而大辰國的皇宮城樓上,站著一個身穿金黃色龍袍的男子,他面風而立,兩只手臂交疊扣在腰後。一位手裏拿著鞭子的女子來到了男子的身旁。

“就這樣將摯愛放走了,哥哥,你不後悔嗎?”

男子回過頭來看了眼女子,隨後看向廣闊的天空:“當初你放走他的時候,可有後悔過?”

女子笑出了聲,“你是說白煜弦,呵呵,我做過的最傻的事情,就是放走了他。但,也許我至今腦袋都不清醒,竟沒有後悔。”

馬車咕嚕咕嚕向前行駛,一天的時間便將蘇雨晴送到了名哩縣,侍衛將蘇雨晴放下,隨後駕著馬車回去覆命了。

此時的蘇雨晴沒了孩子,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腰間別著一個包裹,裏面是瀾宇給她的銀兩。她接受了,沒有銀兩,她在外面就沒有法子生存,更不用說尋找宋天逾了。宋天逾,你在哪?

蘇雨晴來到一家客棧,付了錢幣,住在了一間普通客房裏。客棧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先在這裏呆個幾天,打聽點消息,興許能有點苗頭。

在客棧裏歇息了一日,蘇雨晴早早起了床,下樓吃早膳。要了兩個菜包子和一碗粥,輕輕吃了起來,隨時註意著往來的人。

“花梨村?哦,那個村子,不是有個老大夫在那的麽,怎麽現在缺大夫了?”循著聲音,蘇雨晴看到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子。

“老大夫年事已高了,死了。自然卻大夫了,那個村子,當初打仗時去了不少青壯年,這會兒,仗打完了,有些回了去,有些沒得回去。哎。”另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回應著。

“花梨村不是來了好些外人麽,那些個外人好些都已經殘了,其中有一個大塊頭,幹活有力得很呢。卻忘了自個兒是誰。”

蘇雨晴聽到這裏,心猛烈地跳著,戰事過後,來了好些外人,其中一個是大塊頭,忘記了自己是誰。

宋天逾,是你嗎?

第五十二回

蘇雨晴立即起了身往說話的那兩個大漢走去,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兩位大哥,花梨村現在缺大夫?”蘇雨晴心中不是很確定大漢口中的幹活有力氣的大塊頭是否是宋天逾,先打聽怎樣去花梨村再說。

其中一個大漢放下酒碗,撇頭看了下蘇雨晴,砸吧了幾下嘴,這姑娘看著年輕的很,難不成她懂醫術?

“你懂醫術麽姑娘?”

蘇雨晴點了點頭,“小時候跟著村裏的大夫學了些皮毛,略懂一些草藥。一般的傷疼病痛都可以治治。”

大漢當即拍了幾下手,大笑了起來。“看不出來,這麽年輕的丫頭居然懂草藥,聽你這口氣是想到花梨村去當大夫。這下好了,可解了燃眉之急。”

蘇雨晴聽著大漢這樣說著,當下也喜了喜,他可以帶自己去花梨村,這下好了,連路都可以不用自個兒打聽,跟著他走便是。

“我妹子嫁到花梨村不久,花梨村本是挺富庶的一個村子。前年發了場澇災,好些個稻田都被淹了,死了好些個人。沒有人願意嫁到花梨村去,我那妹妹就是一根筋。村裏人少,否則哪會接納打了仗無處歸的人呢。”大漢又對了蘇雨晴說了些有的沒的,對於他妹子固執地嫁到花梨村很是惱火,可即便如此,還是十分高興地領著蘇雨晴走往花梨村。有些人嘴巴上再壞,心腸也是熱乎的,不像宮裏的人,口蜜腹劍。

“姑娘啊,瞧到前面的門沒,花梨村就在那。”蘇雨晴循著大漢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高高的村欄,村欄上橫了塊木頭,上面寫著花梨村這三個字,字跡有些模糊了,旁邊都是灰塵。循著村欄,往村裏頭看去,三三兩兩的茅屋,石屋都十分少見,在屋子外的人也不多,一看就是個落後破敗的屋子。

“姑娘,你去了那還沒有地方住,這村子裏老人多,身體總有個不適。你懂醫術,這個村子肯定歡迎,可以暫時借住,我帶你去我妹妹家,就在村口不遠。”大漢一邊說著一邊向村子裏面走了去。蘇雨晴緊隨其後,宋天逾,你會在這裏嗎?心裏十分期待又十分害怕,怕他不在這裏,怕他忘了自己,手不自覺地握成雙拳垂在身子兩側。

