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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的男孩子,才道:“你就算把這個籃子堆滿,恐怕也滿足不了他們。”

“你……”瑪格麗特氣結:“霍克利先生,這只

是一份心意,如果不夠,我明天可以再來。”

“我覺得可以更直接更慷慨一些。”他從口袋裏掏出車夫剛剛找給他的幾個先令,隨手扔給那幾個臟小子:“他們一定更喜歡這個。”

那幾個孩子像是最靈活的獵犬接住了硬幣,還將不慎掉在地上的飛快撿了起來。

然後為首的年紀最大的孩子對瑪格麗特說了聲謝謝,卻暗中將剩下的那口面包在掌心裏揉碎,兜頭灑在了卡爾身上。

等到卡爾反應過來時,那群小流氓早就跑得沒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像對卡爾有意見啊,閃閃發亮的移動美元霍克利先生表示很傷心……

桑頓想把梅請到家裏來,說不定請進來就再也不放出去了~

年底忙,不好意思,但五點前一定有

一心二用的頓叔,想騙頓媽,沒門兒~

第三十七樁醜聞

瑪格麗特看著金光閃閃的霍克利先生身上灑滿面包屑的狼狽模樣,幾乎就要掩飾不住到了嘴邊的笑意。可她轉頭想起父親對自己的教育,從小他就教會自己要寬容並保持著一顆仁慈的心。

於是笑意最後變為一絲嘆息,瑪格麗特從裙兜裏拿出一條潔白的手帕遞給卡爾:“霍克利先生,擦擦吧。”

卡爾現在可無暇拒絕別人的好意,他被街上那群窮光蛋們的嘲笑目光所包圍了,他略顯急切而粗魯地抓過瑪格麗特遞過來的手絹,往身上撣,一邊嘴裏憤怒地叨叨:“該死的小窮光蛋!小混球!小流氓!”

“霍克利先生!”瑪格麗特正色地喊他,卡爾被嚇了一跳擡起頭:“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好心的紳士,請你不要和這群孩子們計較。”

卡爾的怒意隨著那些面包屑一起抖落,重又用傲慢武裝了自己:“黑爾小姐,聯系我目前的遭遇,難道我有說錯嗎?”

“請把手絹還給我!”瑪格麗特也生氣起來:“如果您先前給予他們尊重,真正是懷著用自己所有幫助他們的心,而非用錢侮辱他們,他們又怎麽會對你表現得如此反感?”

“是的,對我反感,但不反感我的錢,”卡爾冷笑,他可是見多了這種人,不過他卻把瑪格麗特的白手絹捏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裏:“黑爾小姐,您的手絹臟了,我可不能厚著臉皮就這樣還給您,我得感謝您……”

“你……”瑪格麗特臉都漲紅了,早知道如此,她今天就待在家裏不出門了。

她還想反駁什麽,可是家裏的女仆迪克遜從門後伸出頭來,她肥胖的身子卡在打開了一點的門縫裏,大聲叫瑪格麗特:“小姐,家裏有客人,您杵在外邊做什麽?”

瑪格麗特沒時間再理卡爾,而且迪克遜的眼神已經在上上下下打量兩人了,她趕緊小跑了兩步回了自己家,結果卡爾也跟了進來:“我是黑爾先生今天的客人。”

“是霍克利先生吧,”迪克遜指指樓上:“今天客人可真多,老爺就在二樓客廳。”

卡爾沖她點點頭,卻聽這個胖女仆拉著瑪格麗特說悄悄話:“您等會兒再上去吧,先回房間換件衣服。咱們房東來了,穿得真是珠光寶氣,我看太太都不怎麽說話啦。”

瑪格麗特心裏暗自嘆了口氣,自家一直沒有什麽富餘的錢,就連搬來米爾頓之前參加姨媽家表姐的婚禮,媽媽都因為自己和女兒沒有新衣服,差點掃了自家親姐妹的面子。

她擡頭見卡爾正對自己笑瞇瞇的露著白牙,想是迪克遜和自己的悄悄話一字不落全被他聽在耳

朵裏了。

真是不紳士,瑪格麗特這樣想著,除下外套交給女仆,然後說道:“迪克遜,你帶霍克利先生上去吧,我先失陪一下。”

說著,她便頭也不回地去了自己房間。

卡爾上樓的時候,黑爾夫婦正和一對明顯是母女的客人寒暄。

黑爾先生老實得過分,也不多話,黑爾太太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灰色軟緞裙子,因為衣服沒有給她信心,所以看上去也很沈默的樣子。

見他進來了,黑爾先生趕緊站起來和他握手:“歡迎歡迎,霍克利先生,今天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了。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我們的房東桑頓夫人和她的女兒詹尼·桑頓小姐,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學生,卡爾·霍克利先生。”

卡爾風度翩翩地行了禮問了好,桑頓夫人是個相貌平平但神色堅毅的女性,穿著黑色的衣裙,雖是寡婦的裝束但刺繡卻很華麗精致,這是在給自家的工廠做廣告呢!?

