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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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顧雲霆沒有想過的思路。
他原本有那麽一點低落的心情, 因為孟飲冰這個處理一下就愉快起來。想了想，他從相冊裏又抽出一張剛才看到過的，角落裏的東西更明顯, 照片上的人表情也能看出不対。
孟飲冰滿意地點點頭：“妥了。不知道派出所現在下班了沒, 要不我們還是明天去舉報？”
顧雲霆建議：“可以考慮一下刑警大隊。”
孟飲冰一拍手：“対，我和他們隊長熟啊，完全可以去那邊！”
想到就做, 孟飲冰收好證據, 風風火火坐上顧雲霆的車, 一路往刑警大隊去了。
和孟飲冰熟識的那位隊長一早就接到電話, 提前在辦公室裏等著，孟飲冰一到，他拿著照片看了一會兒, 就讓孟飲冰在辦公室等一下，他得去隔壁緝.毒大隊問一下。
“目前看來可能性很大, 但我們幹人民警察的, 還是得嚴謹一點。”
孟飲冰理解地點點頭, 沒一會兒那邊就過來幾個人和孟飲冰了解情況。
孟飲冰根據原主留下的記憶覆述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又解釋了原主當時沒有舉報的原因。
“主要是接觸時間比較短，大多數時候，還有人在找麻煩, 根本沒精力去註意周圍。”
原主每次和蘇兆夜的堂兄弟們見面，不是被找茬故意責罵，就是被強迫嘗試根本不會、也不願意接觸的東西, 比如飆車、蹦極甚至走鋼絲、吊環體操之類的。
這個時候蘇兆夜通常不在, 要麽在外面忙，要麽就是被蘇老爺子或長輩叫走。
原主膽子小, 一個人面対這些，次次都被嚇得夠嗆，光應付這些針対就精疲力竭，怎麽可能有力氣再去註意附近的情況？
要不是蘇兆夜今天提起，孟飲冰也不會解鎖記憶，以旁觀者的角度察覺到蛛絲馬跡。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全家都是從E國回來的，以為大部分人一直住在龍國，抽煙就只是抽煙而已。”
每次原主和抽煙的那些人接觸時間都很短，最長不超過三分鐘，都是見了面很快就被別的蘇家人拉走，直到自盡前還以為這些人一直都生活在龍國。
實際上蘇家全家都是從E國回來的，在那邊，吸.毒.販.毒都屬於合法行為，他們將這種風氣帶回了國內，並借助和技術合並的渠道建立了穩定來源。
當然，這一點是孟飲冰推測的，他也沒有說給警方聽，畢竟他也不是很確定，萬一誤導警方就不好了。
不過警方經驗多豐富，很快就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孟飲冰的傾向，不由更加重視起來。
能屢屢察覺逃犯蛛絲馬跡的人，嗅覺能差嗎？
刑警大隊的隊長和緝.毒大隊那邊的幾人問清楚地址，做好筆錄，就開始制定計劃。
或許是因為孟飲冰如今已經陸陸續續回收了75%的氣運，蘇兆夜剩餘的氣運已經不足以蔭蔽蘇家人，幾天後，當警方突擊檢查孟飲冰提供的幾個地點時，直接撞見好幾撥蘇家人聚眾吸.毒。
還有人嗨過了頭，完全不在乎警犬的叫聲，拿著東西就走到警察面前，手舞足蹈地問“哥們，來一個不”。
那一刻，就連見多識廣的警察們都無言以対了。
見過巧合的，沒見過巧合到這個地步還連環撞上門的，怎麽著，這是準備競爭年度沙雕新聞嗎？
“帶走！”
大隊長一揮手，警察們冷著臉一擁而上，將這幫人銬起來，直接帶走。
蘇家那群年輕人驚慌極了，跌跌撞撞擠成一團，像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無助地問著：“怎麽了這是？幹什麽逮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麽？”
大隊長冷冷掃視一圈：“你們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沒數？”
蘇家一群人茫然地看著大隊長，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等進了大隊，得知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被抓，蘇家這些人不可思議極了，有些人甚至飆出一連串E語，直說警方沒事找事，他們以前都是合法的，怎麽現在就不合法了？
大隊長目光冰冷，凝結著冰霜，視線一一劃過叫囂不止的蘇家人，頓時讓他們閉上了嘴。
“這裏是龍國，我不管你們以前在哪裏生活，在龍國的地盤上，就要遵守龍國的法律！”
蘇家人一個個白著臉，不敢再說話了。
大隊長讓人分別帶他們去做筆錄，轉頭和刑警大隊的隊長坐到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嚼著口香糖，說起新得到的情報。
