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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安魂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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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人手很快就趕到了, 與之同時抵達的還有數十輛的救護車。

救護與調查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只是再沒有人提起之前的異象。

此前被困在摩天輪座艙裏的幾個孩子被解救出來, 在確定他們沒有受傷後, 毛利小五郎便駕駛著租來的轎車將孩子們一個個送回家了。

喧囂和混亂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回歸平靜。

夜已深, 雨卻依舊未停。

伴著雨聲,城市慢慢進入了沈睡。各自回家的柯南、安室透、赤井秀一在同一時刻進入了夢鄉。

夢中柯南感覺自己又變回了“工藤新一”,但實際上他還是那副幼童的模樣,渾身都輕飄飄地, 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沒有聲音,亦沒有光亮, 什麽都沒有。他在黑暗中飄蕩了許久, 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他察覺到自己在緩緩的墜落,直到雙腳觸及硬實的地面, 全身的重量才像是回到了身體當中,不似之前那般輕飄飄的感覺。

在柯南落地的瞬間,他周圍的景色瞬間就改變了。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祠堂, 祠堂門外左右兩側分別豎立著形態各異的狐貍石雕, 青苔遍布,看著有些年頭了。此時似乎正值春季, 周圍全是一棵棵花團錦簇的櫻木。在祠堂的背面還有一棵巨大的八重櫻如傘罩一般將祠堂罩在它開滿了櫻花的枝幹下。

微風拂過, 此處便下起了櫻吹雪。

淡淡的櫻花香氣縈繞在鼻尖,柯南望著眼前的景色, 恍惚中有種這並非夢境的錯覺,所有的感官都太真實了。

就在柯南還在楞神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這個聲音有些淩亂,顯然並不只有一人。

柯南下意識的想要躲避,然而,還不等他找到掩藏的地方,那些人就已經出現在面前了。

避無可避,柯南收斂心神,面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迷路孩童會有的表情,朝著來人走了過去。

然而,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見柯南一般,直直的從他面前走過,柯南醞釀了半天的話卡在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些人居然一個接著一個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柯南不知是意外還是放心般的扯了扯嘴角,他反覆告訴自己,不管感官如何真實,現在自己所見的僅僅只是夢境而已。

於是,接下來,柯南便毫無包袱的跟上了這些人。他站在一旁看著這些穿著白衣與墨藍色行燈袴的中青年男子們沈默地準備好似祭祀時所用的一幹物品。

當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這些中年男子席地而坐,雙手手指交疊,做出一個結印手勢,口中念念有詞,就像是在誦念咒語。

在這些男子當中,有一位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年輕一些的青年,他似乎是這些人的領頭人,他的上衣與行燈袴的顏色比其他人的略深一些。至於柯南為什麽會認為其他人以他為首,皆是因為他聽到了其中一人在與青年說話時使用了下級對上級的尊稱。

柯南本是打算離開這裏的,但不知為何,他無法走出離這個祠堂半徑2米遠的距離。於是他就幹脆坐在祠堂的木階上,看著眼前的一切。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為首的青年停下念誦,起身走向祠堂。在走上木階後又在祠堂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祠堂的木門上系著約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的白色結繩,就像是一把鎖掛在上面。

站在門前的青年上上下下的將自身整理了一番,眼眸中帶著某種柯南一時也看不懂的敬重。

接著青年從另一人人手中接過了一只箭矢,那個人在將箭矢交給青年後就沈默的跪在了他的身後,

拿著箭矢,青年再次開口念誦起另一個咒語。柯南聽不懂,只是從發音中微妙的不同處來判斷罷了。

在青年停下後,他將箭矢對準了門上的結繩,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結繩與箭矢卻同時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結繩,祠堂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個不到10公分寬的縫隙。