她的女兒詹尼卻既不像母親,更不像哥哥,心思都寫在臉上,言談之間東張西望,眼裏更不掩對這房子的嫌棄。

卡爾從善如流地去拉關系:“真是幸會了,我想我所認識的約翰·桑頓先生就是您的兒子吧?”

這下桑頓夫人看卡爾的眼光可不一樣啦,這個年輕人一走進來,她那雙充滿閱歷的老辣的眼睛就看出了點名堂,恐怕米爾頓最有錢的銀行家貝爾先生都不及這個年輕人富有,而貝爾先生可是握有此地大部分棉紡廠的股份。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自家的約翰竟然和這人認識,而這年輕人明顯帶著美國口音,桑頓夫人看著那個缺了根筋的女兒,給了個眼神暗示她不要說話,自己和卡爾攀談起來。

“正是,霍克利先生聽口音是美國人吧,”桑頓夫人那張嚴肅的臉微笑起來,這種別樣的親切讓卡爾有種很不妙的預感,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聽對方問他:“是年前約翰去美國的時候你們認識的吧?”

卡爾誠實地點點頭:“我們是在紐約認識的,桑頓先生如此年輕卻闖出這麽一番事業,真是令人敬佩。”

“哪裏哪裏,”桑頓夫人的笑容更燦爛了些,讓她身上的嚴肅感淡去不少,不過人人都看得出她可不像謙虛的樣子,可說實話這樣的兒子的確讓母親有驕傲的資本:“霍克利先生看來也是事業有成啊。”

卡爾一笑:“那都是家父早年打拼下來的產業,我不過是得了些父親的庇護。”

這樣一來,桑頓夫人倒也不好再捧他。

再說這樣捧來捧去

也不是老夫人的目的,她話鋒一轉:“霍克利先生是獨自一人來英國的嗎?真是個獨立的年輕人。”

卡爾心裏敲響了警鐘,他謹慎地回答:“的確是一人,不過出門到處都是朋友啊。”

客廳裏的人都笑了起來,可不是嘛,見了面才知道大家原來都扯得上關系。

只是桑頓夫人並不放棄,既然是美國來的,總該知道點內情:“桑頓家每年都會在米爾頓舉辦宴會,邀請米爾頓所有棉紡廠的廠主和名流,約翰提起過要邀請自己來自美國的朋友,看來就是您了,霍克利先生到時可要務必賞光。”

卡爾這下終於確定桑頓夫人的目的了,桑頓想特意邀請的可不是自己,他唯恐天下不亂地拋了點消息:“桑頓夫人,恐怕不只我呢!雖然我是孤身來英國的,但桑頓先生在美國的時候結識的可不只有我,現在他們也在米爾頓,我可是追著這兄妹兩人來的,他們都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詹尼這時回過味來,對著桑頓夫人嘟囔著:“媽媽,還真有個姑娘。”

桑頓夫人橫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這才一本正經得好像自己的女兒從來沒有插過嘴一樣:“看來我要多準備一份請柬,既然是桑頓的朋友,我也要務必親自去拜訪一下才行。”

卡爾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弦外之音,想著鮑伯似乎都默認了桑頓對梅的追求,只是那兩人看起來就像紋絲不動的冬天結冰的湖泊,連朵漣漪都沒有,他可一點都不介意添磚加瓦:“他們就住在郊外的桑德遜花園,姓韋蘭。”

真是個識趣的好小夥子,桑頓夫人這麽想著,可惜自己的女兒已經訂婚了,不過這麽精明的人也看不上自家這個沒心眼的姑娘就是了,但兒子的事情有了眉目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她便和卡爾交換了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隨即心又沈了沈,桑德遜花園可不便宜,都閑置好幾年了,看來那對韋蘭兄妹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瑪格麗特換了件八成新的居家裙子出現了,黑爾夫人好像看到了救星,向女兒投去了如釋重負的目光。