蘇雨晴隨著大漢來到了一間茅草屋前,茅草屋前頭搭了一個小棚,裏面有著幾只小雞。大漢搖了搖頭,隨手拿出了一小袋子米飯,一邊朝雞窩裏灑去,一邊朝茅草屋喊著。

隨後,茅草屋的門吱嘎一響,裏頭出來了一個穿著土黃色衣裳的女子,她很瘦身子骨也嬌小,感覺風一吹就要跑了一樣。

女子看到大漢在餵小雞,立刻阻止:“大哥,又從你那邊偷拿東西過來,這雞我們養的起。別被嫂子說,上回已經來鬧過一回了。”

大漢搖了搖頭,繼續餵著,咧開嘴角:“聽那娘們的話幹啥,你是我妹子,這米是娘給我的。你當初不嫁到這裏來不就好了,真以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大漢的嗓音十分粗獷,那年輕女子聽了卻是嘩嘩流下了淚。隨即用手抹去,“虎子跟著大塊頭去砍柴了。”說完話後,年輕女子越過大哥的肩膀看到了蘇雨晴,“大哥,這姑娘是?”

“哦,花梨村不是缺大夫嘛,剛好這姑娘懂醫術,我就將她領到這裏來了。”

年輕女子聽到這,面上一喜,趕忙走過來,拉起蘇雨晴的手,笑了起來,那笑意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們村子好些個老人身子骨不舒服呢,只不過,姑娘,我們村子,就像你看到的,不是……”年輕女子頓住了,這姑娘還年輕的很,真要在花梨村呆著嗎?

“學來的技藝本就要用的,我會呆在這裏。這你不用擔心,我叫蘇雨晴,我想問,這裏來了很多外鄉人,很多都是打仗無處可歸的?”

年輕女子聽到蘇雨晴要留下來,更加開心,“那太好了,姑娘,我們村子裏是有很多外鄉人,其中有許多男的娶了花梨村的姑娘,花梨村窮,別的村的小夥子都不娶我們這的姑娘。”蘇雨晴的心咯噔了下,好些外鄉人娶了花梨村的姑娘?

被年輕女子握在手裏的手緊了又緊,“聽說你們這有個幹活很有力氣的大塊頭?他忘記了自己是誰?”聲音幾乎是顫抖著出來的。

“是啊,那大塊頭是唯一一個沒有殘廢的,相貌也英挺的很。還剩下的花梨村姑娘都盼著嫁他呢。”

蘇雨晴心裏頓時送了口氣,不知道為何,她心裏篤定那大塊頭就是宋天逾。

“大哥,留在這吃午飯吧,雖然是些素菜,好歹填填肚子。”

大漢搖了搖手,“不了,要回鎮子掙點錢,年紀大了。兒子都等著前娶媳婦兒呢,先走了,這姑娘暫且住在你這吧,等過些日子,弄點稻草,蓋個小棚子。”大漢說完又拉著年輕女子說了會話,蘇雨晴再次看到年輕女子落下淚來。心裏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煩惱,皇宮裏的人為權勢而煩,大家閨秀為幸福地位而煩,普通百姓為生計而煩。

不久,大漢就走了。院子裏就只剩下了蘇雨晴和那年輕女子。

“我叫蔡雲,你可以叫我小雲。我叫你蘇大夫吧,這些天你先住我家裏,等虎子回來了,讓他和大塊頭給你蓋間茅草房。”年輕女子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另一間茅草房,不一會兒從裏面拿出了些青菜白菜和長豆。

蘇雨晴蹲□來,幫忙清理這些菜。“小雲,能和我講講大塊頭的長相嗎?”