“舉報人是叫孟飲冰対吧？他感覺還是敏銳，這幫人背後肯定有一條渠道，不然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
他們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平常並不為買賣.毒.品發愁，不然早該意識到龍國禁.毒。
刑警大隊的隊長給他倒了杯茶，深以為然，不過他有點納悶。
“孟飲冰的情況你應該也聽說過一些，十佳青年的提名還是咱們系統報上去的。以他的本事，我真想不出這家人到底是怎麽為難他的，才讓他前面快一年時間都沒精力去註意。”
大隊長哦了聲：“這個我倒是聽幾個人交代了一點，大概和感情有關。”
可能是以前太委婉了吧，才會被前男友的家人一再得寸進尺。
刑警大隊的隊長呆滯地看了看他，半晌後恍然回神，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我該說他們膽子還挺大的嗎？”
大隊長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評價，聽隊員說筆錄做完了，立刻站起身回去主持大局。
蘇家這夥年輕人都不是什麽膽大的，警方一施壓，很快就繃不住全交代了。
渠道和他們想象中有點區別，蘇家本身牽扯大概不是特別深，不過也不是全然幹凈。
接下來的日子，警方一趟趟上門，很多年輕人犯下的其他案子，也因為這件事被翻了出來。
蘇家人仰馬翻，幾乎是人人自危。
家裏有孩子被抓了的，想撈人卻撈不出來，想起之前撞死人的那個小威的下場，也不敢求到蘇兆夜面前，只能跑到大宅裏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老爺子主持大局。
老爺子這次沒敢輕舉妄動，只讓兒子叫蘇兆夜過來，說有事商量。
蘇兆夜來是來了，面対親戚們一窩蜂哭喊著“在E國是合法的”“憑什麽不重視人權”“他們只是孩子犯了個小錯”，他連評價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冷笑。
“但是龍國禁.毒。在誰家的地盤上就要遵守誰家的規矩，這麽簡單的道理，還用我教你們？”
蘇家的長輩們啞口無言。
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吭哧半晌還是只能拿血緣關系說事，奈何如今的蘇兆夜心冷如鐵，最終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私下再去找關系。
蘇兆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無可抑制地升起一股爽快。
就是這些人，一直給他添麻煩，讓他在公司和家族內部都束手束腳，他不在時又拿孟飲冰當出氣筒，現在算是得到了報應。
如果不是他們，公司還不至於一團糟，孟飲冰也不會那麽決絕地離開他。
龍國有句話說得很好，天道好輪回，是時候輪到他們擔驚受怕了。
蘇兆夜有些解氣，但只要想起孟飲冰，就無法避免地聯想到対方現在在做什麽，嫉妒像毒液腐蝕他的心臟，後悔如噴薄的火焰，焚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呆坐一會兒，無法忍耐這種煩悶，站起身來和老爺子道別，快步離開大宅。
蘇老爺子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
……
世界意識翻了翻任務面板，快樂地通知孟飲冰，這一個階段的進度又結算啦！
孟飲冰聽它語氣那麽歡脫，還以為這次收益很高，結果拉開任務面板一看，又是個5%，勉勉強強踩在及格線上。
【這個蘇兆夜是牙膏托生的嗎？在他那做個任務，真和擠牙膏似的。】
世界意識倒不介意，大方地說：【管他是什麽托生的，只要任務進度一直漲就行了。】
上次氣運突然轉移到周星澤身上，真是嚇怕了它，現在它已經不想著讓孟飲冰多快完成任務了，只要氣運能持續回收，不出現bug就已經很好了。
孟飲冰沒反駁。
不過經世界意識這麽一提醒，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仔細算算，自他臨危受命進入這個世界至今，他總共回收了蘇兆夜身上80%的氣運，結果最初計劃的公司還沒開起來……
這公司還有必要開嗎？
孟飲冰遲疑片刻，沒好去問世界意識，暫時存下疑惑，準備等顧雲霆回來以後聽聽顧雲霆的意見。
他稍微寫了會後續的計劃書，家門口就有人按鈴。
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多，顧雲霆還沒下班，而且顧雲霆有鑰匙，回來會自己開門，孟飲冰想了想，撈起外套穿上才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人讓他很意外，竟是刑警大隊的隊長和幾位警察，手裏好像拿著什麽東西。
紅色，絲絨質感，卷成一個卷，有點眼熟。
孟飲冰忍不住瞥向警察手裏拿著的東西，讓開路，請幾位進屋。