黑爾先生則拉過女兒,自己興高采烈地告訴瑪格麗特:“這就是桑頓先生的母親和妹妹,難怪霍克利先生和桑頓先生會一起來聽課,他們原來在美國就認識了,我原以為他們是在米爾頓一見如故呢。”

難怪會成為朋友,瑪格麗特想,都是一些沒有憐憫之心的商人,那肯定是臭味相投的。

她在扶手椅上坐下才感覺到那位嚴肅的老太太投來的很是威懾意味的目光,瑪格麗特不自覺地挺了挺腰板,卡爾

頗有興趣地看了看這姑娘倔強的樣子,眾人的話題又回到了黑爾家身上。

桑頓夫人正襟危坐,只一眼就把這重新布置過的屋子和黑爾家的兩個女眷打量了個徹底,不過她還是很親切地說道:“真是歡迎你們來到米爾頓,住得還習慣吧?”

瑪格麗特的媽媽是個溫順而少語的女人,雖然看出了對方骨子裏那一點點流露出來的驕傲,卻沒有覺得難受,只說:“真是感謝您,桑頓夫人,屋子很好。”

“你們原來住在哪裏?”

“赫爾斯通。”

“哦?”桑頓夫人想了想:“這似乎是個南部城市呢!”

瑪格麗特回答道:“夫人,談不上城市,只不過是個小村子。有座教堂,草地上有幾所房屋,都是農人的村舍,墻上開滿了黃色的薔薇。”

“聽起來就很美,”桑頓夫人說道:“不過米爾頓充滿著新世紀的活力,有最先進的技藝,動力最強的機械和最漂亮的布料,你們也會喜歡這裏的。”

黑爾太太看看對方黑裙子上那些繁覆精美的花紋點點頭:“的確如此,而且您有個爭氣的好兒子。”

捧人的話誰不會說,但瑪格麗特卻覺得對方是故意來讓別人吹捧自己的,便只是淡淡點頭:“桑頓先生自然是很有‘作為’的。”

卡爾是知道瑪格麗特話裏的含義了,只繃緊了臉皮不笑,桑頓夫人卻越來越有談興:“米爾頓的姑娘們可是對他趨之若鶩。”

瑪格麗特很順當地接口:“也不見得每個都喜歡他。”

桑頓夫人一噎,心想這小姑娘真是不識好歹,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至於黑爾家,老實說這家的小姐除了相貌不錯,個性卻不討喜,更別說嫁妝可以預料很寒磣。

詹尼看到一個比自己漂亮但寒酸的姑娘,言語之間就多了點洋洋得意,她驚異於瑪格麗特家裏是沒有鋼琴的,黑爾家當然沒有閑錢;她驚異於這房子是這麽小,連轉個身都不暢快,當然那是因為她裙擺太大了。

談話到後來就有點不歡而散的意味,弄得黑爾先生很緊張。但桑頓夫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反正自家的兒子也沒看上這家的小姐,她轉眼就把事情拋到了腦後。

桑頓坐在去韋蘭家的馬車上,突然打了個噴嚏,要知道在米爾頓,沒有馬爾巴勒的桑頓夫人不知道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頓媽各種萌,各種護犢子

頓妹各種萌,各種缺心眼

頓叔壓力很大,無意中就露餡了

第三十八樁醜聞

桑頓進了桑德遜花園的時候,梅正在客廳的書桌那兒寫信。

早晨的時候,她收到了瑪麗的消息,她在信裏和梅分享了一個好消息,說是馬修在覆活節假期後向她求了婚。梅拆開信的一剎那,驚喜地捂住了嘴。

鮑伯被她驚喜的笑聲嚇了一跳,這才取過信來細細地看,原來那位瑪麗表親總算將自己的婚事塵埃落定了,只不過她寫給梅的信非常的詳細,因為梅從瑪麗到了紐約之後,就把她的一系列心理變化都看在了眼裏,是這段時期最了解瑪麗的人了。

因此,若是有什麽心裏話,瑪麗也是想著要告訴梅。

也許是派特裏克去世後瑪麗對於自身看待婚姻的態度有所醒悟,抑或是馬修執著不休的追求讓她有所感動,瑪麗到底選擇了一條在所有長輩眼裏很符合所有人利益的舉動,傾聽馬修的心聲,然後適當地放出信號,便成功地使他求婚了。

