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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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周星澤正在本市最大的高檔商場購物。
他是周家的小兒子，上頭有一個強勢出色的大姐，一個熱愛科研的二哥, 到了他這裏, 父母對他最大的要求就是平安快樂。
有人寵著，周星澤雖然被養得有點驕縱，但為人不錯, 腦子也清楚。
曾有人攛掇他和姐姐爭繼承人位置, 他當時沒說什麽, 轉頭就告到大姐那, 很是修理了那個說三道四的一頓。
他胸無大志，平時最大的苦惱就是去應該哪裏買東西，或者去哪裏追他那位短道速滑偶像的比賽現場。
不過最近, 他多了個新煩惱。
從青春期起，周星澤就知道自己只喜歡男孩子。
因為家裏對他沒什麽要求, 他早早就考慮要選一個足夠優秀的男人組建自己的小家, 千挑萬選最終看中了從國外回來、掌管一個大公司的蘇兆夜。
以他的觀念, 蘇兆夜長得好看, 有本事有才華，對他還溫柔，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伴侶。
但是, 最近有傳言說，他這位出色的未婚夫那方面功能其實不太行，為了掩飾自己的問題, 還謊稱自己有個情人。
說起這個情人的身份, 那可太好笑了。
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他那未婚夫平時見不到什麽人, 只能選了公司一個不常坐班的員工強行情人，結果前段時間兩人為了工資鬧掰，這名員工直接把他未婚夫送上了熱搜。
周星澤當時笑得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還能這樣？
他更不相信情人的說法了，當然，也更懷疑蘇兆夜那方面的功能了。
他在訂婚宴上試探過蘇兆夜，卻被擋了回來，至今也沒個結論。
周星澤買下一雙偶像簽名款冰鞋，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再試試蘇兆夜。”
他的保鏢幫他刷了卡，一轉頭，楞了一下：“三少，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你未婚夫嗎？”
周星澤轉頭一看，還真是蘇兆夜。
他和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男人正坐在咖啡廳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年輕男人站起身來就要走，他幾步跑過去拉住人家，又說了什麽，年輕男人臉就紅了。
周星澤心中警鈴大作，一揮手：“阿沖阿柏，走，跟我過去看看！”
他一路小跑，從吧臺附近繞到兩人身後，正好聽到蘇兆夜做出承諾。
“……等我和周星澤領了證，我就搬過去和你住。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白天我去上班，你就在家做喜歡的事情；晚上我下班回來，無論是一起做飯，還是出去吃燭光晚餐，只要你願意……”
合著蘇兆夜還真有個情人？！
周星澤勃然大怒，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熱牛奶：“阿沖阿柏，把蘇兆夜那個狗男人給我拉過來！”
兩名保鏢瞬間沖上前，將蘇兆夜一扯，逼他面向周星澤。
蘇兆夜錯愕不已：“星澤，你怎麽——”
周星澤手一揚，熱牛奶兜頭潑在蘇兆夜臉上，破口大罵：“人渣！敗類！無恥的騙婚狗賊！”
咦？
孟飲冰有點驚訝，循聲望去，只看了一眼，就呆在當場。
周星澤的頭頂上竟然凝聚著一團顯化的外來氣運，正是原本附在蘇兆夜身上的那些！
蘇兆夜身上的外來氣運轉移了？
孟飲冰想起世界意識前段時間說過的話，深深覺得世界意識可真是會立flag。
世界意識也驚呆了，傻傻地盯著周星澤看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聲音。
【這這這！宿主，我的天哪，氣運怎麽跑到聯姻對象身上了！現在怎麽辦，我們要怎麽回收這部分氣運？】
如果它沒看錯，周星澤好像是個好人啊！
按照原則，人渣派出虐渣系統，好人則采用攻略系統。
世界意識一想到這點，就欲哭無淚：【這個世界根本容納不下更多的系統，再多屏障肯定要出問題。現在是想辦法把氣運轉移回去，還是宿主你就勉為其難攻略他試試？】
攻略周星澤？
那多不好。
孟飲冰不知怎麽地想起顧雲霆，莫名有點心虛，不由捏了捏鼻根：【不著急，先看看氣運轉移的原因是不是我想的那個。】
世界意識狠狠晃悠兩下：【對哦，我都忘了這個事情，氣運到底是怎麽轉移到周星澤身上的？難道是什麽新的bug？】
【你是世界意識，你問我？】孟飲冰反問，【你們這個世界的外來氣運就這麽容易亂竄嗎？】
世界意識有點心虛，不好意思地說：【那可能真的是什麽bug吧，但我以前沒有見過，要不回頭我再去排查一次？不過，外來氣運亂竄不是正常的嗎？】
孟飲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也行，你記得查得細一點。如果我沒猜錯，這股氣運是通過訂婚轉移的。】
世界意識不太理解：【什麽叫通過訂婚轉移……？】
孟飲冰：【應該就是你之前說中了，這股外來氣運和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不僅特別好吸收，還很容易轉移。只要能夠搭建出世界認可的通道，它就可以四處移動。】
比如各種足夠親密的人際關系。
很可能就是因為這種特性，它才能繞過世界屏障，悄無聲息附著在幾個人渣身上。
世界意識恍然大悟：【很有可能！不行，這個特性太麻煩了，萬一周星澤再搞出點什麽，氣運繼續轉移那就糟了！我馬上去給屏障打個補丁，一定要杜絕這種可能！】
孟飲冰沒有阻止，等世界意識風風火火離開，他才盯著瘋狂唾罵蘇兆夜的周星澤發起愁來。
沒想到之前根本不上心的那場訂婚，竟然給他帶來這麽大一個難題。
也怪他太不重視，沒想到這一點，結果把自己套進去了。
孟飲冰有點懊惱。
他現在到底是暫時放置蘇兆夜這邊比較好，還是真攻略周星澤試試？
一想到還在商場外等他的顧雲霆，孟飲冰就沒法想後一種可能。但他帶來的系統絕大部分板塊都被鎖定了，再開一條虐渣線問題也很大，很可能造成系統運行不穩定。
要麽試著找個辦法再把氣運轉移回去？
一時間陷入兩難之地，孟飲冰只能暫時按下念頭，專註眼前。
周星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沖孟飲冰來，全程都在針對他眼中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蘇兆夜。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未婚夫的情人還早一步和對方在一起，真要算起來他才是後來的那個，但他確實不知情，那麽問題出在誰身上？
當然是隱瞞真相和他相親的蘇兆夜身上了！
那還客氣什麽？
不罵個痛快他就不姓周！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是這麽個狗東西呢？瞧你打扮的也是人五人六的，怎麽偏偏就不幹人事？你要和我結婚領證，卻準備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你很得意自己家花野花一把抓是不是？”