“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大隊長擺擺手，他邊上的一個年輕警察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我們是來給孟先生你送錦旗的！“
他話音未落，孟飲冰眼睛就亮起來。
“錦旗啊？就是我之前在派出所看到的，你們收到的、掛滿了墻壁的那種嗎？”
“対呀。”年輕警察趕緊展開錦旗和獎狀給孟飲冰看，“還有表彰的獎金，已經打到你之前留下的卡裏，這兩天你記得查收。”
孟飲冰目光灼灼地盯著錦旗，胡亂點點頭。
“見義勇為優秀市民”，這個好，紅底黃字，多喜慶啊！
孟飲冰以前不是沒有更風光的時候，但以往的每一次，都沒有這面錦旗讓他來得激動。
明明錦旗看起來還有那麽一點簡陋，還有那張獎狀，輕飄飄的，他卻像看不夠似的，眼神一直黏在上面，招呼警察們進屋時都沒挪開。
隊長一看他這樣，內心不由升起一股擔憂，絮絮叨叨讓他註意安全。
哪怕已經知道孟飲冰武力值多少有點不科學，作為人民警察，他還是本能地擔心群眾的安全。
孟飲冰頭一次沒嫌隊長啰嗦，嗯嗯嗯答應著，幾乎是心潮澎湃地接過錦旗，格外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屋歇歇。
刑警們工作繁忙得很，婉拒了孟飲冰的好意，彼此說了幾句話就下樓了。
臨走前，隊長還頻頻回頭看孟飲冰，顯然是覺得這個群眾很可能不聽他的話，又往什麽危險的地方去。
其他警察沒辦法，只能扯著他離開。
“隊長，你放心吧，孟先生肯定有分寸的……”
孟飲冰聽著他們的聲音遠去，一點都不在意，捧著錦旗回到家裏，等顧雲霆下班回來，就獻寶一樣把錦旗和獎狀都拿給顧雲霆看。
“今天下午警方送來的，還有好大一筆獎金！”
顧雲霆一下就笑起來，伸手摸了摸錦旗上的字，神色溫柔至極。
其實他本人是不很在意這種榮譽的，然而獲得榮譽的人是孟飲冰，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好，要不要掛起來？”
孟飲冰開心，他比孟飲冰還高興，和孟飲冰一起欣賞了一會兒錦旗，往客廳四周一打量，目光定格在做了立體墻紙的沙發後墻上。
“這個位置就不錯，從房門進來，一到客廳就能看到。”
而且隔著沙發，大部分有教養的人也不會專門趴過去亂碰，少數沒教養的，根本進不了顧雲霆的家門。
孟飲冰比劃了一下位置，連連點頭：“掛起來好，就掛起來。”
顧雲霆立刻去雜物間取了工具，測量好位置，在墻面中心敲下兩顆釘子，將錦旗穩穩掛了上去。
西紅柿炒雞蛋的紅黃配色和裝修素雅的房間格格不入，可顧雲霆就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錦旗好看，但墻面花紋有點雜亂，回頭我讓人重新粉刷一下這面墻，以後再有新的錦旗，都可以掛在這裏。獎狀要不要也貼上？”
世界意識：……
這好看？這真的好看嗎？
不是，你們兩個審美，未免太迷惑了點吧？
孟飲冰沒理它，想了想說：“還是不了吧，獎狀如果臟了不好清理，錦旗可以用水洗。找個盒子把獎狀裝起來好了。”
顧雲霆沒有異議，從儲藏室裏翻出一個漂亮精致的盒子，幫孟飲冰暫時收好獎狀，又問：“要不要在書房裏加個展示櫃？獎狀可以用玻璃木框裝裱起來，既好打理又能擺放展示。”
孟飲冰搖搖頭：“就這麽一張獎狀，沒必要那麽麻煩。”
顧雲霆莞爾：“或許再過幾天，就不止一張獎狀了。”
孟飲冰眨眨眼睛，很快反應過來：“啊，十佳青年評選結果出來了？”
顧雲霆：“是。今天已經有確切消息，你入選了。”
孟飲冰深深呼吸，努力平覆心情，可是眼眶還是不知不覺就泛起一點紅。
顧雲霆將盒子放在一邊，湊近他，兩手捂住他的面頰，輕輕擡起他的頭，目光溫柔如水。
“恭喜。”沒有問孟飲冰情緒為什麽這樣激動，顧雲霆額頭貼著孟飲冰額頭，連語氣都充滿了脈脈溫情，“以後會更好的。”
孟飲冰不由自主張開雙手，緊緊環抱住顧雲霆，慢慢閉上眼睛。
“嗯，我知道。你會一直陪我變好，対不対？”
顧雲霆將孟飲冰整個人擁進懷裏，滿足地無聲輕嘆。
隨後，他篤定道：“対，我會永遠陪著你。”
……
所有獲得十佳青年稱號的人，在頒獎典禮那天都需要演講。
孟飲冰自己覺得挺擅長這個，世界意識卻勸他還是找顧雲霆參謀參謀。
它很會說話：【難道你不覺得這應該是你家軍師最擅長的領域嗎？你看你最近做事都沒有讓他參與，不給他一點表現機會，是不是就顯得有點見外了？】
然而孟飲冰就是不太信它的說法：【我怎麽感覺你只是覺得我即興演講會丟臉？】
世界意識幹笑：【你想多了。我就是聽說這種頒獎活動都是要彩排的，可能還要提前交稿子，擔心你寫得費勁才建議你去找顧雲霆。】
孟飲冰狐疑：【你不対勁。你平時不都叫雲霆狐貍精、禍害什麽的，今天怎麽叫全名？】
世界意識大驚失色：【我有嗎？】
不是，我就私底下叫叫，你怎麽知道的？
孟飲冰肯定地道：【你有！】
世界意識趕緊轉移話題：【那肯定是你想多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問顧雲霆。】
