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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夜色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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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夜色血痕

木容二微怔了片刻,面上竟滑下冷汗,但只盯了鳳如卿片刻,忽而面上又浮上一絲笑,“罷了,由你吧!終有一日你會明白,今日我會如此,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鳳如卿想起另外一個人,武林盟主——慕容宿,不禁侃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但同樣,都是說著讓自己和師父分開的人。“只是,我不明白木公子對在下如此掛懷的原因。”慕容宿是因為據說是自己爹的人的關系,算是自己的伯伯,而木容二呢?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木容二坐下,“那些煩人的事情也就不說了,不要傷了和氣。”木容二當真不再多說,只招呼鳳如卿用菜。

鳳如卿很自然的也沒繼續追究,對木容二這個人,鳳如卿的印象最終留下了城府頗深四個字。鳳如卿沒判定木容二是個好人或者壞人,只判斷此人能頗有作為,但可結識,不可深交。

飯後,鳳如卿要起身告辭回房,木容二也跟著起身,“來人,送鳳公子!”

話落,突然咻的一聲,一根長箭飛來,鳳如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箭頭停在木容二胸前不過三寸,木容二面色略白,冷汗從額角滑落,旁邊的護衛立刻反應過來,一人追了出去。

“多謝鳳公子。”木容二很快恢覆平常,“若不是鳳公子,只怕我今日就命喪於此了。”

鳳如卿看了眼箭,箭頭有幽幽綠光,“箭頭有毒。看來,對方是要置你於死地。”鳳如卿將箭放在桌上,“這次沒能成功,應該暫時不會出現。在下告辭。”鳳如卿並不想多摻雜木容二的事情,因為就鳳如卿來想,木容二的身份背景覆雜,要殺他的人很可能是朝廷的人,而鳳如卿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該參合。

木容二原本還想說什麽,但見鳳如卿走得快,也就暫時忍下了話。

鳳如卿回到廂房,屋外的丫鬟依舊守著,鳳如卿也沒多看,只尋常的溫和語氣道,“夜深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了。”說完也不多管,推開門進了屋,迅速關上門,沈沈思緒才散去,湧出一股輕快,急走向內室……“師父……”

內室空空蕩蕩,並無鳳如卿心中牽念的白色身影,瞬間,鳳如卿心一抽,原本輕浮面上的喜悅也冷淡下來,“師父?”師父說了會留下,怎麽會不在了?鳳如卿轉身直沖向門,拉開門,屋外的丫鬟已經走了,四野空寂……鳳如卿輕敲了敲隔壁的門,“師父,你在嗎?”屋內沒有燈火,也沒有回應,空寂無聲。“師父?”鳳如卿不由得憂心起來。

鳳如卿正要推門而入,丁玲丁玲的鈴聲陣陣從背後的寒風中傳來,宛如輕嘆……鳳如卿轉過身去,看到輕靈飄渺的白色人影,恍若披著幻月之光,上於天絕於地,“師父?”鳳如卿怔楞了楞,恍然回神一般,才註意到對方蒙著白色面紗和異於師蕓姬的打扮,師蕓姬雖然也著白衣,但向來輕便,青絲只用一根簪子挽住,也沒多餘飾物,耳環也沒戴過,而眼前的人卻是發插玉釵步搖叮咚,耳飾琉璃明鐺,結絲絳環佩玲瓏,裙綴珠玉飄帶,是幾乎精致過分了卻又不讓人覺得累贅的打扮,“慕雲姑娘?”鳳如卿很驚訝自己剛剛瞬間錯覺把慕雲認成了師父,但想起她們原本就有類似,也就明白了。“慕雲姑娘,你怎麽在這裏?”鳳如卿實在覺得不那麽偶然。

慕雲輕飄飄如一朵白蓮般飄落地面,“你想找你師父?”慕雲嗓音也帶著冷,但是透著一絲空靈的冷幽,和師蕓姬的清冷明顯不同。

“你怎麽知道?”鳳如卿不禁擰眉,“慕雲姑娘,為什麽你在這兒?”慕雲每一次的出現都讓鳳如卿感覺到驚奇,但到目前為止,鳳如卿依舊沒能分辨她是敵是友。

“你想見你師父,就跟我走。”慕雲並不多解釋,一拂袖,白衣輕飄,人如白蝶翩然飛起……

“等等!”鳳如卿並不急於去追,而是先想弄清楚師蕓姬在或者不在,所以見慕雲的身影消失也並不急,反而急著轉身推開門,闖進了梅居,進門找了一遍,屋內漆黑一片,鳳如卿問到,“師父你在嗎?”屋內依舊沒有聲音,鳳如卿不由得憂心,出門正要去問。

提著白燈籠的蒙面綠衣女子立在墻頭,身形嬌俏玲瓏,背上背著一把琵琶,“鳳公子,我家公子有請。”聲音清脆悅耳,遙遙的對鳳如卿行禮。

“你是?”鳳如卿一時間有些急亂,只覺得對方的聲音熟悉,但想不起是誰。“我要先找到師父。”鳳如卿心下沒有心思管別的。

“如果鳳公子想見到你師父,就該先見我家公子。”立在墻頭的女子道。

鳳如卿回過頭,猛然想起,“琴徵?”

