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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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上神抓著劍刃，血從指尖流下。本上神忍著痛，努力保持的表情不至於太過猙獰。平安跑到本上神旁邊拉了拉本上神的手，滿臉的擔心，大眼睛裏有淚水在轉動。本上神摸了摸他的頭，輕嘆一聲，將他拉到身後。
“本上神平生最恨有人傷我的心，今日你倒是把本上神的禁忌全都觸犯了哈，好，好得很！”本上神極力運作體內的靈力，硬生生沖破那些有阻礙的地方，靈力運行順暢起來，匯聚到右手，右手翻轉一個比剛剛還要大的火球漂浮在手上，猛的一拍，火球直接打在那妖身上，那妖渾身燃燒起來。
“砰！”本上神手旁出現一把古琴，琴身上刻有萬物，本上神撫上琴弦輕輕一撥，那妖頓時神形俱滅。本上神心口的那把劍也消失不見，心口的血頓時湧出，本上神低頭一看，衣衫已經紅了大片，本上神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手被一人抓住，本上神轉頭看向他，輕聲問道：“為什麽？”
本上神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意識在漸漸消散，倒在地上，心想：我這心口真是多災多難啊……眼前恍惚，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是樂安嗎？
等本上神迷迷糊糊醒來時，就只看見平安在床邊守著，見本上神醒來欣喜若狂。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本上神慢慢坐了起來，心尖上的疼痛實在難忍，眼眶竟然有些濕潤，道：“我睡了多久了？”
平安從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個碗遞給了本上神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來，先把藥喝了，喝了藥心口就不疼了。”
本上神垂眸看了看眼前這碗黑黝黝，氣味極苦的藥，然後看向他：“這是什麽藥？”
“補藥啊！你流血過多正需要補補。”平安道。
“我的意思是，這藥，裏面加了什麽？”本上神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平安笑道：“你問這個啊，裏面有當歸、川芎、白芍、熟地。”
“沒有別的了？”本上神看著他道。
“沒有了，就這些。”
“好，你給我的，我喝。”說出這幾個字仿佛抽幹了本上神僅有的力氣，本上神接過這碗湯藥，幾口便喝下了肚。胃中，喉中，口中皆是苦澀，想吐又吐不出來，本上神將空碗還給了他，他遞來蜜餞，本上神取了一個含在嘴裏，便又躺了下去，背對著他。
許是感覺本上神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平安很識趣的出了這間房。
本上神暗自運轉靈力，比當時更加的不暢，而且靈力在漸漸消失。本上神攥起拳頭放在嘴旁咬了下去。
你到底想要什麽！
在床上躺了幾天後，本上神終於能下床，看見屋外陽光正好，便走出去，坐在躺椅上看著話本子。
今日的陽光不刺眼，很溫和，本上神很喜歡這樣的陽光，有時候本上神會閉上眼睛，昔日的種種如電影版在腦中回放，從越來越模糊的二十一世紀的杜若，到現在的東天，本上神多活了五百年是福是禍呢？
那越來越臨近的死劫又到底是福是禍？
想起樂安，平安，本上神只能苦笑幾分，終究是養不熟的狼啊。
日日喝著平安遞來的藥，本上神覺得體內的靈力剩的不多了。本就有枯敗跡象的身體，越發的不中用了，本上神感覺這眼睛也開始混濁起來。那天雷劫來的次數比之前更為頻繁。
“轟——轟！”本上神看著漸沈的天色，聽著轟鳴的雷聲，心想道：又來了。
“那劫又來了。”平安皺著眉道。
本上神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平安，手撫上他的眉間：“小孩子家家皺什麽眉，難看死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然後，本上神便慢慢出了院子。
本上神走到往日渡劫的平地，挺直脊背，一道天雷劈下，本上神生生受了下來，體內靈力不多了，不能再濫用了。這次的天雷劫威力更甚以前，一道一道接連劈下，本上神直接跪倒在地，無聲的笑了起來，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當初令三界聞風喪膽的殺神——東天戰神，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哦，忘了，那人不是我，若那人還在肯定是要罵我罵的狗血淋頭。真是諷刺啊，東天戰神現在連抵抗天雷劫的力量都沒有，哈哈哈！