瑪麗是這麽描述事情的發生過程的:一個月前,格蘭瑟姆伯爵夫婦最小的女兒茜珀偷偷和那個愛搞事兒的愛爾蘭司機出門,參加婦女選舉權的唱票會,結果因為人群騷亂,茜珀被投擲的石塊誤傷了頭部,幸好被尾隨而去的馬修直接救了回來。

伯爵夫婦為此大發雷霆,但受傷的茜珀似乎也受到了英雄救美的傳統影響,開始拿一種十分傾慕而感恩的目光看向馬修。而馬修一向很喜歡這個活潑外向的小妹妹,一時之間兩人的氣氛頗為不錯。

這讓在一邊忙著照顧茜珀的瑪麗突來了一陣危機感,雖然這是自己的親妹妹,但是瑪麗潛意識裏從來不覺得馬修會不屬於她,尤其是在如今她自己也動了心的情況下。

她腦海裏驟然想起來母親曾經勸說自己的話:“瑪麗,你得對馬修好一些,也許有一天,只有他會給你留下一席之地。”

當時的情況是瑪麗與那位英俊的土耳其大使已鑄成了大錯,一夜風'流後留下的是對方猝死床第的恐懼和深深的後悔,然而瑪麗從未覺得自己母親的話是正確的,但現在,這話突然像雷聲一樣橫貫了她的耳邊。

瑪麗的出發點並非因為功利,克勞利家的大小姐總還是不愁嫁的。她害怕的不是馬修提供的未來伯爵夫人的頭銜不再,瑪麗害怕的是馬修會收回他在心裏給自己留的一席之地。

這讓瑪麗真正意識到人生會因為失去了這個男人而重新淪為蒼白。

茜珀在得到醫生沒有大礙的確診後睡下已是深夜,瑪麗和馬修疲憊不堪地離開她的房間。

瑪麗挽留了馬修,讓仆人準備了點宵夜:三明治、水果和紅酒之類的,然後夜色正佳、酒酣耳熱,她非常愉悅而又安心地重又看見了馬修眼裏的迷醉。

是的,從這個男人第一次傻傻地看到自己後,這

位原該精明的律師總是在她面前露出這樣毫不設防的、身墜愛河的樣子,瑪麗見過太多裝腔作勢的男人。她長得不錯,家境優越,氣質高貴卻又了解男人,真愛雖然難得,那些男人倒也樂得與她門當戶對。

但在見多了這些做戲後,瑪麗最後欣賞的卻是馬修對待自己的坦然感情和孩子一樣的毫不掩飾的赤誠。

瑪麗在信後祝福了梅,希望她也能盡快尋得自己的幸福,並稱她在進行一段合理的矜持的考慮時間之後,唐頓可能不久以後就要辦喜事了。

但她在信尾說起的一件事情才讓梅真正確定這兩人是天生一對,瑪麗很誠實,她沒想著帶著那個秘密進入婚姻。雖然伯爵夫人極力反對,可她仍選擇了向馬修坦白。

那位年輕英俊的土耳其大使馬修也是見過的,然而不過才認識一個晝夜,他便令人惋惜得喪命於唐頓。馬修很是意外於這樁看來毫無疑點的猝死案最終別有隱情,且和瑪麗有關,竟還是一夜風流導致的馬上風。

可他愛著瑪麗,愛她的美麗、高傲、優雅,甚至於故作堅強和此刻的勇敢坦白。

馬修最終這樣回答瑪麗:“你當時感覺幸福快樂嗎?”

瑪麗當時對帕慕克的確是動了心的,但那更有些養在深閨的小姐第一次接觸風流浪子的情不自禁,仿佛是昏了頭一般,被那種驚濤駭浪的魅力拍傻了。

雖然後悔,但瑪麗對當時自己的內心還是坦然的:“是的,當然。”

若不是喜歡,她又怎麽會允許帕慕克接近他。

馬修多少是有些失落的,但他將是瑪麗的今天以及明天,而那個男人只剩一個冰涼的墓碑,於是他便釋懷了:“親愛的瑪麗,如果你那時是發自心底感到幸福快樂的,那就行了。”

這大概是瑪麗有生以來聽過的最令人感動的愛語了。

梅的信寫得很認真,甚至因為是親近的表親的緣故,她甚至在信裏開起了玩笑:馬修從前寄給你的信總是萬分含蓄,是什麽讓他具備了如此的勇氣?難道三明治裏滴了愛神的魔法藥水……