“鳳公子還記得琴徵。”遙立在墻頭的琴徵微頷首,“鳳公子,請吧。”

“慕天他沒事吧?”鳳如卿記起冷墨軒曾說江湖傳言慕天已死,這件事鳳如卿一路有打聽,但是始終不相信事實,不相信慕天真的死了。

“我家公子已經等著鳳公子了。”琴徵轉身飛走。

鳳如卿沒多猶豫便跟了上去,飛離了安定府,之後隨在琴徵身後,走在無人的冰冷街頭。如今時節已經入冬,此處又臨近大漠,夜晚極冷,吐出氣的幾乎都會化為白霜,而此刻雖然時辰並不算太晚,但路上也已經沒有人,而相對的,琴徵腳下幾乎無聲的提著白燈籠走在路上,領著一身白的鳳如卿,就顯得有些詭異,尤其,霜風撲面過,突然飛來片片紙錢。

鳳如卿凝眉將肩上的紙錢取下,放之風中,“琴徵姑娘。“

“公子吩咐說,鳳公子若想問什麽就到時候見了他再問他。”琴徵的嗓音還如平日。

“好吧。”鳳如卿不再多問,跟著琴徵走在路上,任憑霜風撲面,默然前行……

忽然一陣腳步聲急亂的靠近,瞬間殺氣撲來,鳳如卿不禁凝神,“琴徵姑娘小心。”話落,從黑暗中冒出的黑衣蒙面人已經將兩人圍住。

“各位夜半攔路,非君子所為,可是有指教?”鳳如卿面色淡定如常的問到。

那群黑衣人審視著鳳如卿,似乎在判斷鳳如卿的實力來決定此刻是要行動,還是要撤退。

“夜半三更,若非亡魂,便是斷腸人。”琴徵輕笑著走近鳳如卿,將燈籠交給鳳如卿,又道,“公子在等鳳公子,鳳公子切勿耽擱。”

鳳如卿微有疑惑的將燈籠接過去,有瞬間覺得琴徵並不需要自己擔心,但憶起第一次相見時候,就那時琴徵的武功來說,不過三流,如今一年時間不到,鳳如卿不可能相信如今的琴徵會突然功力提升幾倍,能對付得了眼前這一批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鳳如卿將燈籠交回琴徵手上,“我不能看你一個弱女子逗留在此。”鳳如卿上前一步將琴徵護到身後,“你只需要保護好自己就好!”鳳如卿說完已經縱飛而起,如白色的鵬鳥,卷起寒風……

“鳳公子。”琴徵要說什麽,也來不及了。

鳳如卿如鬼魅般出現在一個黑衣人身後,在那人來不及回身前就奪了那人的劍,並迅速的一劍削去了那人的拇指,一雙鳳目閃著寒光,冷沈的嗓音在風中宛若夾雜著霜風,“你們身上的血腥來判斷,你們都殺過人,而且是剛剛。”反手挑劍,一道白光閃過,斷了那人的一腿。

“啊——”黑衣人痛呼倒地,其餘人反應過來,一人道,“秋水公子——鳳如卿!”

秋水公子?鳳如卿自己倒是楞了楞,不過也並未多想,身形穿梭在黑夜中,極為飄渺輕靈,只見劍光流轉如行雲似流水,瞬如流星隕落……

琴徵盯著鳳如卿的白色身影,喃喃道,“好俊的劍法!不知道他的劍法會不會比公子還好呢?要是他青出於藍,公子要怎麽想呢?”

琴徵自言自語這會兒,除了看清勢頭脫逃了的三四個人,鳳如卿已經完成了將大部分黑衣人全部斷了一足並削去了握刀劍的手的大拇指。

鳳如卿看了眼手中還沾了血的劍棄下,鐵劍撞擊地面的瞬間,幽幽琴聲突然響起,風中飄香陣陣,白色花瓣漫天散落,提著白色燈籠的四名鵝黃衣著的婢女落下,緊接著,由八名婢女擡著的一頂白色轎子落下,白紗垂掛,唯見隱隱有人影撥動琴弦……