天雷不斷的劈下，打在本上神的身上，抽在本上神的魂魄裏。疼啊！真的很疼！本上神蜷著身子只想等這劫快些過去。突然本上神感覺應該落下的疼痛沒有落下，費勁的睜開眼，混濁的視線裏出現一個青年，非常熟悉，非常想念。
那人幫本上神抵著剩下的天雷，他在其中游刃有餘，甚至還回頭罵本上神一句：“杜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本上神艱難的勾起嘴角，苦澀的笑道：“樂安，這，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本上神失去意識前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放屁！”原來，溫潤如他也會有罵臟話的這天啊。
這次本上神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後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本上神掙紮著幾次要坐起來，因為身上的疼痛便都沒有成功。本上神依稀聽見一聲嘆息，而後熟悉的感覺充斥著本上神的每處神經，那人將本上神扶了起來，取了一個軟枕放在本上神的身後，讓本上神靠著。
本上神費力很大的勁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他的模樣雖可在心底不可磨滅已久，但畢竟五百年沒見了終歸是有些變化的。本上神將視線凝在他的臉上，昔日溫柔的眉眼現在染上了戾氣，卻也多出了幾分經歷。
“平安呢？”本上神道，想了想，“哦，你來了他便走了。”
樂安將本上神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師父，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本上神看著他笑了起來：“你本來就沒怎麽隱藏不是嗎？不然直接換張臉就行了，又何必用與幼時相似的臉呢？”
“僅僅是因為一張臉嗎？”樂安看著本上神戲謔道。
本上神笑起來胸口疼的不行，但是今天高興也不管這些了：“破綻多了去了，比如，比如，噫，什麽來著？”本上神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老了，記憶越來越差了。”
樂安正了神色，沈聲道：“那天雷劫怎麽回事！為何現在越來越頻繁？還有你的身子為何會虛弱成這樣？”
“嗯？天雷劫？哦，那是我的死劫啊，死劫。”本上神想了一下，看著他道，“至於身體這得要問你啊，你給我喝的藥不就是要散了我的修為嗎？我年紀大了身體弱是正常的，只是你這藥加速了而已。”
本上神看著他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握起來，他看著本上神道：“我不信這是死劫！”
“你不信？真巧，我也不信。”本上神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可以扶我去屋外坐坐嗎？我想曬曬太陽。”
本上神剛剛掀開被子想要穿鞋，就被他攔腰抱起，突然騰空失了安全感本上神便連忙抱住他的脖子。耳邊傳來他的笑聲：“我抱你過去。”
樂安將本上神放在躺椅上，然後在本上神額間吻了一下，這才起身。
本上神的臉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燙過了，閉上眼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師父不是說過，徒弟要是回來了便要拿著掃帚將徒弟掃地出門麽。”
本上神耳中滿是他的聲音，隨意道：“若是為師我現在還有力氣，肯定大吼一聲，呔！孽徒看打！再將你掃地出門。”
樂安在一旁笑了起來。
“徒弟啊，要是那天為師我死了還能留下身體的話，你能不能把我的屍體埋在人間一個山清水秀風景極好，還有人家的地方？”本上神淡淡的開口，嘴角上揚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
樂安咬著牙狠聲道：“不行！就算你死，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嘖，徒弟啊，師徒有別，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較好。”本上神看著他道。