周星澤將杯子砸在咖啡桌上，發出很大一聲震響，臉色因氣憤泛著紅。
“還是說你真像傳聞中那樣，那玩意兒不是多好使，所以不想找個人老老實實過婚後生活，非要去騙單純懵懂的小男生？！”
孟飲冰微微睜大眼睛：咦？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蘇兆夜原來不行嗎？
難怪記憶裏沒有原主和蘇兆夜過於親密的畫面。
他原本還以為是原主留下的記憶過於零散的關系，沒想到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啊。
蘇兆夜被潑了一臉熱牛奶，又燙又粘，頭發濕漉漉貼在臉上，徹底失去了長久以來的風度。
他垂著視線，眼底透出陰戾，周星澤的兩名保鏢死死壓著他，不讓他動一下。
水漬順著他的面頰一路劃過他的下巴，滴落在他昂貴筆挺的深色西裝上，暈染開一片片白色痕跡，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選了這麽一個地方談話，確實是防住孟飲冰動手了，但半路卻殺出個更任性的小少爺。
懷著滿心怒火，蘇兆夜接收到周星澤和孟飲冰的目光，呆滯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意思，臉色瞬間陰沈得要命，暴怒盈滿胸膛。
“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是——”他實在說不出口，氣得咬緊牙關，頓了頓才硬聲道，“我身體好得很！是誰在傳這麽離譜的事情？”
確實，交往這兩年他沒和孟飲冰發生過什麽，但那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而是因為他珍惜孟飲冰！
從一早起，他就知道自己要聯姻，但孟飲冰是他唯一愛著的人，他怎麽可能真的讓孟飲冰完全沒名沒分的跟著他？
他早已做下決定，聯姻後就把孟飲冰接回來。
到時候，他會私下舉辦一個儀式，邀請關系真正親近的親朋好友參加，算作他和孟飲冰的婚禮。
有了這個儀式，蘇家人想不承認孟飲冰都不可能，而他和孟飲冰的關系也算徹底穩定，可以更進一步了。
這明明是他對孟飲冰的一片真心，怎麽到了別人口中，就變得如此不堪？！
孟飲冰以前從未因此不安，更沒有質疑過，顯然是明白他的珍惜，他們兩人之前甜蜜的默契，到底是被誰惡意揣度並宣揚出去的？
蘇兆夜飛快回憶最近的經歷，很快鎖定一個人。
沈見闕。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沈見闕那個心上人孟淩曦，前段時間才因為在國內無法接受合適的治療，不得不出國去看病吧？
現在還不知道情況能不能穩定下來。
沈見闕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居然還沒吃到教訓，還敢在外面亂說話。
看來還是下手太輕了。
蘇兆夜閉了閉眼，語氣恢覆平靜：“你是從沈二公子那聽到的風聲？我們有點過節。”
“懂了，沈二的話不可信。”周星澤看蘇兆夜不像說謊的樣子，反倒扯出個冷笑，“那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想家花野花一把抓了？蘇兆夜，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鑰匙十塊錢三把，你呢，你怎麽不看看自己配個幾把！”
他說著，偏頭看了看正專註望著他們的孟飲冰。
孟飲冰有一張非常好看的面孔。
明明五官單獨拿出來都只是普通的出色，眉毛還略有點缺陷，但組合起來，就是有種出塵脫俗的驚艷。而他那雙桃花眼黑白不夠分明，像總籠著一層霧氣，眼神一動，就有種目光流轉的感覺，被他看上一眼，朦朧的暧昧感撲面而來。
就好像一塊晶瑩剔透的冰，轉眼就能在你面前化成一汪溫柔輕軟的水，誰來誰不心動？
再加上孟飲冰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令人特別具有安心感，周星澤一下就發自內心地理解了蘇兆夜選擇這個情人的原因。
但這不代表蘇兆夜可以騙婚。
“既然喜歡一個人，你就老老實實和那個人在一起，騙婚算什麽事？”周星澤狠狠踹了蘇兆夜一腳，“披著人皮，長著狼心狗肺，蘇兆夜，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個騙婚的王八！”
“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就是這世界上只剩你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周星澤罵爽了，出了一口惡氣，轉頭就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餵，是老爹嗎？哎呀，你在公司呢，那正好。我姐在不在？你們一起聽電話呀。”
“星澤，你要做什麽？不要沖動！”蘇兆夜眉頭擰緊，伸手去抓他的手，被保鏢死死按著拉回來。
他只能嘗試勸說周星澤：“我們兩家是商業聯姻，為的是維持穩定的合作，你不要任性！”
“商業聯姻個屁！我們周家在國內地位穩得很，又不需要去國外發展，做什麽和你們家聯姻？”
周小少爺翻了個白眼，一點都不含糊，就在咖啡廳裏，當著蘇兆夜的面把剛才的事情對爸爸姐姐說了一遍，直說自己不願意和蘇兆夜繼續了。
周家兩位大佛氣得不行，又心疼周星澤，安撫兩句就答應下來。
周星晴擔心他難過，一個人在外頭再出點什麽事，直說要把馬上開始的會議推給老爹，自己開車過來接弟弟。
周星澤慌忙阻止：“不用不用，我有阿沖阿柏跟著，不會怎麽樣的！姐，你工作重要，不用擔心我。”
周星晴強硬地壓下弟弟的意見，掛了電話。
家人如此關心自己，周星澤心裏頭的氣一下消了大半，冷冷瞪了蘇兆夜一眼，轉身向孟飲冰走來。
“我的事情解決完了，反正我姐現在還沒來，幹脆和你說兩句。蘇兆夜就是個傻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他騙的，要是的話，我勸你離開他，我爸和我姐肯定不會放過他。”
周星澤停住話頭，暗暗打量孟飲冰幾眼，沒看出表情有什麽不對，就繼續說：“當然，如果你是自願跟著他，而且準備一直跟下去，那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孟飲冰稍微有些意外。
以前他自己帶宿主時，凡是人渣的未婚夫、未婚妻、白月光、發小等等，基本不是好人，要麽打壓針對他的宿主，要麽直接甩給宿主一點錢讓宿主滾。
他還以為這種需要出動虐渣系統的世界，未婚夫這種角色就沒好的，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孟飲冰對周星澤感觀不錯，露出個不太明顯的微笑，沖他點點頭。
“謝謝提醒。要不是他欠我幾十萬工資不給，誰稀罕搭理他。”
周星澤短促地啊了聲：“原來你就是新聞上那個員工？！難怪我看你有點眼熟。這麽說來，剛才你臉紅，是蘇兆夜說了什麽氣到了你嗎？”
他轉頭看向蘇兆夜：“之前有人說那個新聞可能是競爭對手在搞你，我還有點信了，現在看來，那還真不是人家抹黑你。幸好我今天遇到你們談話，不然我還被瞞在鼓裏，以後說不定真就跳進火坑了！”
他控制不住地撫了撫胸口，表情又慶幸又匪夷所思。
孟飲冰瞧著他，笑意加深了點。
周星澤運氣的確不錯，或者說他們兩個運氣都不錯。
他就不說了，幾次回收的氣運足夠讓他在做任務時頻繁遇到對他有利的事情，周星澤身上現在凝聚著從蘇兆夜身上轉移來的氣運，雖然是外來氣運，照樣能讓他變得幸運。