小雲卷起了袖子,就著衣袖擦了擦頭上的汗,末了,看了看蘇雨晴。“大塊頭啊,高高的,眉毛很濃,不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冷,但卻是個帥夥子。只是胸膛上有刀疤,還挺長的。村裏好多姑娘喜歡著他呢。”

“你們是怎麽發現他的?”蘇雨晴感覺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

“不曉得,只是有一天躺在村子裏的野地裏,昏迷不醒。當時老大夫還在世,發現的人就把他擡到老大夫那了,經過好一番整治,活了過來。只是問他是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他一概不知。看他的樣子,高高大大的,大家都叫他大塊頭。前些日子,大塊頭剛和村邊的紅兒訂了婚約,婚嫁就在幾天後,羨煞了好多村裏的姑娘。”蔡雲將自己知道的差不多都說了出來。

蘇雨晴的心猛地一咯噔,若大塊頭真的是宋天逾,他已經忘了自己並且和花梨村的姑娘有了婚約?!但,總要看到真人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宋天逾。

蘇雨晴緊張又期待地等待著,同時,幫著小雲將屋子裏裏外外收拾遍還將飯菜做好了。就這樣等著等著,終於茅草外面有了響動。小雲睜著大眼睛看著蘇雨晴嘩地一下飛奔出了屋,心裏頭好奇地很,趕忙放下手裏剛盛滿米飯的碗,也跟著跑了出去。

這一出去,小雲驚異得瞪大了雙眸,蘇大夫這是,一臉淚花,兩只手搭拉著大塊頭的腰部,緊緊地撞入大塊頭的懷裏。大塊頭竟也沒有推她離開,只是眉頭皺了皺。難不成蘇大夫和大塊頭認識,或者是大塊頭以前的媳婦?這,這出大事了呀,紅兒可怎麽辦啊。

蘇雨晴此時的心情再多的言語都無法描繪,兩只手緊緊摟著宋天逾,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飄入了鼻端,狠狠嗅了一口,擡起淚水連連的臉。“宋天逾,宋天逾,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

宋天逾看著懷中哭得如花似玉的臉,心下不知怎的柔軟了下,自己好好地想了下,不認識這女子。一個陌生女子光天化日下摟在懷裏委實不好,伸手一個用力將蘇雨晴拉離懷抱。“對不起,姑娘,我叫大塊頭,不認識你。被我媳婦看到不好。”

蘇雨晴心中的喜悅一下子被這句話給澆滅,小雲說的話再次溢滿腦袋。可這話從宋天逾嘴裏說出來,心裏就是不舒服,他怎能如此。

伸手指了下宋天逾,發出的嗓音都似啞了一般:“宋天逾,我是蘇雨晴,你的媳婦,你的妻子。就算你失卻了記憶,但不準再娶媳婦。”

“這位?”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話的虎子終於看清楚了狀況,出了聲。

小雲趕緊跑了過來,拉住了虎子,低聲說著:“你沒瞧見麽,大塊頭的媳婦找來了,這下可好,紅兒那邊咋辦?”

虎子一拍腦袋,“這下難辦了,大塊頭現在忘記了他以前的媳婦,沒看到大塊頭那冷冰冰的樣子麽。”

此時宋天逾已經踏步往屋子裏去了,身後緊緊跟隨著蘇雨晴。

大家在飯桌上吃著飯,小雲和虎子偷偷瞄著蘇雨晴和大塊頭,頭一次吃飯這麽別扭尷尬。今天大塊頭比平日吃得都要快,大家都還沒有吃完,他就已經吃完了。

“小雲,虎子,我先去紅兒那了。她要我幫她修一下桌椅。”

小雲看了眼蘇大夫,隨即點了點頭,這事兒,讓他們自己解決吧,自個兒摻和進去不好

第五十三回

宋天逾在前面走得很快,蘇雨晴在後面緊緊跟著,兩只手握得緊緊的,宋天逾已經和別的女子訂了親,那個女子名叫紅兒,紅兒一聽就知道是小名,宋天逾這麽親切地叫著其他的女子。蘇雨晴心裏好些吃味,但宋天逾此時失去了記憶,他能不能記起自己呢?

“這位姑娘,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免得旁人誤會。”宋天逾走著走著突然一回頭,一臉冷冰冰的模樣。蘇雨晴心裏頭無奈一笑,宋天逾,瞧你,沒了記憶,這冰冷的模樣倒是承襲了下來。

蘇雨晴故意托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後揚起笑臉,搖了搖頭,“不行,我要跟著你,一輩子都跟著你。”說完後,不顧宋天逾越來越冷的臉,伸出手來緊緊握著宋天逾的手。