樂安伸手摸在本上神的肚子上，看著本上神：“像你一樣爛在這裏嗎？”
本上神將他作祟的手抓住，對上他的眼睛：“對，像我一樣。你這次繞了這麽多的彎回來是想做什麽！上次偷走我的佩劍，這次呢？我的修為？”
本上神死死盯住他，抓住的手腕本上神越收越緊。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本上神看了過去，再回頭時他已經變作了平安的模樣端坐在那邊。
不可見人？
“天族特使廣以，有急事求見上神！”
急事？天族派來的人？本上神手一揮將遠門打開朗聲道：“進來吧。”
本上神看著廣以滿臉的焦急一陣小跑到本上神面前，行禮道：“啟稟上神，魔族公子樂安篡位成功，他率十萬魔兵進攻仙界！天君特意派小仙前來請上神出戰！”
本上神一聽急忙坐起來，動作太猛身上的傷受到牽扯劇烈疼痛起來。本上神緩了一下，沈聲道：“你說什麽！再，再說一次！”
“魔族公子樂安篡位成功，親率十萬魔兵進攻仙界，現在已經在仙魔淵了！請上神掛帥出戰！”
本上神閉了閉眼，道：“你回去與天君說，本上神昔日舊傷未愈，此事需得讓本上神考慮考慮。你回去吧。”
“上神，上神此事事關仙界安危，請上神務必要出戰啊！”廣以焦急道。
本上神對他擺了擺手，他這才嘆了口氣退出了院子，離去了。
“了不起，了不起！”本上神看著平安咬牙切齒，“我說呢，怎麽突然回來！我說，怎麽誆我散了大半修為！原來，原來是這樣啊。”本上神起身跑到墻根拿起掃帚，就往平安身上打去！
平安又變成樂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本上神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本上神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心中冰涼涼一片，感覺流動的血液都冷了起來。
“你走吧，本上神這處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師父，我不想你去這場戰爭，以你現在的修為和身體去了必死無疑！”
本上神直接將掃帚砸到他身上，手直指院門，用盡力氣大吼一聲：“滾！”
媽的，老娘成現在這樣都是誰整的！
本上神不去理會他的，等他徹底離開了之後，本上神才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忽略喉頭的血腥味，可沒有作用，本上神還是趴在椅子上吐到了地上。
“魔軍大破我軍仙陣，我軍節節敗退！請上神出戰！”
“我軍傷亡數萬！請上神出戰！”
“……”
“天曜將軍戰死！請上神出戰！”
本上神日日聽著門外那小仙傳來的戰報，五百年時間他已經長成如此了嗎！本上神走到屋子裏，看著角落一處人形狀，走過去將覆在上面的麻布扯下。本上神看著眼前銀光閃閃的鎧甲，那鎧甲心口處有一抹紅，本上神伸手摸過去，這是本上神的心頭血啊，五百年不曾消散。
突然，本上神感覺有人闖進了屋，神色一凜，手中翻轉，剛要攻擊過去，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你這是打算要出戰了嗎？”
本上神轉身看著他，嘲諷的笑了笑張開雙臂：“老狐貍，你不妨算算我現在這樣出戰有幾分活路？”
老狐貍看了看本上神，神色變得凝重，快速走到本上神旁邊，剛要抓住本上神的手腕就被本上神閃躲過去了。
他放下抓空了的手：“你修為怎麽散了這麽多！你若是出戰不到三成的，三成。”
“不到三成嗎？但是我還是要去的。”本上神看著逐漸哽咽的老狐貍，輕嘆一聲，“你這次來不也是替天君勸我的嗎？他們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我身上，我怎麽能讓他們對東天戰神失望呢！”
本上神手一揮那套鎧甲便穿在了本上神身上，本上神輕聲道：“久違了。”然後擡頭對老狐貍道：“走吧。”
本上神和老狐貍出了院子。本上神抓住老狐貍的衣裳，老狐貍看著本上神：“怎麽了？”
本上神有些尷尬：“那個，你帶我吧，我需要調整一下。”
一團雲彩在他腳下凝實，他向本上神伸出手，本上神順勢上了雲彩，盤腿坐在上面。
“走吧。”
老狐貍站在雲頭騰雲駕霧，而本上神在運轉著體內的靈力，幾個周天後，靈力運轉順暢了只是那已經散去的靈力已經沒有時間補回來了。
本上神嘆了一口氣，雙手捏訣，燃燒精魂，重回巔峰。
還有四天時間，四天夠了！
老狐貍行雲的速度很快，一天時間就到了仙魔淵。本上神看見兩軍正在廝殺。敗者，屍骨無存。勝者，成為下一個屍骨無存之人，只有不斷的拼命不斷的殺人才能活下來。
一個紅色鎧甲的女子在魔兵中浴血奮戰，魔兵一刀一劍傷在她身上，她好不退卻。