孟飲冰將信將疑，想了想，還是去問了顧雲霆。
顧雲霆很了解十佳青年的頒獎流程，確實有彩排環節，演講稿也是要提前交上去審核的。他感覺孟飲冰可能不是很擅長這個，委婉地提出幫孟飲冰寫稿子。
孟飲冰一口答應下來：“我平時最不喜歡動腦子了，你願意幫我最好不過了。”
世界意識：【……】
你說你這個人，怎麽顧雲霆說的你就聽，我說的你就不聽呢？
孟飲冰在心裏大聲回答：【這還用問？那當然是因為我雙標啊！】
世界意識：【……？你承認了？你居然就這麽承認了？】
孟飲冰漫不經心道：【為什麽不能承認？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
世界意識：【……】
雖然但是，總覺得孟飲冰不是那種會輕易低頭的人啊。
懷著滿滿的不可思議，世界意識旁觀孟飲冰忙忙碌碌，一直到了頒獎典禮那天。
前一位青年企業家發表完感言，下一個就是孟飲冰。穿著新訂做的正裝、還畫了個淡妝的他坐在後臺，看著企業家走回來，突然就生出一點緊張。
他下意識找世界意識紓解情緒：【我上臺以後，要是忘詞了怎麽辦？要是遇見意外怎麽辦？】
世界意識：【啊？這個、這個，宿主你也不用這麽擔心吧，你以前不是見過更大的場面嗎？】
孟飲冰：【那不一樣！】
世界意識都迷糊了：【哪裏不一樣？】
孟飲冰有些煩躁。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不一樣，但總歸就是在無限流游戲裏時，無論什麽樣的場合他都很自在，在這裏就有點患得患失、束手束腳，害怕出現問題。
世界意識卻感覺有點懂了，抱歉地說道：【是因為你承擔了本不屬於你的天命之子職責吧。対不起啊宿主，如果不是我以前太蠢了，也不會連累你多做一份工作。】
孟飲冰怔了怔，情緒很快平覆下來。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調整好。這是榮譽，獲得這樣的榮譽，我……我很高興。】
聽到主持人叫自己的名字，孟飲冰長長呼出一口氣，目光堅定，大步走上舞臺，和主持人互動兩句，就一板一眼地發表起自己的感言。
他還是有點緊張，明明見過無數大場面，這時候卻有點不敢往臺下看。
腦子裏一團亂麻，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盡量將做好的念頭催促著他，讓他全神貫註投入演講中。
臺下的觀眾卻陷入短暫的震驚和混亂中。
剛才聽到主持人說什麽“協助警方破獲多起陳年重案，包括長平市特大連環殺人案、宿北省碎屍殺人案等”“先後抓獲數十名在逃犯罪嫌疑人”“及時發現某地存在特大安全隱患，使一場爆.炸消弭於無形”“時刻沖鋒在見義勇為第一線”，他們還以為趕上要登臺的人肯定是個壯漢。
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面似關公、聲如炸雷的那種壯漢。
沒這個體格，都解釋不了這位彪悍的戰績。
但誰能想到最後上來的，居然是這麽清雋蕭然的一個小青年？
因為主辦方的要求，孟飲冰今天是化了妝的。
化妝師非常鐘愛孟飲冰這張堪稱藝術的面孔，特意把他往精神和俊美上化，還專門修飾了他獨具特色的眼睛。
在化妝師的妙手和現場燈光的襯托下，孟飲冰整個人都顯出一種飄逸出塵、不染世俗的氣質，往那一站，就好像在閃閃發光。
要不是他穿著正裝，沒穿道袍，在場很多人恐怕都要誤會他是哪家道觀的高功了！
這出場讓本來小聲討論他事跡的所有觀眾都安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討論聲來。
有些人剛開始懷疑孟飲冰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嗎，他背後的大屏幕就隨著他的演講播放起和他有關的視頻片段、照片和紙面報道，瞬間打消了這些人的疑慮。
這身手！這功夫！
謔，剛才閃過去的那個救援墜樓者的視頻，他是在飛檐走壁吧？一定是吧？還敢說這世界上沒輕功！
我的天啊，還有這個片段，要不是水印是派出所的，我都要懷疑這個夾著人沖出車禍爆炸範圍的場面，是不是哪個動作片的節選了！
朋友們家人們，快出來看超人啊！
還是特別帥的那種超人！
臺下的觀眾們震撼不已，一邊小聲交流，一邊為孟飲冰精彩的演講鼓掌。
顧雲霆和其他獲獎人的家屬一樣，都坐在觀眾席前排正中央，此刻凝視著臺上的孟飲冰，很是與有榮焉，含笑輕輕鼓著掌。
蘇兆夜坐在觀眾席中後排側面位置，看著坐在家屬席上的顧雲霆，心中一陣酸澀。
那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啊，現在卻被另一個人占據。
孟飲冰真是太決絕、太不留情面了。
