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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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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祎被一句話激得半晌說不出話, 而醉鬼樂呵呵地走了,一面走一面準備招呼未名。

未名也不見了,四周靜悄悄的就剩下兩人。顧錦瑟走了五六步, 後知後覺地回身去看‘假明祎’,道:“你要留下過上巳嗎?”

明祎這才慢吞吞地跟上前,走出去的時候, 顧錦瑟走得那叫春風得意,一上馬車,炭火氣息濃郁,立即倒下就睡了。

明祎伸手去捏著柔軟的肌膚, 喊了兩聲阿瑟,無人應答。

“阿瑟, 你不守夜嗎?”

“阿瑟, 今晚的煙火極為絢麗。”

“阿瑟, 我來了,你不與我說說話嗎?”

連番呼應下只得醉鬼一句話:“未名, 別吵,你去找吞吞吐吐去玩罷。”

明祎自顧自生氣,什麽事都做不了, 待回到虞宅後, 她將人放在床榻上,看一眼就覺得難受, 索性扯下錦帳,將人按住枕畔間肆意欺壓一番。

子時, 煙火翻天, 火樹銀花。

院子裏的婢女們起來得很早, 天色一亮就起來收拾了, 月長更是坐在屋內笑吟吟地給晚輩們發紅包,一人一個,吞吞吐吐拜了一回後,出頭轉個彎又回去拜,照例又得了一封紅包。

月長姨娘高興壞了,小花奴叉腰指著兩人不厚道,吞吞吐吐朝她吐了舌頭,拿著紅包歡快地跑了出去。

院子裏鬧成一團,明祎自然睡不著了,起榻給月長姨娘叩首。月長笑著問是哪家姑娘,明祎不知如何答,先從小花奴手中拿了紅包,說道:“我是趙家的姑娘。”

拿了紅包後,明祎就被月長趕出去了,年歲大了就記得以前的瑣事,不耐見到趙術兩家的人。

明祎一連兩回吃癟,只得回屋坐著吃些糖果子,坐了片刻,醉鬼就醒了。醉鬼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未名,明祎聞聲進屋,掀開錦帳就瞧見榻上之上粉妍的面容。

顧錦瑟也是一驚,修長的眼睫隨著呼吸顫了顫,想起昨夜夢幻般的景色後楞楞道:“你不要你的江山了?”

“我午後便走了。”明祎換了一襲淡紫色的小襖,徐徐走下來,眸中帶著笑,“一年未見,你不認得我了?”

一年間的風雨抵得上旁人的大半輩子,去歲為臣,今年已是君。

顧錦瑟抱著被子坐起來,也沒有太多的感懷,只道:“你我各自忙碌,哪裏有那麽多時間呢。”

明祎微笑了下,顧錦瑟氣定神閑,微睜著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明祎被她看得心口發怵,旋即低頭不言。

顧錦瑟又躺下來,身上雪白的寢衣被藏進去,明祎眨了眨眼睛,“顧錦瑟,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我看得很開,戀愛腦不可取,我可不想去挖十八年的野草。”顧錦瑟闊氣的擺擺手,愛與折磨自己是兩回事,冷靜自持的愛不好嗎?

她躺下來,明祎追上,壓著她的手,顧錦瑟立即哎呦一聲,太重了。她抗議:“你是不是也長肉了?”

“阿瑟,旁人見面都會說一句你瘦了,辛苦了,你為何張口就說我胖了呢……”明祎不滿,面前的女孩雲淡風輕,讓她開始發慌了。

她好像不愛了……不愛才會表現得雲淡風輕。

明祎伏在她的身上,一面去蹭她的側頸,最後留下一抹紅痕。

顧錦瑟惱了,拿手去推她,“你、你、你、對了,我將鳳印還你,我家老鼠牙齒不好,咬不動它。”

本該暧昧的氣氛,被這麽一句話掃得一幹二凈。明祎被迫直起身子,哀怨地看著她:“你不要?”

顧錦瑟大為喘氣,趴在床上半晌才說話,“你不如給我銀子。我總拿虞家的錢也不好,你不如替我將賬還了。”

明祎歪頭去看,女子肌膚白嫩,唇角嫣紅,如火如茶,帶著幾分罕見的嫵媚。

“好,我待會讓招搖去還,顧先生可舒心?”明祎打趣。

顧錦瑟擺擺手,道:“顧先生尚可,你呢?”

京城內事情繁雜,首先明祎的父親術決還活著,明祎稱帝,術決的身份就很尷尬,聽說術決成了透明人。其二,趙家人全都死在牢獄中,聽說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其三,杜衍一事毫無音訊。

面對這麽多雜亂又心痛的事情,她不想回去。

她說道:“其實就這麽忙碌一輩子,也是不錯的。我忽而明白人活著的意義,或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我想成為重如泰山的那種。你也註定平凡不了,我在金陵不會待太久,接下來會南下,去蘇杭。”

明祎沈默,面前的女孩神色堅定,目光溫雅,“那我呢。”

“明祎,你無法為了我放棄江山將士。同樣,我無法為了你放棄自己的念想。”顧錦瑟爬坐起來,沒有沮喪亦沒有難過,只有平靜。

她的平靜讓明祎慌亂不已,甚至惶恐,她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用目光代替自己的言語。