蘇兆夜能帶著家族順利回國，除了他本人能力不差，也不乏外來氣運選擇他附身的功勞。
當他和周星澤都足夠幸運，蘇兆夜氣運被削去大半，自然就會發生這種對他和周星澤有利、對蘇兆夜不利的事情。
周星澤不明就裏，只感覺自己今天運氣足夠好，又瞪了急著想和他解釋的蘇兆夜一眼。
“阿沖阿柏，不用管這個人渣了，咱們走！真是掃興，我怎麽就挑了這麽個人。”
他拎起裝冰鞋的袋子，臨走前還不忘祝孟飲冰討薪順利。
“如果你有什麽處理不了的，也可以來找我幫忙。”這位小少爺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紅著臉對孟飲冰露出個有點雀躍的笑容，“我很願意，嗯，就是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孟飲冰尋思，這人表情和說的話怎麽有點怪怪的，活像他還在無限流游戲裏時那些蹲在各種角落埋伏他的男男女女，默默向後退了一點。
“謝謝，不過不用了。”他禮貌地拒絕了周星澤。
周星澤遺憾極了，猶豫了一下，剛被保鏢放開的蘇兆夜兩步追上來，想拉住對方。
孟飲冰下意識上前，一巴掌拍開蘇兆夜，把周星澤護在背後，推得蘇兆夜踉蹌後退，撞在咖啡桌邊才勉強穩住身體。
“孟飲冰！”蘇兆夜滿心怒火像是被澆了一捧汽油，竄得越來越高。
他現在這個為難局面都是為了誰？
他有些壓不住情緒，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一聲一聲接連不斷。
他頓了頓，接起電話。
蘇兆夜沒開擴音，然而電話那頭的人大發雷霆，一句句怒吼透過電波傳過來，聲音大到離得近的幾人全聽得清清楚楚。
“蘇兆夜，你最近到底幹了什麽好事！你那個小情人是不是到現在還沒處理掉？你知不知道，剛才周家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過來，態度非常強硬地要求取消聯姻！”
蘇兆夜脊背一下僵住。
周家是瘋了嗎，只是一點小問題，他們就真的終止聯姻？
蘇兆夜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是被刀刮過：“父親，這件事……”
“行了，別說了！反正這些事情我管不了。”他父親粗暴地打斷他，“你爺爺已經動身去找周老爺子，他走之前交代我轉告你，不管你之前都做了什麽，從現在開始，你趕緊把你那個情人處理掉，再去找周星澤負荊請罪。”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落多大面子，你必須在周家人昭告親友前取得周星澤的原諒。”
“你爺爺說了，如果他不肯原諒你，這個聯姻不能繼續，你這個蘇氏的總裁也別當了，滾回E國自己吃自己吧！”
蘇兆夜的父親撂下這麽一段話，不等蘇兆夜回答，直接掛斷電話。
周星澤翻了好幾個白眼。
蘇家人真是想得美，當他不知道蘇兆夜是個什麽東西嗎？還想把責任推到無辜的人身上，這家人人品可真差勁兒！
悄悄窺了眼擋在他身前的孟飲冰，周星澤的心已經徹底偏向孟飲冰，趕緊掏出手機，央求他姐馬上把取消婚約的事情通知給親友。
周星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了解弟弟，任性是任性，分寸還是有的，因此她也沒多問，整理好措辭，馬上就將這事通知給親友。
周星澤收起手機，小聲說：“謝謝你啊，我姐快到了，我先走了。要是你有需要，真的可以來找我的。”
孟飲冰親眼看著短短兩三分鐘內氣運又轉移回蘇兆夜身上，他苦惱了半天的問題這麽簡單就解決了，一時間對周星澤好感大增，見周星澤轉身離開，還對他笑了下。
周星澤小跳一下，飛快跑開。
他兩名保鏢叫著“小少爺你慢點”，急忙追了上去。
蘇兆夜從怔忪中回過神，下意識往周星澤遠去的方向追了幾步，又停下腳步。
孟飲冰本來還想看笑話，誰知蘇兆夜突然放棄去追周星澤，稍微猶豫了一下，又回到他面前，神情堅定無比。
“飲冰，我剛才的承諾一直有效。不管我和誰結婚，最後我都只會和你在一起。”
“我們可以像普通夫夫那樣生活，你想養花還是養貓都可以。我白天去上班的時候，你在家也好有個事情做。等我們年紀大一點了，還可以去旁支的人那裏抱個孩子回來養。”
“商業聯姻只是迫不得已，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你……考慮一下。”
孟飲冰都聽楞了。
一個人到底要多無恥，才能自認為深情款款地說出這種話？
人渣這種東西，大概是真的一點良心都不存在吧。
孟飲冰難免生出一點圍觀奇行種的好奇：“你不去追你那個聯姻對象？”
蘇兆夜搖搖頭，眉眼間悄然爬上一抹陰狠：“只是商業聯姻，和誰都差不多，我不只有周家這一個選擇。至於我爺爺——”
反正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再嘗試挽回周星澤也沒什麽意思了。
可以合作的家族有的是，對方又不是孟飲冰，他根本不愛這個人，何必費那麽大力氣？
他父親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本來就不是什麽善於經營和決策的人，還曾給家族和公司造成過一系列嚴重的後果，如果不是後續接手家主位置的人是他，他父親早該被趕出家族了。
唯有老爺子，算是個難關。
但是……
他垂下眼睛：“打他將家族交到我手裏，這個家就由不得他做主了。我才是家主，他管不了我。”
大開眼界！
孟飲冰跟聽熱鬧似的鼓了兩下掌：“行吧，那你不去追，我去追。”
既然周星澤一家要對付蘇兆夜，按照他以前帶宿主的經驗，這一家子說不定能成為他虐渣的助力，可以試著和他們談談合作。
就算沒成他也不虧。
蘇兆夜有些茫然。
什麽叫你不追我追？
沒等他反應過來，孟飲冰已經轉身大步向周星澤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蘇兆夜渾身一僵，有種被孟飲冰打得措手不及的荒唐感，一時間竟產生了種滿到快溢出軀體的空茫。
他望著孟飲冰遠去的方向，對方衣擺上同色系的暗紋隨著行走一晃一晃，被商場璀璨的燈光一照，像只逐漸飛出他世界的蝴蝶。
不遠處人聲鼎沸，他一個人站在窗邊，尚未幹透的發絲黏在額頭上，陽光落下，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孤單和無措。
……
孟飲冰走得快，轉眼就追上在商場車庫附近等姐姐的周星澤。
他誠摯地祝賀周星澤擺脫人渣，對普通人而言，識破一個騙婚渣男確實算是喜事。
周星澤笑瞇瞇應下，歡快地和孟飲冰又聊了幾句。
周星晴打老遠瞧見兩人，忍不住揚起細長的眉毛，五官帶上股淩厲的美來。
和她弟弟說話的人有點眼熟，好像是最近引起過蘇氏動蕩的那位？
她的秘書微微彎腰，低聲說：“正是那位。最近蘇氏內部也有傳言，蘇兆夜點金手的美名其實應當屬於這位。”
“是嗎？”周星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笑了起來，“他長得可真好看，難怪蘇兆夜那個小崽子不肯放手。”
愛情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東西，竟能蒙蔽這樣一個人才的雙眼。
秘書驚詫地瞧了周星晴幾眼：“周總，您是覺得，這位確實是蘇兆夜的情人？”
周星晴懶洋洋道：“蘇氏最近黃了好幾個大項目，都是這位在背後操作導致的，要只是普通的拖欠工資，還不至於下此狠手。”
她和蘇兆夜有過多次商業往來，親眼見過蘇兆夜操盤。
蘇兆夜管理公司的能力非常出色，她都要另眼相看，但在投資方面卻沒有傳言中那樣厲害。