本上神縱身一躍，在她身旁落地，手中現萬靈琴，一撥一彈，周圍魔兵瞬間灰飛煙滅，琴音波及千裏，所到之處魔兵皆受輕重不一的傷。
距離萬靈琴音越近的受的傷越重。一時殺戮場上鴉雀無聲。本上神攔著重傷的司韶回到天兵陣地，讓司藥神君替她療傷。
本上神抱著萬靈琴站在天兵前，看著從魔兵裏緩緩出來的樂安。
“魔君，現在撤出仙魔淵還來得及。”本上神朗聲道。
樂安手裏拿著的是本上神的佩劍：“本君上任的第一戰怎麽能輕易撤回呢？本君給天君的條件還沒有結果呢？”
條件？本上神轉頭看向老狐貍：“還有條件？什麽條件！”
老狐貍道：“據我所知，他讓天君答應三個條件，至於什麽條件估計只有他們知道了。”
本上神跟旁邊的小仙道：“現在回天宮，跟天君說，本上神只替他將魔軍攔在仙魔淵，若有什麽條件能應就應，三日之後本上神將無力再守著仙魔淵！”
“是！”那小仙行完禮便離去了。
本上神看著樂安冷聲道：“五百年了，讓為師來看看你長進到什麽地步？”本上神抱著萬靈琴腳尖一點便飛身停在空中，樂安也立在本上神對面，持劍對本上神行了一禮：“師父，得罪了！”
天兵和魔兵再次交戰起來。本上神抱著萬靈琴與樂安掌掌相對，出招收招幹凈利落，本上神手撫琴弦，一撥，那音波化刃向著樂安攻去，他身形一轉長劍在他手中變化無窮，琴音不斷，擾其心智，樂安心智堅定，然那些魔兵卻受到嚴重的幹擾，天兵乘勝追擊大殺四方。
本上神身形一閃閃到樂安旁邊，道：“徒弟，為師這劍可不是這麽用的！”一把將劍奪了回來，收起萬靈琴，用壽命供的琴，本上神用不起啊。而後與他拳掌相接。本上神持劍站在遠處，見他手中出現又出現一柄長劍，魔氣沖天。本上神皺眉，這不是幫他鑄的劍嗎？怎麽現在魔氣這麽重！
樂安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緊盯本上神道：“你竟然燃燒精魂來恢覆一時的巔峰實力，你會死的知不知道！”
本上神嘆氣：“徒弟，本來我就活不了多久了。來吧，這一戰後你就能出師了。”本上神手握劍刃狠狠一劃，鮮血橫流，但很快就被這劍飲盡。
“此劍是要飲本上神的血的。”說完本上神持劍與樂安交戰在一起，兩劍相接，劍氣火花大盛，僵持不下。本上神將他逼至仙魔淵上，劍法變換，閃至他身後萬靈琴現，琴音化刃將他打入仙魔淵，而他掉入仙魔淵那一刻他的佩劍刺入了本上神的多災多難的心口，這次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本上神看著他極速下落的身子。
“師父！”樂安的聲音傳入本上神的耳中，看著他的眼睛，本上神輕嘆一聲，將劍丟了下去。
魔兵見自家君上已經入了仙魔淵，悲痛不已，奈何打不過本上神，便退出仙魔淵。
本上神將心口的魔劍拔了下來，盤坐在仙魔淵邊上，萬靈琴放在腿上，將劍放在面前。天兵想要乘勝追擊趕盡殺絕，本上神守在仙魔淵，他們也過不去。
司韶道：“東天你這是何意！”
本上神看著司韶道：“本上神在這裏守著，誰也別想過去！”
司韶：“東天這可是將魔族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啊！”
“說了不準過，那誰都別想過！”
“東天！為仙界考慮！”
本上神不再理會她，那些天兵魔兵的閑言碎語本上神便是左耳進右耳出毫不在意。
還有兩天。
漸漸的雙方皆撤兵了一些，還留著一些看著本上神罷了。
“轟——”本上神擡頭看天，天色又沈了下來，只是這次不同，有火光在那烏雲中翻滾，天雷降在本上神旁邊的地上，那處立刻出現一個坑。
好像等不到兩天了。
本上神看著一道天雷火直指本上神的天靈而下，嘆息一聲，一生殺戮，不留世間。
“杜若！東天！”本上神看著老狐貍和司韶跑過來，本上神搖了搖頭，最後的法力做了個結界將他們擋在外面，只是擋住了他們，卻擋不住另外一人，面前魔劍消失，一人站在本上神身邊替本上神抗著這劫。
“師父！”樂安擔心道。
本上神張了張嘴，聲音沒發出來，血倒是流了不少，樂安盡力的在抵抗天雷火劫，但是總有遺漏，一道劫劈在本上神身上，目標已傷，那劫也漸漸消失。
本上神趴到在地，感覺到身體裏的血在一點一點流盡，而後被一人抱入懷中。本上神感覺脖頸處有淚水滴落，那淚水十分滾燙。
“別，別哭。”本上神努力的伸手回抱他。
“師父，我不要了，我不要條件了，我不要跟你打，我不要給你下藥，我後悔了，後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本上神感覺他都要哭斷氣了，輕輕推開他，看著他滿臉的淚水，本上神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日你便出師了，我們師徒緣盡於此。”
他把本上神抱入懷中，將頭埋在本上神的脖頸處，壓抑著哭聲，本上神勾起嘴角，笑道：“師徒緣盡，但杜若有句話要說，可不能再爛在肚子了裏，樂安公子，杜若心悅你已久，不知公子何意？”本上神說完這句話，看著自己身體漸漸透明，他看著本上神道：“與君同意。”
