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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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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警視廳以及FBI合作將組織頭目緝拿歸案後, 安室透並未在警視廳多呆。天邊一夜過去依舊沒有散開的黑雲讓他從心底陡然升起了絲絲的不安。

陌生的心悸在胸口湧動, 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催促著他, 讓他心煩意亂。

告別了柯南, 安室透想他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這個狀態讓他無法再繼續進行接下來的任務。然而,就在他走出警視廳的瞬間耳邊響起了一聲輕笑,幾乎是條件反射,他立即朝身後左側的方向發動了攻擊。可在他出拳的方向什麽也沒有。

笑聲依舊在耳邊縈繞, 卻始終不見人影。就在安室透疑惑之際,眼前忽的一花,竟是莫名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安室透的意識還在, 卻渾身僵硬無法動彈。睜眼所見全是黑暗。漸漸的,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漸漸睡了過去。

安室透做了一個無比冗長的夢。曾經於腦海中斷斷續續出現的片段變得清晰。夢裏他來到了一個近似平安京的地方,見到了與現在相比眼神更加純粹懵懂的櫻。她像個孩子一樣, 穿著繁覆華麗的衣服在山間漫無目的游走,或與飛鳥嬉戲,或與林中走獸玩耍。

就在他還在思考眼前的一切究竟為何時,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位身帶佩刀, 穿著古時公卿服飾的貴公子。

坐在花叢中與幼獸嬉戲玩鬧的櫻似有所感的回過了頭,微微擡起頭看向了身後站著的公子, 四目相對, 有什麽在二人的心底悄然滋生。

安室透幾乎是下意識的聽到樹枝被踩踏的聲音時轉頭看向來人,然而只一眼他便楞住了。

這個人與他並無相像之處, 但那雙眼睛卻讓安室透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初與櫻在街頭相遇替她解圍時,她說過的那一句話——“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安室透腦子有些亂,他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甩了甩頭,待他再看過去的時候,櫻已經扶著這個人的手站了起來,兩人不知說了什麽,櫻便隨他走了。

安室透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想要拉住櫻不讓她隨那人離開,卻在即將觸碰到她衣角的瞬間收回了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有些疑惑自己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安室透像是一縷誰都看不見的幽魂一般飄蕩在這名為“京”的世界,如旁觀者一般看盡了這個時代的浮生百態,直到那個男人自盡身亡的那一刻。

櫻絕望的悲鳴還在耳邊回蕩,可他什麽都看不到了。他再次回到了黑暗當中。

在回到黑暗中不久,安室透便發現身上在一點一點起著奇妙的變化。有什麽從自己的身體中溢出,又聚集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個人形站在自己的面前。

如雲煙一般虛無縹緲的人影漸漸凝結出實體,安室透也漸漸看清了他的模樣。

他認得他,櫻後來一直喚他“紫苑”,是她深愛的“丈夫”。

這個男人甫一出現就十分溫和的看著安室透靜靜地微笑著。

安室透與他安靜的對視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被黑暗裹挾的四周出現震動,他眼前的紫苑才再次化作煙一般散去,卻是緩緩沒入了自己的身體裏。

一種怪異而荒唐的想法自安室透的心中陡然而生。可是,他還來不及去深思就被猛然拋出了黑暗。

在睜開眼,黑暗早已不知所蹤,代替的是黑雲翻湧的天際。

安室透楞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在發現身體可以動了之後立即翻身而起。全身的肌肉在瞬間全部進入戒備的狀態。

待看清周圍的人,安室透忍不住皺起了眉:“是你們?”

在他身邊的正是於夢中見過的,安倍晴明的神將。

安室透的眉峰皺得越發的緊了。在這之前他不覺得有什麽,但之後,再見到這些神將,櫻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義兄身份就十分值得讓人猜想了。

然而不待他繼續開口,見他醒過來後,六合就開口冷冷地道:“既然醒了那便隨我們來吧。”說完他便率先起身,劃開了異界的通道走了進去。

安室透有些猶豫。他看了眼周圍到處是樹木灌叢,心知自己已經遠離了警視廳,只是不知到底是被帶到了何處。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勾陣在後面推了他一把,一頭利落短發的女神將笑了出來:“好了,進去吧!”

雖然有了防備,安室透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有些纖細的神將力氣卻出奇的大,一下子就將他推了個踉蹌,直接重心不穩摔進了黑漆漆的洞中。

在安室透跌進去後勾陣也隨後邁步走了進去,一下秒洞口合上再無半點痕跡。

來遲了一步的風神憤恨的啐了一聲。

“千年之前你阻我,千年之後你又攔我。好好好,好一個安倍晴明!此番我倒要看看沒了原世界的法則護著,龍神她要如何渡過這一劫!”