要說手段，蘇兆夜只能算中規中矩，市場嗅覺中等偏上，運氣是不錯，可和傳聞中那些項目羚羊掛角般的操作一比，他就落了下乘。
“很明顯的一件事情，蘇氏去年各項投資很大概率不是蘇兆夜的手筆。”周星晴把手搭在秘書胸口，漫不經心擺弄著對方的領帶，“結合所有跡象，蘇兆夜讓自己的情人做投資分析，自己頂了對方的功勞是最合理的解釋。”
秘書臉上一紅。
他迎著老板輕挑的目光，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星晴就是逗逗他，也不需要他回答。
當初蘇氏鬧上熱搜，她就是周家所有人裏最相信報道的一個，要不是弟弟堅持，她根本不會同意兩人的事。
不過現在也不晚。
操作的好了，說不定還能從蘇氏集團那裏分走一大塊蛋糕。
周星晴松開秘書的衣領，大步向前走去：“這位對付起蘇兆夜，那是另辟蹊徑，一擊即中，可見其本事。”
而且還能迅速斬斷不該繼續留存的感情，可見腦子很清楚，和他搭個關系，不虧。
秘書整理好衣領，慌忙追上周星晴的腳步，疑惑道：“可是如果……蘇兆夜真是他的情人，他這麽不念舊情，豈不是有點過於心狠手辣了？”
周星晴莫測地看著他：“那算是什麽情人？要是有個情人扣我的工資，頂替我的功勞，說不定還讓我被小三……”她笑意盎然，眼神卻冰冷刺骨，“我會做得比這位更狠。”
在她看來，這位雖然能揮刀斷情思，但還是有點心慈手軟了。
不過心慈手軟好啊。
又清醒又有分寸，心裏還有點柔軟的地方，不正是最好的合作者嗎？
就是不知道對方以後會怎麽發展，但賣個好總是不吃虧的。
孟飲冰有心，周星晴有意，兩人一見面，就有種一拍即合的感覺。
言辭交鋒一個來回，孟飲冰就對周星晴這位女強人欣賞不已。
這位讓他想起還在無限流游戲裏時，那兩位和他交好、執掌大公會的女玩家。她們對別人狠，對自己狠，硬生生殺出一條獨特的血路，很是咬下某些眼高於頂的公會一大塊肉。
周星晴也是驚喜不已。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高看孟飲冰了，真正接觸後，才發現自己的評價還是過於保守。
她從小就被父母當做繼承人培養，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不輸於她父輩們的威懾力。若不是面前這人身上有股她讀不懂游離感，她肯定會覺得這才是最適合統領任何公司的領袖型人才。
內心稍有遺憾，周星晴稍作思考，還是對孟飲冰發出邀請。
“孟先生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看看？我們華曦實業不說是業內龍頭，起碼排的上號，如果你願意來我們公司工作兼職，我可以給你開蘇氏給出薪資的兩倍。如果你願意進入投資部，薪資五倍，分紅和提成另算。”
周星晴還說了一連串福利，可謂誠意滿滿。
孟飲冰有感周女士的熱情，雖然婉拒了她的邀請，但投桃報李當場給她建議了一項投資。
“鄒教授的研究現在得到各方關註，一旦出了成果，凡是配套資源和設備肯定會成為爭奪重點，競爭空前激烈，不如避開。”
他說了大致方向，又翻出手機備忘錄內容，給周星晴看自己之前的投資分析。
周星晴原本只是出於禮貌瞧了幾眼，看到具體內容後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招手讓秘書過來進行記錄。
孟飲冰建議的項目正好能和華曦實業目前的經營範圍連成一片，同時兼顧官方那邊一些新政策，如果未來發生變動，無論是撤資還是轉而控股都很容易，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秘書連忙記錄起要點，大冬天的，他急得額頭都冒出了熱汗。
孟飲冰瞥過他，幹脆和周星晴加了個好友：“算了，我直接把簡單的分析報告發給你們。”
周星晴忙道：“辛苦孟先生了！於秘書，走我的賬，盡快把辛苦費給孟先生打過去。”
於秘書擦了把汗，答應一聲，當即給孟飲冰轉了一筆辛苦費。
孟飲冰看看轉賬，又想想自己投資過後空蕩蕩的賬戶，還是收下了。
周星晴露出得體的笑容，和孟飲冰寒暄幾句，再次向孟飲冰發出邀請，希望孟飲冰能到華曦實業任職。
孟飲冰依舊拒絕了，周星晴沒有辦法，只能帶著濃烈的遺憾離開。
付過餐費和補償費追上來的蘇兆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臟劇烈地顫抖起來，不快挑動著他每一根神經，折磨得他口中一陣陣苦澀。
以前孟飲冰的投資分析服務只提供給他，不是沒有蘇家其他人或深度合作者慕名而來，但孟飲冰從來不搭理這些人。
因為他們曾經約好，這是屬於他們的秘密。
孟飲冰絕不會讓孟家人知道自己的才華，而他會把孟飲冰護在身後，無論孟家人問什麽，他都會頂上。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
曾經獨屬於他的待遇和私密，已經變成別人也能享受的服務。
明明以前每次孟飲冰做分析都不會給外人看，要麽是在家做好，要麽出了意外也要躲到他辦公室和他一起做，怎麽如今就能拿到人前了？
那他們的以前又算什麽？
蘇兆夜有點喘不過氣，盯著孟飲冰襯衫袖口的扣子，一陣陣恍惚。
孟飲冰只是簡單和周星晴說了幾句，他卻受到了過往甜蜜被撕裂的沖擊。
尤其他隱約聽到一些交流內容，確定孟飲冰給周星晴選定的項目正好針對蘇氏另一項投資，目光落在孟飲冰含笑的唇角上，忽然就恨極了對方這副游刃有餘的篤定模樣。
憑什麽？憑什麽？
他並沒有放棄兩人的感情，孟飲冰為什麽就能這麽決絕？
他憋不住心頭那股滔天的火氣，急於尋找一個渠道去發洩。還有股隱秘的委屈混合著焦慮，像氣泡那樣咕嘟嘟順著氣管往上冒，讓他喉嚨幹澀得發疼，幾乎發不出聲音。
他大步流星沖向孟飲冰，用盡全身力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其不意握住孟飲冰的手腕，五指用力合攏，狠狠向上一拉，捏得孟飲冰腕子泛起青紫色。
“你一定要這樣嗎？”蘇兆夜聲音啞得要命，他感覺自己每說一句話，胸口就像有個破風箱在抽，“我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我怎樣？”
“是不是非要我失去一切，只能像外面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一樣，無法實現夢想和抱負，每天不得不為生活奔走你才滿意？那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陪著你了，是嗎？”
孟飲冰沒想到這煩人的東西又黏了上來，擱心底暗罵一句，擡腿就想把他踢開。
“蘇兆夜，誰讓你碰他的！松手！！”
斜刺裏一個人沖過來，比孟飲冰速度更快，一把將蘇兆夜的手扯開，腳步一錯，活生生掀翻他整個人！
蘇兆夜聽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隨即一陣天旋地轉，直到哐地一聲砸在地上，從脊柱和手腕傳來的劇痛才讓他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壓抑地痛呼兩聲，那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先後被牛奶和塵土沾染過，此時又皺又臟，和今天一早出門前他精心打理過的樣子天差地別。