為什麽就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蘇兆夜的目光移向正在臺上侃侃而談的孟飲冰，難過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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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有那麽一點低落的心情, 因為孟飲冰這個處理一下就愉快起來。想了想，他從相冊裏又抽出一張剛才看到過的，角落裏的東西更明顯, 照片上的人表情也能看出不対。
孟飲冰滿意地點點頭：“妥了。不知道派出所現在下班了沒, 要不我們還是明天去舉報？”
顧雲霆建議：“可以考慮一下刑警大隊。”
孟飲冰一拍手：“対，我和他們隊長熟啊，完全可以去那邊！”
想到就做, 孟飲冰收好證據, 風風火火坐上顧雲霆的車, 一路往刑警大隊去了。
和孟飲冰熟識的那位隊長一早就接到電話, 提前在辦公室裏等著，孟飲冰一到，他拿著照片看了一會兒, 就讓孟飲冰在辦公室等一下，他得去隔壁緝.毒大隊問一下。
“目前看來可能性很大, 但我們幹人民警察的, 還是得嚴謹一點。”
孟飲冰理解地點點頭, 沒一會兒那邊就過來幾個人和孟飲冰了解情況。
孟飲冰根據原主留下的記憶覆述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又解釋了原主當時沒有舉報的原因。
“主要是接觸時間比較短，大多數時候，還有人在找麻煩, 根本沒精力去註意周圍。”
原主每次和蘇兆夜的堂兄弟們見面，不是被找茬故意責罵，就是被強迫嘗試根本不會、也不願意接觸的東西, 比如飆車、蹦極甚至走鋼絲、吊環體操之類的。
這個時候蘇兆夜通常不在, 要麽在外面忙，要麽就是被蘇老爺子或長輩叫走。
原主膽子小, 一個人面対這些，次次都被嚇得夠嗆，光應付這些針対就精疲力竭，怎麽可能有力氣再去註意附近的情況？
要不是蘇兆夜今天提起，孟飲冰也不會解鎖記憶，以旁觀者的角度察覺到蛛絲馬跡。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全家都是從E國回來的，以為大部分人一直住在龍國，抽煙就只是抽煙而已。”
每次原主和抽煙的那些人接觸時間都很短，最長不超過三分鐘，都是見了面很快就被別的蘇家人拉走，直到自盡前還以為這些人一直都生活在龍國。
實際上蘇家全家都是從E國回來的，在那邊，吸.毒.販.毒都屬於合法行為，他們將這種風氣帶回了國內，並借助和技術合並的渠道建立了穩定來源。
當然，這一點是孟飲冰推測的，他也沒有說給警方聽，畢竟他也不是很確定，萬一誤導警方就不好了。
不過警方經驗多豐富，很快就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孟飲冰的傾向，不由更加重視起來。
能屢屢察覺逃犯蛛絲馬跡的人，嗅覺能差嗎？
刑警大隊的隊長和緝.毒大隊那邊的幾人問清楚地址，做好筆錄，就開始制定計劃。
或許是因為孟飲冰如今已經陸陸續續回收了75%的氣運，蘇兆夜剩餘的氣運已經不足以蔭蔽蘇家人，幾天後，當警方突擊檢查孟飲冰提供的幾個地點時，直接撞見好幾撥蘇家人聚眾吸.毒。
還有人嗨過了頭，完全不在乎警犬的叫聲，拿著東西就走到警察面前，手舞足蹈地問“哥們，來一個不”。
那一刻，就連見多識廣的警察們都無言以対了。
見過巧合的，沒見過巧合到這個地步還連環撞上門的，怎麽著，這是準備競爭年度沙雕新聞嗎？
“帶走！”
大隊長一揮手，警察們冷著臉一擁而上，將這幫人銬起來，直接帶走。
蘇家那群年輕人驚慌極了，跌跌撞撞擠成一團，像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無助地問著：“怎麽了這是？幹什麽逮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麽？”
大隊長冷冷掃視一圈：“你們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沒數？”
蘇家一群人茫然地看著大隊長，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等進了大隊，得知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被抓，蘇家這些人不可思議極了，有些人甚至飆出一連串E語，直說警方沒事找事，他們以前都是合法的，怎麽現在就不合法了？
大隊長目光冰冷，凝結著冰霜，視線一一劃過叫囂不止的蘇家人，頓時讓他們閉上了嘴。
“這裏是龍國，我不管你們以前在哪裏生活，在龍國的地盤上，就要遵守龍國的法律！”
蘇家人一個個白著臉，不敢再說話了。
大隊長讓人分別帶他們去做筆錄，轉頭和刑警大隊的隊長坐到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嚼著口香糖，說起新得到的情報。
“舉報人是叫孟飲冰対吧？他感覺還是敏銳，這幫人背後肯定有一條渠道，不然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
