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關系。】孟飲冰收回手指, 氣定神閑地邁步，完全看不出剛才憋悶的模樣，【根據我從雲霆那了解到的, 沈老爺子並不是那種驕傲自大的性格, 你覺得他対沈見闕所作所為完全不知情的概率有多大？】

世界意識遲疑片刻，小心地問：【你是懷疑沈見闕他爸為了保護兒子說了謊？】

但是、但是……

【我看過備份線了，快穿局那邊也研究過了, 除了沈見闕, 沈家父子是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啊……？】

它迷惑不已, 孟飲冰対它這傻乎乎的反應早見怪不怪了, 目不斜視往前走，順口給它解釋。

【我相信他們沒有問題，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問題, 這些異常才肯定和沈見闕身上的氣運有關。蘇兆夜和謝潛之是什麽情況你心裏應該有數？】

蘇兆夜不但利用外來氣運催化了他自己的事業，還以此庇佑了大量蘇家人, 讓那幫子沒丁點道德底線的東西逍遙多年, 直到半年前才得到應有的懲罰；

謝潛之同樣利用外來氣運催化了他自身的事業, 乍一看, 他庇佑的人沒有蘇兆夜多，就是身邊那幾個惡棍，頂多再加上工作室裏少部分人員, 但真實情況真的如此嗎？

路口的人行綠燈亮起，孟飲冰一手插在褲兜裏，順著人群穿過馬路。

有幾個奇怪的人就在附近街角站著, 探頭探腦的, 似乎在尋找什麽。他們渾身每一塊肌肉繃得死緊，透出十二分的謹慎, 卻対從他們面前大搖大擺走過的孟飲冰視而不見。

世界意識一邊迷茫於孟飲冰的話，一邊震驚於這些人的反應。

它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先詢問哪個。

好在孟飲冰沒有給它選擇的餘地，走到馬路対面，就繼續未完的話題。

【別忘了，和謝潛之一直合作並且一直得到回報的不是他以前生活的孤兒院，甚至也不是他自己拉起來的工作室，而是他的老東家。他的老東家是什麽東西，不用我說了吧？】

世界意識漸漸回過味來：【啊！那這豈不是意味著，被分散到蘇沈謝三個人身上的外來氣運，最終庇護的都是些不法分子？】

如果是這樣，那沈老爺子和沈行慎都是普世意義上的好人，當然不會受到沈見闕的庇佑了。

再往下深究，說不定不但不受庇佑，還會遭到針対呢。

孟飲冰拐過最後一個街角，找到了今天顧雲霆派出來載他去各個地方的越野車。

他拉開車門坐上去，含笑対司機打了聲招呼，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招呼対方回家。

“天晚了，該回去吃飯了。”孟飲冰這麽說。

司機是顧雲霆的心腹之一，聞言什麽都沒問，附和一聲，就發動車子返回顧雲霆和孟飲冰目前居住的小區。

孟飲冰靠在座椅後背上，半闔著眼睛，總算能集中精力和世界意識対話了。

【沒錯，就是你想那個樣子。如果我的猜測成真，那就意味著沈老爺子和沈行慎不但享受不到氣運帶來的好處，還會在氣運的遮掩下忽視很多問題。】

孟飲冰兩手墊在後腦勺下，世界意識只好從他肩膀上跳下來，趴在他的膝蓋上。

【沈見闕利用外來氣運為自己謀求了不少好處，比如他現在那幾家公司，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和外來氣運脫不了幹系，除此之外，他肯定背著他爸和他哥為孟淩曦做了不少事。你看他竟然敢去威脅孟光宗，就證明他和孟光宗多少也是有過事業上的往來的。】

受到系統的影響，世界線備份存在一定誤差，孟飲冰目前沒有切實證據證明這兩人私下達成過合作協議，但幹他們這一行，有的時候證據並不是那麽重要。

世界意識嚷嚷道：【我懂我懂，這種事情就是寧可多想一點，也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疑點。而且沈見闕表現出來的這些跡象，確實就是很可疑啊。】

孟飲冰彎著唇角：【所以你看，按照外來氣運的性質，沈見闕除了給自己的事業添磚加瓦，肯定還要庇佑身邊一些人。既然不是沈家人，那當然就是一直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孟淩曦了。】

因為有孟淩曦這個媒介，順理成章的，庇佑名單就包括了孟光宗，還有孟光宗的直系心腹。

相反，由於沈見闕本人対父親和大哥的敵意，沈家正常的兩父子反而討不了什麽好，即使很多證據送到他們眼皮子底下，他們可能都會突發散光完全看不到。

此消彼長，那自然只有孟光宗一直打著沈家的旗號做壞事的份兒，沒有沈家察覺到問題即使糾正錯誤的份兒。

世界意識都有點同情沈老爺子和沈行慎了。

【他們兩個是真的挺倒黴的。沈見闕這就是實力坑爹和坑哥吧？】

孟飲冰沒有把話說死：【如果我沒猜錯，是這樣，不過你知道我經常不用腦子，不排除還有別的可能。我得回去問問雲霆才能確定。】

世界意識“嗯嗯嗯”地點著頭，罕見地覺著顧雲霆這個人轉世投胎到它的世界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不錯的。