他蜷縮在那裏，狼狽得無以覆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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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周家的小兒子，上頭有一個強勢出色的大姐，一個熱愛科研的二哥, 到了他這裏, 父母對他最大的要求就是平安快樂。
有人寵著，周星澤雖然被養得有點驕縱，但為人不錯, 腦子也清楚。
曾有人攛掇他和姐姐爭繼承人位置, 他當時沒說什麽, 轉頭就告到大姐那, 很是修理了那個說三道四的一頓。
他胸無大志，平時最大的苦惱就是去應該哪裏買東西，或者去哪裏追他那位短道速滑偶像的比賽現場。
不過最近, 他多了個新煩惱。
從青春期起，周星澤就知道自己只喜歡男孩子。
因為家裏對他沒什麽要求, 他早早就考慮要選一個足夠優秀的男人組建自己的小家, 千挑萬選最終看中了從國外回來、掌管一個大公司的蘇兆夜。
以他的觀念, 蘇兆夜長得好看, 有本事有才華，對他還溫柔，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伴侶。
但是, 最近有傳言說，他這位出色的未婚夫那方面功能其實不太行，為了掩飾自己的問題, 還謊稱自己有個情人。
說起這個情人的身份, 那可太好笑了。
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他那未婚夫平時見不到什麽人, 只能選了公司一個不常坐班的員工強行情人，結果前段時間兩人為了工資鬧掰，這名員工直接把他未婚夫送上了熱搜。
周星澤當時笑得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還能這樣？
他更不相信情人的說法了，當然，也更懷疑蘇兆夜那方面的功能了。
他在訂婚宴上試探過蘇兆夜，卻被擋了回來，至今也沒個結論。
周星澤買下一雙偶像簽名款冰鞋，想來想去還是放不下。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再試試蘇兆夜。”
他的保鏢幫他刷了卡，一轉頭，楞了一下：“三少，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你未婚夫嗎？”
周星澤轉頭一看，還真是蘇兆夜。
他和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男人正坐在咖啡廳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年輕男人站起身來就要走，他幾步跑過去拉住人家，又說了什麽，年輕男人臉就紅了。
周星澤心中警鈴大作，一揮手：“阿沖阿柏，走，跟我過去看看！”
他一路小跑，從吧臺附近繞到兩人身後，正好聽到蘇兆夜做出承諾。
“……等我和周星澤領了證，我就搬過去和你住。我們還像以前那樣，白天我去上班，你就在家做喜歡的事情；晚上我下班回來，無論是一起做飯，還是出去吃燭光晚餐，只要你願意……”
合著蘇兆夜還真有個情人？！
周星澤勃然大怒，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熱牛奶：“阿沖阿柏，把蘇兆夜那個狗男人給我拉過來！”
兩名保鏢瞬間沖上前，將蘇兆夜一扯，逼他面向周星澤。
蘇兆夜錯愕不已：“星澤，你怎麽——”
周星澤手一揚，熱牛奶兜頭潑在蘇兆夜臉上，破口大罵：“人渣！敗類！無恥的騙婚狗賊！”
咦？
孟飲冰有點驚訝，循聲望去，只看了一眼，就呆在當場。
周星澤的頭頂上竟然凝聚著一團顯化的外來氣運，正是原本附在蘇兆夜身上的那些！
蘇兆夜身上的外來氣運轉移了？
孟飲冰想起世界意識前段時間說過的話，深深覺得世界意識可真是會立flag。
世界意識也驚呆了，傻傻地盯著周星澤看了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聲音。
【這這這！宿主，我的天哪，氣運怎麽跑到聯姻對象身上了！現在怎麽辦，我們要怎麽回收這部分氣運？】
如果它沒看錯，周星澤好像是個好人啊！
按照原則，人渣派出虐渣系統，好人則采用攻略系統。
世界意識一想到這點，就欲哭無淚：【這個世界根本容納不下更多的系統，再多屏障肯定要出問題。現在是想辦法把氣運轉移回去，還是宿主你就勉為其難攻略他試試？】
攻略周星澤？
那多不好。
孟飲冰不知怎麽地想起顧雲霆，莫名有點心虛，不由捏了捏鼻根：【不著急，先看看氣運轉移的原因是不是我想的那個。】
世界意識狠狠晃悠兩下：【對哦，我都忘了這個事情，氣運到底是怎麽轉移到周星澤身上的？難道是什麽新的bug？】
【你是世界意識，你問我？】孟飲冰反問，【你們這個世界的外來氣運就這麽容易亂竄嗎？】
世界意識有點心虛，不好意思地說：【那可能真的是什麽bug吧，但我以前沒有見過，要不回頭我再去排查一次？不過，外來氣運亂竄不是正常的嗎？】
孟飲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也行，你記得查得細一點。如果我沒猜錯，這股氣運是通過訂婚轉移的。】
世界意識不太理解：【什麽叫通過訂婚轉移……？】
孟飲冰：【應該就是你之前說中了，這股外來氣運和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不僅特別好吸收，還很容易轉移。只要能夠搭建出世界認可的通道，它就可以四處移動。】
比如各種足夠親密的人際關系。
很可能就是因為這種特性，它才能繞過世界屏障，悄無聲息附著在幾個人渣身上。
世界意識恍然大悟：【很有可能！不行，這個特性太麻煩了，萬一周星澤再搞出點什麽，氣運繼續轉移那就糟了！我馬上去給屏障打個補丁，一定要杜絕這種可能！】
孟飲冰沒有阻止，等世界意識風風火火離開，他才盯著瘋狂唾罵蘇兆夜的周星澤發起愁來。
沒想到之前根本不上心的那場訂婚，竟然給他帶來這麽大一個難題。
也怪他太不重視，沒想到這一點，結果把自己套進去了。
孟飲冰有點懊惱。
他現在到底是暫時放置蘇兆夜這邊比較好，還是真攻略周星澤試試？
一想到還在商場外等他的顧雲霆，孟飲冰就沒法想後一種可能。但他帶來的系統絕大部分板塊都被鎖定了，再開一條虐渣線問題也很大，很可能造成系統運行不穩定。
要麽試著找個辦法再把氣運轉移回去？
一時間陷入兩難之地，孟飲冰只能暫時按下念頭，專註眼前。
周星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沖孟飲冰來，全程都在針對他眼中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蘇兆夜。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未婚夫的情人還早一步和對方在一起，真要算起來他才是後來的那個，但他確實不知情，那麽問題出在誰身上？
當然是隱瞞真相和他相親的蘇兆夜身上了！
那還客氣什麽？
不罵個痛快他就不姓周！
“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是這麽個狗東西呢？瞧你打扮的也是人五人六的，怎麽偏偏就不幹人事？你要和我結婚領證，卻準備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你很得意自己家花野花一把抓是不是？”
周星澤將杯子砸在咖啡桌上，發出很大一聲震響，臉色因氣憤泛著紅。
“還是說你真像傳聞中那樣，那玩意兒不是多好使，所以不想找個人老老實實過婚後生活，非要去騙單純懵懂的小男生？！”
孟飲冰微微睜大眼睛：咦？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蘇兆夜原來不行嗎？