她不知道有人慢慢接近了,她太投入了,甚至沒有聽到鮑伯和桑頓在外間的門廊打了招呼。

等到她發現有人正站在她身邊,梅才倉皇地擡頭,手按到了胸前,口氣雖然埋怨,卻連她自己都不能察覺帶了一絲嬌嗔的意味:“啊,桑頓先生,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桑頓倚在書桌前,看著拆在一邊的信:“只不過你太專註了,鮑伯叫了你幾聲,你都不理睬我們。”

鮑伯笑道:“也許是我聲音太輕了,我可真怕嚇到梅。不過瑪麗要結婚了,梅難免覺得高興。”

梅紅了臉:“我的確為瑪麗覺得高興,她和馬修表兄也經歷了一番曲折,日後他

們的婚姻也會因此而加倍幸福的。”

“看來婚禮指日可待,”鮑伯覺得這兩位是遲早的事情,他之前在唐頓就看出兩人之間那種暧昧的卻又難以割舍的氣氛,只是不知還要糾纏多久:“照例會有一段訂婚期,就看羅伯特姨夫怎麽想了,兩人也正好趁此多多了解。”

未婚夫妻之間有越相處越合意的,當然也有越相處越分崩離析的,後者可是不勝枚舉。

鮑伯的臉色突然變了變,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看看梅臉色似乎毫無異樣,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繼續待著了,便說道:“桑頓,等會兒你來次二樓起居室,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便自己一人上樓去了。

“梅。”桑頓不失時機地出口喚道,他的臉色有點發紅,兩眼炯炯發亮,這沒有使他平凡的面容變得漂亮,卻意外是他顯得儀表堂堂兼具氣勢。

這是梅所欣賞的,在離開美國以後,她最怕自己失去一直積蓄的勇氣,在午夜夢回時突然後悔,變成一個膽小鬼,那麽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所以她是高興看見桑頓的,除了那一些些的好感,更因為桑頓看上去是一個充滿勇氣而無法擊敗的存在,因此就算桑頓自上次見面之後開始自發地叫她的名字,她也再也沒有反對過。

“嗯,桑頓先生,”梅的手輕輕按在信上,之前她還在寫著什麽愛神的藥水,她可不願被他看見鬧了笑話:“瑪麗和您也見過面的。”

“是的,我記得,”他側臉看著面前平和恬靜的女子,因為春天的陽光開始炙熱,衣衫開始露出了脖子和稍許肩頭,象牙一般的弧線襯著烏黑濃密的頭發,豐盈潔白的手臂合抱著以一種美好的姿態端坐在桌前,桑頓急速的目光掃過,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才盡力把註意力又放回了談話上:“如果她還記得我願意邀請我,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參加她的人生大事。”

梅這是第二次聽到他說這樣暗含深意的話了,她的臉立刻通紅起來,這成為她在桑頓面前越來越常出現的一個弱點,但她的應對也很及時很得體:“為什麽,桑頓先生?”梅掩嘴一笑:“雖然我們在此地沒有購置馬車,但是瑪麗會為我們安排的。我想我既不需要借你的馬車,也不用請你當車夫的。”

“我家沒有馬車,”桑頓的聲音又低沈了些,但是卻沒有比之前更沈穩:“我也不當車夫,但是梅,路途不短,你需要一個人生旅伴。”

梅之前掩嘴笑的手此刻沒法放下來了,她改而拿手遮住了側過去的害羞不已的臉,桑頓見她另一只手無措地捏著筆,輕輕地便伸過手去將筆抽了出去,免得她紮到手,可他的手卻沒有在做完這些事情後收回去,而是用一種很自然的態度擦過了梅的手指,第一次接觸自己想

象了很久的纖白滑嫩的柔荑。

梅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大張著眼睛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只聽桑頓說:“我家會在月底之前舉辦一次宴會,我會邀請你和鮑伯,希望你們一定要來。”

他剛才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梅也說不準,她沒有表態:“鮑伯在等您,您快上去吧,順便可以問問鮑伯是不是抽得出時間,我總是會跟他一起去的。”

桑頓上樓的時候心情很好,梅這是變相答應了,鮑伯怎麽會拒絕呢?