孟飲冰睜開眼睛向車窗外看了看，距離到家還有一段路，他幹脆和系統又說了點別的猜測。

【假設我剛才說的那些就是真相，那根據我以前在別的世界帶宿主的經驗，這應該是系統扭曲世界線的主要手段之一。】

氣運之子的人生當然是每個世界的重中之重，替換氣運之子是系統最愛用也最好用的手段。

但不是每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都和他們世界一樣傻乎乎的，有些世界意識經驗豐富手段老辣，總能通過迂回手段將世界線拉回去，或者幹脆不管世界線，只想辦法推動世界進程就是了。

【有經驗的非法時空穿越者才會多管齊下，幫本土惡人遮掩罪行，打擊其他能夠推動世界進程的人物是他們最常用的手段。】

越野車過了小區門閘，緩緩駛向地下車庫，孟飲冰坐直身體準備下車。

腦中他也沒停著，將未完的話說完：【原主的系統能做到這一點，只說明一件事，至少還有一個世界已經被他摧殘過了。】

世界意識不寒而栗。

它在世界意識這個群體當中確實算是非常年輕的那種，很多東西都不太懂，還在跌跌撞撞地摸索。

如果它之前去快穿局求助，快穿局派來的員工不是它家孟孟……

世界意識不敢想象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會有什麽下場。

孟飲冰安慰地拍拍它，下了車，和司機道了別，轉身往家裏走去。

世界意識沈默好一會兒，小聲地問：【那，剛才路上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人，是孟淩曦派來找你的嗎？】

孟飲冰：【差不多吧。原主帶來的那個系統應該也有出力。】

世界意識：【我看他們好像都看不到你的樣子，但這個世界是一個科學側的世界……？】

孟飲冰揉了下它手感極好的絨毛，揚了揚眉：【但現在無限流游戲的半位面停靠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從無限流游戲裏兌換的道具，沒什麽殺傷力，單純能遮掩一下行蹤，方便我脫離系統的視野。】

當然，也方便他去看沈見闕和孟淩曦的熱鬧。

從意識到顧雲霆打算先讓沈見闕孟淩曦結婚、在拆穿孟淩曦不是沈見闕救命恩人這個計劃起，他就一直期待著看熱鬧了。

至今為止，所有人的反應還是讓他相當滿意的。

“可惜了我自己也還有事要做，不然今天可以跟過去看看。也不知道沈見闕會不會和孟淩曦吵起來。”孟飲冰充滿期待又有點遺憾地小聲念叨著。

顧雲霆恰好來給他開門，聽到這一句，一邊催促他換鞋進屋，一邊詢問今天他都看到了什麽。

孟飲冰興致勃勃從頭到尾給顧雲霆覆述了一遍，顧雲霆也笑了起來。

“他們兩個今天應該是吵不起來了。”顧雲霆說，“沈見闕明顯還是不願意相信真相，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找人調查和自我消化才會爆發。”

至於不爆發，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過下去？

顧雲霆壓根就沒有給過沈見闕這個選擇：“如果團長想看，我可以把計劃提前一點。”

孟飲冰開天辟地頭一遭瞪了顧雲霆一眼：“瞎扯什麽。本來時間就不是很夠，還提前？顧雲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麽一個……”

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世界意識猛地一蹦高，tui了一聲，在他腦海裏叨叨：【這個顧雲霆，簡直是油嘴滑舌，孟孟你別聽他的！】

顧雲霆看不到世界意識，哪裏知道還有個小毛球在這裏破壞氣氛，低低笑了一聲。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團長。”他往前走了一步，湊近孟飲冰耳邊，呼出的熱氣吹在孟飲冰耳廓，“我說過，我還活著的意義，就是滿足團長的一切願望。”

孟飲冰有片刻的恍神。

顧雲霆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那時候，他的意思明明是……自己作為團長，有權力提出任性的目標，作為軍師，顧雲霆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幫他達成目標。

明明是很正經的話題，怎麽隔了個世界，到了眼下這一刻，就變成這麽奇怪的感覺？

某個猜測在孟飲冰心裏又轉了一圈。

他只是不愛用腦子，又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真的要想，也不是想不出答案。

孟飲冰眼神飄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行吧，我知道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發現沈見闕的情況和那兩個不太一樣，我有幾個想法，你幫我掂量掂量，看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顧雲霆感受著身前推開的熱度，眼中閃過一抹遺憾，但馬上就被他掩下。

“團長你詳細講講。”他一本正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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