這時,路上走來了一個婦人,這婦人手上挎著個菜籃,裏面放了些許青菜,那眼睛直瞅著宋天逾和蘇雨晴交握的手。走到跟前時,很是氣憤地停了下來,指著宋天逾火大得說著:“大塊頭,我們村雖窮,可好歹給你幫助你還有其他幾個外鄉人蓋了茅草屋。你和村東邊的紅兒訂下了親事,怎能如今看到花花姑娘就跟著人家跑,瞧你的模樣,理應是個本本分分的人。”

宋天逾聽了婦人的話,本就被不認識的女子糾纏就很不耐煩,現在立刻用力掙脫了蘇雨晴的手。

“大娘,我不認識這女子。”

蘇雨晴心裏很是不舒服,宋天逾,你知不知道你的話就和刀子一樣插在我的心裏。蘇雨晴看著宋天逾,又看著身前的老婦人,此時不是吃醋的時候。

“大娘,大塊頭名叫宋天逾,是我的相公。我找了他很久,終於是找到了,外出打仗,家裏人都以為他死了。不管他認不認我,我都要將他帶回家。公婆知曉他現下平安無事,心裏頭也舒暢些。”蘇雨晴娓娓道來的一番話讓老婦人傻了眼。

蘇雨晴看了眼宋天逾,他冰冷的臉此時是疑惑的表情。

“所以,大娘,他和村東邊的紅兒訂親事是不算數的。花梨村雖然窮,可到底是遭了洪澇才如此的。村裏的人都淳樸的緊,這樣的良好的風氣,我想不會做出逼迫別人休妻再娶的吧,何況這人還是失去了記憶的。”

老婦人被蘇雨晴這樣一說,面子上掛不住了,頭一低,飛快地走了。蘇雨晴只聽到老婦人說了句不好了。

蘇雨晴對著遠走的老婦人笑了笑,隨即回頭踮起腳尖拍了拍宋天逾的肩膀。“不是冷冰冰的模樣麽,現在怎麽了,瞧你的呆傻樣。要去你未婚妻那?我這個準妻子倒是要去看看哪號人物?”

宋天逾眉頭皺了皺,自己知道自己沒有了記憶,這眼前的姑娘真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以前是娶了妻子的人?若真是這樣,自己和紅兒訂親,豈不是……

“村子裏的人待我甚好,紅兒家的椅子壞了,幫忙修一修是應該的。”宋天逾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隨即卻是煩躁地撓了撓頭,繼續大步往前。

蘇雨晴笑開了臉,宋天逾,即便你忘記了我,你對我還是有丁點的感覺的是不是,要不然你為何要向我解釋你與紅兒的事。你答應和紅兒的親事,是因為花梨村的人待你太好,你不答應過意不去麽?

沒過多久,蘇雨晴就跟著宋天逾進了紅兒的家,她的家要比小雲的家稍微好些,因為茅草屋旁邊有著一間石堆砌的屋子。院子裏有兩只大的雞和十幾只小雞,雞棚子裏灑滿了白胖胖的米飯。

“大哥,你可來了,喝水不,我剛煮好的水,熱乎的。”蘇雨晴循著聲音看到了穿著紅色粗布衣裳帶著紅色頭巾的約莫二十上下的女子。她的皮膚略黃,眉目卻是富有靈氣的,特別是那一雙大眼睛,很有光彩。她是個美麗的女子,說不定是村子裏的村花了。

“不了,紅兒,桌椅哪裏壞了?”宋天逾直接走進了屋子,撩起袖子,準備修椅子。此時的紅兒卻是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蘇雨晴,她眼裏先是震驚再是疑惑繼而沈澱為害怕。

“你好,紅兒,謝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相公的照顧。”蘇雨晴明白紅兒應是個聰明的女子,其實自個兒不需要開口,紅兒就應該明白。只不過,她開口是為了讓紅兒徹底死心。皇宮裏呆久了,軟心腸的蘇雨晴突然感覺自己硬氣了起來。