他們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平常並不為買賣.毒.品發愁，不然早該意識到龍國禁.毒。
刑警大隊的隊長給他倒了杯茶，深以為然，不過他有點納悶。
“孟飲冰的情況你應該也聽說過一些，十佳青年的提名還是咱們系統報上去的。以他的本事，我真想不出這家人到底是怎麽為難他的，才讓他前面快一年時間都沒精力去註意。”
大隊長哦了聲：“這個我倒是聽幾個人交代了一點，大概和感情有關。”
可能是以前太委婉了吧，才會被前男友的家人一再得寸進尺。
刑警大隊的隊長呆滯地看了看他，半晌後恍然回神，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我該說他們膽子還挺大的嗎？”
大隊長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評價，聽隊員說筆錄做完了，立刻站起身回去主持大局。
蘇家這夥年輕人都不是什麽膽大的，警方一施壓，很快就繃不住全交代了。
渠道和他們想象中有點區別，蘇家本身牽扯大概不是特別深，不過也不是全然幹凈。
接下來的日子，警方一趟趟上門，很多年輕人犯下的其他案子，也因為這件事被翻了出來。
蘇家人仰馬翻，幾乎是人人自危。
家裏有孩子被抓了的，想撈人卻撈不出來，想起之前撞死人的那個小威的下場，也不敢求到蘇兆夜面前，只能跑到大宅裏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老爺子主持大局。
老爺子這次沒敢輕舉妄動，只讓兒子叫蘇兆夜過來，說有事商量。
蘇兆夜來是來了，面対親戚們一窩蜂哭喊著“在E國是合法的”“憑什麽不重視人權”“他們只是孩子犯了個小錯”，他連評價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冷笑。
“但是龍國禁.毒。在誰家的地盤上就要遵守誰家的規矩，這麽簡單的道理，還用我教你們？”
蘇家的長輩們啞口無言。
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吭哧半晌還是只能拿血緣關系說事，奈何如今的蘇兆夜心冷如鐵，最終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私下再去找關系。
蘇兆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無可抑制地升起一股爽快。
就是這些人，一直給他添麻煩，讓他在公司和家族內部都束手束腳，他不在時又拿孟飲冰當出氣筒，現在算是得到了報應。
如果不是他們，公司還不至於一團糟，孟飲冰也不會那麽決絕地離開他。
龍國有句話說得很好，天道好輪回，是時候輪到他們擔驚受怕了。
蘇兆夜有些解氣，但只要想起孟飲冰，就無法避免地聯想到対方現在在做什麽，嫉妒像毒液腐蝕他的心臟，後悔如噴薄的火焰，焚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呆坐一會兒，無法忍耐這種煩悶，站起身來和老爺子道別，快步離開大宅。
蘇老爺子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
……
世界意識翻了翻任務面板，快樂地通知孟飲冰，這一個階段的進度又結算啦！
孟飲冰聽它語氣那麽歡脫，還以為這次收益很高，結果拉開任務面板一看，又是個5%，勉勉強強踩在及格線上。
【這個蘇兆夜是牙膏托生的嗎？在他那做個任務，真和擠牙膏似的。】
世界意識倒不介意，大方地說：【管他是什麽托生的，只要任務進度一直漲就行了。】
上次氣運突然轉移到周星澤身上，真是嚇怕了它，現在它已經不想著讓孟飲冰多快完成任務了，只要氣運能持續回收，不出現bug就已經很好了。
孟飲冰沒反駁。
不過經世界意識這麽一提醒，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仔細算算，自他臨危受命進入這個世界至今，他總共回收了蘇兆夜身上80%的氣運，結果最初計劃的公司還沒開起來……
這公司還有必要開嗎？
孟飲冰遲疑片刻，沒好去問世界意識，暫時存下疑惑，準備等顧雲霆回來以後聽聽顧雲霆的意見。
他稍微寫了會後續的計劃書，家門口就有人按鈴。
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多，顧雲霆還沒下班，而且顧雲霆有鑰匙，回來會自己開門，孟飲冰想了想，撈起外套穿上才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人讓他很意外，竟是刑警大隊的隊長和幾位警察，手裏好像拿著什麽東西。
紅色，絲絨質感，卷成一個卷，有點眼熟。
孟飲冰忍不住瞥向警察手裏拿著的東西，讓開路，請幾位進屋。