不過鮑伯有別的事情等著他:“我之前從郡裏的治安官那裏聽到消息,說是工人在醞釀下個月罷工,桑頓,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桑頓的樣子讓鮑伯確定他早就有對策了,因為他的臉色突現出一種目中無人、高傲自負的神色,這是一個成功的工廠主的保護色:“他們不幹,自然有人幹。如果他們不向我證明自身的價值,憑什麽給他們漲工資?多的是廉價的愛爾蘭人。”

鮑伯皺眉:“你千萬別冒險。”

桑頓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有把握,罷工兩周以上,他們要麽餓死,要麽回來。”

桑頓家的確是沒有馬車的,因為米爾頓出名的桑頓夫人從不出遠門,所以節儉的她並沒有購置馬車。

於是在到達自家後,她問租借的馬車所配的車夫:“我過兩天要去趟郊外,你的馬車有空閑嗎?”她想看看迷住自家兒子的姑娘究竟是個什麽樣的。

那車夫想了想回答道:“桑頓夫人,明天可以,但後天不行,後天被一個遠郊的外國人包走了。”

遠郊的外國人?桑頓夫人眼睛亮了亮,她假意不悅地問道:“是哪戶人家?”

車夫不疑有他,因為桑頓夫人是老主顧了,他以為夫人是想和那戶人家商量一下借馬車的事情,於是爽快地回答:“桑德遜花園的一家,據說叫韋蘭的!”

作者有話要說:冬天對作者來說是天敵啊,嚶嚶嚶嚶

謝謝清涼君的地雷,我會用心寫的,這文一月底就能結束了,會是happy ending

謝謝某草的繼續支持和言之有據的補分,我很喜歡~

第三十九樁醜聞

桑頓夫人今天滿載而歸,範尼見著母親心情很好的樣子,才扔下手袋、氣喘籲籲地拖過裙擺坐在沙發上問道:“媽媽,你說哥哥會不會馬上結婚了?”

媽媽是最了解女兒的,桑頓夫人沒好氣地白了範尼一眼:“不會影響你的婚事的。”

範尼已經談婚論嫁,婚期臨近,桑頓雖然平時看上去和妹妹也不是太親密的樣子,但早就和母親商量準備了一筆款子務求將婚禮辦得隆重盛大,只是你要求一個功成名就、城府極深的商人和一個沒心眼的姑娘整日培養兄妹情,那實在是不怎麽人道的事情。

範尼嘟著嘴,被拆穿了心裏想的事情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家裏破落的時候她年紀還小,等到懂事的時候哥哥已經能讓她過上舒適的生活了,她是家裏真正沒有吃過一點苦的,反而受盡寵愛:“我可沒說哥哥會被外面的女人迷住了心眼,最後虧待了我。”

桑頓夫人頓時覺得腦仁疼,揮揮手道:“你先上樓去把衣服換了,等你哥哥回來就能開飯了。”

於是範尼乖乖上樓了,桑頓夫人在想著若是貿然上門拜訪會不會太有失禮儀,而且今天桑頓過去了那裏,說不定就把事情辦成了,也輪不到她給自己兒子去鋪路,只是越想她就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總想親眼看看真人把把關才好。

桑頓回來的時候母親正在坐針線活,範尼則在靠窗的那側彈著她的寶貝鋼琴,聽到哥哥回來了,她停下來轉了個身埋怨道:“約翰,你可回來了,你知道我和媽媽今天去哪兒了嗎?”

桑頓當然不知道,就問:“我想應該不是工廠,你最不喜歡那裏。”

這話帶著微微的調侃,雖然工廠的盈利提供了一家人富足的生活,可範尼總愛說米爾頓的空氣是多麽差,工廠又是多麽不幹凈。

“哼,”範尼撇了撇嘴:“當然不是工廠啦,我們去了黑爾家。”

桑頓把帽子摘下,有些奇怪:“你們去那兒幹嘛?”

“他們是我們家的新住戶,於理總得關心一下,”桑頓夫人放下繡繃:“我們還遇見了霍克利先生,他說和你是舊時呢!”

桑頓點頭,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是的,卡爾·霍克利,我們有些小交情,看來你們今天過得不錯。”

“什麽不錯?!”範尼插嘴:“你是沒有看到,那位黑爾小姐鼻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媽媽不過是誇你優秀,她就迫不及待要滅滅媽媽的微風。哼,也不瞧瞧她自己是什麽德性!”