本上神看著他笑了出來，頗為開心。只可惜埋不了山清水秀的煙火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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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上神平生最恨有人傷我的心，今日你倒是把本上神的禁忌全都觸犯了哈，好，好得很！”本上神極力運作體內的靈力，硬生生沖破那些有阻礙的地方，靈力運行順暢起來，匯聚到右手，右手翻轉一個比剛剛還要大的火球漂浮在手上，猛的一拍，火球直接打在那妖身上，那妖渾身燃燒起來。
“砰！”本上神手旁出現一把古琴，琴身上刻有萬物，本上神撫上琴弦輕輕一撥，那妖頓時神形俱滅。本上神心口的那把劍也消失不見，心口的血頓時湧出，本上神低頭一看，衣衫已經紅了大片，本上神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手被一人抓住，本上神轉頭看向他，輕聲問道：“為什麽？”
本上神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意識在漸漸消散，倒在地上，心想：我這心口真是多災多難啊……眼前恍惚，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是樂安嗎？
等本上神迷迷糊糊醒來時，就只看見平安在床邊守著，見本上神醒來欣喜若狂。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本上神慢慢坐了起來，心尖上的疼痛實在難忍，眼眶竟然有些濕潤，道：“我睡了多久了？”
平安從一旁的桌上拿了一個碗遞給了本上神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來，先把藥喝了，喝了藥心口就不疼了。”
本上神垂眸看了看眼前這碗黑黝黝，氣味極苦的藥，然後看向他：“這是什麽藥？”
“補藥啊！你流血過多正需要補補。”平安道。
“我的意思是，這藥，裏面加了什麽？”本上神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平安笑道：“你問這個啊，裏面有當歸、川芎、白芍、熟地。”
“沒有別的了？”本上神看著他道。
“沒有了，就這些。”
“好，你給我的，我喝。”說出這幾個字仿佛抽幹了本上神僅有的力氣，本上神接過這碗湯藥，幾口便喝下了肚。胃中，喉中，口中皆是苦澀，想吐又吐不出來，本上神將空碗還給了他，他遞來蜜餞，本上神取了一個含在嘴裏，便又躺了下去，背對著他。
許是感覺本上神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平安很識趣的出了這間房。
本上神暗自運轉靈力，比當時更加的不暢，而且靈力在漸漸消失。本上神攥起拳頭放在嘴旁咬了下去。
你到底想要什麽！
在床上躺了幾天後，本上神終於能下床，看見屋外陽光正好，便走出去，坐在躺椅上看著話本子。
今日的陽光不刺眼，很溫和，本上神很喜歡這樣的陽光，有時候本上神會閉上眼睛，昔日的種種如電影版在腦中回放，從越來越模糊的二十一世紀的杜若，到現在的東天，本上神多活了五百年是福是禍呢？
那越來越臨近的死劫又到底是福是禍？
想起樂安，平安，本上神只能苦笑幾分，終究是養不熟的狼啊。
日日喝著平安遞來的藥，本上神覺得體內的靈力剩的不多了。本就有枯敗跡象的身體，越發的不中用了，本上神感覺這眼睛也開始混濁起來。那天雷劫來的次數比之前更為頻繁。
“轟——轟！”本上神看著漸沈的天色，聽著轟鳴的雷聲，心想道：又來了。
“那劫又來了。”平安皺著眉道。
本上神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平安，手撫上他的眉間：“小孩子家家皺什麽眉，難看死了！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然後，本上神便慢慢出了院子。
本上神走到往日渡劫的平地，挺直脊背，一道天雷劈下，本上神生生受了下來，體內靈力不多了，不能再濫用了。這次的天雷劫威力更甚以前，一道一道接連劈下，本上神直接跪倒在地，無聲的笑了起來，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當初令三界聞風喪膽的殺神——東天戰神，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哦，忘了，那人不是我，若那人還在肯定是要罵我罵的狗血淋頭。真是諷刺啊，東天戰神現在連抵抗天雷劫的力量都沒有，哈哈哈！
