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登靈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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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登靈臺（七）
突如其來的表白
石室內原本低迷的氣氛因月烑的發聲而徹底改變了。
前一刻修士們還在對未知的數字感到恐懼, 憂心下一個死去的會否是自己的隊友，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補位的那一個。可現在月烑打破了未知，將眾人從恐懼中拉了回來。
石柱上的司徒巽也是有些微怔, 他本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沒想到月烑這麽快就找出了答案。但很快他就釋然了，從很久以前便是如此, 無論什麽都難不倒月烑。
想到這裏，他眼中透出一抹悵然之色。
眼前的月烑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在真實之鏡裏的那個月夜。少女坐在屋頂上眺望著遠空, 明明就在身邊卻如同隔著星海般遙遠, 仿佛只要他伸手去抓就必定會落空一般, 永遠也無法夠到。
月烑並不知道司徒巽在想些什麽，她只是繼續開口說道：“五三九, 單。”
司徒巽被這一聲話語從回憶中拉回來, 定了定心神，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當即便轉身看向前方的石柱，趁著紅光飛身躍了過去。
接著眾人便響起了提示聲：五三九！
又對了！修士們更加興奮了。
各隊的陣師則都默默開始了計算, 既然已經有人找到了答案, 那就證明現有的數據已經足夠推導出結論了。
將所有已知數字填入數列, 不多時便也都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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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排的數字毫無疑問都是七的倍數，第一個的被乘數是八，第二個的是三，第五個是九, 第七個是十三。
拋開第一個不說，後面三個的被乘數都是第一排對應石柱的數字加上前一個石柱的數字。二加一等於三, 五加四等於九, 七加六等於十三。
而當第三排的第一個數字一零二九出現之後, 第一位置上的被乘數如何而來也變得清晰可見了。
一零二九的被乘數是一百四十七, 即五十六加九十一。而五十六的被乘數則是八，即一加七。
雲芝仙子默默聽完自家陣師的匯報，輕聲道：“原來首尾相接是這個意思。第一排的第一個數字和最後一個數字相加便是第二排第一個數字的被乘數。”
陣師道：“不錯，正是如此。”
雲芝仙子看著一臉激動的自家陣師，心中卻五味陳雜。這位師叔乃是門中最有天賦的煉虛陣師，是她求了師父親自請出關的，可破解數列的速度卻比不過一個無名無姓的散修……
她哪裏知道月烑上輩子乃是三千世界第一陣師，經驗與算力又豈是尋常陣師可比？早在六十三出現的時候，月烑就已經預演出了多種可能，只等九十一出現後代入驗算便立刻得出了答案，自然要比其他陣師快了許多。
雲芝仙子無言看向靜立在岸邊的月烑，心中猜想這個不知名的散修究竟是否來自淩月仙宮？
忽然間，一個荒唐的念頭闖入了她的心頭。莫非那個被上四門聯手逼出滄溟大陸的陣道第一仙門要回來了？登靈臺是在天機山，而天機山不正是淩月仙宮的故地山門嗎？難道淩月仙宮是要重返滄溟大陸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
雲芝仙子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到了，有可能嗎？
那個曾經輝煌一時的仙門如今只存在於少數修仙史典之中，而且基本都是一筆帶過。聽師父說淩月仙宮到了青羽大陸之後也是日漸衰落，早已不覆當年，現在連個三流仙門都算不上了啊？
她忽然想起歐陽家前幾年為了搞什麽招親大會跟不少次高等大陸有過聯系，其中似乎就有青羽大陸……想著她便擡眼看向歐陽晉，不如稍後打聽一下。
歐陽晉此時正在聽自家陣師的匯報，越聽臉色越差。一個個自詡陣道高手，結果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