“好了好了,去樓下看看廚房準備得怎麽樣了,”桑頓夫人也帶上了些教訓的口吻:“我看你今天在黑爾家也逞夠微風了。”

範尼不情不願地起身要走,臨走前扔下一句話:“這下我對外來戶更沒有好感了,希望那位

韋蘭小姐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

這麽一番沒頭沒腦的話倒讓桑頓心裏一窘,但桑頓夫人卻面無表情,這讓做兒子的有些惴惴:“媽媽,你們還認識韋蘭家的人了?”

“認識談不上,只是聽說了有這麽一家人,”桑頓夫人好笑地看著兒子微微緊張的模樣:“我原本想出於禮節,由霍克利先生引見,去拜訪一下新住戶呢。”

桑頓這下是明白媽媽的心裏已經有底了,他只得老老實實作答:“別,媽媽,您很快就能見到她的,我已經邀請她來我們家的宴會了。”

“我的天哪,約翰,”桑頓夫人瞧他這難得的傻瓜樣子:“我只不過是見見她,難不成她會被我嚇跑嗎?”

桑頓的臉透出一點紅意來,他還是很羞愧於向自己的母親承認此事暫時還沒有把握:“媽媽,我或許做生意還算上手,但是這事情可不是做生意,我得……得慢慢來。”

“好啦好啦,”桑頓夫人拍拍他的肩:“看你這小心翼翼的樣子,循序漸進固然是件好事,可你也要留意不要錯過了好機會,你先上樓去把外出的衣服換下來吧。”

桑頓上去後,做母親的卻沒有繼續原先的活計,桑頓,她的兒子,她引以為豪的孩子,毫無疑問已經墜入愛河了。

而那位新鮮的以後將要加入這個家庭的韋蘭小姐,將要取代自己,成為兒子心中最要緊的人。

桑頓夫人維持著臉上嚴肅的神情,她現在竭力不去想兒子成家過後將要帶來的令自己失落的變化,而是把心思放到了熟悉的家務上來,比如即將成婚的夫婦,家裏需要多少全新的織物。

只是她明白自己心裏的隱憂,讓自己的兒子一改往常雷厲風行的態度而患得患失的姑娘,恐怕是因為她的條件引起了桑頓對於自身的自卑。

桑頓夫人嘆了口氣,真可惜兒子看中的人不是米爾頓土生土長的姑娘,不然自己一定會很喜歡她,他們這個家庭也會相處得更好。

不過她還是在晚飯後寫了一封信給黑爾太太,說是註意到她今天總是咳嗽,自己過兩天要介紹一個好醫生給她。

車夫走前她塞了兩先令,那人就透漏了韋蘭家當天的目的地是黑爾家,雖然桑頓夫人對黑爾家沒什麽太大的好感,但是找個借口再過去一趟也不是太為難自己的事情。

米爾頓用來租借的馬車很緊俏,因為這裏所有的馬車基本都是用來裝棉花的,不是裝在口袋裏的白花花的原棉,就是一包包從機器上下線的成品白布。當地的人們聚集在街道上,衣服質地全都不錯,但你還是能從表情上分辨出他們究竟是中產階級還是小巷窮人。

梅是因為收到瑪格麗特的邀請所以才進城一趟的,因為上次的巧遇彼此都做了自我介紹,瑪格麗

特來信說是一定要謝謝韋蘭兄妹的幫助,鮑伯也是希望在米爾頓停留的時間內,梅能找到一個可以說話的閨中好友,因此便接受了邀請欣然前往。

卡爾最近總和鮑伯混在一起,聽說鮑伯要去黑爾家,打聽了來龍去脈後,也借口黑爾先生是自己的老師,厚著臉皮要求同去。

瑪格麗特其實是個漂亮姑娘,有著南方特有的秀美五官,鵝蛋臉顯得很小巧,頭發總是編成辮子盤起頗精致,不過那張小嘴的輪廓微微翹起,總給不認識的人留下傲慢的第一印象。

只是在黑爾家再見面的時候,梅有些佩服這個姑娘。想來黑爾家家計艱難,統共只有一個老胖的女仆在照顧一家老小。瑪格麗特則不得不放下小姐架子親自操持些家務,尤其是據說黑爾太太身體不好,今天還臥床休息,女仆正在服侍前來探病的客人。於是梅一行人來訪後,就是由瑪格麗特親自斟茶的。

卡爾饒有興致地看著瑪格麗特一手拿著茶壺,另一手拿著濾網,慢慢地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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