“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大隊長擺擺手，他邊上的一個年輕警察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我們是來給孟先生你送錦旗的！“
他話音未落，孟飲冰眼睛就亮起來。
“錦旗啊？就是我之前在派出所看到的，你們收到的、掛滿了墻壁的那種嗎？”
“対呀。”年輕警察趕緊展開錦旗和獎狀給孟飲冰看，“還有表彰的獎金，已經打到你之前留下的卡裏，這兩天你記得查收。”
孟飲冰目光灼灼地盯著錦旗，胡亂點點頭。
“見義勇為優秀市民”，這個好，紅底黃字，多喜慶啊！
孟飲冰以前不是沒有更風光的時候，但以往的每一次，都沒有這面錦旗讓他來得激動。
明明錦旗看起來還有那麽一點簡陋，還有那張獎狀，輕飄飄的，他卻像看不夠似的，眼神一直黏在上面，招呼警察們進屋時都沒挪開。
隊長一看他這樣，內心不由升起一股擔憂，絮絮叨叨讓他註意安全。
哪怕已經知道孟飲冰武力值多少有點不科學，作為人民警察，他還是本能地擔心群眾的安全。
孟飲冰頭一次沒嫌隊長啰嗦，嗯嗯嗯答應著，幾乎是心潮澎湃地接過錦旗，格外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屋歇歇。
刑警們工作繁忙得很，婉拒了孟飲冰的好意，彼此說了幾句話就下樓了。
臨走前，隊長還頻頻回頭看孟飲冰，顯然是覺得這個群眾很可能不聽他的話，又往什麽危險的地方去。
其他警察沒辦法，只能扯著他離開。
“隊長，你放心吧，孟先生肯定有分寸的……”
孟飲冰聽著他們的聲音遠去，一點都不在意，捧著錦旗回到家裏，等顧雲霆下班回來，就獻寶一樣把錦旗和獎狀都拿給顧雲霆看。
“今天下午警方送來的，還有好大一筆獎金！”
顧雲霆一下就笑起來，伸手摸了摸錦旗上的字，神色溫柔至極。
其實他本人是不很在意這種榮譽的，然而獲得榮譽的人是孟飲冰，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好，要不要掛起來？”
孟飲冰開心，他比孟飲冰還高興，和孟飲冰一起欣賞了一會兒錦旗，往客廳四周一打量，目光定格在做了立體墻紙的沙發後墻上。
“這個位置就不錯，從房門進來，一到客廳就能看到。”
而且隔著沙發，大部分有教養的人也不會專門趴過去亂碰，少數沒教養的，根本進不了顧雲霆的家門。
孟飲冰比劃了一下位置，連連點頭：“掛起來好，就掛起來。”
顧雲霆立刻去雜物間取了工具，測量好位置，在墻面中心敲下兩顆釘子，將錦旗穩穩掛了上去。
西紅柿炒雞蛋的紅黃配色和裝修素雅的房間格格不入，可顧雲霆就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錦旗好看，但墻面花紋有點雜亂，回頭我讓人重新粉刷一下這面墻，以後再有新的錦旗，都可以掛在這裏。獎狀要不要也貼上？”
世界意識：……
這好看？這真的好看嗎？
不是，你們兩個審美，未免太迷惑了點吧？
孟飲冰沒理它，想了想說：“還是不了吧，獎狀如果臟了不好清理，錦旗可以用水洗。找個盒子把獎狀裝起來好了。”
顧雲霆沒有異議，從儲藏室裏翻出一個漂亮精致的盒子，幫孟飲冰暫時收好獎狀，又問：“要不要在書房裏加個展示櫃？獎狀可以用玻璃木框裝裱起來，既好打理又能擺放展示。”
孟飲冰搖搖頭：“就這麽一張獎狀，沒必要那麽麻煩。”
顧雲霆莞爾：“或許再過幾天，就不止一張獎狀了。”
孟飲冰眨眨眼睛，很快反應過來：“啊，十佳青年評選結果出來了？”
顧雲霆：“是。今天已經有確切消息，你入選了。”
孟飲冰深深呼吸，努力平覆心情，可是眼眶還是不知不覺就泛起一點紅。
顧雲霆將盒子放在一邊，湊近他，兩手捂住他的面頰，輕輕擡起他的頭，目光溫柔如水。
“恭喜。”沒有問孟飲冰情緒為什麽這樣激動，顧雲霆額頭貼著孟飲冰額頭，連語氣都充滿了脈脈溫情，“以後會更好的。”
孟飲冰不由自主張開雙手，緊緊環抱住顧雲霆，慢慢閉上眼睛。
“嗯，我知道。你會一直陪我變好，対不対？”
顧雲霆將孟飲冰整個人擁進懷裏，滿足地無聲輕嘆。
隨後，他篤定道：“対，我會永遠陪著你。”
……
所有獲得十佳青年稱號的人，在頒獎典禮那天都需要演講。
孟飲冰自己覺得挺擅長這個，世界意識卻勸他還是找顧雲霆參謀參謀。
它很會說話：【難道你不覺得這應該是你家軍師最擅長的領域嗎？你看你最近做事都沒有讓他參與，不給他一點表現機會，是不是就顯得有點見外了？】
然而孟飲冰就是不太信它的說法：【我怎麽感覺你只是覺得我即興演講會丟臉？】
世界意識幹笑：【你想多了。我就是聽說這種頒獎活動都是要彩排的，可能還要提前交稿子，擔心你寫得費勁才建議你去找顧雲霆。】
孟飲冰狐疑：【你不対勁。你平時不都叫雲霆狐貍精、禍害什麽的，今天怎麽叫全名？】
世界意識大驚失色：【我有嗎？】
不是，我就私底下叫叫，你怎麽知道的？
孟飲冰肯定地道：【你有！】
世界意識趕緊轉移話題：【那肯定是你想多了。我剛才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問顧雲霆。】
孟飲冰將信將疑，想了想，還是去問了顧雲霆。