天雷不斷的劈下，打在本上神的身上，抽在本上神的魂魄裏。疼啊！真的很疼！本上神蜷著身子只想等這劫快些過去。突然本上神感覺應該落下的疼痛沒有落下，費勁的睜開眼，混濁的視線裏出現一個青年，非常熟悉，非常想念。
那人幫本上神抵著剩下的天雷，他在其中游刃有餘，甚至還回頭罵本上神一句：“杜若！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本上神艱難的勾起嘴角，苦澀的笑道：“樂安，這，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本上神失去意識前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放屁！”原來，溫潤如他也會有罵臟話的這天啊。
這次本上神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後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本上神掙紮著幾次要坐起來，因為身上的疼痛便都沒有成功。本上神依稀聽見一聲嘆息，而後熟悉的感覺充斥著本上神的每處神經，那人將本上神扶了起來，取了一個軟枕放在本上神的身後，讓本上神靠著。
本上神費力很大的勁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他的模樣雖可在心底不可磨滅已久，但畢竟五百年沒見了終歸是有些變化的。本上神將視線凝在他的臉上，昔日溫柔的眉眼現在染上了戾氣，卻也多出了幾分經歷。
“平安呢？”本上神道，想了想，“哦，你來了他便走了。”
樂安將本上神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師父，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本上神看著他笑了起來：“你本來就沒怎麽隱藏不是嗎？不然直接換張臉就行了，又何必用與幼時相似的臉呢？”
“僅僅是因為一張臉嗎？”樂安看著本上神戲謔道。
本上神笑起來胸口疼的不行，但是今天高興也不管這些了：“破綻多了去了，比如，比如，噫，什麽來著？”本上神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老了，記憶越來越差了。”
樂安正了神色，沈聲道：“那天雷劫怎麽回事！為何現在越來越頻繁？還有你的身子為何會虛弱成這樣？”
“嗯？天雷劫？哦，那是我的死劫啊，死劫。”本上神想了一下，看著他道，“至於身體這得要問你啊，你給我喝的藥不就是要散了我的修為嗎？我年紀大了身體弱是正常的，只是你這藥加速了而已。”
本上神看著他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握起來，他看著本上神道：“我不信這是死劫！”
“你不信？真巧，我也不信。”本上神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可以扶我去屋外坐坐嗎？我想曬曬太陽。”
本上神剛剛掀開被子想要穿鞋，就被他攔腰抱起，突然騰空失了安全感本上神便連忙抱住他的脖子。耳邊傳來他的笑聲：“我抱你過去。”
樂安將本上神放在躺椅上，然後在本上神額間吻了一下，這才起身。
本上神的臉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燙過了，閉上眼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師父不是說過，徒弟要是回來了便要拿著掃帚將徒弟掃地出門麽。”
本上神耳中滿是他的聲音，隨意道：“若是為師我現在還有力氣，肯定大吼一聲，呔！孽徒看打！再將你掃地出門。”
樂安在一旁笑了起來。
“徒弟啊，要是那天為師我死了還能留下身體的話，你能不能把我的屍體埋在人間一個山清水秀風景極好，還有人家的地方？”本上神淡淡的開口，嘴角上揚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
樂安咬著牙狠聲道：“不行！就算你死，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嘖，徒弟啊，師徒有別，有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較好。”本上神看著他道。
樂安伸手摸在本上神的肚子上，看著本上神：“像你一樣爛在這裏嗎？”
本上神將他作祟的手抓住，對上他的眼睛：“對，像我一樣。你這次繞了這麽多的彎回來是想做什麽！上次偷走我的佩劍，這次呢？我的修為？”