青年再次整理了一下沒有一點褶皺的衣服,隨後才伸手將眼前的大門徹底推開。

木門發出沈重的“吱呀”聲,青年擡步走了進去。

柯南好奇的跟了進去,就在他跟上之前,目光不經意的瞥到了木階下之前還坐著的眾人,不知何時已經改變了姿勢,換成了下跪的模樣。他們一個個的彎下身,以額觸地。

柯南心中奇怪,但看了一眼,他便轉身走進了祠堂。

祠堂裏什麽都沒有,一眼就看到了一只棺槨孤零零地停放在其中。

柯南走近了才發現,棺槨是放在一個五芒星的陣法中,五個方向分別豎起了一根桃木枝,白色的紙質結繩將它們彼此聯系起來,形成了一個圓。

青年此時已經一步誇進了圓內,擡手將棺蓋慢慢的推開。

因為個子太矮,柯南即使是仰起了頭也看不到棺槨裏有什麽,更看不到青年推開棺蓋後又做了什麽。

只是,當青年從棺槨中抱出了一個分雕玉琢一身盛裝的小女孩時,柯南驚訝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哪怕被青年抱著坐在他手臂上的女孩看起來也不過6、7歲的年紀,但那張臉,柯南怎麽都不會認錯。

“櫻……?!”柯南驚訝地叫了出來,可惜,在這裏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柯南眼睜睜的看著青年將櫻抱了出去,他也再顧不上那麽多,跟著跑了過去。

然而,在他剛跑出去兩步,周遭的景色唰地一下又變了。

柯南下意識的閉了下眼,在他再睜開眼時,他已經身處在一個典型的和室裏。

剛才才在他眼前被青年從棺槨中抱出的幼年櫻此時正端坐在主位上,她的頭發很長很長,似乎比她此時的身高都還要長一些。只見那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披在身後,落在地上散開來,似乎要與她身上的那件以黑色打底的和服融為一體了。

此時這偌大的和室裏只有櫻與青年兩個人在。青年跪在下首的位置,在行完禮後才直起身子。

從青年行禮開始,櫻就一句話也沒有說,混沌的雙眸不知在看著何處,仿佛沒有焦距一般,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看不見的盲人。而且她給柯南的感覺,與他所認識的櫻相比,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一樣。

眼前的幼年櫻周身散發著一種死寂的氣息,那雙眼睛倒映不出任何東西,仿佛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就像是死物一樣,冷漠而涼薄。

和室裏徹底沈寂了下去。半晌之後,櫻才緩緩的將目光移向跪在下面的青年,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問道:“你便是這一代的‘大覺’嗎?”

“是。”青年沈聲應道。

“為何將我喚醒?”幼年櫻的聲調沒有一點起伏,平鋪直敘的語氣顯得冷冰冰的。

青年仿佛沒有註意到一般回答道:“高祖所留下的手劄中有記載,獲得‘大覺’之名的後人必須在這一日將殿下喚醒。”

“高祖……”櫻低下頭輕吟了一聲,“是奏嗎?”在櫻的記憶中,在她沈睡之前,最後與她做下約定的只有那個人。

“是。”

“這樣的話,我倒不能怪你擾我清夢了。”櫻緩緩閉上了雙眼,“大夢不覺。原來,已經過去兩百年了……”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在櫻覆又睜開眼睛時,那一絲的異樣也很快消失無蹤了。她看向青年,有些淡漠地出聲問道:“我的事你都知道嗎?”

青年頷首,“是。祖先留下的手劄已經將一切告知我等後輩了。”

櫻聞言,裂開了唇,露出了一個好似嘲諷一般的笑容:“這個家族每一代繼承了‘大覺’之名的家夥都必須背負著這個秘密直至死去,無法離開這個家族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就甘願如此嗎?用一生來守著我這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櫻停了下來,用一種十分惡劣的眼光打量著眼前不過才剛20歲的青年。

青年如芒在背,卻還是挺直了腰不卑不亢地說:“殿下不是怪物。無論過去多少年,我等必將遵守祖先的約定,在有生之年護殿下無虞。”

在青年話音落下的瞬間,櫻的喉間溢出了一聲輕笑,落在在場人的耳中卻好似在低泣一般:“一個個的都是笨蛋……明明……明明……已經可以不用再管我了……”

一旁的柯南聽完了全部的對話,此時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他的表情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哪怕是當初被櫻“逼著”見識了神秘側的事,也不像如今這般讓他徹底無法思考。

這是夢嗎?這不是夢嗎?

柯南已經無法再去判斷了。一方面,他希望這只是自己的妄想,會夢到櫻,會聽到這樣一個驚天秘密,僅僅只是因為今夜櫻所做的事刺激到了自己從而造成大腦皮層太過活躍,才會做了這麽一個怪誕的夢。

可是,在柯南的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不單單只是夢,他在這裏的所見所聞都是真實的。

然而,不管柯南現在如何糾結,夢都在繼續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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