“慕天?”不知為何,鳳如卿就認為那是慕天,甚至先於琴徵開口前。

琴聲乍歇,之前被鳳如卿打傷還掙紮的黑衣人紛紛入夢般癱倒在地,再也無聲。

琴徵見禮道,“琴徵拜見公子。”白紗簾後的人只擡了下手,琴徵快步走過去,立在轎旁,和一眾婢女都向著鳳如卿的方向。

“慕天,這些日子,你還好吧?”鳳如卿問候道,看到他還好好活著,鳳如卿心底也輕松許多。“你派琴徵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慕天會出現在這裏,會能找到自己,鳳如卿並不覺得太意外,甚至莫名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公子說,如果沒事就不能找你嗎?”琴徵笑盈盈道。

鳳如卿微蹙眉頭,為什麽慕天不自己說話,而要由琴徵代言?但雖有疑惑,卻未追問,“慕天,我聽到江湖傳言說你死了,現在看著你還好好的,很好。”鳳如卿是松了口氣的感覺。

“只有一句很好是嗎?”白紗被撩起,露出蒼白的面容,“你現在和你師父在一起了,我這個影子自然就不在你心上有絲毫位置了,是嗎?”

鳳如卿莫名的又怔了一下,晃眼又看成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但很快還是分辨出,那是慕天,縱然有些許想死,但慕天和師父的感覺還是不同的。“慕天,我們始終是朋友。”

“朋友?”慕天幽幽冷笑道,“你這段日子真的有擔心我這個朋友的生死嗎知道我沒死,現在就在你眼前,你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是嗎?”

鳳如卿不覺心底抽涼,“慕天……抱歉。”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沒有很用心的去關心慕天的生死安危,剛剛確認了慕天還活著,自己確確實實是松了口氣的感覺。

“抱歉?”慕天一步步走向鳳如卿,雙目怨怒卻又悲痛的盯著鳳如卿,“原來你也不過就是私心無情的人。”慕天一掌打在鳳如卿胸口,“我恨你。”

“慕天。”鳳如卿不忍看慕天悲痛的模樣,目光始終不敢於他對接,只能感覺到慕天一步步的逼近,那完全沒力道的一掌打在胸口,痛的不是皮肉,而是心底某處,“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慕天苦笑道,“你就是要我連恨你都不能嗎?”

“慕天……”鳳如卿終究忍不住看向慕天,心確實的抽痛,沒道理的,鳳如卿不禁蹙眉,難道自己……對慕天也是有心的?想到這裏,鳳如卿不禁往後倒退,“對不起,慕天。”一瞬間,鳳如卿覺得自己不只是負心那樣,而是一種濫情的罪惡感。“對了……”鳳如卿轉移開話題,“我是來找師父的,慕天,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知道。”慕天瞥著鳳如卿,見他面露喜色,又輕笑一聲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

“慕天!”鳳如卿知道慕天是氣自己,望著慕天桀驁的神情,鳳如卿也不打算繼續向他追問,“你好好保重,我該走了。”

鳳如卿說完,當真就轉身離開,慕天怒道,“鳳如卿,你今天若是就這樣走,我們就恩斷義絕。慕天與你自此陌路,永為仇敵。”

鳳如卿不得不站住腳,因為知道慕天有時候越覺得他是玩笑的話,越是當真。“慕天……”鳳如卿轉身回來,解釋道,“慕天,我要先找到師父。之後,我再回來,好嗎?那時候你有什麽事再告訴我。”鳳如卿確實急著想知道師蕓姬去了哪兒,沒留下任何訊息,而且水碧綠師父也不見了。雖然鳳如卿並不覺得以師父的武功需要自己擔憂安全,但就是不放心。

“你要找你師父就跟我走。”慕天急道。

鳳如卿又頓住腳,回頭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告訴我嗎?”

“我不會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帶你去找她。”慕天也轉過身,卻是背對著鳳如卿。

“師父她為什麽會突然離開?”鳳如卿覺得這件事放心不下,雖然知曉一師父的身份,特立獨行是常有的,但現在至少自己和師父的關系有些不同,她至少會知會半句。

慕天微笑著冷諷道,“自然是你師父有事,你師父是門派掌門,不是你這般閑情無事。”

就算有事,至少可以留下只言片語,不過想以師父的性子,不留訊息也正常,鳳如卿有一絲沮喪,“那麽,我至少可以知道我師父是否平安吧?”即便慕天的態度實在不好,但鳳如卿始終狠不下心來氣惱他,反而有愧,而且真要說,鳳如卿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無事。

“你以為以你師父還有人能傷到她?”慕天冷幽幽的說完,轉身走回轎子。

雖然是事實,但鳳如卿還是憂心不下,只是面上並無表現。“那麽,我至少該去和木公子告別,拿回包裹。”鳳如卿在心底嘆了口氣,正要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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