本上神死死盯住他，抓住的手腕本上神越收越緊。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本上神看了過去，再回頭時他已經變作了平安的模樣端坐在那邊。
不可見人？
“天族特使廣以，有急事求見上神！”
急事？天族派來的人？本上神手一揮將遠門打開朗聲道：“進來吧。”
本上神看著廣以滿臉的焦急一陣小跑到本上神面前，行禮道：“啟稟上神，魔族公子樂安篡位成功，他率十萬魔兵進攻仙界！天君特意派小仙前來請上神出戰！”
本上神一聽急忙坐起來，動作太猛身上的傷受到牽扯劇烈疼痛起來。本上神緩了一下，沈聲道：“你說什麽！再，再說一次！”
“魔族公子樂安篡位成功，親率十萬魔兵進攻仙界，現在已經在仙魔淵了！請上神掛帥出戰！”
本上神閉了閉眼，道：“你回去與天君說，本上神昔日舊傷未愈，此事需得讓本上神考慮考慮。你回去吧。”
“上神，上神此事事關仙界安危，請上神務必要出戰啊！”廣以焦急道。
本上神對他擺了擺手，他這才嘆了口氣退出了院子，離去了。
“了不起，了不起！”本上神看著平安咬牙切齒，“我說呢，怎麽突然回來！我說，怎麽誆我散了大半修為！原來，原來是這樣啊。”本上神起身跑到墻根拿起掃帚，就往平安身上打去！
平安又變成樂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本上神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本上神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心中冰涼涼一片，感覺流動的血液都冷了起來。
“你走吧，本上神這處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師父，我不想你去這場戰爭，以你現在的修為和身體去了必死無疑！”
本上神直接將掃帚砸到他身上，手直指院門，用盡力氣大吼一聲：“滾！”
媽的，老娘成現在這樣都是誰整的！
本上神不去理會他的，等他徹底離開了之後，本上神才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忽略喉頭的血腥味，可沒有作用，本上神還是趴在椅子上吐到了地上。
“魔軍大破我軍仙陣，我軍節節敗退！請上神出戰！”
“我軍傷亡數萬！請上神出戰！”
“……”
“天曜將軍戰死！請上神出戰！”
本上神日日聽著門外那小仙傳來的戰報，五百年時間他已經長成如此了嗎！本上神走到屋子裏，看著角落一處人形狀，走過去將覆在上面的麻布扯下。本上神看著眼前銀光閃閃的鎧甲，那鎧甲心口處有一抹紅，本上神伸手摸過去，這是本上神的心頭血啊，五百年不曾消散。
突然，本上神感覺有人闖進了屋，神色一凜，手中翻轉，剛要攻擊過去，就聽見熟悉的聲音。
“你這是打算要出戰了嗎？”
本上神轉身看著他，嘲諷的笑了笑張開雙臂：“老狐貍，你不妨算算我現在這樣出戰有幾分活路？”
老狐貍看了看本上神，神色變得凝重，快速走到本上神旁邊，剛要抓住本上神的手腕就被本上神閃躲過去了。
他放下抓空了的手：“你修為怎麽散了這麽多！你若是出戰不到三成的，三成。”
“不到三成嗎？但是我還是要去的。”本上神看著逐漸哽咽的老狐貍，輕嘆一聲，“你這次來不也是替天君勸我的嗎？他們把所有希望都壓在我身上，我怎麽能讓他們對東天戰神失望呢！”
本上神手一揮那套鎧甲便穿在了本上神身上，本上神輕聲道：“久違了。”然後擡頭對老狐貍道：“走吧。”
本上神和老狐貍出了院子。本上神抓住老狐貍的衣裳，老狐貍看著本上神：“怎麽了？”
本上神有些尷尬：“那個，你帶我吧，我需要調整一下。”
一團雲彩在他腳下凝實，他向本上神伸出手，本上神順勢上了雲彩，盤腿坐在上面。
“走吧。”
老狐貍站在雲頭騰雲駕霧，而本上神在運轉著體內的靈力，幾個周天後，靈力運轉順暢了只是那已經散去的靈力已經沒有時間補回來了。
本上神嘆了一口氣，雙手捏訣，燃燒精魂，重回巔峰。
還有四天時間，四天夠了！
老狐貍行雲的速度很快，一天時間就到了仙魔淵。本上神看見兩軍正在廝殺。敗者，屍骨無存。勝者，成為下一個屍骨無存之人，只有不斷的拼命不斷的殺人才能活下來。
一個紅色鎧甲的女子在魔兵中浴血奮戰，魔兵一刀一劍傷在她身上，她好不退卻。
本上神縱身一躍，在她身旁落地，手中現萬靈琴，一撥一彈，周圍魔兵瞬間灰飛煙滅，琴音波及千裏，所到之處魔兵皆受輕重不一的傷。
距離萬靈琴音越近的受的傷越重。一時殺戮場上鴉雀無聲。本上神攔著重傷的司韶回到天兵陣地，讓司藥神君替她療傷。
本上神抱著萬靈琴站在天兵前，看著從魔兵裏緩緩出來的樂安。
“魔君，現在撤出仙魔淵還來得及。”本上神朗聲道。