蘇雨晴很明顯地看到紅兒的身子顫抖了下,嘴開合了幾下,想說什麽卻是沒有說出來。

“紅兒,這張桌子的桌腳有些不穩,弄快小木頭釘一下就好了。”宋天逾的聲音從裏頭傳來,紅兒看了看蘇雨晴又看了看宋天逾。

“大哥,這樣啊,墊塊木頭就好了。我大哥砍柴去了,馬上回來,我叫他弄,就不麻煩你了。”紅兒的一句話讓蘇雨晴知道,她放手了,不會再糾纏在婚事上了。

宋天逾蹲著身子,擡頭疑惑地看著紅兒,不明白她突然改了主意讓她大哥來修了。

“大哥,外頭站的是嫂子吧,真好,大哥的親人找上門來了。”紅兒的臉帶著笑意,蘇雨晴分明從她的聲音裏面聽出了顫抖。

讓宋天逾早些消失在紅兒的視線比較好,晚痛不如早痛。

蘇雨晴步入屋內,伸手拉起了宋天逾,挽著他的胳膊。“就不要麻煩紅兒了,難不成讓她招呼你吃中飯嗎?帶我去看看你住的茅草屋好不好?”蘇雨晴應近乎撒嬌的嗓音說了出來。

雖然是征求宋天逾的意見,可蘇雨晴壓根沒有給宋天逾回答的時間,直接又推又捏得帶著宋天逾出了紅兒的院子。在踏出院子的前一刻,回了頭對著紅兒笑了笑,果不其然,紅兒的眼睛裏流了下淚。

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如此,不是我自私,紅兒。

蘇雨晴看到了三間茅草屋,茅草屋前有個石桌子,上面擺著些果蔬和幾碗飯。這時,茅草屋裏三三兩兩地出來了五個男人。都光著膀子,兩個是只有一個膀子,三個是腿一瘸一瘸的,走起路來不方便。

五個男人看到大塊頭挽著個姑娘,都睜大了眼。

“大哥們好,我家相公這些時日麻煩你們了。”蘇雨晴帶著笑意打著招呼。

五個男人皆是一楞,隨即憨憨地笑了起來,連忙擺手,招呼著大塊頭和蘇雨晴吃飯,其中一個男人徑自又去盛了一碗飯。

“嫂子,如是說來,大塊頭名字叫宋天逾?”其中一個叫牛滿的男人出聲問著。

蘇雨晴點了點頭,“嗯,我們找了他好久,旁人都說他戰死了,我不信。”

“嫂子是個堅持的人,沒有嫂子的尋覓,大塊頭就要一直身落他鄉了。”

蘇雨晴吃了一口飯,對著正在吃飯的宋天逾笑了笑,“他現在還不記得我呢。”

“總有一天會記起的吧。嫂子,別擔心。就是,我想說的是,大塊頭不曉得自己已經娶了妻,和紅兒……”

“紅兒,我見過紅兒了,她是個知趣的好姑娘。”

五個男人頓時明白了,原來嫂子和紅兒已經過過招了。大塊頭好福氣,妻子一直尋找,有家有親人。

當晚,蘇雨晴睡在宋天逾的屋子,原本和宋天逾住在一間屋子的牛滿和其他幾個漢子擠擠睡了。

宋天逾洗了身子,光著膀子進了來,頓時看到房內的蘇雨晴,興許是沒習慣身旁突然多出了一個妻子。急忙要將桌子上的外衣拿起來套上,蘇雨晴卻是眼尖地看到了宋天逾胸膛上的大疤痕。

蘇雨晴一個箭步跑商前去,攔截了宋天逾的衣裳,而後慢慢伸手扶向那條長長大大的褐色疤痕。宋天逾一驚,而後低頭看向妻子,她的表情很悲傷,心裏莫名地一痛,任由她摸著。

“很痛吧,宋天逾,這麽長的疤痕。”蘇雨晴顫抖地說了出來,不想讓她哭泣,宋天逾竟伸手環抱住了蘇雨晴。

蘇雨晴的淚緩緩地落下來,沾|濕了宋天逾的胸膛上的疤痕。

“宋天逾,你不記得我,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老夫人和老將軍都很想你,等花梨村的事有個著落,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宋天逾懷抱住蘇雨晴的腰間的手募得緊了,低頭看著蘇雨晴的發頂,說了個好字。

大辰國禦書房,身穿龍袍的男子靜靜地聽著探子的來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聆聽。

“蘇姑娘已經找到了宋天逾。”

男子點了點頭,“不要再跟蹤了。”說罷後揮手讓探子走了出去。此時,禦書房的門卻是開了,來的人是自己的妹妹瀾香。

“你真是蠢,將蘇雨晴送到離花梨村這麽近的縣,你這樣做無疑是將宋天逾的在哪裏告訴給了蘇雨晴。”

男子輕笑了聲,“那又怎樣?”