顧錦瑟微笑著握著明祎的手,眼裏流露出幾分情愫,她認真又堅毅,說道:“我只喜歡你一人,對你的喜歡從未改變,沒有我,你才是勇往無前的君主,有了我,你便無法果斷。明祎,愛一個人不是那麽自私地擁有,朝起是你,日落是你,這樣的生活雖好,可我們終究不是尋常人。”

“明祎,我有錢,可以做許多想做的事情,你是君主,下旨也可去做,可會遭到天下人的拒絕。我是一普通人,想做就去做,沒有黨爭沒有立場。”

“許多事情會變,但我喜歡你,永遠不會變。車馬慢,情意濃,我對你,終究是難以割舍的。”

“你將話都說完了,我該說什麽呢?”明祎面上凝著淡淡的愁緒,她掌控旁人,控制得了旁人的歡喜,唯獨無法讓她聽自己的。

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兩人貼在一起,顧錦瑟絮絮叨叨說著一年多來的見聞,她又長了一歲,大概會赴杜衍的後塵,二十七歲都嫁不出去了。

午時將近,明祎要離開,顧錦瑟這才慢悠悠地下床,將自己的匣子從床底搬了出來,都是自己一路買來的小玩意。

明祎瞧見了她送的那只匣子,乖乖巧巧的縮在床底,似乎被主人遺忘許久了。

鳳印若是會說話,定會跳出來吐槽一句:我這麽尊貴,她竟然讓人壓床底,暴殄天物。

顧錦瑟將自己得來的小玩意都送給明祎,明祎讓人抱走了,她親自將床底的鳳印搬了出來,顧錦瑟卻拍開她的手:“這是我的,你的已經搬走了。”

明祎又是一陣無語,眼睛都快翻上天了,顧錦瑟裝作看不見,轉身給她送了一套衣裳,鳳凰於飛。

明祎皺眉,太濃艷了,她都三十歲了。顧錦瑟卻說道:“不穿啊,我給你繡個櫻草色的,要不要?”

“我要這個,你不要累了。”明祎被嚇得不輕,忙讓人將衣裳收拾好裝進箱籠裏。

顧錦瑟笑得伏在妝臺上,明祎羞得面色發紅,大嘆她愈發無恥了。

“你會在旁人面前害羞嗎?”顧錦瑟又不正經了,走到明祎面前,凝著她清冷的眉眼。

明祎回視她,眉眼舒展,這一刻自己很放松,沒有那麽多繁雜的事情,她愛她,她愛她,僅此而已。

兩人膩歪了許久,知道招搖來催,未名不滿:“催、催、催魂呢,我家姑娘的魂都被你催沒了。”

招搖被罵得眨了眨眼睛,“你不講理呀。”

“陛下自己把握著時間,你催什麽呢?”未名冷冷地瞧著面前的招搖,“一年多都沒有見一面,我家姑娘時常發呆,你就不能給她們些時間。”

招搖無奈退回原位,嘴裏嘀咕一句:“作何非要分隔兩地呢,在一起不好嗎?”

未名卻說道:“裝在籠子裏,好嗎?”

招搖納悶:“你聽誰說的?”

“春休先生說的。”未名耿直道。

招搖聞言差點倒了,春休先生就知曉在背後挑撥離間,京城不回,就在鄭州搞事,待會一定告訴陛下。

屋內兩人站在鏡子前擺弄首飾,顧錦瑟恢覆女兒身後就喜歡買些釵環首飾,明艷極了,她拿起一支海棠的珠釵遞給明祎,自己又去翻騰另外一支,嘴裏說道:“我買了許多,都是些不同的,我想著你喜歡,都給你。”

面前的女孩如何嬌氣的小孩子,將自己喜歡的物什分給自己喜歡的人兒。

明祎一一都收下,妝奩便空了大半,顧錦瑟最後將一株狀若梔子花的步搖插入明祎的雲鬢中,目光微笑,道:“挺好看的。”

女孩子談戀愛就這等好處,衣裳首飾可以共用。

明祎望著她,心如何不軟,而當事人依舊在翻找,“我前些時日瞧見一支竹簪,很好看的,哪裏去了。”

顧錦瑟皺眉,雪白的面容上漾著紅暈,唇角嫣紅如剛摘下被雨水清洗過的丹果,瞧著她如此明媚之色,明祎心中熨帖極了。

“阿瑟,我等你。”明祎遲疑的出聲,“我等你十年二十年。”

顧錦瑟翻找的雙手頓住,十指微微用力,努力握著一支並蒂蓮的華勝,唇角彎了彎,道:“你不同了,你雖說不是第一位女帝,可也要做明君。這麽多時日以來,我見過太多的難民,他們無家可歸,連溫飽都是問題。我可憐他們,卻又什麽做不到。”

“我做不到,但我喜歡你可以做到。我無能,但慶幸我愛的人是一個有雄韜偉略的君王。”

明祎眼眸微亮,伸手抱住她,緊緊地貼在一起,眼眸彎作月梢,“阿瑟,我有你,何其之幸。”

“我喜歡你,也很自豪呀。”顧錦瑟靠著她,眉眼間皆是濃濃的情意。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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