難怪記憶裏沒有原主和蘇兆夜過於親密的畫面。
他原本還以為是原主留下的記憶過於零散的關系，沒想到是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啊。
蘇兆夜被潑了一臉熱牛奶，又燙又粘，頭發濕漉漉貼在臉上，徹底失去了長久以來的風度。
他垂著視線，眼底透出陰戾，周星澤的兩名保鏢死死壓著他，不讓他動一下。
水漬順著他的面頰一路劃過他的下巴，滴落在他昂貴筆挺的深色西裝上，暈染開一片片白色痕跡，讓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選了這麽一個地方談話，確實是防住孟飲冰動手了，但半路卻殺出個更任性的小少爺。
懷著滿心怒火，蘇兆夜接收到周星澤和孟飲冰的目光，呆滯了足足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那句話的意思，臉色瞬間陰沈得要命，暴怒盈滿胸膛。
“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是——”他實在說不出口，氣得咬緊牙關，頓了頓才硬聲道，“我身體好得很！是誰在傳這麽離譜的事情？”
確實，交往這兩年他沒和孟飲冰發生過什麽，但那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而是因為他珍惜孟飲冰！
從一早起，他就知道自己要聯姻，但孟飲冰是他唯一愛著的人，他怎麽可能真的讓孟飲冰完全沒名沒分的跟著他？
他早已做下決定，聯姻後就把孟飲冰接回來。
到時候，他會私下舉辦一個儀式，邀請關系真正親近的親朋好友參加，算作他和孟飲冰的婚禮。
有了這個儀式，蘇家人想不承認孟飲冰都不可能，而他和孟飲冰的關系也算徹底穩定，可以更進一步了。
這明明是他對孟飲冰的一片真心，怎麽到了別人口中，就變得如此不堪？！
孟飲冰以前從未因此不安，更沒有質疑過，顯然是明白他的珍惜，他們兩人之前甜蜜的默契，到底是被誰惡意揣度並宣揚出去的？
蘇兆夜飛快回憶最近的經歷，很快鎖定一個人。
沈見闕。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沈見闕那個心上人孟淩曦，前段時間才因為在國內無法接受合適的治療，不得不出國去看病吧？
現在還不知道情況能不能穩定下來。
沈見闕已經見識過他的手段，居然還沒吃到教訓，還敢在外面亂說話。
看來還是下手太輕了。
蘇兆夜閉了閉眼，語氣恢覆平靜：“你是從沈二公子那聽到的風聲？我們有點過節。”
“懂了，沈二的話不可信。”周星澤看蘇兆夜不像說謊的樣子，反倒扯出個冷笑，“那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想家花野花一把抓了？蘇兆夜，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鑰匙十塊錢三把，你呢，你怎麽不看看自己配個幾把！”
他說著，偏頭看了看正專註望著他們的孟飲冰。
孟飲冰有一張非常好看的面孔。
明明五官單獨拿出來都只是普通的出色，眉毛還略有點缺陷，但組合起來，就是有種出塵脫俗的驚艷。而他那雙桃花眼黑白不夠分明，像總籠著一層霧氣，眼神一動，就有種目光流轉的感覺，被他看上一眼，朦朧的暧昧感撲面而來。
就好像一塊晶瑩剔透的冰，轉眼就能在你面前化成一汪溫柔輕軟的水，誰來誰不心動？
再加上孟飲冰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令人特別具有安心感，周星澤一下就發自內心地理解了蘇兆夜選擇這個情人的原因。
但這不代表蘇兆夜可以騙婚。
“既然喜歡一個人，你就老老實實和那個人在一起，騙婚算什麽事？”周星澤狠狠踹了蘇兆夜一腳，“披著人皮，長著狼心狗肺，蘇兆夜，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個騙婚的王八！”
“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就是這世界上只剩你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周星澤罵爽了，出了一口惡氣，轉頭就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餵，是老爹嗎？哎呀，你在公司呢，那正好。我姐在不在？你們一起聽電話呀。”
“星澤，你要做什麽？不要沖動！”蘇兆夜眉頭擰緊，伸手去抓他的手，被保鏢死死按著拉回來。
他只能嘗試勸說周星澤：“我們兩家是商業聯姻，為的是維持穩定的合作，你不要任性！”
“商業聯姻個屁！我們周家在國內地位穩得很，又不需要去國外發展，做什麽和你們家聯姻？”
周小少爺翻了個白眼，一點都不含糊，就在咖啡廳裏，當著蘇兆夜的面把剛才的事情對爸爸姐姐說了一遍，直說自己不願意和蘇兆夜繼續了。
周家兩位大佛氣得不行，又心疼周星澤，安撫兩句就答應下來。
周星晴擔心他難過，一個人在外頭再出點什麽事，直說要把馬上開始的會議推給老爹，自己開車過來接弟弟。
周星澤慌忙阻止：“不用不用，我有阿沖阿柏跟著，不會怎麽樣的！姐，你工作重要，不用擔心我。”
周星晴強硬地壓下弟弟的意見，掛了電話。
家人如此關心自己，周星澤心裏頭的氣一下消了大半，冷冷瞪了蘇兆夜一眼，轉身向孟飲冰走來。
“我的事情解決完了，反正我姐現在還沒來，幹脆和你說兩句。蘇兆夜就是個傻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他騙的，要是的話，我勸你離開他，我爸和我姐肯定不會放過他。”
周星澤停住話頭，暗暗打量孟飲冰幾眼，沒看出表情有什麽不對，就繼續說：“當然，如果你是自願跟著他，而且準備一直跟下去，那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孟飲冰稍微有些意外。
以前他自己帶宿主時，凡是人渣的未婚夫、未婚妻、白月光、發小等等，基本不是好人，要麽打壓針對他的宿主，要麽直接甩給宿主一點錢讓宿主滾。
他還以為這種需要出動虐渣系統的世界，未婚夫這種角色就沒好的，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孟飲冰對周星澤感觀不錯，露出個不太明顯的微笑，沖他點點頭。
“謝謝提醒。要不是他欠我幾十萬工資不給，誰稀罕搭理他。”
周星澤短促地啊了聲：“原來你就是新聞上那個員工？！難怪我看你有點眼熟。這麽說來，剛才你臉紅，是蘇兆夜說了什麽氣到了你嗎？”
他轉頭看向蘇兆夜：“之前有人說那個新聞可能是競爭對手在搞你，我還有點信了，現在看來，那還真不是人家抹黑你。幸好我今天遇到你們談話，不然我還被瞞在鼓裏，以後說不定真就跳進火坑了！”
他控制不住地撫了撫胸口，表情又慶幸又匪夷所思。
孟飲冰瞧著他，笑意加深了點。
周星澤運氣的確不錯，或者說他們兩個運氣都不錯。
他就不說了，幾次回收的氣運足夠讓他在做任務時頻繁遇到對他有利的事情，周星澤身上現在凝聚著從蘇兆夜身上轉移來的氣運，雖然是外來氣運，照樣能讓他變得幸運。
蘇兆夜能帶著家族順利回國，除了他本人能力不差，也不乏外來氣運選擇他附身的功勞。
當他和周星澤都足夠幸運，蘇兆夜氣運被削去大半，自然就會發生這種對他和周星澤有利、對蘇兆夜不利的事情。
周星澤不明就裏，只感覺自己今天運氣足夠好，又瞪了急著想和他解釋的蘇兆夜一眼。
“阿沖阿柏，不用管這個人渣了，咱們走！真是掃興，我怎麽就挑了這麽個人。”