顧雲霆很了解十佳青年的頒獎流程，確實有彩排環節，演講稿也是要提前交上去審核的。他感覺孟飲冰可能不是很擅長這個，委婉地提出幫孟飲冰寫稿子。
孟飲冰一口答應下來：“我平時最不喜歡動腦子了，你願意幫我最好不過了。”
世界意識：【……】
你說你這個人，怎麽顧雲霆說的你就聽，我說的你就不聽呢？
孟飲冰在心裏大聲回答：【這還用問？那當然是因為我雙標啊！】
世界意識：【……？你承認了？你居然就這麽承認了？】
孟飲冰漫不經心道：【為什麽不能承認？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
世界意識：【……】
雖然但是，總覺得孟飲冰不是那種會輕易低頭的人啊。
懷著滿滿的不可思議，世界意識旁觀孟飲冰忙忙碌碌，一直到了頒獎典禮那天。
前一位青年企業家發表完感言，下一個就是孟飲冰。穿著新訂做的正裝、還畫了個淡妝的他坐在後臺，看著企業家走回來，突然就生出一點緊張。
他下意識找世界意識紓解情緒：【我上臺以後，要是忘詞了怎麽辦？要是遇見意外怎麽辦？】
世界意識：【啊？這個、這個，宿主你也不用這麽擔心吧，你以前不是見過更大的場面嗎？】
孟飲冰：【那不一樣！】
世界意識都迷糊了：【哪裏不一樣？】
孟飲冰有些煩躁。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不一樣，但總歸就是在無限流游戲裏時，無論什麽樣的場合他都很自在，在這裏就有點患得患失、束手束腳，害怕出現問題。
世界意識卻感覺有點懂了，抱歉地說道：【是因為你承擔了本不屬於你的天命之子職責吧。対不起啊宿主，如果不是我以前太蠢了，也不會連累你多做一份工作。】
孟飲冰怔了怔，情緒很快平覆下來。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調整好。這是榮譽，獲得這樣的榮譽，我……我很高興。】
聽到主持人叫自己的名字，孟飲冰長長呼出一口氣，目光堅定，大步走上舞臺，和主持人互動兩句，就一板一眼地發表起自己的感言。
他還是有點緊張，明明見過無數大場面，這時候卻有點不敢往臺下看。
腦子裏一團亂麻，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盡量將做好的念頭催促著他，讓他全神貫註投入演講中。
臺下的觀眾卻陷入短暫的震驚和混亂中。
剛才聽到主持人說什麽“協助警方破獲多起陳年重案，包括長平市特大連環殺人案、宿北省碎屍殺人案等”“先後抓獲數十名在逃犯罪嫌疑人”“及時發現某地存在特大安全隱患，使一場爆.炸消弭於無形”“時刻沖鋒在見義勇為第一線”，他們還以為趕上要登臺的人肯定是個壯漢。
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面似關公、聲如炸雷的那種壯漢。
沒這個體格，都解釋不了這位彪悍的戰績。
但誰能想到最後上來的，居然是這麽清雋蕭然的一個小青年？
因為主辦方的要求，孟飲冰今天是化了妝的。
化妝師非常鐘愛孟飲冰這張堪稱藝術的面孔，特意把他往精神和俊美上化，還專門修飾了他獨具特色的眼睛。
在化妝師的妙手和現場燈光的襯托下，孟飲冰整個人都顯出一種飄逸出塵、不染世俗的氣質，往那一站，就好像在閃閃發光。
要不是他穿著正裝，沒穿道袍，在場很多人恐怕都要誤會他是哪家道觀的高功了！
這出場讓本來小聲討論他事跡的所有觀眾都安靜了兩秒，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討論聲來。
有些人剛開始懷疑孟飲冰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嗎，他背後的大屏幕就隨著他的演講播放起和他有關的視頻片段、照片和紙面報道，瞬間打消了這些人的疑慮。
這身手！這功夫！
謔，剛才閃過去的那個救援墜樓者的視頻，他是在飛檐走壁吧？一定是吧？還敢說這世界上沒輕功！
我的天啊，還有這個片段，要不是水印是派出所的，我都要懷疑這個夾著人沖出車禍爆炸範圍的場面，是不是哪個動作片的節選了！
朋友們家人們，快出來看超人啊！
還是特別帥的那種超人！
臺下的觀眾們震撼不已，一邊小聲交流，一邊為孟飲冰精彩的演講鼓掌。
顧雲霆和其他獲獎人的家屬一樣，都坐在觀眾席前排正中央，此刻凝視著臺上的孟飲冰，很是與有榮焉，含笑輕輕鼓著掌。
蘇兆夜坐在觀眾席中後排側面位置，看著坐在家屬席上的顧雲霆，心中一陣酸澀。
那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啊，現在卻被另一個人占據。
孟飲冰真是太決絕、太不留情面了。
為什麽就不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蘇兆夜的目光移向正在臺上侃侃而談的孟飲冰，難過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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