“你真是笨蛋。對了,我來這,是告訴你,瑜美人有了身子。你終於要當父皇了,恭喜。”瀾香撂下一句話,甩門走了。

身後的男子臉上還是平平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翻開奏折,處理要事。南邊的幾個小國是時候收拾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大點兵,要誰的番外的吱個聲(⊙o⊙)哦

第五十四回

太陽剛剛露出尖角,宋天逾就穿衣起身準備洗漱,蘇雨晴瞅見宋天逾起了身,也隨即起了。

“我待會要出去砍柴,晌午才回來,牛滿今天留在家做飯。你湊合著吃點吧。”宋天逾撂下一句話隨即走出了房門。蘇雨晴立馬跟了上去,一走出屋子,就看到四個男人身上掛著把砍柴用的刀在院子裏等著宋天逾。

“大塊頭,給你留了碗粥,趕快喝掉。”其中一個男人對著宋天逾吆喝著,宋天逾應聲走到石桌旁,拿起碗咕嚕咕嚕仰頭喝了下去。不一會功夫,就喝了個底朝天。擦了擦嘴,看了眼蘇雨晴,隨後和其餘的四個男人走出了院子。

“宋天逾,路上小心點,我等著你。”蘇雨晴對著宋天逾遠去的背影大聲地喊著。

“嫂子,熱乎的粥,你也喝點。”牛滿收拾著石桌上的碗筷隨即又盛了一碗給蘇雨晴,蘇雨晴笑著接過,“我還沒有洗漱呢,宋天逾用的盆在哪裏?”

牛滿一拍腦袋,“瞧我,現在大塊頭是有名字的人,以後要叫宋大哥了。他的盆在那呢。”牛滿手指頭一點,蘇雨晴看到了放在廚房前面木板上的木盆。

蘇雨晴對牛滿笑了笑,然後走到木板那邊,舀了幾勺放在木板下木桶裏的水,洗漱了起來。洗漱過後的蘇雨晴喝著碗裏的粥,看著忙出忙進的牛滿,感嘆這些大老爺們的生活,沒了女子的照顧,什麽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洗衣做飯。宋天逾也做飯?

“牛滿,宋天逾也做飯嗎?他做飯好不好吃?”

牛滿將一些小青菜放在石桌子上開始清理起來,聽到蘇雨晴的話,擡起了頭,朗聲說著:“嫂子,不瞞你說,我們幾個男人,誰會燒飯啊。不過,多虧了村東邊的紅兒,起初,她總往這邊跑,給我們做飯,我們也跟著她學了點。就是後來,紅兒娘親病了,紅兒要照顧娘親,就沒到這裏做飯。近二十幾天都是我們幾個輪流做。”牛滿說道這裏頓住了,當著人家妻子的面說紅兒,紅兒可是宋大哥訂下的姑娘,雖然現在打水漂了。

蘇雨晴還未回話,院子外就響起了女子的聲音,牛滿一聽這聲音,就感到不妙。真是說誰誰來啊。

蘇雨晴聽到院子外的聲音,回了頭,看到了挎著菜籃子的紅兒,本就不白皙的臉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更加憔悴了。

牛滿會意,將石桌子上的小青菜連著蘇雨晴喝完粥的空碗一並收了去回了廚房。蘇雨晴知曉紅兒到這裏來定是有話與自己說。

“紅兒,坐下說話吧。”蘇雨晴起身,招呼紅兒坐下,這個女子,畢竟幫了宋天逾這麽多忙,她到底是不想傷害她的。

怎知剛還表情自若的紅兒突然紅了眼眶,拉著蘇雨晴的手,而後直直跪了下來。蘇雨晴一楞,這是要鬧哪般?

“快快起來,有話好說,你這是要怎樣?”蘇雨晴急了,這茅屋在花梨村處的位置雖然偏僻,現在又是大早上,蘇雨晴就是怕有村裏的人來來往往。花梨村的人幫襯著宋天逾這麽久,紅兒一來二話不說朝她跪了下去,這可咋整呢。

紅兒的淚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知曉你是大塊頭的娘子,我理應要叫你嫂子,我該知道我不能這樣,我該知道我今天不能來這。可是,我心裏難受,我已經快要二十了,當初到嫁人年紀的時候,有人上門說親。可我眼界高,拒絕了。而後,村子遭了災,就沒有人願意上門提親了。大塊頭來我們村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中他了。而後,相處的日子,我是越發的喜歡他。我,我,你是他的娘子,我不和你搶這個位置。現在好多大戶人家娶幾個。隔壁村富裕的人家也娶兩個三個的。”紅兒說道這裏,突然擡起了頭看著蘇雨晴。