他拎起裝冰鞋的袋子，臨走前還不忘祝孟飲冰討薪順利。
“如果你有什麽處理不了的，也可以來找我幫忙。”這位小少爺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紅著臉對孟飲冰露出個有點雀躍的笑容，“我很願意，嗯，就是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孟飲冰尋思，這人表情和說的話怎麽有點怪怪的，活像他還在無限流游戲裏時那些蹲在各種角落埋伏他的男男女女，默默向後退了一點。
“謝謝，不過不用了。”他禮貌地拒絕了周星澤。
周星澤遺憾極了，猶豫了一下，剛被保鏢放開的蘇兆夜兩步追上來，想拉住對方。
孟飲冰下意識上前，一巴掌拍開蘇兆夜，把周星澤護在背後，推得蘇兆夜踉蹌後退，撞在咖啡桌邊才勉強穩住身體。
“孟飲冰！”蘇兆夜滿心怒火像是被澆了一捧汽油，竄得越來越高。
他現在這個為難局面都是為了誰？
他有些壓不住情緒，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一聲一聲接連不斷。
他頓了頓，接起電話。
蘇兆夜沒開擴音，然而電話那頭的人大發雷霆，一句句怒吼透過電波傳過來，聲音大到離得近的幾人全聽得清清楚楚。
“蘇兆夜，你最近到底幹了什麽好事！你那個小情人是不是到現在還沒處理掉？你知不知道，剛才周家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過來，態度非常強硬地要求取消聯姻！”
蘇兆夜脊背一下僵住。
周家是瘋了嗎，只是一點小問題，他們就真的終止聯姻？
蘇兆夜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是被刀刮過：“父親，這件事……”
“行了，別說了！反正這些事情我管不了。”他父親粗暴地打斷他，“你爺爺已經動身去找周老爺子，他走之前交代我轉告你，不管你之前都做了什麽，從現在開始，你趕緊把你那個情人處理掉，再去找周星澤負荊請罪。”
“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落多大面子，你必須在周家人昭告親友前取得周星澤的原諒。”
“你爺爺說了，如果他不肯原諒你，這個聯姻不能繼續，你這個蘇氏的總裁也別當了，滾回E國自己吃自己吧！”
蘇兆夜的父親撂下這麽一段話，不等蘇兆夜回答，直接掛斷電話。
周星澤翻了好幾個白眼。
蘇家人真是想得美，當他不知道蘇兆夜是個什麽東西嗎？還想把責任推到無辜的人身上，這家人人品可真差勁兒！
悄悄窺了眼擋在他身前的孟飲冰，周星澤的心已經徹底偏向孟飲冰，趕緊掏出手機，央求他姐馬上把取消婚約的事情通知給親友。
周星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了解弟弟，任性是任性，分寸還是有的，因此她也沒多問，整理好措辭，馬上就將這事通知給親友。
周星澤收起手機，小聲說：“謝謝你啊，我姐快到了，我先走了。要是你有需要，真的可以來找我的。”
孟飲冰親眼看著短短兩三分鐘內氣運又轉移回蘇兆夜身上，他苦惱了半天的問題這麽簡單就解決了，一時間對周星澤好感大增，見周星澤轉身離開，還對他笑了下。
周星澤小跳一下，飛快跑開。
他兩名保鏢叫著“小少爺你慢點”，急忙追了上去。
蘇兆夜從怔忪中回過神，下意識往周星澤遠去的方向追了幾步，又停下腳步。
孟飲冰本來還想看笑話，誰知蘇兆夜突然放棄去追周星澤，稍微猶豫了一下，又回到他面前，神情堅定無比。
“飲冰，我剛才的承諾一直有效。不管我和誰結婚，最後我都只會和你在一起。”
“我們可以像普通夫夫那樣生活，你想養花還是養貓都可以。我白天去上班的時候，你在家也好有個事情做。等我們年紀大一點了，還可以去旁支的人那裏抱個孩子回來養。”
“商業聯姻只是迫不得已，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你……考慮一下。”
孟飲冰都聽楞了。
一個人到底要多無恥，才能自認為深情款款地說出這種話？
人渣這種東西，大概是真的一點良心都不存在吧。
孟飲冰難免生出一點圍觀奇行種的好奇：“你不去追你那個聯姻對象？”
蘇兆夜搖搖頭，眉眼間悄然爬上一抹陰狠：“只是商業聯姻，和誰都差不多，我不只有周家這一個選擇。至於我爺爺——”
反正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再嘗試挽回周星澤也沒什麽意思了。
可以合作的家族有的是，對方又不是孟飲冰，他根本不愛這個人，何必費那麽大力氣？
他父親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本來就不是什麽善於經營和決策的人，還曾給家族和公司造成過一系列嚴重的後果，如果不是後續接手家主位置的人是他，他父親早該被趕出家族了。
唯有老爺子，算是個難關。
但是……
他垂下眼睛：“打他將家族交到我手裏，這個家就由不得他做主了。我才是家主，他管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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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飲冰跟聽熱鬧似的鼓了兩下掌：“行吧，那你不去追，我去追。”
既然周星澤一家要對付蘇兆夜，按照他以前帶宿主的經驗，這一家子說不定能成為他虐渣的助力，可以試著和他們談談合作。
就算沒成他也不虧。
蘇兆夜有些茫然。
什麽叫你不追我追？
沒等他反應過來，孟飲冰已經轉身大步向周星澤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蘇兆夜渾身一僵，有種被孟飲冰打得措手不及的荒唐感，一時間竟產生了種滿到快溢出軀體的空茫。
他望著孟飲冰遠去的方向，對方衣擺上同色系的暗紋隨著行走一晃一晃，被商場璀璨的燈光一照，像只逐漸飛出他世界的蝴蝶。
不遠處人聲鼎沸，他一個人站在窗邊，尚未幹透的發絲黏在額頭上，陽光落下，渾身散發出濃濃的孤單和無措。
……
孟飲冰走得快，轉眼就追上在商場車庫附近等姐姐的周星澤。
他誠摯地祝賀周星澤擺脫人渣，對普通人而言，識破一個騙婚渣男確實算是喜事。
周星澤笑瞇瞇應下，歡快地和孟飲冰又聊了幾句。
周星晴打老遠瞧見兩人，忍不住揚起細長的眉毛，五官帶上股淩厲的美來。
和她弟弟說話的人有點眼熟，好像是最近引起過蘇氏動蕩的那位？
她的秘書微微彎腰，低聲說：“正是那位。最近蘇氏內部也有傳言，蘇兆夜點金手的美名其實應當屬於這位。”
“是嗎？”周星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笑了起來，“他長得可真好看，難怪蘇兆夜那個小崽子不肯放手。”
愛情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東西，竟能蒙蔽這樣一個人才的雙眼。
秘書驚詫地瞧了周星晴幾眼：“周總，您是覺得，這位確實是蘇兆夜的情人？”
周星晴懶洋洋道：“蘇氏最近黃了好幾個大項目，都是這位在背後操作導致的，要只是普通的拖欠工資，還不至於下此狠手。”
她和蘇兆夜有過多次商業往來，親眼見過蘇兆夜操盤。
蘇兆夜管理公司的能力非常出色，她都要另眼相看，但在投資方面卻沒有傳言中那樣厲害。
要說手段，蘇兆夜只能算中規中矩，市場嗅覺中等偏上，運氣是不錯，可和傳聞中那些項目羚羊掛角般的操作一比，他就落了下乘。