樂安手裏拿著的是本上神的佩劍：“本君上任的第一戰怎麽能輕易撤回呢？本君給天君的條件還沒有結果呢？”
條件？本上神轉頭看向老狐貍：“還有條件？什麽條件！”
老狐貍道：“據我所知，他讓天君答應三個條件，至於什麽條件估計只有他們知道了。”
本上神跟旁邊的小仙道：“現在回天宮，跟天君說，本上神只替他將魔軍攔在仙魔淵，若有什麽條件能應就應，三日之後本上神將無力再守著仙魔淵！”
“是！”那小仙行完禮便離去了。
本上神看著樂安冷聲道：“五百年了，讓為師來看看你長進到什麽地步？”本上神抱著萬靈琴腳尖一點便飛身停在空中，樂安也立在本上神對面，持劍對本上神行了一禮：“師父，得罪了！”
天兵和魔兵再次交戰起來。本上神抱著萬靈琴與樂安掌掌相對，出招收招幹凈利落，本上神手撫琴弦，一撥，那音波化刃向著樂安攻去，他身形一轉長劍在他手中變化無窮，琴音不斷，擾其心智，樂安心智堅定，然那些魔兵卻受到嚴重的幹擾，天兵乘勝追擊大殺四方。
本上神身形一閃閃到樂安旁邊，道：“徒弟，為師這劍可不是這麽用的！”一把將劍奪了回來，收起萬靈琴，用壽命供的琴，本上神用不起啊。而後與他拳掌相接。本上神持劍站在遠處，見他手中出現又出現一柄長劍，魔氣沖天。本上神皺眉，這不是幫他鑄的劍嗎？怎麽現在魔氣這麽重！
樂安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緊盯本上神道：“你竟然燃燒精魂來恢覆一時的巔峰實力，你會死的知不知道！”
本上神嘆氣：“徒弟，本來我就活不了多久了。來吧，這一戰後你就能出師了。”本上神手握劍刃狠狠一劃，鮮血橫流，但很快就被這劍飲盡。
“此劍是要飲本上神的血的。”說完本上神持劍與樂安交戰在一起，兩劍相接，劍氣火花大盛，僵持不下。本上神將他逼至仙魔淵上，劍法變換，閃至他身後萬靈琴現，琴音化刃將他打入仙魔淵，而他掉入仙魔淵那一刻他的佩劍刺入了本上神的多災多難的心口，這次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了，本上神看著他極速下落的身子。
“師父！”樂安的聲音傳入本上神的耳中，看著他的眼睛，本上神輕嘆一聲，將劍丟了下去。
魔兵見自家君上已經入了仙魔淵，悲痛不已，奈何打不過本上神，便退出仙魔淵。
本上神將心口的魔劍拔了下來，盤坐在仙魔淵邊上，萬靈琴放在腿上，將劍放在面前。天兵想要乘勝追擊趕盡殺絕，本上神守在仙魔淵，他們也過不去。
司韶道：“東天你這是何意！”
本上神看著司韶道：“本上神在這裏守著，誰也別想過去！”
司韶：“東天這可是將魔族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啊！”
“說了不準過，那誰都別想過！”
“東天！為仙界考慮！”
本上神不再理會她，那些天兵魔兵的閑言碎語本上神便是左耳進右耳出毫不在意。
還有兩天。
漸漸的雙方皆撤兵了一些，還留著一些看著本上神罷了。
“轟——”本上神擡頭看天，天色又沈了下來，只是這次不同，有火光在那烏雲中翻滾，天雷降在本上神旁邊的地上，那處立刻出現一個坑。
好像等不到兩天了。
本上神看著一道天雷火直指本上神的天靈而下，嘆息一聲，一生殺戮，不留世間。
“杜若！東天！”本上神看著老狐貍和司韶跑過來，本上神搖了搖頭，最後的法力做了個結界將他們擋在外面，只是擋住了他們，卻擋不住另外一人，面前魔劍消失，一人站在本上神身邊替本上神抗著這劫。
“師父！”樂安擔心道。
本上神張了張嘴，聲音沒發出來，血倒是流了不少，樂安盡力的在抵抗天雷火劫，但是總有遺漏，一道劫劈在本上神身上，目標已傷，那劫也漸漸消失。
本上神趴到在地，感覺到身體裏的血在一點一點流盡，而後被一人抱入懷中。本上神感覺脖頸處有淚水滴落，那淚水十分滾燙。
“別，別哭。”本上神努力的伸手回抱他。
“師父，我不要了，我不要條件了，我不要跟你打，我不要給你下藥，我後悔了，後悔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本上神感覺他都要哭斷氣了，輕輕推開他，看著他滿臉的淚水，本上神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今日你便出師了，我們師徒緣盡於此。”
他把本上神抱入懷中，將頭埋在本上神的脖頸處，壓抑著哭聲，本上神勾起嘴角，笑道：“師徒緣盡，但杜若有句話要說，可不能再爛在肚子了裏，樂安公子，杜若心悅你已久，不知公子何意？”本上神說完這句話，看著自己身體漸漸透明，他看著本上神道：“與君同意。”
本上神看著他笑了出來，頗為開心。只可惜埋不了山清水秀的煙火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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