登靈臺還沒有結束，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罵自家陣師廢物，可臉上密布的陰雲還是讓匯報的陣師縮了縮脖子。
聽完匯報，歐陽晉朝著月烑的方向看去，這人究竟是不是淩月仙宮的？不管怎樣，讓他受辱又有這樣的本事，此人留不得！
月烑並不知道歐陽晉已經對自己起了殺心。在司徒巽登上石柱之後，她就沒有再開口，之前會提示佟曉曉不過是為了測試自己所得結論的正確性，測試已畢，她再沒興趣搶別人的活兒幹。
此刻她心裏想著的是等會兒石門打開後如何迅速擺脫兩支上四門的隊伍。雖然散修這邊留了記憶水晶做把柄，可秘境之內找機會使絆子也不是難事，還是躲著點兒安全。
這時候各家陣師也開始紛紛出手，指示石柱上的自己人前進。
三九二、五八八、七八四、九八零、一一七六。很快，石柱上的七個人都前進到了第三排，數字提示也依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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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新的一輪，第一個走的仍然是佟曉曉。
仙芝宮的陣師按照之前推導出的公式，用第三排第一根石柱的數字一零二九加上第三排末尾石柱的數字一一七六，然後乘以七得出答案，“一五四三五，單。”
紅光閃現，佟曉曉飛身躍起穩穩地落在了第四排第一根石柱之上。緊接著，眾人腦海中想起了熟悉的提示聲：三一五！
！！！
三一五？？？答案是錯的？！上一排已經驗證過公式的正確性了，難道是仙芝宮的陣師算錯了？
仙芝宮的陣師這一瞬間也在懷疑自我，難道我心算出錯了？她微微蹙眉，又在心中算了一遍，沒錯啊……緊接著，她又想到自己不可能算錯，肯定是公式出了問題！
其他修士也反應了過來，即便是算錯也不可能差出好幾位數啊！難道是之前推導出來的演算公式作廢了，還要重新推導新的公式？那豈不是又要從頭來過？！
不少人都看向了佟曉曉，要說這女修的運氣也真是逆天了。從開始到現在只有月烑開口那次她是按答案走的，其餘幾次都是歪打正著，竟然一直活到了現在。
而已經站上了石柱的佟曉曉此時也不禁微微發顫，有些後怕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師姐，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找出答案了嗎？
雲芝仙子也是懵的，沒想到答案居然會有錯。見師妹望向自己，她穩了穩心神安慰道：“佟師妹無須擔心，你已經安全過關了。後面……看看再說。”
石柱上的幾個人聽她這麽說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看看？這分明是要他們拿命再試一輪啊！
雲芝仙子看向歐陽晉，後者正一臉愁容地跟自家陣師商量著什麽，顯然也是沒有頭緒。她想了想，朝著自家隊伍的陣師使了個眼色。
仙芝宮的陣師立刻明白過來，如今不是顧及身份的時候，盡快找到問題所在才能保住站在第四根石柱上的同門。
那陣師接收到雲芝仙子的眼神後，便快步走到了月烑面前，行禮道：“這位道友不知對現下的情況有何見解？”
月烑卻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只是微微垂首立著，視線落在前方的地面上，似乎是在發呆。
那陣師蹙了下眉，又開口問道：“是不是之前推算出的公式不能用了？”
月烑依舊是垂著眼眸，仿佛是在回答，又仿佛自語一般地說道：“公式變了……”
明明已經得到了答案，明明司徒巽已經能安全的到達對岸，為什麽突然間就變了？下一個就輪到司徒巽走，可她卻對新公式毫無頭緒……
那陣師暗暗點頭，跟自己想的一樣，應該是石柱機關的公式重置了，“那道友可能根據新出的這一個提示算出新的公式？”
月烑垂著的眼簾微微一顫，唇角抖了抖卻怎麽也說不出“不能”二字。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擡頭就能對上司徒巽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直註視著她，而她無法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說出“不能”二字！
仙芝宮的陣師見月烑這般模樣，也知道此時是沒有答案的。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只有一個新提示，除非是神仙，否則誰能猜出新的公式是什麽？想到月烑這般模樣是因為自己的隊友即將面臨選擇，她不禁有些同情，輕輕嘆息了一聲告辭離去。