望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是黑灰色的印記,想必為了這事她昨兒整晚沒睡吧。紅兒的意思,她蘇雨晴明白,無非是想要做宋天逾的夫人,屈於妻子下面,大戶人家都叫這樣的女子為妾。

“紅兒,我不答應。我是不會讓宋天逾娶第二個的,當初,我和他說好了,他這一生只能有我。你快起來,這樣的跪我承受不起。”蘇雨晴說完,隨即使力掙脫了紅兒的手。

紅兒的手垂落在身側,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我知道這樣的要求不妥,很不好。我這人一門心思,只想嫁給大塊頭,哪怕今後只有名分我也認了。求求你,求求你。”這時的紅兒不止跪著,竟還向蘇雨情磕起了頭。

“你別這樣啊,你再怎麽鬧我都不會答應你的。”蘇雨晴咬了咬嘴唇,硬是冷了自己的聲音撂下了狠話。

牛滿雖是在廚房裏收拾碗筷,耳朵卻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紅兒在外面不停地哭現在竟還有了磕頭的聲音,隨即放下手裏正在洗的碗筷,出了廚房的門。走上前,使力將紅兒給拉了起來。

“紅兒,大塊頭的妻子找了這麽久終於找上相公了。人家心裏尚且沒有埋汰你,你怎能提出如此的要求呢?大塊頭現在是沒有了記憶,會禮讓你三分。你這樣做,委實不好。趕快把眼淚擦擦,回家去。你娘親還等著你照顧呢。”牛滿一邊說著一邊推著紅兒往外走,紅兒這人平時悶不吭聲的,瞧著柔柔弱弱的樣子,可誰知道會弄出個什麽事呢,萬一出了什麽事,他們一幫子男人就要另尋別處維持生計了。

說巧不巧,這會兒,一個老婦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拉扯著紅兒的手臂。“紅兒快快回家,你娘親病又發了,怕是不行了。”先前還哭鼻子的紅兒瞬時急了,將菜籃子往地上一扔,急急忙忙跑回家了。

“牛滿,紅兒娘親是什麽病?”

牛滿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聽村裏頭的人說,發病的時候會呼吸會很急促,嚴重的時候會口吐白沫。”蘇雨晴聽著這癥狀,一時半會兒也分不清楚。要親自去看看紅兒的娘親方可判斷。

“嫂子,你這是要去哪?”

“去紅兒家,我懂些醫術草藥。”

僅一會的功夫,牛滿就看不到嫂子的人影了。嫂子真是個大好人,大塊頭,哦,宋大哥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雨晴昨兒個去了紅兒家一次,好在花梨村不是很大,沒過一會兒,就給她找到了。紅兒的家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屋子裏面不時傳來急急的叫喊聲。蘇雨晴趕忙踏步前去。

紅兒看到蘇雨晴的到來楞了一下,當蘇雨晴說出自己懂醫的時候,紅兒立馬給她讓出位置來。屋子裏頭擠了好些人,其中有蘇雨晴認識的小雲。

看到紅兒的娘親,口吐白沫,胸膛劇烈起伏,手迅速搭上了紅兒娘親的脈搏。而後探了探紅兒母親的鼻息。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快,過來兩個人,將老太太扶起來。”蘇雨晴的話一落,就上來了兩個男子將紅兒娘親扶了起來靠在床欄上。

蘇雨晴伸手重重拍打著老太太的胸膛和後背,然後伸出手不停地狠狠地在鼻子下端狠狠掐著。“拿碗冷水過來。”

紅兒聽到蘇雨晴的叫喚,立馬去了前屋去取冷水。不一會的功夫,冷水就遞了過來。蘇雨晴雙手沾了點冷水而後往紅兒娘親臉上灑了去,灑幾下,拍打胸膛和後背幾下。如此循環,終於,紅兒娘親胸膛起伏不劇烈了,恢覆了正常呼吸。

蘇雨晴讓紅兒再取了兩方布料來,將紅兒娘親嘴角的白色泡沫盡數擦了去。而後,又將另一方布料用冷水沾濕敷在紅兒娘親的額頭上。

紅兒看到娘親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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