“很明顯的一件事情，蘇氏去年各項投資很大概率不是蘇兆夜的手筆。”周星晴把手搭在秘書胸口，漫不經心擺弄著對方的領帶，“結合所有跡象，蘇兆夜讓自己的情人做投資分析，自己頂了對方的功勞是最合理的解釋。”
秘書臉上一紅。
他迎著老板輕挑的目光，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星晴就是逗逗他，也不需要他回答。
當初蘇氏鬧上熱搜，她就是周家所有人裏最相信報道的一個，要不是弟弟堅持，她根本不會同意兩人的事。
不過現在也不晚。
操作的好了，說不定還能從蘇氏集團那裏分走一大塊蛋糕。
周星晴松開秘書的衣領，大步向前走去：“這位對付起蘇兆夜，那是另辟蹊徑，一擊即中，可見其本事。”
而且還能迅速斬斷不該繼續留存的感情，可見腦子很清楚，和他搭個關系，不虧。
秘書整理好衣領，慌忙追上周星晴的腳步，疑惑道：“可是如果……蘇兆夜真是他的情人，他這麽不念舊情，豈不是有點過於心狠手辣了？”
周星晴莫測地看著他：“那算是什麽情人？要是有個情人扣我的工資，頂替我的功勞，說不定還讓我被小三……”她笑意盎然，眼神卻冰冷刺骨，“我會做得比這位更狠。”
在她看來，這位雖然能揮刀斷情思，但還是有點心慈手軟了。
不過心慈手軟好啊。
又清醒又有分寸，心裏還有點柔軟的地方，不正是最好的合作者嗎？
就是不知道對方以後會怎麽發展，但賣個好總是不吃虧的。
孟飲冰有心，周星晴有意，兩人一見面，就有種一拍即合的感覺。
言辭交鋒一個來回，孟飲冰就對周星晴這位女強人欣賞不已。
這位讓他想起還在無限流游戲裏時，那兩位和他交好、執掌大公會的女玩家。她們對別人狠，對自己狠，硬生生殺出一條獨特的血路，很是咬下某些眼高於頂的公會一大塊肉。
周星晴也是驚喜不已。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高看孟飲冰了，真正接觸後，才發現自己的評價還是過於保守。
她從小就被父母當做繼承人培養，見多識廣，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不輸於她父輩們的威懾力。若不是面前這人身上有股她讀不懂游離感，她肯定會覺得這才是最適合統領任何公司的領袖型人才。
內心稍有遺憾，周星晴稍作思考，還是對孟飲冰發出邀請。
“孟先生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看看？我們華曦實業不說是業內龍頭，起碼排的上號，如果你願意來我們公司工作兼職，我可以給你開蘇氏給出薪資的兩倍。如果你願意進入投資部，薪資五倍，分紅和提成另算。”
周星晴還說了一連串福利，可謂誠意滿滿。
孟飲冰有感周女士的熱情，雖然婉拒了她的邀請，但投桃報李當場給她建議了一項投資。
“鄒教授的研究現在得到各方關註，一旦出了成果，凡是配套資源和設備肯定會成為爭奪重點，競爭空前激烈，不如避開。”
他說了大致方向，又翻出手機備忘錄內容，給周星晴看自己之前的投資分析。
周星晴原本只是出於禮貌瞧了幾眼，看到具體內容後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招手讓秘書過來進行記錄。
孟飲冰建議的項目正好能和華曦實業目前的經營範圍連成一片，同時兼顧官方那邊一些新政策，如果未來發生變動，無論是撤資還是轉而控股都很容易，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秘書連忙記錄起要點，大冬天的，他急得額頭都冒出了熱汗。
孟飲冰瞥過他，幹脆和周星晴加了個好友：“算了，我直接把簡單的分析報告發給你們。”
周星晴忙道：“辛苦孟先生了！於秘書，走我的賬，盡快把辛苦費給孟先生打過去。”
於秘書擦了把汗，答應一聲，當即給孟飲冰轉了一筆辛苦費。
孟飲冰看看轉賬，又想想自己投資過後空蕩蕩的賬戶，還是收下了。
周星晴露出得體的笑容，和孟飲冰寒暄幾句，再次向孟飲冰發出邀請，希望孟飲冰能到華曦實業任職。
孟飲冰依舊拒絕了，周星晴沒有辦法，只能帶著濃烈的遺憾離開。
付過餐費和補償費追上來的蘇兆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臟劇烈地顫抖起來，不快挑動著他每一根神經，折磨得他口中一陣陣苦澀。
以前孟飲冰的投資分析服務只提供給他，不是沒有蘇家其他人或深度合作者慕名而來，但孟飲冰從來不搭理這些人。
因為他們曾經約好，這是屬於他們的秘密。
孟飲冰絕不會讓孟家人知道自己的才華，而他會把孟飲冰護在身後，無論孟家人問什麽，他都會頂上。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
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有什麽東西已經變了。
曾經獨屬於他的待遇和私密，已經變成別人也能享受的服務。
明明以前每次孟飲冰做分析都不會給外人看，要麽是在家做好，要麽出了意外也要躲到他辦公室和他一起做，怎麽如今就能拿到人前了？
那他們的以前又算什麽？
蘇兆夜有點喘不過氣，盯著孟飲冰襯衫袖口的扣子，一陣陣恍惚。
孟飲冰只是簡單和周星晴說了幾句，他卻受到了過往甜蜜被撕裂的沖擊。
尤其他隱約聽到一些交流內容，確定孟飲冰給周星晴選定的項目正好針對蘇氏另一項投資，目光落在孟飲冰含笑的唇角上，忽然就恨極了對方這副游刃有餘的篤定模樣。
憑什麽？憑什麽？
他並沒有放棄兩人的感情，孟飲冰為什麽就能這麽決絕？
他憋不住心頭那股滔天的火氣，急於尋找一個渠道去發洩。還有股隱秘的委屈混合著焦慮，像氣泡那樣咕嘟嘟順著氣管往上冒，讓他喉嚨幹澀得發疼，幾乎發不出聲音。
他大步流星沖向孟飲冰，用盡全身力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其不意握住孟飲冰的手腕，五指用力合攏，狠狠向上一拉，捏得孟飲冰腕子泛起青紫色。
“你一定要這樣嗎？”蘇兆夜聲音啞得要命，他感覺自己每說一句話，胸口就像有個破風箱在抽，“我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我怎樣？”
“是不是非要我失去一切，只能像外面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一樣，無法實現夢想和抱負，每天不得不為生活奔走你才滿意？那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陪著你了，是嗎？”
孟飲冰沒想到這煩人的東西又黏了上來，擱心底暗罵一句，擡腿就想把他踢開。
“蘇兆夜，誰讓你碰他的！松手！！”
斜刺裏一個人沖過來，比孟飲冰速度更快，一把將蘇兆夜的手扯開，腳步一錯，活生生掀翻他整個人！
蘇兆夜聽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隨即一陣天旋地轉，直到哐地一聲砸在地上，從脊柱和手腕傳來的劇痛才讓他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壓抑地痛呼兩聲，那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先後被牛奶和塵土沾染過，此時又皺又臟，和今天一早出門前他精心打理過的樣子天差地別。
他蜷縮在那裏，狼狽得無以覆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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