月烑沒有註意到仙芝宮陣師的離開，就如同她沒有註意到對方走來一樣。
她只是不停的演算著公式，試圖找到答案。可只有一個新的數字提示，又如何能夠推算出結果？但如果放棄推算，就意味著司徒巽要用命去試，所以她必須不停的算下去……
一定是漏掉了什麽，不可能毫無預兆地重置公式！
首尾相接、循序而進、紅單藍雙、起起伏伏、以七為梯、終達彼岸。一、二、三、四……
她反覆默念著石室給出的所有提示，希望是自己漏掉了什麽。可不管她回憶多少遍，卻始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她究竟漏掉了什麽？！
耳邊忽然傳來司徒巽的神識傳音：月烑。
她心頭微微一顫，右手下意識撫上了領口下的新月形吊墜。她想讓司徒巽再等等，可最終卻沒能傳出任何信息。
司徒巽也沒有等她，繼續傳音道：月烑，我喜歡你。
什麽？月烑有些恍惚，她這是幻聽了嗎？
司徒巽依然沒有等，只繼續道：若今日我能活下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將來做我的道侶？
月烑腦袋嗡地一聲，瞬間意識到這不是幻聽！她猛地擡起頭，恰好對上了那雙明亮的桃花眼。
她一直知道司徒巽的樣貌是極俊的，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可她卻從沒想過司徒巽可以笑得這般萬物失色，從眼眉到唇角，就仿佛一夜間盛開的桃花，染盡春色不容它。
那是一個極其短的笑容，短到如果月烑慢一步擡頭便會錯過。
司徒巽並沒有等待任何答覆就轉身躍向了前方的石柱，他甚至沒有去看石柱上閃現的是哪種顏色的光。只給留下了一個背影，以及那短暫卻令人難忘的一笑。
月烑看著那個背影，仿佛一瞬間時間定格。每次生死攸關她總能看到那個背影站在面前。兩世為人不求人，唯獨司徒巽總喜歡站在她前面擋刀。她一直以為司徒巽天性如此，卻沒想過是因為喜歡……
她忽然想伸手抓住那抹白色，想說不要、不要……
可是究竟不要什麽？不要向前？不要賭運氣？不要自說自話一通就離去……不要這麽輕易死去！
若今日我能活下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將來做我的道侶？
我還沒有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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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第三排的第一個數字一零二九出現之後, 第一位置上的被乘數如何而來也變得清晰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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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晉此時正在聽自家陣師的匯報，越聽臉色越差。一個個自詡陣道高手，結果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
登靈臺還沒有結束，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罵自家陣師廢物，可臉上密布的陰雲還是讓匯報的陣師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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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芝宮的陣師按照之前推導出的公式，用第三排第一根石柱的數字一零二九加上第三排末尾石柱的數字一一七六，然後乘以七得出答案，“一五四三五，單。”
紅光閃現，佟曉曉飛身躍起穩穩地落在了第四排第一根石柱之上。緊接著，眾人腦海中想起了熟悉的提示聲：三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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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五？？？答案是錯的？！上一排已經驗證過公式的正確性了，難道是仙芝宮的陣師算錯了？
仙芝宮的陣師這一瞬間也在懷疑自我，難道我心算出錯了？她微微蹙眉，又在心中算了一遍，沒錯啊……緊接著，她又想到自己不可能算錯，肯定是公式出了問題！