再如何不甘,讓六合和勾陣將人從手中奪走風神終究是失了最後的機會。

法則的抗拒越來越強,祂已經不能再在這個世界呆下去,不想灰飛煙滅就只能離開。

帶著與龍鱗再一次失之交臂的怒火,風神不甘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風神離開後,法則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很輕很輕,世間皆無人知曉。

而此時,在八原的本丸裏,進入夢中尋找櫻的晴明已經緩緩睜開了眼,從夢境中退了出來。看他模樣似乎並不是自己退出來的,更像是被什麽強力趕了出來。

坐起身的晴明擡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看著依舊無知無覺的櫻皺起了眉。

忽然,櫻的睫毛顫了顫,眼瞼也微微動了動,竟是一副即將醒來的模樣。

晴明立即嚴陣以待,這次醒來的到底是不是他們在等的櫻無人知曉,最糟也不過就是再與黑龍一較罷了。

過去也不是沒有過。

晴明苦中作樂的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卻比哭還難看。

然而,在櫻醒來後,一切都是那麽平靜。平靜到讓人害怕的地步。所有晴明預想過的歇斯底裏和瘋狂報覆都沒有出現。

她安靜得好似一個瓷娃娃,坐在陣中不哭也不鬧。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呆楞著一動不動。

屋外雷聲陣陣,黑雲翻湧得越加洶湧,似有火光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晴明。”天空的聲音響起,蒼勁有力的聲線不怒自威,“我的結界只能護住世人一時,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聞言,晴明臉上本就十分難看的笑容變得越加難看起來。

他嘆了一口氣,在櫻的面前半蹲下/身,擡起了左手覆住了櫻的雙眼,右手掐指成印,口中緩緩念出了千年前只吟唱過一起的咒語。

“晴明……你又要封印我的記憶嗎?”

此前未吭一聲的櫻在晴明開始念咒之後忽然輕輕出聲了。

只是這一句話讓晴明驀地就頓住了。

“抱歉……櫻……”停下了念咒的晴明嘆息了一聲,道不盡的無可奈何。

“我知道……”櫻卻笑了起來,“一直以來給你添麻煩了。”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能讓我最後再見見他嗎?我知道,他在這裏。”

晴明放開了手,看著雙眼溢滿淚水的櫻輕輕點了點頭。

他喚了一聲六合,隨即在他的身後空氣出現扭曲,一道黑色的口子裂開,安室透便這麽從裂口中跌了出來。

在穩住身形不至於跌得那麽難看後,安室透總算能得空看清自己到底被帶到了什麽地方。

然而,在擡眼的瞬間他就看到了坐在房間中間被淡藍色的光圈包圍的櫻。她的雙眼嫣紅似血,額間仿佛花鈿一樣的珠子黑中透著紅,頸間以及手背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一片片好似鱗片一樣的東西。此時的她明明在笑著,臉頰上卻有淚珠滑過。

櫻朝安室透緩緩擡起了手,“那一天……沒能好好與你道別……對不起……”

安室透楞了一下,隨即感覺有什麽從身體裏跑了出來。在他回過神後,就看到櫻與一個好似靈魂一樣半透明的人擁抱在一起。

櫻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只是淚水也沒有停下的一刻。

陌生的心悸感讓安室透緩緩低下了頭,他看著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有些氣悶。

櫻擁抱著的那個身影一點點淡去,直至最終消失不見。

在他徹底消散的剎那,安室透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道及其溫柔的聲音。這個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輕吟,最終卻還是隨風飄散。

安室透擡頭看了眼捂住嘴低泣的少女,緩緩撇過了頭,不忍再看。

待啜泣的聲音漸漸停下,安室透轉過頭去便聽到從櫻的喉間發出了一聲龍吟,下一秒,她便化成一條巨龍掀翻了屋頂至上雲霄。

或許是之前的櫻太過平靜給了所有人她不會像過去一樣失控的錯覺,在她化作巨龍飛出時,就連晴明也楞住了。

在反應過來後卻是晚了一步來不及阻止了。

守候在屋外的刀劍付喪神們望著飛上雲霄的巨龍全部楞住了。

亂按著被狂風掀起的長發,仰頭發出了不可思議的聲音:“那個是……主公?!”

五虎退的老虎不安的刨著地,喉間發出了焦慮的叫聲。

前來協助的狐之助同樣也嚇傻了,望著在雲層中翻滾的巨龍訥訥不得語。

註視著天空的貓咪老師忽然跳了起來,它望著空中的巨龍驚訝的張大了嘴,“小丫頭?”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同樣看著天空的夏目也楞住了,他擡起手指著遠處:“老師……那是……龍?”

可是這一次貓咪老師並未回答夏目的問題。

貓咪老師跳下屋頂變回了真身,踩在半空中轉頭對夏目說了一聲讓他不要亂跑後就徑直飛走了。在貓咪老師離開後不久,三筱以及丙就出現在夏目的面前,言道他們在斑不在這段時間裏來充當夏目的保鏢。

夏目握緊了手中的友人帳,指向遠處問三筱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筱沈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語氣卻是不同以往的沈重:“那已經不是我等可介入的事情。”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更何況這看樣子根本就只是神明在單純的宣洩怒火,誰湊上去誰死的節奏。

“那老師他……”

“……大概喝酒喝傻了吧。”丙抖了抖煙槍,一臉嫌棄的說道。

對這個回答夏目不知道該怎麽吐槽才好,最後幹脆閉口不言了。

只是在夏目看不到的地方,丙悄聲低語了一句:“你可別死哦,斑。”

而飛去找櫻的斑卻在半途被結界攔了下來,半步也不得近。

只不過,所有人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那場眾人心中不願提及的災禍並沒有再次重演。

飛入空中的巨龍在雲層中翻滾,沈悶的雷聲伴著閃電響起,不一會兒天空中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在雨落下後不久,沈積的黑雲在一點一點消散,藏在其中的天火也慢慢消失不見。

晴明來到屋外看著漸漸散去的黑雲臉色卻比之前越加的凝重。

“櫻……你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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