其他修士也反應了過來，即便是算錯也不可能差出好幾位數啊！難道是之前推導出來的演算公式作廢了，還要重新推導新的公式？那豈不是又要從頭來過？！
不少人都看向了佟曉曉，要說這女修的運氣也真是逆天了。從開始到現在只有月烑開口那次她是按答案走的，其餘幾次都是歪打正著，竟然一直活到了現在。
而已經站上了石柱的佟曉曉此時也不禁微微發顫，有些後怕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師姐，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找出答案了嗎？
雲芝仙子也是懵的，沒想到答案居然會有錯。見師妹望向自己，她穩了穩心神安慰道：“佟師妹無須擔心，你已經安全過關了。後面……看看再說。”
石柱上的幾個人聽她這麽說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看看？這分明是要他們拿命再試一輪啊！
雲芝仙子看向歐陽晉，後者正一臉愁容地跟自家陣師商量著什麽，顯然也是沒有頭緒。她想了想，朝著自家隊伍的陣師使了個眼色。
仙芝宮的陣師立刻明白過來，如今不是顧及身份的時候，盡快找到問題所在才能保住站在第四根石柱上的同門。
那陣師接收到雲芝仙子的眼神後，便快步走到了月烑面前，行禮道：“這位道友不知對現下的情況有何見解？”
月烑卻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只是微微垂首立著，視線落在前方的地面上，似乎是在發呆。
那陣師蹙了下眉，又開口問道：“是不是之前推算出的公式不能用了？”
月烑依舊是垂著眼眸，仿佛是在回答，又仿佛自語一般地說道：“公式變了……”
明明已經得到了答案，明明司徒巽已經能安全的到達對岸，為什麽突然間就變了？下一個就輪到司徒巽走，可她卻對新公式毫無頭緒……
那陣師暗暗點頭，跟自己想的一樣，應該是石柱機關的公式重置了，“那道友可能根據新出的這一個提示算出新的公式？”
月烑垂著的眼簾微微一顫，唇角抖了抖卻怎麽也說不出“不能”二字。她知道自己只要一擡頭就能對上司徒巽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直註視著她，而她無法在那雙眼睛的註視下說出“不能”二字！
仙芝宮的陣師見月烑這般模樣，也知道此時是沒有答案的。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只有一個新提示，除非是神仙，否則誰能猜出新的公式是什麽？想到月烑這般模樣是因為自己的隊友即將面臨選擇，她不禁有些同情，輕輕嘆息了一聲告辭離去。
月烑沒有註意到仙芝宮陣師的離開，就如同她沒有註意到對方走來一樣。
她只是不停的演算著公式，試圖找到答案。可只有一個新的數字提示，又如何能夠推算出結果？但如果放棄推算，就意味著司徒巽要用命去試，所以她必須不停的算下去……
一定是漏掉了什麽，不可能毫無預兆地重置公式！
首尾相接、循序而進、紅單藍雙、起起伏伏、以七為梯、終達彼岸。一、二、三、四……
她反覆默念著石室給出的所有提示，希望是自己漏掉了什麽。可不管她回憶多少遍，卻始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她究竟漏掉了什麽？！
耳邊忽然傳來司徒巽的神識傳音：月烑。
她心頭微微一顫，右手下意識撫上了領口下的新月形吊墜。她想讓司徒巽再等等，可最終卻沒能傳出任何信息。
司徒巽也沒有等她，繼續傳音道：月烑，我喜歡你。
什麽？月烑有些恍惚，她這是幻聽了嗎？
司徒巽依然沒有等，只繼續道：若今日我能活下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將來做我的道侶？
月烑腦袋嗡地一聲，瞬間意識到這不是幻聽！她猛地擡起頭，恰好對上了那雙明亮的桃花眼。
她一直知道司徒巽的樣貌是極俊的，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可她卻從沒想過司徒巽可以笑得這般萬物失色，從眼眉到唇角，就仿佛一夜間盛開的桃花，染盡春色不容它。
那是一個極其短的笑容，短到如果月烑慢一步擡頭便會錯過。
司徒巽並沒有等待任何答覆就轉身躍向了前方的石柱，他甚至沒有去看石柱上閃現的是哪種顏色的光。只給留下了一個背影，以及那短暫卻令人難忘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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